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孫丈夫,睜開眼看看吧!這就是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現在我們正在錯過一個最好的時機,錯過這個機會,我們華夏便將會陸沉,雖不敢說永世不得翻身,但是後人恐怕不知道要做多少努力,才能重振國威!錯過這個時機,我們將會成為所有未來的華夏子孫的千古罪人!
其他人看不到也罷了,但是丈夫你不能看不到,你不能也像他們那樣,繼續抱殘守缺,只想著什麼效忠朱家皇朝,這大明已經徹底腐朽了,已經腐朽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如果大明有救的話,我於某也不會做這些事情,我於某甘願為大明拋頭顱灑熱血,為大明開疆拓土!
可是現在這已經晚了,要想在這大明的體制之內,來重振大明國威,已經是不可能了!因為那些官員,不會讓我做,因為我要改變,就會觸動他們的既得利益,所以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弄死,使得我萬事不得超生才為之後快!
所以現在如果我想要做成一番事業,想要在這個時代不錯過這個大航海時代,這個千古難逢的良機的話,那麼我唯有把眼前大明的一切全部砸爛,推倒重來!那麼我才能有精力,有力量造出無數戰船,也加入到這次全世界圈地的狂歡之中,為我們華夏子孫的未來,搶佔一塊先機,哪怕是我於某於這世間所有人為敵,只要我還活著,那麼我就不會停下腳步!
你能明白我現在在想什麼嗎?丈夫!孫丈夫!
所以我把你救回來,並不是想要你輔佐我未來逐鹿中原,而是想要讓你把平生所學,傳授給更多人,去研究更多東西,讓我們華夏子孫,以後可以繼續承繼先人的輝煌,屹立於這個世界之巔!」
於孝天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這天顯得很激動,他來到這個時代,可以說憋了一肚子話,可是平時卻無人可跟他交流,哪怕是最親密的人,也無法理解他所想的一些事情。
但是今天見到孫元化之後,他卻把孫元化當成了一個可以傾吐的對象,因為孫元化不同於別人,雖然他不是單穿,但是他卻是這個時代最著名的崇尚西學之人,對於這個世界,他瞭解的要比別人更多一些,也相對更廣泛更深刻一些。
也唯有他才可能會多少理解一些他所想的事情,也能多少聽明白一些他所說的話,所以今天當他打開了話匣子之後,便滔滔不絕的說了這麼一大通,也不管孫元化聽得明白聽不明白,只管先倒了出來,至於孫元化能不能理解,現在他暫且不管,只管先吐為快。
再看這會兒孫元化同志,瞪著兩隻眼睛,盯著眼前懸掛的這份地圖,已經處於半呆滯狀態了,於孝天的話,如同一聲聲滾雷,在他耳邊響起,把他震得是七葷八素,這會兒明顯感覺腦子不夠使了。
他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如此毫無顧忌的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擺明車馬說要奪大明天下。
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在大明之外更遙遠的地方,到底都有什麼。
更沒有人告訴過他,這個世界其它地方,正在發生些什麼事情,包括教會,也沒有告訴過他,這個世界其它地方,正在發生什麼。
今天於孝天對他說的這番話,其中包含的信息量之大,是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忽然間於孝天就如同把一個大海的水量,一下灌入到了他的腦海之中一般,巨大的信息量把他搞得暈頭轉向,一時間居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的望著眼前這份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地圖。
這難道就是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的縮影嗎?在他心目中,地大物博的大明,在這個世界上,難道只佔有了這麼一小塊地方?在大明之外,居然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地方的存在?
亞洲、非洲、歐洲、大洋洲、北美洲、南美洲、南極洲七大洲,大明僅僅是在亞洲,佔據了這麼一點地方,在亞洲之外,居然還有六大洲,泰西人原來在那麼遠的地方,居然開著船來到了亞洲大明的沿海。
可是他們大明人士,卻對此茫然不知,就連他自詡崇尚西學,自認為知道很多事情的他,對此同樣也懵懵糟糟,只是知道一鱗半爪,卻根本不瞭解全貌。
今天於孝天卻給他展示出了這個世界的一角,但是僅僅是這麼一張圖,就讓他幾乎無法消化了。
忽然間他想到,原來於孝天所要的並不單單只是大明這一個地方,原來他想要的卻是這個世界上更多的地方,這野心到底要多大才行呀?
