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支書的ど爹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看見盧支書耷拉著腦袋,就像霜打的茄子,癟啦。他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後不說話,悶悶地抽煙。
他ど爹抽的煙是大葉子煙,這種煙不用買,自己都能種,然後在房簷下晾乾,捲起來就可以抽了。
非常嗆人,德志甚至懷疑他ど爹不是人,肺是特殊材料製成的。
這種無聲得勸慰,彷彿起了很大的作用。平時不抽煙的盧支書也抽起煙來,一會兒,他倆的頭頂上開始盤旋著靈異之光來。
他ど爹說:「我走了。」
盧支書點點頭,他嬸娘覺得很奇怪,說:「怎麼回事?」
「走,在這沒用。」他ど爹說。
德志暗暗佩服他ど爹,是個智慧人,在這時候,說多了等於廢話,反而於事無補,這個時候,只要有人在身邊,跟他一起傷心、抽煙、沉默都行,不必要長篇大論,說個沒完沒了。
德志也不清楚盧支書和他老婆出了什麼問題,沒有消息,盧支書沒了主張,這不同於看病,也不用於當官,遇到這個家庭問題,任誰都沒辦法解決。
他嬸娘罵罵咧咧地走了,一路走,一路數落他ど爹,他ど爹就是不吭聲。
德志也覺得有點急人,這樣的一家人,也能過好一輩子,他們不懂得幸福的概念,可是懂得好好地在一起生活,相互照顧,相互幫助,這就夠了。
盧支書沒有想到報案,在事情明瞭之前,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
小小的鄉政府,裡面就有公安派出所,一件小事,大家瞬間全都知道,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將來能繼續在鄉政府走動,還是要搞清楚情況再說。
當晚,盧支還是弄好了飯,給德志吃了,他又去洗碗,德志實在不好意思。正在這時,他嬸娘過來,他們已經吃了飯,過來看看。
她看了這種情形,二話不說,捲起了袖子,開始乒乒乓乓地幹起來,好在是農家婦女,幹這些活兒比較熟練,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他嬸娘還是比較能幹的,很快就將裡裡外外打掃乾淨,然後坐在那裡看了一會兒電視,盧支書的ど爹也不說話,也不打牌。就是默默地看電視。
德志覺得沒趣兒,就去睡了。
德志隱隱約約地聽到隔著兩間房的聲音傳過來,只有嗡嗡的聲音,顯然是人在說話,說什麼,聽不見,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只有一個小範圍的人知道,做出什麼決定,也只有他們知道。
早晨一束陽光射進窗戶,德志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德志起床,開門一看,是盧支書,他說:「姚先生,不好了,媳婦有下落了。」
德志聽了,非常高興,終於有了下落,雨雪從天上降下,並不返回,那是因為上帝的恩典。可是,盧支書的妻子不辭而別,就不能說是恩典了,反而是一種宣戰。
德志趕緊說:「這是好事,你知道他下落了,到底是去了哪裡,在幹什麼?」
盧支書說:「是去了朝陽。」
「朝陽?」
「是啊,朝陽。她打電話回來要錢。走的時候錢沒帶夠,現在想要錢,好買車票回來。」盧支書說。
「哦,那很好啊!要多少錢?」
「要五百元。」盧支書說。
「五百元?」
「對。」盧支書嚥了一口口水,說:「她只要五百元買回家的車票,等錢匯過去,他可以買票。」
「你怎麼想呢?」德志問。
「我拿不定主意,所以過來請教請教姚先生。」
「你說的,我知道,但是,朝陽到這裡用不著五百元,要擔心她是否還安全,是不是受到人身威脅。」
「是的,她說在朝陽,但又說是在山區。」
「那怎麼會?朝陽,是在北京吧?北京大部分地區都是平原,不是山區。再說,從北京到這裡,用不了五百元,因在路上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天。」
「不知道朝陽在哪裡?」
「北京有個朝陽區,東北有個地方也叫朝陽,但這個地方是個縣,不在北京。不知道嫂子是否在東北的朝陽縣,不在北京的朝陽區。如果是前者,那就給她寄錢吧,只要能把人安全弄回來,花點錢也是值得的。」德志說。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沒留意這個事,難道說她到了東北?」
