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她分神,幾個男人同時發力,一個一腳踢中了她的腿窩,一個擊中她的後背,一個擊在了她的右肩,強勁的力度讓她單膝跪在了地上,氣血上湧,口裡一甜,一口熱血由嘴裡噴了出來。
此時此刻,她原本高高挽起的頭髮早就凌亂地披散了下來,帶著汗水沾著鮮血緊緊地貼在慘白的臉上,身上的裙擺也在打鬥之中撕破了,露出一截修長而潔白的大腿。這時,一個男人走上前,伸出一隻手將她的雙手反扭在了背後,另一隻手用力地揪著她的頭髮迫使她將臉高高地仰了起來。
夏小昕沒有再反抗了,任由那男人虐/待著她,她的眸子卻仍然死死地盯著墨子簫。
她想要看看,這樣一副慘烈的畫面是否能夠讓他心痛,是否能夠因此而刺激到他的大腦,從而想起一點有關於他們的蛛絲馬跡。
可最後,她失望了,墨子簫嘴唇動了動,歎道:「想殺我的人很多,可我的命硬,一次一次地逃脫了。可殺我的人卻沒有好下場,你是個女孩,我不願意對你狠下殺手,所以,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忘記仇恨,離開這裡,好好地過日子吧!」
說完之後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夏小昕一聲苦笑,絕望地委頓在地。
他是真的忘記了。忘記得那麼乾脆了!
先前把她當護工,如今把她當殺手,他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安在她身上的任何一種身份,卻獨獨不肯接受她是他曾經用生命那般深切愛著的女人!
他們,這是真的要結束了嗎?
真的嗎?
她淚如雨下,心如刀絞。
這時,墨顧軒打了個手勢。
立即便有兩個男人像拖狗一樣將她拖了出去,進入了電梯。
最後,她被帶到了酒店漆黑一團的後巷裡。
墨顧軒讓人鬆開了她,她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蹲了下來,伸手撥開了覆在她臉上紊亂的髮絲,低低地歎息了一聲,「你現在死心了吧!他徹底忘記你了!就是你死皮賴臉地接近他,他也只會把你看作是一個有不純目的的女孩,絕對不會再愛上你了!你醒醒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是個好女孩,只是不適合當墨家的媳婦而已!你放棄吧!不要再給我機會傷害你了!」
夏小昕本來心如死灰,全身無力,可在聽得他如此這般假惺惺的關懷之後,不由一股怒氣騰地從心裡升起,當即抬起身,一口血痰用力地朝他臉上吐去。
血痰狠狠地砸在了墨顧軒的臉頰上,立即就有男人怒氣沖沖地提起腳想要踢她,但墨顧軒卻低聲喝道:「不准動!」
「是!」男人訕訕應了,灰溜溜地退至了一旁。
墨顧軒拿出手帕緩緩地將臉上的血痰擦乾淨了,歎道:「最後勸你一次,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了。下一次,你會更慘!」
說完之後,將手帕一扔,手一揮,就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漆黑的後巷裡立即只剩下了渾身是傷筋疲力盡的夏小昕。
她伏在冰冷的地上靜靜地趴著,什麼也不想,因為只要一想起墨子簫的無動於衷,她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是她不能放棄生命,放棄希望,放棄她珍視的一切,所以只能什麼都不想,只是靜靜地躺著,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積蓄著力量。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身體有了一點點力氣,於是雙手撐在地面上,忍著身體快要散架了一般的劇痛緩緩地爬了起來。
扶著粗糙的水泥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短短不過百米的距離,她竟然足足花費了半個小時才走出了巷口。
走到路邊,她舉手攔截的士,可是因為她的模樣太嚇人,結果沒有一輛的士肯停下來。
最後好不容易有了輛的士停在了她身邊,一個黑人司機走下車來,主動地為她打開車門,扶她進去之後,又急忙坐進了「駕駛室,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你是不是遇到搶劫了?需不需要我拉你去警察局?」
她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報出了地址,然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車子到達莊園後,她這才記起自己根本沒有錢付帳,自己帶去的小包遺落在了酒店裡,低頭看向那枚在黑暗裡閃爍著瑰麗光芒的鑽戒,###地就想把它取下來當了車錢。
