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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嗜血的刀鋸地獄 文 / 羅非Rophier

    怎麼會有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

    他的頭、四肢分別由五根比她胳膊還粗兩倍的鐵鏈拴著,懸吊在半空中,他的手腕、腳腕、脖子已經被被鐵鏈磨得血肉模糊,好像再稍微一用力就會折斷。舒榒駑襻鐵鏈上已乾涸的血和未乾的血混合在一起,怵目驚心!

    更恐怖的是,他的胯下——

    一把巨大無比的火紅刀鋸「虎視眈眈」地佇立著。只等他的手腕、腳腕、脖子一斷,或者他自己掙扎著想要逃脫,他便立馬被那刀鋸鋸成兩半!

    阮綿綿看著這番情景,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崢。

    寒冷和灼熱一遍接一遍地交替地襲擊她全身,胸悶得難以呼吸。

    這個人到底犯了什麼罪需要遭受這麼殘酷血腥的懲罰?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男人陰冷刺骨的聲音再次響起客。

    阮綿綿這才看清楚那個人的臉,雖然那張臉上被他披散的頭髮擋去了大半,但她仍能看到那臉上肆意縱橫的傷疤和那雙火紅如血的眸子。

    男人此時也在打量著阮綿綿。

    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女娃?

    哼!

    那些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啊!連一個小女娃也掀起了三界的浩劫嗎?值得他們這麼大動干戈地將她也「送」到這裡來?

    剛剛聽到她那聲大叫他是驚喜的,一千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地方聽到一絲生物的聲音。

    本想著自己的餘生終於有人做伴不會再繼續寂寞下去了,可是當他發現眼前的這個生物是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娃時,他不禁開始同情她來。

    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她到底犯了什麼事?

    「我叫阮綿綿,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裡。請問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阮綿綿看著那被鮮血染紅的鐵鏈,心裡陣陣心疼,這個人真堅強啊,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男人別過頭去,阮綿綿眼裡的同情讓他很不爽。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無知!」男人冷冷道。

    阮綿綿無語了。這男人的口氣怎麼這麼像君莫的?狂妄自大!

    看來剛剛白為心疼他了!

    不過,好歹也告訴她這裡是哪裡吧,她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那個……前輩,我真的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一覺醒來便到了這裡,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晚輩的無心之過,請您開一開金口告訴晚輩吧!」說完阮綿綿還不忘點頭哈腰地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多虧了之前跟老師們的唇槍舌戰啊!阮綿綿用這種低三下四討好別人的口吻用得那叫一個自然順暢。

    男人終於扭過頭來,饒有深意地看著眼前的阮綿綿,剛剛她那幾句「謙虛」的話居然真的讓他心情有點好轉了。他明明知道她那字裡行間帶著明顯的諷刺呢!但是看到張卑躬屈膝的「奴」性小臉,他居然生不起氣來。

    也許是太久沒有跟人說話了吧!

    「本王是魔界之王費爾斯,這裡是十八層地獄刀鋸地獄。」

    什麼?本王?

    又出現一個本王?魔界有好幾個「王」嗎?

    那君莫又是哪個「王」?

    這麼多「王」平起平坐,看來君莫的地位也不見得有多高嘛!

    等等!

    他剛剛說什麼?十八層地獄?

    不會吧,她已經死了?

    而且死就死吧,為什麼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啊?

    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有多麼崇高,做過多麼光輝偉大的事,但也不至於犯什麼滔天大罪吧?

    真是悲哀啊!她連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這麼多年的!

    真是……白活了!

    「小丫頭,你還沒死。」費爾斯越來越不理解阮綿綿了,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麼一個頭腦簡單,四肢又不發達的傻丫頭能怎麼個興風作浪法,居然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真的?」阮綿綿立即收起自己的傷春悲秋,眼淚還沒干就半臉疑惑半臉興奮的看著費爾斯。

    她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只是她沒死怎麼會來十八層地獄?

    這個男人也沒死嗎?

    「真不知道你這麼傻的丫頭怎麼會被打入這裡的。」費爾斯有點疲憊了。本還以為終於有個可以說說話解解悶的夥伴了,沒想到卻是個傻到這般境地的丫頭,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到底該說她無知還是單純?

    「呃……呵呵……這位大哥,您不妨跟小妹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唄!反正咱一時半會也出不去了,不如說說話聊聊天啊!」阮綿綿見費爾斯願意開金口了,一下子趁熱打鐵得寸進尺起來。

    暈!

