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對你們好完全都是發自內心的.在我第一眼看到小偉,看到他渴求愛卻又不敢要求愛的眼神,看到您整夜不睡忙著殺雞隻是為了盡可能地讓女兒喝一口營養豐富的雞湯時,我就已經把你們當作親人了!所以,這段時間與你們在一起,我是真心地把你們當家人一樣相處的。而且,我可以說,就算這件事情過後,我們仍然可以像現在這樣生活。我甚至會覺得更幸福,因為我比從前擁有的更多。」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就這樣過下去?」蔣平的眼睛亮了亮,像突然看到了光明,「蔣盈現在已經和你爸媽相處得像一家人了,她活得如魚得水。而你雖然也歷經了種種磨難,可是現在也混得風生水起。你們過得誰都不比誰差啊?何不如就這樣將錯就錯地過下去算了?」
蔣平雖然不認同自己女兒的做法,可是他到底自私,不想毀滅掉女兒辛辛苦苦去追求的幸福。
他不能給予,但至少不要去毀滅,這是他這輩子唯一能為女兒做的事情吧?
夏小昕痛苦地搖頭,「爸,您這話對於我來說太殘忍了些。我能理解,可我做不到。我願意跟你們像一家人一樣永遠地生活下去,可我也愛我的爸媽,我沒辦法明明離他們近在咫尺卻沒辦法相認,沒辦法承歡膝下。您知道每次我看到他們,有多想念有多痛苦嗎?不!我不想一輩子過著這樣暗無天日,有親人卻不能相見相認的日子!這對於我來說,太殘忍了!」
蔣平聽了,也覺得自己過於卑鄙無恥過於奢望了,當下羞愧地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夏小昕也不催他,只是端起牛奶慢慢地抿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夏小昕手裡的牛奶都冷了,蔣平才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我知道阿盈對不起你,可是我不會幫你的!請原諒我的自私,她再怎麼不好,也是我的女兒。我不想讓她坐牢。」
「相信我,我就是不想弄得她坐牢,這才費盡苦心安排了這一切,而不是直接選擇了報警,讓警察介入來調查這件事。我真的只是想平平靜靜地讓一切回到從前。」夏小昕真誠地說。
蔣平騰地站了起,堅決地說:「不管如何,我是不會指證我自己的女兒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夏小昕也曾設想過這一結局,所以也並不吃驚,只是禁不住低頭苦笑。
到底是骨肉至親,不管自己對他如何好,他總歸還是要站在自己親生女兒的身邊的。
看來,她得靠自己孤身作戰了。
蔣平見她竟然出奇的平靜,並沒有惱羞成怒,不禁又羞又愧,看了她好半天,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低聲說:「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了,我無以為報,只能在心裡永遠地祝福你好人一生平安了。我知道我們蔣家對不起你,所以也沒面目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明天,我就帶著小偉離開這裡……」
夏小昕苦笑,低聲說:「您不必這樣的。即使您不願意幫我,您和小偉仍然還是可以留在這裡。我們仍然還是一家人,我仍然願意照顧您和小偉。」
蔣平聽了,萬千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當真是分不清是喜是悲,是苦是甜。
愣在原地半晌,最後低歎一聲,「不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我這張老臉再厚,也沒辦法繼續厚著臉皮呆在這裡了!明天一早,我就走。我雖然不能幫你指證,但我也不會強求你就此罷手了!我……實在慚愧……」
說著再沒臉說下去,更沒臉再繼續面對她了,對她深深地彎了一腰,低低地說,「對不起……」
說完便轉身就走。
「您知道您這樣做不僅不是在幫她,更是在害她嗎?」夏小昕突然抬頭問。
蔣平腳步只稍稍一頓,又繼續往樓上走。
「您或許不知道吧?那天晚上被車子撞的那個人是我的男朋友,而指使人行兇殺人的便是您的好女兒蔣盈吧?如果您還是這樣縱容下去,我敢保證,她的後半生真的會在牢獄裡度過的!您好好想想吧!您真的想要這樣嗎?您真的想讓小偉知道他竟然有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為了侵佔他人的身份財產而不惜雇兇殺人的姐姐嗎?」夏小昕不甘心地抬頭將唯一隱瞞的真相也說了出來。
原本不想將蔣盈說得過於不堪,可是現在不行了,再不說的話,蔣盈走到最後肯定要被她送進監獄。
她不會對蔣盈手下留情,可是卻沒有辦法讓蔣小偉面對這一切,所以她想盡最後的努力去說服蔣平。
蔣平腳步頓住了,背一下子駝得很厲害,像是背負了一座大山一般無法承重,而扶住樓梯的手無法控制地顫抖。
