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老,話特別多,看別人下棋,也愛多說話,弄得別人都氣呼呼的,不管是贏棋的人,還是輸棋的人,都討厭他。在農村,老人基本上沒什麼娛樂,大部分時間都忙於農事。
偶爾下下棋,算作娛樂。其實他們沒有城裡人娛樂活動多,下棋只是其中之一,有人去打太極拳、遛鳥、在廣場寫大字,跳舞,聽戲,暴走,廣場上音樂響起,到處都有老人活動的身影,有很多人都喜歡擠公交車去買菜,留意電視的超市活動的信息,坐車不要錢,一大早就跟上班族去擠車,他們去超市,年輕人去上班,目標不同,坐車一樣。
老人沒有座位,不願意站著,看到年紀輕輕的人不讓座,脾氣不好的就會開口大罵,或者有一些肢體動作。在街上摔跤了,自認倒霉,大多時候,是自己爬起來,不是別人扶起來,因為別人一動,本來是好心好意,也沒什麼問題,可有些老年人臉皮真厚,就硬說自己這裡疼,那裡癢的,要到醫院去看,即便不去看,說自己沒事,可老年人的後代們怕擔責任,就說有事,將做好事的人給告上了法庭。
結果,做好事的就不敢做了,寧願讓老人活活疼死也沒有人施救。
有熱心人做,先準備好錄像,現在智能手機挺厲害的,可以當成錄像機使用,做好事前,先找個攝像的,然後開始施救,邊施救邊說明情況,然後將視頻保存好,作為證據,將來不必讓他誣告。這樣做的好處是,既能讓老人得到救助,又能讓施救者避免被冤枉。
山村的老人不用這些麻煩,死了,就往山上一埋,活著,生病了,小病拖著,大病到醫院倒計時等死。活著,平時出門,很少走平路,不得不勞動身體,進行有益的鍛煉。另外,他們上一次醫院非常困難,一般情況下,是不去醫院的,除非快死了就不會去。
好在山區空氣新鮮,水質沒有污染,適合人居,不過,老年人生活沒多大問題,看起來那些吸煙的老人,讓人擔心身體健康,但是人家非常健康,沒有一點問題。
尹懋看看這位老人,中了開會的毒,先跑過來瞎指揮,反正在村裡無所事事,就是到處瞎說胡說,讓胡主任的臉沒處放,胡主任出來將其制服,老人不是服在胡主任的官位上,而是服在和胡主任的親情上,要知道,胡主任是他的外甥,打斷了胳膊還連著筋,怎麼能倚老賣老,將胡主任的臉往褲襠裡藏呢?
高喊**萬歲的老人,在村裡有很多,村民的堂屋的正上方,粘貼或者懸掛著**像,然後在供桌上供奉著香爐和香油,又有燭台,彷彿還在燃燒。
在供桌中央,擺放的是一個牌位,牌位上寫著「天地君親師位」,看來,在一般人的眼中,**還是天子。
老人堅持這個觀點,就是到老得快死了,還要鬥爭,對什麼都要辯證地看問題,目的是讓人們用兩個角度來看問題。其實,他最器重的還是怎樣讓人們相互爭鬥,看到這些從外面來的奇怪的人,他很意見,本來想把他們趕走的,可是看到尹懋虛偽地打招呼,頓時就改變了主意,他想,這是個問題,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這個老人的認可的。
尹懋做到了這個,算是比較成功的,劉小姐被老人看成怪物,其實完全憑老人的眼睛,劉小姐還好,到了內地這些年,比較重視禮儀,穿衣打扮,還是中規中矩的,不像香港辦的主任,就有些太隨意了。因為她根本沒有受過內地的政治的教育,沒有考過政治,也不用背有關的官方的觀點,也就不用著急去應付考試。
劉小姐看到老人的態度有所緩和,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不過,這衛生培訓還是要搞,於是就給尹懋使個眼色,尹懋會意,對胡主任說:「主任,到了你的山頭,一切都要聽你的安排,這次我們領導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想看看我們是怎樣工作的,讓領導看了放心,看了滿意,她好回去募捐,籌措善款的時候,會更自信,更能籌到錢。如果不這樣,恐怕要受到多方面的責難。特別是在香港特區,每一分錢都要講得清楚去向,並且有鐵證證實,不能隨便花錢,否則,就要承擔一定的不利後果。」
「這個我清楚,我在機場工作,經常接觸港澳同胞,他們做事一板一眼的,非常認真,非常實在,不敢胡來。捐的錢,都會全部花在村裡有需要的人身上,除了明明白白地把行政開支列在預算報告裡,否則就一概不承認。」胡主任接著說,將這個事給說圓滿了。
胡主任說完,見大家沒反應,立馬掏出一個老式的破手機,開始催促他們來開會,電話關了,放進了口袋,繼續看足球賽,大家都很餓,人卻來了兩三個,很沒意思,劉小姐有又不好意思提出來走,只好說:「這樣吧,如果就這兩三個人,我們也做培訓,只是芭比和可可分開兩個課題講,課題你們自己選,來的人都是婦女,那就只講女性健康的課題吧。」
「行,可可,我不客氣了,我先來。對於女性的經期孕期保護,我比較熟悉,我來講。」芭比毫不客氣地說。
「那沒得選了,我們準備了兩個婦女方面的課題,芭比選走了一個,只剩下一個了,也就是更年期的保護。」可可說。
芭比毫不慚愧地點點頭,劉小姐笑笑,就不再說什麼,芭比得到劉小姐的默認,更加肆無忌憚,拿出掛圖,開始講起來,不到十分鐘,全部搞定。講完之後,她得意洋洋地看著劉小姐,等待表揚,尹懋心想,這樣的講課,還是毛坡村的講課風格,屢教不改,恬不知恥,還在等什麼?如果她要表揚,而劉小姐給了她,那麼證明領導昏庸,員工沒用。
劉小姐停止了笑,對芭比說:「你講得不錯。講得好。下次還這樣講。」
尹懋一聽,覺得空氣凝固了,再也流不動,屏住呼吸,仔細觀察劉小姐,不是神經病,精神也正常,為什麼要這樣說?她是出於什麼目的,想達到什麼目標?
