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舒殢殩獍除了出了魔界的二長老,其餘四位有異心的長老已被處置了兩位,還有兩位被寒收服,兵權已全交到寒溟手上。只是之前被費爾斯所吸乾的小魔仍有一萬四千多名,寒已經命人將那些死者的家人安頓好了。」
一萬四千多人的軍團對正常軍隊來說不算什麼,但在加上兩萬多的人類,組合起來也就是三萬多人的傀儡軍團。到時候他們一旦甦醒,便是成批行動,費爾斯如今的法力必定較之以前勝出兩倍有餘。
君莫滿意的點點頭。幸虧寒的事辦得好,要不然,傀儡軍團聯合十萬魔軍,他真的沒有多大的勝算。
他雖然狂傲,但從不魯莽。
跟費爾斯的恩怨,他不想將他的王國牽扯進來縭。
「夜,你的五星陣還能困他多久?」
「四個時辰。」暮夜乾淨利落地答道。
要不是王有先見之明,在他的玄夜劍上注入一絲王的真氣,這次恐怕就沒這麼容易將二長老困住了裉。
也多虧了那個有點吊兒郎當的人類,不然他還不知道玄夜劍還能配合著五星陣使用來對付長老。
想起這個,暮夜立即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王,屬下辦事不利,困住二長老後便與那兩人失去了聯繫。請王責罰。」
暮夜話不多,卻是句句說到重點。
君莫一聽,劍眉一擰,正色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個時辰前。」
三個時辰,那就是他們還沒到馬巍山的時候發生的事了。
費爾斯真是好速度!
「好,知道了。為將功不過,你去青河一帶守著,不許任何人在靠近那邊。還有,通知寒溟,叫他們將魔界入口的結界再次加固,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王。」暮夜迅速起身,一個轉身便已不見了蹤影。
果真人如其名,來無影去無蹤。
阮綿綿看著君莫,「你擔心魔界仍有人與費爾斯裡應外合?」
「以防萬一。」
本來以為費爾斯的目標只是他和丫頭,沒想到現在連阮糖也牽扯了進來。看來,事情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想到密室裡那人,君莫扔給阮綿綿一句話「你等我一下。」便憑著剛剛來的感覺直奔密室,看都沒看席爾查一眼,五指併攏呈刀片狀,對著他的膝蓋部位揮手一劃,再次消失在密室中。
五秒鐘後,君莫出現在阮綿綿眼前。
「你幹嘛去了?」他該不會是擔心那個二長老四個時辰之後逃出來,而去殺了他吧。
「不幹嘛,他對本王的王妃不敬,本王只是教他點禮節而已。」君莫揚著頭,臉上帶著一股子高傲。
「禮節?」阮綿綿不信。什麼時候了,還管那東西?平常他怎麼管屬下的!
「你不用這麼受寵若驚,不過就是讓他終身跪著而已,不是什麼大禮。」君莫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只是喝了口白開水一樣。
阮綿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
他的君莫,表面上是多麼的冷酷,只有她知道他的內心是何等的溫柔。背叛君王乃欺君之罪,他卻只是廢了他兩條腿……
突然間,天空中由遠及近飄來層層烏雲。下午三點的陽光很快便被淹沒在了濃濃的雲層之中。烏雲越來越濃,越來越黑。
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卻沒有吹來一絲微風。
沉重的感覺就快要塌下來的黑雲之下,一道雪亮的閃電橫劈之下。
緊接著,一陣如危樓倒塌的轟隆聲貫穿整個山間,震徹天際。
君莫眼疾手快,打橫抱起阮綿綿隨便尋了個山洞鑽了進去。
大晴天的,這雨下得不正常!
費爾斯的法力什麼時候達到了呼風喚雨的境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雄厚的男音從空中傳來,「你們終於來了!」
費爾斯著一身墨藍的作戰鎧甲從黑雲中出現。他第一眼便看到那張與阮糖有幾分相似的臉,心,不由得再次狠狠抽痛了一番。
賤種!她和別人的賤種!