夏小昕知道他害怕了擔心了,便走上一步,輕言細語地說:「爸,如果您幫我,我們是可以制止她進一步做錯事的。我可以向您保證,會讓這件事情只在我們三個人之間解決,您悄悄地帶走她,沒有人會察覺事情會有什麼不同。她不用坐牢不用負任何責任,您不覺得這樣的結局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結局嗎?」
蔣平轉頭看了她一眼,沒吭聲,良久又繼續慢慢上樓。
夏小昕絕望了,苦笑著搖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只覺得頭痛欲裂。
看來,她不得不走另一步,不得不傷害到某些人了……
這一夜,她徹夜難眠,快到清晨的時候,才疲憊不堪地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可是沒睡一兩分鐘,卻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哭鬧聲給驚醒了。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急忙掀被坐起,還沒下床,門被『砰』地一聲用力撞開了,大聲哭著的蔣小偉沒命地衝了進來撲進了她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腰一邊哭一邊說:「姐姐!爸爸硬要帶我離開這裡!他說這裡不是我們的家!他還說你不是我的姐姐!嗚嗚……我不要離開這裡!我不要離開姐姐!這裡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姐姐!嗚……」
蔣小偉哭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滿臉的淚水很快將夏小昕的睡衣打濕,冰涼涼的一片,就如此時此刻她冰冷而酸痛的心。
這時,蔣平佝僂著病慢慢走了進來,低聲地對她說:「這孩子不懂事,你別介意,可是小偉,我們真的得走了,不然趕不上火車了。」
蔣小偉聽了,越發地將夏小昕抱得更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走不走不走!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姐姐!要走你一個人走吧!我不走!」
「小偉!你再不聽話,我就要打你了!」蔣平聽了,又悲又怒,大跨一步,高高舉起巴掌就欲朝蔣小偉的臉重重地掌摑而去。
「爸!」夏小昕厲聲叫了一句,伸手死死地握住的蔣平的手腕。
蔣平立即感覺到手腕一陣陣發麻,完全一點勁都使不上,一隻胳膊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夏小昕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沉重地說:「事情沒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的。我說過,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可以永遠地在一起。」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我沒臉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更不想看到你親手將蔣盈送進監獄,也沒臉阻止你去這樣做。我能做的,就是趕緊把小偉帶走,至少不要讓他看到他喜歡的人彼此傷害……」蔣平說著說著眼睛就流下淚來。
夏小昕聽了,無話可說,想了一會,抬頭沖站在門口急得直搓手的吳媽說:「吳媽,你到書房裡去打開書桌中間的抽屜,把裡面的文件袋拿給我吧!」
吳媽不敢怠慢,匆匆地應了,急忙跑到書房,在抽屜裡找到一個文件袋拿上,又匆匆地跑了回來遞給了夏小昕。
夏小昕將文件袋打開,拿出兩本紅色的房產證遞給了蔣平,「您不必走,該走的是我。因為這裡,還有山頂那座別墅都已經歸到了您和小偉的名下了。我向您保證,盡量將事情低調處理,盡量不讓小偉知道此事。但您和小偉仍然可以留在這裡,讓他可以繼續好好讀書。我們的恩怨,沒必要以毀了小偉的前途為代價!」
蔣平不敢相信地顫著手接過那兩本紅色的房產證,當看清楚房產證上面的名字時,他一下子就崩潰了,捂著臉蹲在了地上,像個小孩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直哭著的蔣小偉被他的哭聲嚇得止住了哭聲,驚懼地從夏小昕的懷裡抬頭看了看他,隨後又將頭埋在夏小昕的懷裡又大聲地哭了起來。
夏小昕滿懷地辛酸,也禁不住抱著蔣小偉默默地流起了眼淚。
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她沒有鬧到會有這樣激烈痛苦的一幕,看到蔣平蔣小偉傷心成這樣,她的心痛如刀割。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沒辦法跟蔣平妥協。
蔣盈太貪太狠,放她在自己的父母身邊,她不知道到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對自己的親生父親親生弟弟尚且可以不顧而棄,指望她向自己的父母盡孝?