這樣的講課方式上次已經被尹懋痛批一頓,芭比覺得委屈,還加了一點時間,繼續在毛坡村多講了一些時辰,沒想到遇到這麼個混蛋,竟然說她講得好,這樣的講者還說好,那尹懋實在無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在別的地方可以照顧芭比,無可厚非,哪怕你天天請芭比吃肯德基,而請其他人吃素麵條,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在原則問題上,不能放鬆,絲毫不能讓步,因為這關係到將來的機構生存和發展的問題,一旦放鬆,將沒有規矩,一切將變得糟糕。
劉小姐的理論怪異,言語怪異,思想有些超前,彷彿來自外星人。這個東西,讓尹懋無所適從,他只好撅了嘴巴不說話。
芭比自覺理虧,劉小姐做得也太過分,只好說:「算了,我講得不好,下次我發揮好一點,盡量講好一點。不過,跟可可相比較,我還是略勝一籌的,這點自信心我還是有的。」
人到了大言不慚的地步,十頭牛都無法將其拽回來,不過,到了這個地步,拽回來又有什麼用,還是不行。
遇到對的人,就是粗茶淡飯也覺得香甜,遇到不對的人,就是喝酒吃肉,也會嘔吐。
接著是可可講課,這個女人不簡單,嫁給安德烈,成為安德烈家的一員後,如同明珠投暗,光彩卻依舊,在離開她的家庭之後,到了工作崗位上,顯得如魚得水,相當地歡快。
她在家排行第一,凡事要爭第一,讀書很棒,成績在班上、年級裡都是名列前茅,可惜的是,因家裡貧窮,下邊還有弟弟妹妹需要讀書,她為了給弟弟妹妹一些上學的機會,又是女孩子,不想讓父母為難,就放棄了繼續求學,轉為自學。
她的自學一直沒有停止,也喜歡讀書,沒事時喜歡音樂,她的愛好廣泛,主要集中在鋼琴、英語還有其他事物,比較西方化,又有東方美人的氣質,可惜生在窮人家,即便再聰明,再肯學習,也為了五斗米折腰,沒辦法,只好學習,學習還是學習,想讓自己通過學習來改變命運,哪怕沒有文憑,自己過的日子也十分充實,因此看上去,她總是很陽光,很樂觀,因為她來到機構,不是憑關係,而是憑能力,加上她天資聰慧,學啥都快,很容易就掌握了社會工作的要點,並且能很快地應用在工作當中,她講課,她做事,都是有條不紊,並且都有頭緒。
她講課聲音較大,盡量讓每個人都聽得懂,她講的內容都是淺顯易懂,讓深奧的道理變得簡單,深入簡出,巧用比方,在場的人都聽得哈哈大笑,在講完課之後,再問她們,大部分都已經掌握。而在芭比講課時,她追求的是完成任務,或者是當這次講課是演戲,而觀眾,只是一個,那就機構在內地的領導之一劉小姐。
可可講完課,村民和尹懋、包括胡主任,都啪啪啪地鼓掌,胡主任說:「講得好,講得好,太精彩了。她們沒來的,可惜,可惜,真可惜。這樣好吧?晚點我再喊一些人過來學習學習,她們太需要更年期的知識了,也讓男村民來聽聽,免得看到老婆發脾氣,他們也跟著發,弄得村子裡天天大吵不斷、小吵天天,一弄就喊我去調解,簡直太累了。另外,講課也要講男村民需要的衛生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