「嗯.」蔣盈低低應了,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蔣盈這一睡便睡到了中午才醒。
醒來後泡了個澡,然後精神奕奕地與肖伯堯一起吃了午餐。
午餐過後,這才將頭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細細地跟肖伯堯說了。
肖伯堯聽得驚心動魄,心悸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才低聲說:「儘管這件事情被你應付過去了,可是出了這樣一檔子事,只怕時間長了,還是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的。阿盈,我們得早作打算,真的不能一拖再拖了。」
蔣盈點頭,「我知道。我今天一大早就趕到夏小昕那,把她的手機,還有電腦拿過來了,跟吳媽,還有跟jason都打好了交道,所以,我想,只要夏小昕一直在精神病院裡呆著,那麼在兩三個月內不會出事的。這比我們當初想的時間又長了些。那麼,在這兩三個月之內,我會盡量辦好一切事情的。一旦辦好,那麼咱們便可以遠走高飛了!」
「好吧!一切應你所說。只是,我們需不需要派人去調查一下那個jason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肖伯堯不安地問。
「不必去調查了。反正我只要天天假裝是夏小昕跟他聯繫就是了。去調查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你想想,與墨子簫關係如此鐵的人,能會是普通的人物嗎?所以,只要穩著他去好,驚動卻不必了。我們惹不起他,但躲得起。」蔣盈搖頭。
「這樣也對。還是你考慮得周到。」肖伯堯放心地笑了,伸手圈住她的腰,有些心癢癢地問,「下午急著趕回去嗎?」
蔣盈自然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雖然每次和他在一起都無法盡興,總有一點掃興的感覺,但是看到他期盼的眼神,心不由一軟,便輕輕地點了點頭,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溫柔至極地說:「不僅下午,今天晚上我也可以陪你的!如果還想時間長一點的話,跟我去s市吧!」
為了徹底處理好夏小昕的事情,她特意跟夏家夫婦還有吳寒都說了要去s市出差。
肖伯堯一聽大喜過望,一把將她抱起,「咱們先在這裡呆著,然後再坐晚上的飛機飛去s市吧!」
蔣盈笑著點頭,「一切由你作主。今天我是你的!」
不一會,房間就充斥著男女激情的喘息聲與呻、吟聲……
………………………………………………
夏小昕被綁在了冰冷的床上整整一夜,整個身體都快凍僵了,手腳也麻木得沒有了知覺。
當天大亮,金黃色的太陽光線照在了她的身上的時候,她才稍稍地感覺到了有微微地暖意。
她看著窗外,有些期盼地想著昨天蔣平跟她說的話。
他說,他會讓小高與吳媽過來看她的。
她當時雖然不信,可是卻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抱了希望,從而一直挨寒受凍地苦苦支撐著等待著見面的到來。
這一次見面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雖然他們不可能將她帶出醫院,但至少她可以將jason的聯繫方式告訴他們,讓他們打電話給jason,告訴她在這裡所有的一切。
她相信jason聽到這件事情之後,立即會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然後將她從這裡解救出去的。
一旦出去,她就不會再對蔣盈有任何的心慈手軟了,她會請求jaosn一起對付蔣盈,用強硬地辦法將她綁架並驅逐出中國。
就如當初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樣!
她要以牙還牙!
對於某些道德已經完全淪喪的人來說,善良只是被他們利用的砝碼。
只是,蔣平真的會通知小高他們嗎?
看著天色越來越亮,她的心很是焦躁不安。
這時,門開來,進來幾個男護士。
他們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其中一個看似三十來歲身材最為魁梧健壯的男護士說:「要開飯了。我們帶你去洗漱。如果你願意合作願意聽話的話,那麼我們便帶你去,否則的話,你還是繼續躺在床上等著醫生來給你進行必要的治療吧!」
「我願意聽話。」夏小昕用力地點頭。
她可不想被他們認為她是個不好控制的病人,否則的話長時間地被綁在床上,她身體會受不了不說,只怕連吳媽他們過來要求見面的機會都不會被允許的。
「那我們現在就來給你鬆綁!你不要試圖攻擊我們,因為後果會很可怕!」那男護士再度提醒。
夏小昕又用力地點了點頭。
男護士見她乖得如只小貓,當下便沖其它的男護士擺了擺頭。
立即兩個男護士上來,三下五除二地替她解開了繩索,然後扶著她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仍然穿著昨天晚上穿著的晚禮服,身體早就被凍僵了,所以儘管手腳都得到了自由,一時間仍然沒有辦法邁開腳步。
於是到最後,幾乎是那兩個男護士將她架出去的。
他們將她帶到了一間盥洗室前停了下來,遞上裝有牙膏牙刷毛巾,還有一套病人專門穿著的醫院病服的洗臉盆,「進去洗漱一下換上吧!我們已經打電話讓人幫你送些御寒的衣物過來了。在沒送來之前,你就暫時忍受一下吧!」
夏小昕點頭,一手端著臉盆,一手扶著牆壁慢慢地走了進去。
裡面並沒有人,想來那些人早就去食堂吃飯去了吧!