她不會相信,也絕不會相信。
「你們這是怎麼了?」夏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上前去扶蔣平,「蔣大叔你今天一大早就起來鬧個什麼勁啊!我說句實話吧,你女兒可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通情達理的好姑娘了,有這樣一個女兒你就該偷著笑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跟她治氣啊!快別哭了,趕緊起來回房間洗把臉,該咋過就咋過吧!何苦硬是要鬧得全家都不安寧呢!看著女兒兒子被你折騰成這樣,你就不心疼嗎?」
這時,小高也跑過來去攙起了仍然無法控制自己不斷大聲哭泣的蔣平,和吳媽一起攙著他離開了房間。
當蔣平離開,蔣小偉感覺到蔣平可能不再硬要逼著他走了,這才敢從夏小昕的懷裡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淚水氤氳的臉抽抽噎噎地問道:「姐姐,爸爸這是怎麼了?他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啊!」
夏小昕從床台櫃上的紙盒裡抽了一大把紙巾替蔣小偉還有自己擦乾淨了眼淚,竭力笑著溫柔地說:「他只是突然想念老家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實大人也有任性得像小孩一樣的時候。等他鬧過一頓,就沒事了。你這段時間乖乖的,不要惹他生氣就好了。」
「想回去可以等我放寒假的時候回去嘛!我們離寒假放假也沒幾天了!到時候,一家人一起回去不好嗎?」蔣小偉不滿地說。
「呵呵。有時候想念是沒有辦法控制的。當無法控制的時候,人便難免會任性了。」夏小昕輕輕地撫摸著他那又黑又亮的頭髮,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見他的情景了。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窩在她的懷裡,她也曾這樣親暱地撫摸過他的頭髮,當時他的頭髮又髒又亂,摸在手心裡的感覺是又澀又髒,讓她當時滿心的辛酸。
如今,他的頭髮又黑又亮了,她的心仍然是辛酸的。
因為她知道,他們的緣分或許已經到頭了。
「我希望他能夠控制一下自己。再等一些時間,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去。」蔣小偉歎了口氣,一張小小的臉突然間顯得有些過於成熟。
「嗯。給他時間讓他好好想想吧!」夏小昕點頭。
「好的。」蔣小偉乖乖地應了,仍然窩在夏小昕溫暖的懷裡不願意起身離開。
只是沒過多久,他的肚子便不聽話地『咕咕咕』地叫了起來,他的小臉一下子紅了,摀住肚子可憐兮兮地說:「我好餓了。」
夏小昕笑了,伸手點了點他小小的鼻子,「那趕緊下樓吃早餐吧!」
蔣小偉又滿懷希翼地看著她問:「那我吃過早餐後,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樣去上學?」
夏小昕沉吟了一下,最後說道:「當然。」
蔣小偉聽了,開心極了,嘟起小嘴『叭』地一聲在夏小昕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然後跳下床,快樂地飛奔下了樓。
夏小昕幽幽地歎了口氣,也下了床,走進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後走出了房門。
在過道的時候,就聽到樓下蔣小偉與吳媽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的聲音。
她想了想,咬了咬唇,最後走到蔣平的房間,輕輕地叩擊著。
「進來吧!」蔣平沙啞而蒼老的聲音透過門悶悶地傳了出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很整潔,進門的右邊的一張桌上,擺著一盆已經綻放的蘭花,正幽幽地煥發著暗香。
房屋中間的大床上鋪被潔白如雪,一點皺紋都沒有,看得出主人今天早上很仔細很溫柔地鋪好了它。
白色暗花的紗簾拉開了,溫暖的太陽光線照灑了進來,將整間房間都照得亮堂堂的。
落地窗前放著一把印著紫色郁金花的沙發椅,蔣平正佝僂著背低著頭坐在那裡,在金黃色的光影裡,飄浮著濃濃的莫名的憂傷與悲哀。
夏小昕走了幾步,最後離他遠遠站定,低聲說道:「呆會小偉便去上學了,我讓小高送他。等他走後,我便收拾行李離開。你可以告訴他,我需要出幾個月的差。等他習慣了我的離開後,你再給他說說你覺得合適的理由吧!我覺得這樣做可以讓這件事情對他的傷害減輕到最低。至於小高與吳媽,你若覺得用著得便留下,若用不著,我便把他們一起帶走。」
蔣平沒吭聲,更沒抬頭,一動不動地,連眼睫毛都不曾動一下。
