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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68章 莫談國事 文 / 望舒

    老張說:「你們可真厲害,從這裡走到曉關,順著公路走要走二十多里。『.但是翻山的話,時間會減少一半。順公路走,按照你們的速度,可能要兩個多小時,翻山的話,按照你們的速度,也需要一個半小時。」

    尹懋笑了笑說:「我來自農村,不怕吃苦。走路算什麼,年輕的時候,一天走過一百多里,晚上睡一覺,第二天照樣精力充沛。」

    「是啊,那是年輕人,渾身上下都是力氣,不用完,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老張說。

    既然這麼決定,德志向老張致謝,這些天來這麼照顧他們的生活,老張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說:「沒事,沒事,現在吃飯都是簽字,多一兩個人沒什麼。況且你們來為了群眾的福利,讓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一些,是來做好事,吃點飯算什麼,別提了。」

    德志心裡還是過意不去,但是,他又沒有多少錢,每月的工資除掉生活開支,沒有多少結餘,想攢錢都難。如果大方地向老張結賬給錢,恐怕還要遭到不少白眼。就算你清高,就算你廉潔,但你不是官,還是草民一個!

    何必要那樣呢?

    德志轉念一想,政府工作隊的食堂,吃飯不要錢,只需要記賬,到時候,老張憑著賬本和政府結算伙食費,說來說去,名義上是政府埋單,但政府不是造錢的工廠,政府的錢來自納稅人,德志忽然想到,自己就是納稅人。

    納稅人吃點納稅人交納的稅款,應當不算啥,這樣一想,自然覺得吃食堂是心安理得的事。

    決定走到曉關,說走就走。德志又不是沒走過路。

    德志剛買了新棉鞋,穿上後,心裡格外美。

    想起來小時候條件差,德志媽媽買了小解放鞋給德志,德志一高興,跑到村中最高的地方,像當兵的那樣抬腳踏步,希望全村的人都來看看,看小德志有新鞋子了,走起路特別輕省。這個和心情有關,心情爽,做事就不累。

    背著背包,辭別了老張和工作隊的人,沿著公路向曉關方向走。德志生怕再遇到鳳仙,因要經過她家,心中還是忐忑,雖和鳳仙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一兩頓飯的關係。

    人家說酒後無德,酒後亂性,實則在德志身上沒有發生,就是尹懋喝了新酒,貪杯,可還是沒事。走路也穩當,話也沒說錯,連鳳仙的手都沒拉一下,不論是尹懋還是德志,在男女授受不親的理念下,還是和鳳仙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麼一想,德志毫無負擔和愧疚,坦然走過鳳仙家門口,應當沒啥的。

    因為不怕,經過鳳仙家門口時,鳳仙家大門緊閉,難道出了新酒不著急賣嗎?這個德志不太懂,也許還沒起床,或者跑到她父母家去了呢,再往下想,不會是喝酒之後,無法入眠,難道去找相好的了?這個不好說,德志也懶得去想。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鳳仙雖不是寡婦,可跟寡婦差不多。

    若說村中的女人守活寡,何止鳳仙一個?鳳仙還好,名分還在,畢竟是大姐,因要照顧年邁的父母和啞巴弟弟,毅然決然留在村裡,她老公在縣城,不是千里萬里,初一十五還能見上一面,那些分居千里之外的夫妻,可憐就沒那麼幸運,完全在守活寡。村中的寡婦一多,苦情就多,可是有誰知曉?

    德志、尹懋是來做農村發展事工的,不會扶貧扶到人家床上,在性方面,德志還是把握得住。究竟尹懋怎樣想,德志不清楚。人心隔肚皮,到底如何活動,德志無從知曉。

    從鳳仙家門口經過,尹懋突然說:「我們在山村工作,條件太差,不能把身體搞垮了。今天這一走,省掉了路費,不如拿路費來買豬蹄,不知你怎麼樣想?」

    德志吃了一驚,尹懋真是聰明啊!

    這路費該不該花?該花!那麼,把該花的錢用在加強營養上,應該說得過去。畢竟是靠自己兩條腿走出來的錢,這錢買豬腿應該差不多,即便還差一點,也不用貼補多少,總比從自己的口袋裡掏銀子要強得多,不會太心疼,又解饞,大家都開心,有何不可?

