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魅心疼許軻對她的愛戀,也許她給不了許軻一心一意,但至少可以給他一些安全感,讓他的感情有所停泊和依靠。舒殢殩獍這,是她唯一能補償他的事了。
「小鬼頭,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快起來啦,陪本王逛逛,本王還有好多地方想去看看。」心溺白一邊說著,一邊去扯神丹君的被子。
床上的神丹君紋絲不動,被子牢牢的裹在他的身上,彷彿沒聽到心溺白的大嗓門,心溺白扯了他被子半天他也沒回半句話。惹得心溺白納悶的要命,這小屁孩今天病了嘛?一點反應也沒有,和她第一次闖他房間的暴跳如雷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小屁孩,你別嚇我丫,你病了?」
等了兩秒,沒回音,心溺白囧了,直接爬到神丹君床裡面,躺在了神丹君身邊,看到神丹君兩眼圈黑黑的心頭一驚,用額頭抵到他的額頭上,口裡一邊唸唸有詞,「小屁孩丫,你可不能有事,你有事了本王就慘了,誰陪本王吃喝玩樂啊,放心,本王一定醫好你。紆」
心溺白溫熱的氣息扑打在神丹君臉上,神丹君嚇了一跳的睜開了眼睛,對上心溺白焦急萬分的黑色雙眸,心底泛起一小圈漣漪,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身上帶著沁人心脾的香呢?他嘴上不饒人道:「本王只想睡一會,能有什麼事,白癡女人,快下去,打擾本王美夢!」
神丹君說著,準備翻過身子,再那麼和她對視下去他怕自己會胡思亂想。在心溺白沁人心脾的體香飄入他的嗅覺,他頓時滿面通紅,他們此刻的形態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說沒發生什麼事,說出去能有幾個信的?
見他睜開了眼睛,口氣不像生病,心溺白立即眉開眼笑,抓住想翻身的神丹君,笑的老賊老賊,帶些討好意味,「嘿嘿,沒事就好,那趕緊起床吧?看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今天本王請你,想吃想玩什麼本王全包,好不好?璣」
「這次就讓本王好好睡一天吧,下次補償你。」神丹君語氣一下變得有氣無力,他在神淨塵身邊守了三天三夜沒怎麼休息,因累的不行才回府休息。他此刻的累的除了身子,還有心,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然後睡醒來能聽到神淨塵清醒的消息。
懂得察言觀色的心溺白看出神丹君有不言之言,不知他消失這三天發生了什麼事,「小屁孩,這三天發什麼了什麼事?要不要跟本王說說?說不定能幫上你。」
神丹君低頭看著小他半個個頭的心溺白,或許是神淨塵給他太大害怕擔憂,他向心溺白提出了個請求,「借你一天時間行嗎?」
「嗯?」心溺白沒理解他的意思。
神丹君掙開裹在身上的被子,將心溺白抱進被子,把她圈在懷裡,他需要一個人陪他,安慰他不安的心,他現在能選擇的人除了心溺白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太困的他很快進入半醒半睡狀態。
被他抱著的心溺白無話,任由他了,反正這感覺,很不錯,可還是忍不住調戲道:「喂,小屁孩,本王還冰清玉潔的身子耶,你這一抱要付出的代價可很大喲。」
半睡半醒的神丹君聽了,睜開眼瞪了心溺白一眼,道:「能給本王這樣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潔身自好的美男抱你應該知足了好不好!」
「咦∼!天下還有比你臉皮更厚的人嗎!」心溺白故做不屑,卻享受的蹭了蹭神丹君。
神丹君無語的看著小孩模樣的心溺白,哼哼兩聲,用眼神告訴心溺白,不准再說話打擾本王睡覺,不然把你丟出去。
他真太睏了,也不顧思慮什麼男女之間的感覺,很快的,便進入了夢鄉。
心溺白笑瞇瞇看著睡夢中的神丹君,心跳快了兩拍,她想,難道自己也有人類間愛情的感覺嘛?想到這,她的兩頰飄上兩朵紅暈······
深夜裡,月光如水傾瀉,玄國關押重量級罪犯的大牢中,沉悶帶著腐臭的氣味包圍著這座昏暗的監牢。
一個黑影步伐敏捷的朝大牢最底層行去,所經過之處,看管大牢的玄兵衛一個個昏倒在地,被關押的牢犯一個個不敢吭聲,只因黑影人身上散發出的武力氣息足以在一秒鐘的時間裡用純武力攻擊殺了他們。
「辟啪」粗大的鏈條斷裂掉落地上,大牢最底層,一間看似關押罪犯的房間裡,一個身著樸素灰色衣袍的男子微閉著眼睛側躺在床上。