夏小昕也有些詞窮了,看了看四周,有些無力地張了張手,最後說道:「那我先下樓了。你待會也下樓吃點東西吧!」
說著便匆匆地離開了那間憂傷得幾乎快要讓她窒息的房間。
下了樓,蔣小偉正好吃完了早餐,吳媽正細心地幫他背上了書包。
她幾步走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要乖乖地聽老師的話,認真聽講,下課之後好好地跟小朋友玩,不要吵架知道嗎?」
「我知道!」蔣小偉用力地點頭。
「乖!走吧!我送你上車!」夏小昕溫柔地笑了,輕呼一口氣,牽著他的手走出了大廳。
院子裡,小高已經發動了車子,她將蔣小偉送上了車,跟他揮手說再見,目送著車子漸行漸遠,最後完全不見了之後,仍然呆呆地站在那裡。
離別在即,她真的萬般地不捨。
這裡已經是她的家,蔣小偉與蔣平早已是她的家人,而馬上,她卻不得不離開這裡離開他們……
不想流淚,可是眼睛濕濕的,沒有辦法弄乾。
突然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溫暖傳來,她以為是吳媽,便有些虛弱地叫道:「吳媽,你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她想蔣平為了隱瞞蔣小偉,是絕對不願意將吳媽與小高留在這裡的,與其讓他為難,倒不如她主動地帶他們一起走了。
再說與他們相處久了,早就與一家人沒有分別,他們留在她的身邊,她心裡也不至於太難受。
「你不用走了。我也不會離開。」蔣平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地從背後傳來。
她心一驚,倏地回頭,果然看到一臉沉重的蔣平站在了她身後。
「您想清楚了嗎?」她遲疑地問,「即便我接下來要去對付您的女兒,您也願意留下來?」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想了很多很多。你說得對,我不能任由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不能任由蔣盈越陷越深,最後雙手染血,深陷囹圄。而且,你是這樣的善良,你不該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拿回本來屬於你的一切,理所應當。所以,我決定隨你一起去揭穿蔣盈的真面目。」
蔣平一口氣說完自己心裡所有的話後,禁不住有些微微喘息。
大義滅親,真的不是他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若不是夏小昕的過於善良感動了他,只怕他情願一輩子不認蔣盈,都會替蔣盈把這處秘密死死地守下去,最後帶進棺材裡去。
「您確定嗎?開弓沒有回頭箭,明天就是壽宴了,您真的要與我一起去嗎?」夏小昕再三問著,很怕他臨時反悔弄得自己措手不及。
「我已經決定了!明天與你一起去,將蔣盈帶回來!」他重重地點頭。
「這就好了。我一定盡量不驚動其它的人,在別人發現這前悄悄地在我們三人之間解決了。所以,請您不要有後顧之憂。」夏小昕再三重訴自己的意思。
「是。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做的。你是這樣的善良,明明是我的女兒害得你有家不能回,你卻仍然願意善待我和小偉,這樣的胸懷,我怎麼會置疑你的用心?」蔣平苦笑著說。
「如果事後蔣盈願意,我願意牽線搭橋,讓我們倆家像親戚一樣互相走往。說實話,我真的把您和小偉當作了自己的親人,離開你們,我萬般地不捨。」夏小昕有些激動地緊緊地握住了蔣平粗糙的手。
「我也捨不得你……」蔣平歎息。
「好了!別多想了!事情一定會圓滿地解決地!走吧!我們進去吃早餐!」夏小昕打起精神挽起了蔣平的手往裡走去。
站在門口一直看著他們的吳媽見他們終於又變得跟平常一樣友好了,不禁悄悄地舒了一口氣,急忙笑著招呼他們坐下,自去將豐盛的早餐一一端上桌。
這一天,終於很平靜地度過了。
第二天傍晚,夏小昕便開始忙碌了起來,穿上剛剛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銀色包臀及膝的禮服,頭髮高高地盤了以來,以一件白色珠璉固定住了,化了精緻的妝容,然後仔細地在鏡中打量自己。
蔣小偉正好放學回來像往常一樣進房間找她,一看到她的模樣,不禁驚訝地叫道:「姐姐好美啊!」
「是嗎?」夏小昕笑了,轉身抱住他在他額頭上重重印上一吻,留下了一個鮮艷而精緻的唇印,「哈哈!明天就帶著它去見班上的小朋友吧!」
蔣小偉紅著臉嘻嘻地從鏡中笑看著自己。
這時,吳媽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這便已經打扮好了?」
夏小昕鬆開蔣小偉,展開手臂輕輕地轉了一個圈,「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