這樣清靜的環境正是她目前最最需要的。
她走進一間小隔間,拉上簾子,慢慢地褪去了身上的衣服,換上了病服。
換好之後,便出來洗漱乾淨了,然後端著臉盆從容地走了出去。
經過了昨天一整晚的失眠,她由一開始的痛苦、絕望、憤怒而變得平靜了。
因為,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面對蔣盈那種心狠手辣,鬼點子極多的人來說,她的痛苦、她的絕望,她的憤怒,都是正好是蔣盈所希望的。
她越絕望越灰心,蔣盈越能安心地在後面活得風生水起!
她不會這麼傻,如了那個可惡的賤女人的心願的!
出了門,立即有人接過了她手裡的用具替她拿回她的病房,而另外的兩個人則一左一右地挾著她帶著她去了食堂。
食堂裡,坐著很多像她一樣穿著病服的人,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安靜地吃著飯,並沒有瘋顛的模樣。
夏小昕看了悄悄地鬆了口氣。
說實話,她一開始是很怕這裡的。
因為她對精神病院的瞭解,完全是通過電影電視劇知道一點點的,在電影電視劇裡,精神病院很可怕,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自殘,有人瘋打他人,總之在她的印象裡,精神病院就是一個群魔亂舞的地方。
她真的不敢想像自己投身於這樣的地方要怎麼辦?
雖然自己有身手,可是難道忍心對這些病人下狠手嗎?
更何況,一旦她下了狠手,醫生絕對會認為她瘋得離譜,從而不加考慮地將她再度綁在床上動彈不得。
那絕對不是她想要了。
如今見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坐下吧!」男護士帶著她來到一個空位前,用手用力一按她的肩膀,硬生生地將她按坐在了座位上。
『啪』!
一個裝著兩樣完全沒有任何油水的蔬菜,還有一小撮米飯的快餐盤放在了她面前。
「趕緊吃吧!吃完了之後,我們帶你去見醫生。他要仔細地檢查一下你。」男護士面無表情地說。
她點點頭,埋頭下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她實在是餓極了,儘管沒有口味,可是仍然得強迫著自己將這近似豬食一樣的食物嚥下去。
因為她得讓自己時刻保持著體力,讓自己隨時隨地地都作著出去的準備。
只有這樣,她才有本錢一出去之後立刻開始反擊。
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匡啷』一聲巨響。
驚愕地一抬頭,卻看到一個病人突然站在了桌上,一邊哭一邊用腳踢著與他同桌人的盤子。
眾人猝不及防,結果一個又一個的盤子被他踢落在地上,接連不斷地發出『匡啷匡啷』盤子落地的聲音。
飯菜灑落了一地,湯水四下橫流,一片狼籍。
像有人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立即,場面大亂了起來,原本的井然有序的秩序完全被打亂。
幾乎所有的病人都開始瘋了起來。
有放聲大哭的,有喋喋怪笑的,有互相扭打在一起的,有躲到一旁對著牆壁猛撞著自己頭的……
夏小昕印象中的群魔亂舞的情景發生了,她警惕地端著盤子退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一邊拿著湯勺不住地往嘴裡餵飯,一邊靜靜地觀察著這可怕的一切,當然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隨時準備著一切可能會發生的突發狀況。
半個小時後,情況果真失控了。
一名男護士被幾個病人推倒在地,拳倒腳踢,看他完全沒有反抗能力之後,一位病人不僅惡作劇地在他身上蹦達,更是解開褲子就在他身上###。
其它幾名男護士也好不到哪裡去,都被人擠到子角落,只有挨打之力,而無還手之力。
正混亂得無法無天的時候,食堂的門突然被人用力踢開,手持電棍的十幾個保安蜂擁而上,那些病人平日受多了電擊,所以當一看到那電棍時,便立即嚇得主動地抱著頭乖乖地蹲在了地上。
保安令所有的人都不准動,確定沒有任何危險了之後,才讓別的醫生護士進來將那幾個被揍得鼻青臉腫口鼻流血的男護士攙扶了出去。
然後再分批分次地押送著病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小昕也很快被關進了病房。
她在保安離開的時候,滿懷希望地問:「今天會允許家屬進來探望嗎?」
保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道:「醫院都動盪不安了,怎麼可能還讓家屬進來?你就別做夢了!」
說著『』地一聲用力地關上了門,並且利落地下了鎖。
她失落無比,卻無可奈何。
這天中午晚上,所有的病人都沒有被允許出去,吃飯都是從門上的一個活動的小窗口遞進來的。
自然,小高與吳媽並沒有與她見面。
也不知道是蔣平意識到了不對勁根本沒通知,還是他們來了,醫院卻因早上的那次混亂事情而不允許家屬探望。