「可能是,東北的朝陽在山溝裡。你想,以前有個戲曲叫《朝陽溝》,那個地方就是山區。你說,在電話裡聽到她說在山區,而且用的號碼又不熟悉。我現在不方便查詢號碼,但我猜想,她可能被控制了。」德志說。
「嗯,聽她說話,有些害怕,魂不守舍,前言不搭後語的,可能受到脅迫了。」
「對,還是要把情況摸準再說。錢可以寄,不多,就給她能回來的路費就行,給多了反而回不來。」
「為什麼,姚先生?」
「你想,假設她誤入傳銷組織,被控制住了,沒了人身自由,就是要被洗腦,然後去騙親戚朋友。」
「你說的有道理。你看我有沒有必要去一趟朝陽?」盧支書關切地問。
「你不必要去,說不定去了,就出不來了。你想,他們控制一個女人容易,叫女人打電話讓家人送錢來,達到他們的目的,你不去,錢也不去,他們拿一個女人也沒辦法,再說,你妻子真沒了利用價值,就沒必要再讓她呆在那裡,反而更加安全。如果你去了,反而把你們兩個都看管起來,誰都跑不了,然後又讓你們找家鄉的親戚朋友騙錢,才會放你們回家。」德志分析道。
德志很清楚搞傳銷的人,他們就是為錢,一級吃一級,從衣服到保健品到床,到健身器材、醫療器械,都是可以用來做傳銷的。
德志的同事春燕和宋波做過傳銷,非常熟悉傳銷內幕,偶爾跟德志做了分享,德志記住了,加上一些想像,對人的貪婪想得很透。
只怕人想不到,人的貪婪超出人的想像。
這樣,盧支書說心裡算是吃了定心丸,他說:「好,聽你的,姚先生,你說得很對。我這就下山去匯錢。你今天下去嗎?」
德志想了想,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走了,不知道尹懋他們回宿舍沒有,後天就要去考察新項目村了,不如今天回去,明天在縣城呆上一天,看看情況再說,想到這裡,德志說:「行,我們一起下山吧。剛好後天還有事。」
盧支書點了點頭,說:「好,我去做飯,吃了飯,我們就一起下山吧。」
盧支書出去了,德志起床,收拾停當,忙完了早晨必忙的事之後,將背包整理好。這時候,飯也好了,德志和盧支書吃了飯,盧支書沒有洗碗,說回來再說。
男人就是這樣。好在山上氣溫總是很低,蚊蟲較少,對於衛生條件,要求不算太高。
下了山,盧支書去銀行打錢,德志回到宿舍,時候還早,打開電視,看看宣恩特有的節目,就是時裝秀。
德志對於服裝沒有什麼研究,不過,那些模特還行,身材比較好,看起來都是窈窕淑女,既有外國情調,又有中國風的味道,他看來看去,竟然有些想入非非了。
看著看著美女,德志的小弟弟就硬了,他們都沒有回來。德志從臥室裡拿出衛生紙,看著電視上的美女,特別是當女模特穿著暴露的或者半透明的泳裝出來走台的時候,德志就開始撫摸小弟弟,讓小弟弟昂首跳躍,體內一股熱流,噴薄而出。
德志拿了紙去弄,還是沒能控制得住,結果,噴灑了到處都是,那些乳白、粘稠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漿糊,都是一些珍貴的蛋白質,說到底,都是一些成千上萬上億的兒子或者女兒,可惜的是,灑在了地上,如同落花,被風雨吹落滿地。
射完之後,德志感到渾身輕鬆,那些走台的模特還在搔首弄姿,扭來扭去著身子,對德志也沒了吸引力,好像就是那些東西在作怪,從體內出來後,自然就沒事了。不出來,就容易衝動。
也像裝滿子彈的槍,總要射擊,射完之後,槍才會安靜。或者是到了發情期的公豬,除了吃喝睡,就是在想這事,弄完之後,就舒服了,再看見漂亮的母豬,也無精打采了。
公豬一次性射夠了,就不容易再射,也不想再去碰母豬。在這方面,男人和公豬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德志射完,心裡有些慚愧,耳朵發紅,臉皮又燥又熱,趕緊查看地面,看有沒有痕跡顯露,除了用衛生紙將那些粘液乾淨之外,又拿出拖把來,將地面全部拖了一遍,打開窗戶,讓腥味飄散出去,萬一他們發現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德志有些做賊心虛,實際上要說懂得這個的,只有尹懋和余哥,芭比根本不懂。
即便聞到了味兒,她可能還以為是誰家在剖魚呢。
德志看完這些走台的美女,體內沒了東西,自然不再對美女感興趣,就調了電視節目頻道,換成新聞節目,看看他們在撒什麼謊。
一個人在偌大的房間裡住,四周很安靜,房間裡也沒什麼。覺得空蕩蕩的,德志反而沒心思看書,反而看電視來消遣和打發時間,不知道這是一種調節一下緊張的神經,還是沒有追求的人渾渾噩噩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