隔著烏黑的空氣,阮綿綿仍然看到了費爾斯對她的嫌惡與憎恨。
「我媽呢?」阮綿綿對他這種似乎沒來由的憎恨已經習慣,現在她只想見到阮糖。
「嘖嘖……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啊。光顧著問你媽了,怎麼不見你問起你爸呢?」費爾斯嘲諷地搖了搖頭。這個「爸媽」的稱呼還是他這些天在人間學來。頭一次從口中說出,感覺滋味並不好受,心裡堵得慌。
腦海裡不由得浮現他們三人在一起的畫面,心中的那股難言的疼痛更加作祟得厲害。
而阮綿綿卻在聽到那個「爸」字身形猛然間搖晃了一下。幸好君莫時刻注意著她,穩穩地將她扶住。
「你最好是給我們說清楚!」君莫對著空中的費爾斯大聲說道。他從來都知道費爾斯行事陰狠果斷,卻沒見過他這麼毒辣的一面,竟然拿家人做要挾。
尤其是對於丫頭來說,爸爸是那麼一個可望而不可求的存在。
「人家自己的女兒都沒發話,你一個外人急什麼?」費爾斯一聲蔑笑,在說道「外人」二字時無形中加重了口氣。看似在嘲笑君莫,實則是在嘲笑自己。
良久,阮綿綿穩了穩自己情緒,抬起頭,一臉的平靜,似乎剛剛那瞬間的恍惚不曾出現過。
「我沒有爸爸。把我媽給我!」
她的臉上是不同往日的清冷,只有緊緊握著她手的君莫才能深深感受她強裝鎮定下的不安與激動。
「哦?是嗎?那麼——他呢?」
隨著費爾斯的話音一落,旁邊天空一片黑雲散去。微微泛亮的空中,一個四肢被長長的籐蔓拴住的白衣男子出現在眼前。不,他那身招牌白衣此時已經成血肉模糊之色了。
薩迦!
難道費爾斯口中的她的爸爸就是薩迦?
蠕了蠕顫抖的嘴唇,阮綿綿故意將頭抬得更高,擠出一句話:「哼,真是笑話,難道你隨隨便便找個人打得半死不活地,都是我爸爸不成?」
聽到她這話,費爾斯心中一驚,難道洛兒沒告訴她薩迦的事?
不知怎的,這個想法給他剛剛堵得煩悶的胸口稍稍吹了點風,頓時將那煩悶吹散了不少。
「綿綿……」
輕微的一聲呼喚,從薩迦口中飄出。
阮綿綿再也強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全部軟倒在了君莫懷裡。
如果說剛剛她不相信費爾斯說的,那麼現在薩迦這一聲飽含深情的呼喚是什麼意思?如果真是這樣,那阮糖應該是她的親生媽媽才對啊!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瞞她這麼久?為什麼要以一個養母的身份來撫養她?
到底是為什麼?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亂,頭好痛……
「啊——」
好痛!全身都好痛!千蟲又發作了!
「丫頭!丫頭!」君莫見她情形不對,立即發現了身體的異樣。先她一步飛快地將她準備撕扯自己的雙手緊緊握住。
「丫頭,你撐著點,撐著點!」
「綿綿!綿綿……」上頭的薩迦見阮綿綿的情況,也是心急如焚。
第一次以爸爸的身份見她,卻看到她那麼痛苦,他怎麼能不心疼!
他越是掙扎,手腕的籐蔓纏得越緊,鮮血不斷地從手腕處湧出,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這時候,瓢潑大雨頃刻間傾盆而下,豪放地沖刷著他的傷口,洗滌著他的血液。
「怎麼樣,我的千蟲,滋味是不是很新鮮,很好受呢?」費爾斯冷冷地看著阮綿綿痛苦地在君莫懷裡掙扎的模樣,心裡感到一陣快感。
他說過,他要將他所受的全部痛苦十倍百倍地還給她所有愛的人!
「費爾斯,你快放了她,我任你處置!」薩迦的聲音透過嘩嘩的雨聲傳入費爾斯的耳中,換來費爾斯一陣嘲笑。
「哈哈,任我處置?你現在不是在任我處置嗎?」傾盆的雨滴將薩迦淋得全身狼狽,卻靠不近費爾斯半分。
「費爾斯,你不要太猖狂!」君莫一聲雷霆怒吼,幾排雨滴堪堪停在空中頓了幾秒,隨後化成冰劍宛如玻璃碎片似的朝費爾斯直直飛去。費爾斯廣袖一揚,「嗖嗖」幾聲,所有的冰劍全部紮在一旁動彈不得的薩迦身上,頓時一口鮮血又從薩迦嘴裡飛出。
那冰劍中帶有君莫和費爾斯兩人的法力!
「美人在懷,我勸你還是安分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這位准岳父大人還有幾口血供他吐!」費爾斯輕蔑地俯視著緊緊摟著阮綿綿的君莫,看著他們手足無措的痛苦,一波一波的快意之感襲上心頭。
正高興時,突然感覺一道破雨之聲從左側襲來。待到他反應過來正想躲避之際,左臂已經被那道細弱的微光擦破了一道細小的口子。
誰竟敢在他的地盤上偷襲!
費爾斯惱怒地朝微光飛來的方向看去,密密麻麻的雨林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個神情凜然的男子。而他的目光,自他出現便一直停留在在痛苦中掙扎的阮綿綿身上。
很好,敢違抗他的命令擅自出現!
費爾斯突然平息了心中的憤怒,手指微揚,指向前方,輕笑道:「你可知道,這麼做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