夏小昕有種暗無天日的感覺,但是當絕望悄悄地襲上心頭時,她便立即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即使蔣平不會叫小高與吳媽過來看她,也沒關係,因為長時間不與jason聯繫,jason一定會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從而帶著人殺過來!
以他的能力,只要他稍作調查,一定會很快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快速地找到她,將她從這裡帶出去。
就是靠著這股希望,她努力地支撐著過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都聽話地將送到面前的藥吃了。當然只是假裝吃,每次她都將藥壓在舌苔下,等護士一走,便立即拋掉。或者扔進水裡融化了將水倒掉,或者跑到衛生間扔進馬桶裡讓水沖掉,當然,晚上護士送到房間裡的藥沒辦法及時處理便先悄悄地用一個小小的塑料袋裝著藏在床墊下,然後第二天瞅空便處理了。
但是有一種治療,她卻沒有辦法能夠躲避掉。
那就是電療!
那是她最無法忍受卻又不得不忍受的。
為了方便電療,護士將她的一頭黑亮如柔順的長髮被剪成了如小男孩一樣的髮型,更因為電療,她感覺自己的思維漸漸遲鈍。
幸虧她一直很聽話從不鬧事,所以電療的次數要比其它的病人要少得多,但一個星期一次卻是必須的。
每次被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護士綁在床上進行電療時,她就有種想死的###,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昏天黑地地讓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雖然是這樣,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硬挺了過來。
夏小昕只覺得度日如年,可是時間還是一天天這樣過下來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她,就連她抱最大希望的jason竟然也沒有來。
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讓她越來越煩,越來越無望。
這一天上午,她又被拉去電療了一回,結束後,男護士架著她回到了病房,她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慢慢地醒來,全身無力地扶著牆壁剛剛才坐起,門外卻傳來開鎖的聲音。
她木然地看著,沒有任何地反應。
門開了,一位男護士走了進來,「今天有人來看你。鑒於你進院後一直表現不錯,醫生已經同意讓你去見面了。」
「誰?」她緩緩地擺了擺像石化了的頭問道。
「你爸爸。」男護士生硬地說,「趕緊起來吧!」
她皺眉,想到蔣平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只覺得噁心,根本不想去與他見面,但想想去見一次面也沒有壞處,最起碼她可以旁敲側擊地探聽到底在他與蔣盈把她送進這裡之後又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於是,她用手撐著床站了起來,在男護士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了出去。
精神病院專門為病人與家屬見面而設了一個會面室,會面室裡明窗靜幾,四處擺滿了綠蔭別緻的盆栽,硬件設施一流,有著舒適至極的布藝沙發,寬屏的液晶電視,甚至還有筆記本電腦,可供人隨意地上網瀏覽網頁。
不僅僅如此,還提供茶水或咖啡。
她進去的時候,蔣平便坐在靠窗的一組圍成半圓形的沙發上,手捧著一杯熱氣裊裊上升的香茗,正一邊淺抿一邊低著頭想著什麼事情。
男護士將她送到蔣平面前坐下,正想束縛住她的手腳,蔣平急忙叫道:「不用了!就這樣吧!」
「那好,萬一有什麼事你就叫!」男護士也沒有強求,因為畢竟門口就有兩個手持電棍的保安。
「好。謝謝你。」蔣平點點頭。
男護士很快離開了,夏小昕平靜地看著蔣平,一語不發。
蔣平看了看她,很有些心痛地說:「他們竟然把你的頭髮給絞了……」
夏小昕淡淡一笑,仍然沒有吭聲。
蔣平羞愧地低頭,「對不起。我早該來看你的。可是因為這段時間忙著辦理房產過戶手續,所以根本就沒有空來。」
其實不是沒空,更不是不想來,而是沒有臉來。
因為每天光是想到她,都有一種罪孽深重的感覺,更不用說見到她了。
就像今天,看到她的長髮被剃,看到她面黃肌瘦,看到她曾經那麼靈動活潑的眼睛變得如魚目一般沒有神采,再看到她這麼冷卻仍然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病服時,他真的又羞愧又痛心,越發地覺得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個混蛋!