可是看著看著,想起當初墨子簫深情款款地將它戴在手上,他們是那般的甜蜜與幸福時,便又萬般不捨地流下了眼淚。
司機看出她的窘迫,於是說:「我不收你車錢,你趕緊回家好好休息吧!」
好心司機的語言是她現在唯一的溫暖,她搖了搖頭,取下了耳朵上戴著的那一對白金耳環遞了過去,「這個當車錢吧?」
「不用不用!這個多貴重啊,車錢才幾個哪裡抵得過這個?」司機急忙擺手不肯接。
她硬是將耳環塞進了他的手裡,「今天若不是你,可能沒有人願意載我回家。比起您的好心來,這一點小東西又算得了什麼?你快拿著吧!不然我不下車了!」
那司機推脫不掉,只好接受了,見她下了車,又不放心地伸出頭來叫道:「以後不要這麼晚一個人出去了!」
她轉頭衝他揮揮手,又繼續踉踉蹌蹌地往莊園走去。
她狼狽不堪的模樣讓莊園裡的守衛大吃一驚,他們其實或多或少地都知道了些有關墨子簫已經忘記了她的事情,對她充滿同情,但是卻無能為力。
只是如此傷痕纍纍的回來,卻著實是頭一次。
當下便有人飛奔著將這一消息告訴了老管家。
老管家敲門的時候,夏小昕剛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往傷口上擦著藥膏。
聽到敲門聲,渾身一震,奢望著那是墨子簫突然記起了什麼,然後巴巴地趕了回來,一時之間激動無比,急忙站了起來,光著腳就衝出了房間,衝下樓。
地板剛打了蠟,極其地滑膩,她沖的速度太快,結果無法控制自己的速度,重心一失,人就從樓梯上『咚咚咚』地滾了下去。
爬到樓下的時候,人幾乎都快爬不起來了,但正是這樣的一滾,讓她反而清醒地意識到在門口敲門的絕對不是墨子簫。
這裡,本身就是屬於他的房子,他有密碼,自會按密碼進來的,哪裡需要費神去敲什麼門?
當下萬念俱灰,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去開了門。
老管家一見到她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急忙問道:「夏###,你沒事吧?」
「你看到了!我還沒死!」夏小昕苦笑。
老管家前段時間因家裡有事請了幾個月的假,估計這是剛回來吧。
「趕緊坐下!」老管家急忙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眉頭緊皺,直截了當地說,「我雖然剛回來,但對於這段時間我不在的日子裡所發生的事也粗略地知曉了一二。唉!我原來以為從此以後莊園有了你們,便可以平平安安地一直這樣下去了。沒想到,你和墨少卻又變成了這副模樣。你這個樣子回來,是不是他動手打的你?」
夏小昕搖頭,「不是他。」
老管家臉上疑慮越發地加深,「那是誰?」
「對不起。我很累,真的沒有精神再談這個。」夏小昕只要一想到在酒店裡的情景便心痛如刀割,想都不敢去想,又哪裡敢談呢?
「可是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麼成呢?夏###,你需要人幫助,不能這樣一個人苦苦地撐著。」老管家一針見血地說,「或許我打電話給jason少爺,讓他回來處理一下這件事情。墨少不相信你說的話,總應該相信jason說的話吧?」
「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嗎?」夏小昕苦笑著反問。
「呃。不知道。」老管家這才記起那兩個人正在快快活活地度著蜜月,一是為了快活地享受二人世界,二是出於安全考慮,所以行蹤完全保密。
他們的手機全天二十四小時關機,而且居無定所,今天在這個國家,明天說不定就在另一個國家了,要找到他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要不您就暫時忍忍?等jason他們回來再說?」老管家無可奈何地建議著。
「嗯。我自有分寸。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夏小昕鼻子酸酸的。
她覺得她現在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在這個世界上任意一個人對她表示一點點的關懷,她也會備覺溫暖,感激涕零!
她真的太缺太缺愛了……
「你還沒吃飯吧?我馬上令人過來做!」老管家憐惜地看著她站了起來。
自從墨子簫與jason的心結打開後,他就對夏小昕大為改觀了,甚至還深深地感謝著她,因為若不是她的出現,或許那道傷痕就會永遠地隱藏在那兩兄弟的心中,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般,到一定的時候,一定會爆炸!