    想到這裡,德志說:「好啊!只是有些辛苦。」

    「是辛苦!我們應該多想想辦法,不要太呆板。那省出來的錢,是路費,我們不把路費裝進腰包,還算不上貪污,只不過自己掙了點辛苦錢,苦了腿,飽了肚。」尹懋說。

    「不錯,還挺押韻的。看來你是寫詩的。」

    「不是。」

    「那你怎麼出口成章呢?」

    「哪裡哪裡!我胡謅的。不過,在老家的時候,年輕時寫過劇本,已經封筆很久了。現在雜事一多,就沒有興致再寫。」

    「我剛好要問,為什麼不寫了呢?」

    「寫作需要深入生活,需要安靜。常常思索,發現別人沒發現的,寫出別人寫不出的,說出別人說不出的。這就是功夫了。我天天在山區,接觸的就是那些人,沒有多少興趣再寫了。」尹懋說。

    德志不再追問,德志心想,你問人家怎麼不寫,你自己呢?幹嘛不寫?其實,肚子裡有不少餃子,裝在茶壺裡,就是倒不出來,這是功夫不深的緣故。

    常常思索,常常動筆寫,如果不寫,就寫不出。就如爬山,經常爬,不累,初一爬一次,十五爬一次,偶爾爬爬山,還是累;如果根本不爬,一旦爬山,就感到累,連死的心都有。

    走路走著走著,說著說著,就到了曉關,那些尋常巷陌,這些民居,小院落,沒有大門,家家戶戶都是看得清的,誰家來了客,整條村的人都知道。誰家有啥事,瞬間基本都知道。

    南方和北方的差別就在於此了,北方農戶家家都有大門,且要將大門修的十分漂亮宏偉,這是面子問題,不能馬虎;南方則不,修建高門大院的很少。

    德志突然想起以前副鄉長的話,到了曉關,和他聯繫。德志的腳心已經出了汗。新鞋果然暖和,而且走著走著,腳板竟然疼了起來。這豬腳可不是容易得的啊!如果能見到副鄉長,說不定他們會管飯,一旦管飯,說不定就不能按時回家。那要到晚上了。

    尹懋說:「算了,他們說的是客氣話,將來再來的時候,再和他們聯繫吧。畢竟項目款不經過鄉里,他們沒有油水可撈,熱情款待是勤奮,不管不問是本分,也說得過去,不能強求。」

    德志想想尹懋說的有點道理,有些官話不能當真,十句官話有九句是真的,那就謝天謝地了。再說,有些客套話,歷史已久,無可厚非,不可當真。如果當真,就會被人認為不正常。

    比如,中午到我家吃飯,我請客。

    如果到了十一點半,還沒電話來,就不要等了,十有**飯局已經泡湯了。如果還癡癡等、傻傻看,時針指向兩點半,都不會有人請你吃飯。

    虛偽的民族,虛偽的人,到處都是,既想要有個好名聲,又想不花錢,怕吃虧,只想佔便宜,不想付出點辛苦。

    找到去宣恩縣城的車,德志、尹懋上了車。那麵包車半小時發一次車,只要有錢又有時間,喜歡看沿途的風景,就坐這種車,去去來來非常方便。車沒停在車站,卻停在路邊。方便乘客上下車。

    德志不清楚曉關為何沒有汽車站,這放佛是地理位置局限導致,又和人們喜歡便捷有關。傳統的車站要買票,要等發車的班次,等大喇叭喊人上車,然後才能坐在車內,等到了規定的時間,就開始出發。

    沒有直接上了路邊的車方便,坐上了車,有了座位,才能放下心來。上車之後,就巴不得司機快點開走,不要再等別人。司機看人少,即便車上的人再催,仍然如山一般,巋然不動,直到覺得可以保本的時候才發動車輛。

    已經坐上車的乘客,見司機總是欺騙他們,說:「馬上走,馬上走。」

    殊不知這個「馬上」的概念如何界定,反正過了好幾個「馬上」,車還是不走,直到車上的乘客要下車,換乘別的車,司機才依依不捨地看了最後一眼美麗的小鎮,發動了車子,上了路。

    乘客用腳###,徹底顛覆了中國人不愛政治的陳舊觀念,實際上中國人非常熱愛政治。從小到大都學政治,思想品德,一直到大學,都學馬克思,德志沒上讀過碩士、博士和博士後,不知道學習馬列要學到什麼時候。總之,要說中國人不談政治,那是騙人的。

    學了政治,不見得有政治權利,但是,坐車就有了選擇權,我可以選擇坐車,也可以選擇走路。比方今天,德志、尹懋就選擇走路。

    乘客也可以選擇這輛車,也可以選擇那輛車,總之,可以用腳###。服務不好,立馬調換;這就要求司機要懂得乘客的心理了。

    司機雖不要求把所有心理學都學好,但是,普通的心理學,就是人的等待有一個限度,不是永遠地等下去,這個時間的把握,很不容易。司機總要學會乘客的哪一句話當真,哪一句話是假的。

    是當真還是威脅,能夠分辨出來,就是人才,這樣的司機比在正規院校裡混了心理學博士的人還強。如果讓心理學博士來當司機,來開車,當遇到車上的乘客牢騷滿腹、焦躁不安時,那博士說不定還先跑了。根本無法分辨乘客的心理。這個功夫不是在大學裡練就的,不是純理論的,而是從實踐中鍛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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