孫元化覺得自己要徹底瘋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眼前的這個於孝天簡直太瘋狂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呀?為什麼他知道的這麼多?為什麼他對這個世界瞭解的這麼多?就算是他很崇敬的那個湯若望,也沒有像於孝天這樣,瞭解這個世界,可是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於孝天發洩了一番,轉身坐了下去,端起茶碗喝了起來,一口氣喝了兩碗茶,也不去打擾陷入呆滯狀態的孫元化,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看著孫元化,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他知道今天他說的話,對於孫元化來說,會帶給他多大的衝擊力,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說了出來,而且說完之後,一直鬱結在心中的這些東西,才宣洩了出來,感覺也暢快多了。
他倒是暢快了,可是孫元化這會兒心中卻翻江倒海亂成了一團,聽罷了於孝天的話之後,似乎整個人生觀和世界觀都轟然倒塌,碎的跟渣一般,再也捏合不起來了。
以前他眼中,除了大明皇帝,就是天主大了,可是聽了於孝天的話之後,才發現,他的目光比起於孝天來,實在是太過短淺,說他是井底之蛙,都一點不過分。
就這麼孫元化呆呆的在這份於孝天手繪的世界地圖前面,整整站了近一個時辰,於孝天則坐在一旁,一句話不說,這麼靜靜的坐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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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元化忽然間身體搖晃了一下,彷彿力氣突然間被抽空了一般,差一點跌坐在了地上,於孝天手疾,騰身而起,上前一把攙住了孫元化,將他扶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去。
孫元化臉色蒼白,閉目低頭不語,倒是把於孝天給嚇了一跳,他費勁巴拉的把孫元化給弄了回來,可不是想要用一番話就把他給徹底摧垮,他可是還指望著孫元化,能幫他好好的做學術,把他所需要的數算之學,幾何學等學科的知識整理出來,傳授給於孝天的那些學生,要是孫元化這會兒因為承受不住打擊,突然間嗝屁的話,那麼他就賠大發了。
於是他趕緊叫人招醫官過來,又趕緊端了一碗水給孫元化灌下去,孫元化這才突然開口道:「不必了,我沒事!讓我稍稍靜一下便可!」
於孝天看孫元化臉色恢復了不少,於是只好暫時退了出去,令人好好照料孫元化的生活,當晚孫元化讓人請於孝天再去和他一敘。
於是於孝天推掉了手頭所有事情,又趕到了孫元化的住處。
孫元化歎息了一聲道:「也罷!現如今我孫某乃是大明的罪臣,也管不了大明的事情了!但是我想問一下於將軍,假如你有朝一日揭竿而起,要奪取天下的時候,可有把握奪得天下嗎?」。
於孝天反問孫元化道:「敢問一下丈夫,以丈夫所見,您當初打造的登萊兵馬,在丈夫眼中,可算是精兵嗎?」。
孫元化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傲氣,點頭道:「雖然孫某無能,麾下出了孔有德、李九成這樣的叛將,但是孫某自認為所練之兵,卻還稱得上是精兵!」
於孝天淡然一笑道:「那麼在下也不怕丈夫難堪,丈夫一手編練出的那些新軍,在於某麾下兵鋒之前,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不堪!於某此番北上,與之交戰,全無一場敗績,若非受其它事情掣肘的話,於某此行最快兩個月便可以平定叛亂,那麼丈夫以為,於某一旦造反,可有勝算嗎?」。
孫元化對於這次於孝天北上平亂的具體戰況,所知甚少,聽罷之後覺得不敢相信,在他看來,他在登萊所編練出的新軍,雖然不敢稱之為大明最強的兵馬,但是卻也算是一支相當精銳的兵馬了。
要不然的話叛軍也不至於在最初階段,連敗官軍數陣,殲滅了數萬官軍大軍,可是在於孝天眼中,他編練出的這些新軍,卻成了土雞瓦狗一般,於是他面露不快之色。
於孝天看他不太相信,於是便將此次他領兵北上具體的戰事情況,對孫元化說了一遍,孫元化聽罷之後,將信將疑,但是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請於孝天有朝一日,一旦要是起兵的話,要盡量少造殺孽,不做則已,做的話就要想辦法盡快蕩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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