和上面兩層牢房比起來,這個牢房設備齊全,若不是在牢房內,別人會以為是一間陳設簡單的臥室。
床上假寐的神舛躍下床,神情自若,實際心裡在打鼓,他從未遇到過用武力念力就能直接將粗大鐵鏈斷開的人,武力何等境界不言而喻,「俠士夜訪可為何事?」
「壞血毒有什麼辦法醫治!」黑衣人全身隱藏在黑色斗篷之中,看不出面容。
聽聞是一女子之聲,神舛詫異,究竟何奇女子擁有這樣駭人的武力?來這問他壞血毒如何解又是為何?難道是神淨塵的手下?種種猜測似乎都沒有可依靠的證據讓他推斷出這黑衣人的身份。
「俠士武力非凡,不可能不知這壞血毒無藥可解吧?」
神舛話音未落,他驟然感到對面黑衣人目光冷至零下,很突然的,他整個人被一股氣流甩到旁邊的書架上,又重重摔到地上,嘴角溢出一道血注。
又一眨眼功夫,黑衣人近身到神舛身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其按在地上,神舛巨咳了兩聲,鮮血湧出他的口腔。心想,反正早死晚死一樣是死,有何畏懼?他不再有之前的恐懼,嘴角勾起笑弧,直視黑衣人銳利如劍的目光,然看到一雙湛藍似海的雙瞳頓然驚艷,即便這雙使他驚艷的湛藍雙眸充滿對他濃濃的殺意。
闖進玄國大牢的黑衣人正是白魅。她雖將紅顏醉殺組織的藥閣長老等人全叫來為神淨塵醫治,但神淨塵的情況並沒好轉,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隨時有丟命的危險。
而她每次詢問長老等人有何方法治療神淨塵時,長老等人皆說在想辦法,可她能感覺到,長老等人對她似有什麼隱瞞的事。為此,她想到了找神舛問話,看他是否知道有什麼方法可救活神淨塵。「呵,你是塵弟的屬下?」
「回答我的問題!」白魅加大了手力,她看著面前這個跟神淨塵三分相似的男人,心中滿是殺意,她不明白神淨塵為什麼不殺神舛。
「咳咳······你聽不懂我之前說的話?」神舛嘲諷得笑道:「他又毒發了吧?都兩年多了,他能熬過來,已經很不錯了。」
白魅見神舛漠然的嘲笑神情,很是不快,冰冷道:「他本無心和你爭奪王位,為何還要那般逼他!」
其實白魅不知道,神舛漠然的嘲笑,嘲笑的是笑自己,笑自己的無能。
「看來你並不知情張國相密謀篡位之事。」
「什麼意思?」
「當年,我的母后的族人被在朝中權威甚大的張國相所挾持,他早有篡位之心,因此他以我母后族人的生命控制我,若我不聽從他的指令便將我母后的族人一個個殺死,他清楚塵弟是他篡位的最大障礙,便不顧一切想要剷除塵弟。我想告訴你的是,在那場篡位陰謀中,我不過一個傀儡罷了。」神舛笑得很譏諷,白魅這才清楚過來,這是他在譏諷自己,一國儲君竟成為一丞相的傀儡,讓世人知道的話必然成為歷史上的笑柄。
神舛的解釋使白魅明白了神淨塵為何不殺神舛了,這使她對神舛的態度比剛才緩和了點,她鬆開了掐著神舛的手,站了起來。
「塵弟他情況如何?」神舛跟著站起身,拭了拭嘴角的血跡問道,他從小跟神淨塵長大,作為大哥,他是非常疼愛神精塵的。
「已昏迷七天了。」
兩人一時無話,房間靜的可怕,因為這是大牢最低層,入地十米,夜間寒氣襲人,然而,白魅和神舛的心更涼。
「我知道一個方法解毒,但危險性很大。」神舛突然開口道。
「什麼方法!」聽到神舛的話,白魅冰涼的神色有些激動。
「換血!」
「換血?」
······
旁晚時分晚霞千里,美如畫卷的天空使人望而失魂。玄國王宮的花園中,白魅與神穆二人相對而坐。
「神上王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俞國相?」
神穆頓了一秒,面露苦澀,他怎會不記得跟他出生入死,卻被他妄信了奸人之言殺死的俞國相呢。他情緒許些沉痛道:「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啊,唉,二十年前本上王糊塗啊,錯殺了俞國相,至今愧疚不已啊!不知天後問俞國相起這有何事?」
「神上王可還記得二十多年前,俞國相收養的義女俞羽魅?曾深得你喜愛,被你封為魅音公主的俞羽魅?」
「魅音……公主?」神穆想了想,恍然道:「嗯,記得。她是個伶俐聰慧的孩子……天後為什麼問這些?」
神穆沒接著說下去,他想起了對他絕情的紅霓芷和擁有妖瞳的那個生死不明的小女孩,眼底隱晦著傷感和驚恐。
「因為,我就是你當年封的魅音公主。」為證明自己說的話,她啟動了妖瞳,全黑無白的雙眸沒焦距的看著神穆一點點張大的眼睛。
震驚中的神穆身形微微顫抖,內心巨浪翻滾,他從未想過當年被紅霓芷帶走的小女孩竟被選任為了紅顏醉殺組織的魅主,也更想不到當年被俞國相收養的小女孩的身份會是冰國的一國之女王!