    這個人,還真是會見風使舵啊!這才多會兒功夫,居然由前輩變成大哥,由晚輩變成小妹,說她傻吧,這套近乎的手段卻是一流!

    「既然來了,你以為你還能出得去?」費爾斯白了阮綿綿一眼,「行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一個傻丫頭白費口舌了。」

    「這位大哥,我……」

    「夠了,滾!」

    切!

    神經病!你以為本姑娘稀罕與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講話啊?走就走!

    阮綿綿本想衝著費爾斯大罵一通的,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只能憋屈地在心裡暗自腹誹。

    「嘶——」身上突然一陣被撕裂的疼痛,阮綿綿這才發現自己在這裡呆這麼一會兒就已經快皮開肉綻了,剛剛光顧著去心疼別人,居然連自己身上的痛都忘了。

    奶奶的,真tm不是人待的地方!

    阮綿綿拖著全身上下無處不疼的身子極度鬱悶地離開了這個非人之地。

    剛剛沒發現,這個地方居然離之前那塊平地有這麼長一段距離。走過七彎八拐後,阮綿綿終於如重見天日般鬆了口氣。那皮開肉綻的滋味頓時減輕了不少!

    有了剛剛的「魔鬼」經歷,本來還在為自己的命途多舛感到悲哀的她開始慶幸自己的好運來,自己待的這個地方怎麼說也比那個魔王待的地方好上幾百倍吧!至少她的手腳上沒有鐵鏈!相對而言,她還是自由的!

    想著想著,阮綿綿高興得打起瞌睡來,很快就在這冰火兩重天的地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阮綿綿感覺頭疼欲裂,腦海裡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影一直揮之不去,彷彿還能聽到那人不斷的低低呻吟……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那人到底是什麼人,她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直覺告訴她,她來這裡一定和那個人托不了干係!

    一回生,二回熟。

    這次她再進到這個鎖著這位魔王的地方並沒有感覺有第一次來時那麼疼痛難耐了。

    不得不說,適應真的是個好東西!

    阮綿綿覺得她要是在這個地獄待上個一年半載的,估計出去後就是刀槍不入、水火不怕了!

    「你又來做什麼?」費爾斯不解地看著阮綿綿,她的腦袋真的是漿糊做的嗎?這麼嚴重的冰火兩重天的環境,她難道感覺不到痛?

    「當然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啊。」阮綿綿收起了之前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樣,挑釁地看著費爾斯。

    真是個自大的傢伙,要不是想從他口中得知一些事情,他以為她想來啊?

    「你……很好,現在看到了?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現在你可以滾了吧?」

    「我是來看你死了沒有,又沒說希望你死。」

    「哦?那你是希望我活?」

    「呃……可以這麼說吧。反正你活著對我又沒什麼壞處。那個……咱們來談個條件如何?」

    費爾斯詫異的看著阮綿綿,他沒聽錯吧?這個傻丫頭居然敢跟他條件?

    「跟我談條件?你夠格麼?」

    「你覺得我不夠?」狗眼看人低!

    「不夠。」

    冷靜!

    「我可以每天都過來陪你聊天,每來一次,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

    陪他聊天?

    費爾斯心裡閃過一絲猶豫,這麼多年來,他都在寂寞和痛苦中度過,說不孤獨是假的。不過,「我憑什麼要答應你?」他倒要看看這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能力說服他。

    「子孫滿堂天倫樂,憂患淡忘無掛牽。看你這樣,不老也有大把年紀了吧?在這種鬼地方困了這麼久,就一點也不想自己的親人兒孫?至少我可以讓你減輕寂寞,難道你想就這樣孤零零的了此殘生?」

    子孫滿堂……

    子孫滿堂……

    他有子嗎?孫又在哪裡?

    至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

    曾經他是多麼瘋狂地愛上那個人,本以為他也得到了她的愛,本以為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後來呢?她的背叛?他最愛人的背叛!

    什麼愛人,什麼子孫,全是狗屁!

    都是騙子!全都是騙子!

    麻木了這麼多年的心,再次劇烈的抽痛了起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不知不覺,一滴淚從他眼裡滑出,滾落在寒光閃閃的刀鋸尖端,落進深不見底的「岩漿」,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阮綿綿一時慌了神,他居然……哭了?

    怎麼會這樣?她沒說什麼吧?

    完了,沒戲了!

    這個人,情緒怎麼這麼陰晴多變呢?

    阮綿綿暗自叫屈。失望地正準備離去。

    「我答應。」費爾斯的聲音很低,低得阮綿綿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真的?」他不會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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