「不用了!我沒有味口,而且如果我想吃,我會自己做的,就不勞煩你們操心了!」夏小昕急忙拒絕。
「別拒絕!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幫你做的事情!」老管家堅定地說,轉身匆匆地離開了。
不一會,女傭便匆匆地過來了,沒多久,一碗熱氣騰騰營養豐富的牛肉麵便端到了她面前。
她謝過了,讓女傭早些回去休息,然後一個人坐在桌前緩緩地吃著麵條。
完全沒有味口,美味的牛肉吃在嘴裡如同嚼蠟,可是知道自己需要營養來恢復體力,於是勉強自己一點一點地吞食了下去。
一碗麵,足足吃了大半個小時,吃得完全沒有了一絲熱氣。
吃完之後也懶得收拾,就那樣扔在桌上,然後扶著樓梯幾乎是一步一步地蹭了上去。
關了燈,躺在了床上,整個人緊縮著窩在了被子裡,將被子一緊再緊,彷彿那樣,可以讓她感覺她還是像從前一樣窩在他的懷裡一般。
墨子簫遺忘了她,也遺忘了這裡,完全恢復到了從前。
她卻深深地依戀著他,不肯讓人把已經有些髒了的被子換掉,只因為這被子上還殘存著一點點他的氣味。
如今,這殘存的氣味成了她心裡唯一一個可以讓她入睡的慰藉,一個讓她第二天又勇敢地爬起來面對一切暗黑勢力的力量。
閉上眼,將思想放空,就這樣任由著自己飄飄蕩蕩昏昏沉沉地向黑暗中墜落……
這一夜,她不停地做著噩夢,夢裡不斷地重複著在酒店裡她被那幾個男人打得跪在了地上,而墨子簫無動於衷地站在不遠處就那樣漠然地看著她……
悲傷…….
沒有止境的悲傷…….
逆流成河的悲傷…….
第二天,她沒能爬起來,全身發燙,神智糊塗,時睡時醒。
是女傭做好飯後上來叫她下去吃飯才發現了一臉蒼白,神智不清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她。
當即嚇得立即沒命地跑下樓去,將她生病的事情告訴了老管家。
老管家過來瞧了,立即便打電話讓醫生過來為她檢查身體。
這一病,就病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一天,她終於可以爬起來了,便扶著樓梯下了樓,到後院的泳池邊的躺椅上坐下曬著太陽。
太長時間沒有見到太陽,猛然一到外面,竟然被太陽光線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用手擋在眼睛之上適應了好一會,這才慢慢適應了些。
病雖然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是精神仍然很不濟,躺在那裡沒多久,又渾渾噩噩地進入了夢鄉。
等從噩夢裡掙扎著醒來,卻覺得自己的上方一大片陰影,定睛一看,卻是墨顧軒那張令她憎惡無比的臉。
她立即坐直了身子,讓自己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冷冷地說:「你來做什麼?」
墨顧軒一抬手,一張紙飄飄忽忽地飄到了她的身上。
她拿起一看,竟然是一張金額為一千萬的支票!
臉色一變,立即用力將支票撕得粉碎扔進了浴池裡,「我說過我不出賣愛情!」
墨顧軒淡淡一笑,「你還在執著!你已經無路可退了!」
夏小昕冷哼一聲,不再想看到他那張醜陋的嘴臉,騰地站了起來,轉身就向室內走去。
墨顧軒雙眼瞇了起來,冷酷無情的話語一字一頓地從嘴裡說了出來,「你不能再住在這屋子裡了。這是子簫的財產,你沒有任何資格再繼續住在這裡了!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立即從這裡搬出去!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
夏小昕冷笑,「您的翻臉無情,我已經見過太多次數了!不差這一回!您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墨顧軒卻又笑了,「不歡迎就不歡迎吧!我住慣了古香古色的大宅子,還真的不習慣住在這種處處小家子氣的屋子呢!呵呵。咱們一星期之後再見吧!當然,我不希望到時真的能夠見到你!你也知道,你現在每次見到我都是沒有好事發生的!」
夏小昕傲然屹立,「或許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怕你,可是我卻不怕你,你來吧!我等著你!」
「好!」墨顧軒對她翹起了一根大姆指,陰惻惻地一笑,然後邁著大步離開了。
狼少掠愛4
字數:從六十萬到九十萬
夏小昕立在原地沒動,等他走之後才緩緩進了屋子,一看到客廳裡竟然站在五六個保鏢,不禁氣得心肝兒都疼了。
那些保鏢,她認識。
既然是化成了灰,她也認識。
他們就是前幾天對她大打出手的男人!