忍著滿心的羞愧,他從身邊拿了一個裝滿了衣服的袋子遞給她,「這是我為你帶來的衣服,你現在冷的話就趕緊拿件外套穿上吧!」
夏小昕面無表情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在她的注視下,他臉莫名地紅了,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頭縮了縮,訕訕地將袋子放到她身邊的空位上,然後又從一個黑色的皮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打開,拿出兩本房產證翻開放在了她面前,「我說過我沒臉接受你的饋贈,所以這是還給你的。你好好看看,上面已經登記了你的名字。」
夏小昕冷冷一笑,眼睛根本不屑去驗證了的話。
蔣平將房產證闔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重新放進文件夾裡,然後說:「這房產證我會托吳媽替你保管好。我跟他們說了,你要到國外工作一年,這房子將交由她與小高照看,至於工資我已經用你給我的金卡裡的錢預付給他們了。我已經買好了票,明天就帶著小偉回去了。小昕,不管你有多恨我多不想聽我說話,我仍然還是想誠心誠意地跟你說聲對不起。至於蔣盈,我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計劃,但我想她也不會長期地取代你下去。最多一年,她就會離開的。所以,你只要好好地忍耐一年,到時候你還是可以做自己的!」
夏小昕聽了,終於禁不住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淒厲卻又滿含嘲諷,笑得蔣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門口的保安以為她發瘋了,便匆匆地趕了過來,抓住她就欲走,蔣平急忙攔住了,「不要動她!我方才只是給她講了個笑話,她一開心這才大聲地笑了起來!」
保安質疑地看了看夏小昕,夏小昕已經平靜下來了,挑眉笑看著保安,「是啊!我爸剛才給我講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你們要不要聽,要聽的話與我坐在一起聽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保安見她講話很有條理,完全不像情緒失控的模樣便放心了,交代蔣平不要說太多讓她情緒起伏大的話,然後便鬆開夏小昕離開了。
等他們一走,夏小昕便笑道:「你讓我忍耐一年,是等蔣盈將我家的財產一卷而空,將我父母的心徹底傷透之後再走嗎?哈哈!真好笑!我不明白您特地跑來對我說上這樣一番沒有意義的話有何用呢?」
「我只是想來跟你道別,同時也想告訴你在這裡不會長期呆下去的!我……我再壞,也不想你的精神真的崩潰……」蔣平眼眶悄悄濕潤了。
「既然你對我還有一點點感情,一點點擔心,你明知道小高與吳媽就如同我的家人一樣,你為什麼不讓他們來看我?你明明答應過的!」夏小昕冷笑。
「對不起。他們不能來看你……」蔣平羞愧地低頭。
「是蔣盈不讓的吧!她害怕我通過小高與吳媽與外界聯繫是不是?」終於接近正題,夏小昕的心瘋跳起來。
雖然已經預測到事情不妙,但是沒到真正的那一步,她不想相信,不想放棄。
蔣平的頭越低越下,恨不得低到自己的懷裡了,「是的。我不想欺騙你,確實是她不想讓你與他們見面的。而且事實上是,你進來這裡的第二天早上,蔣盈就去了家裡一趟,不僅拿走了你的手機,還搬走了你的電腦。我想,你曾經收集的證據都已經被她毀掉了,還有你想聯繫的人只怕都不可能與你再有任何關係了。她早就深諳做戲之道,既然能夠騙過你父母,自然也能夠騙過你的朋友。包括你那已經喪失了記憶的男朋友。所以,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你最好還是認命吧!想開了,你在這裡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