她冷哼一聲,轉身向樓上走去,誰知剛到臥室,卻又看到臥室裡竟然也站著兩個保鏢。
他們不是站在門外,而是站在房間裡面的門框兩側,如鐵塔一般地立著,對她熟視無睹,彷彿她並不存在。
豈有此理!墨顧軒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當下強按信憤怒至極的情緒,冷冷地說:「你們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那兩個保鏢相視冷冷一笑,其中一個開口笑道:「夏###請自便吧!我們奉命守在這裡,不是守您,而是守著這屋子裡的東西而已!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不動這屋子裡的貴重東西,我們是不會出手干預您的!」
「守東西?你們這是把我夏小昕當賊一樣防著的嗎?」夏小昕氣得渾身地顫。
在這裡,還有什麼東西比墨子簫珍貴?
她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裡,也只是想把墨子簫的那顆心偷走而已,其它的東西在她眼裡皆如糞土。
她的心思,墨顧軒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卻故意要派上這麼多人在這裡給她難堪!
那保鏢挑了挑眉,「目前為止,我們還沒看到你有拿走什麼東西的企圖,可是這也並不能保證什麼。」
夏小昕咬咬牙,看了看對面的書房,「這麼說這裡的每個地方都會你們的人把守吧!」
他點了點頭,「是的。」
夏小昕聽了,心裡又悲哀又憤怒。
這麼多陌生人在這屋子裡,她臉皮再厚,忍耐力再強,也無法做到忽視了。
沒有私密的地方,墨子簫也像遺忘了這裡,她不知道自己繼續這樣守株待兔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好!這裡留給你們!」她突然發了狠,幾步走到衣櫃前收拾了幾件衣服,還有自己的護照之類的放進了箱子,提上,走到門口停住,冷冷地問,「你們要不要開箱檢查一下看看我是否拿走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保鏢笑著搖頭,口氣也變得和善了許多,「我們方纔已經看著您收拾行李的過程,所以不必再開箱檢查了!夏###好走!」
她冷笑,「你們趕緊去跟那老頭子邀功去吧!告訴他你們終於成功地將我從這間房子裡驅逐了出去!」
保鏢禮貌地欠了欠身子,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夏小昕咬牙,再最後一次看了看這棟曾經承載了她又甜又辛酸愛情的屋子,在心裡暗歎一聲,然後轉身昂首挺胸地出了房門。
開門走了出去,正好看到聞訊匆匆趕來的管家,一見到她手裡的行李,立即走上前想要去接,「我來吧!」
「不必了。東西並不多,我自己來就可以。」夏小昕伸手擋住了。
老管家沒有再強求,抬頭看了看那棟四下裡都佈滿了墨顧軒帶來的保鏢的房子,皺著眉頭說:「這屋子住不了,不意味著我們那屋子住不了。跟我來吧,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出了一間房間。」
夏小昕搖頭,「你收留我,會讓墨顧軒針對你的。我不想讓你為難!」
老管家卻淡淡地說:「這裡表面上說是jason與墨少共同的產業,但其實誰都知道jason是佔著絕大部分的。所以莊園要招待什麼人,別人無權過問,包括墨顧軒。我想這個道理他應該是懂得的!」
「我知道。只是我真的不想在這裡住下去了。一來,墨子簫已經忘記了我,那麼這棟房子對於他來說已經僅僅只是個傷心之地了。他會像從前一樣很少會來了。從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他都未曾踏足此地一步就可知道了。所以,其實,留在這裡傻等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二來,我不想讓jason為此事與墨家鬧翻。你知道的,子簫已經是孤身隻影了,我不想他連jason都失去。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真的太可憐了。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選擇。」夏小昕緩緩地分析著,試著說服老管家,也試著說服自己不甘且留戀的心。
老管家歎道:「可是你現在要到哪裡去?又有哪裡可以去?」
夏小昕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遠方,「不知道。或許先找個地方落腳吧!找著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如果他這輩子都無法記得你……」儘管知道自己的假設很殘忍,但老管家還是問了出來。
有了最壞的打算,才會有最正確的決策,他希望夏小昕能夠有這個心理準備。
夏小昕笑了,「我會讓他記得我的!」
她絕不會因夏顧軒的各種不擇手段的脅迫就此作罷,那絕對不是她夏小昕的風格!
她夏小昕向來喜歡迎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