義父亦是父,他,是她的殺父之仇!
白魅漆黑如夜空的妖瞳使人靈魂也會跟著顫抖,神穆的胸口像有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兩人就如此相視而坐,花園二十米外是一批精英玄兵把守,但神穆清楚,以白魅的武力可以在幾秒中內奪去他的性命。
「對不起。」帶著內疚,神穆開口道,臉上沒有往日的神采,頹然刻上了滄桑的悲涼。
「這三個字又能挽留什麼呢……什麼都挽留不了。」
「可以給我些時間嘛?等塵兒醒過來,我願任你處置。」
白魅收起妖瞳,雙眸恢復湛藍,平靜若海,她在想,她真的要取神穆的性命?
神穆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神淨塵,以為白魅不願答應,他豎起三個手指朝天,「我神穆對天發誓,若有半點逃離之心……」
「我不是來取你性命的,只是想找你談件事。」白魅打斷神穆的毒誓,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淡了報仇的心,再者,她今天的目的不是報仇。人死不能復生,她殺了神穆,也換回不了她義父的生命,何必再奪去另一條生命?
「何事?只要我能幫上忙定全力幫助你。」
「嗯。」白魅淡淡笑了笑。
黑夜籠罩了古界這個大陸,一切如常。
······
半個月後,冰封的冰國飄著細雪,一列雄偉的人馬行進冰國的邊界。
這列人馬中,被保護在中間的大馬車裡,白魅閉著眼睛靜靜躺在睡床上,面色蒼白,如久病的病人。坐在她右側的白衣兩眼紅腫的厲害,眼眶裡的熱淚滾燙著她的心。
「別哭了,我還死不了。」躺著的白魅嗓音淡然道。
白衣不理白魅,被白魅一說,小聲的抽噎聲生生哽噎了一聲,眼淚嘩啦啦侵濕面龐,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在她知道白魅為救神淨塵,跟神淨塵進行了唯一能救活他的換血秘術,神淨塵危險得救,白魅卻因此背負上壞血毒。這件事情是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完成,她是在秘術結束後才知道此事,但為時已晚。
為了不讓其他人擔心,她在其他人面前努力不顯露任何情緒,現在回冰國途中,她和白魅兩人同坐一輛馬車,悲傷的情緒使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泉。
「那晚,對不起。」
不知是不是委屈,白衣的眼淚更加洶湧的湧出眼眶,一肚子的話全卡在喉嚨,嗆得她難受得眼淚如豆掉出眼眶。
「傻丫頭,還在怪姐姐嘛?」白衣哭的那麼傷心,使白魅心在痛,她支撐起身子,向白衣敞開懷抱,「讓姐姐抱抱,姐姐好久沒抱抱你了。」或許生命一點點在流逝,徘徊死亡邊緣的緣故,白魅現在的心對任何事都異常敏感和珍惜,她會覺得,現在不擁抱一下白衣,指不定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想在這短暫的生命中,好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也許,這是她僅剩的能力來能補償愛她的那些人兒了。
白衣看著白魅,眼裡是埋怨,心裡確是滿滿的心疼,她面前的女人在她眼中一直是那麼強大的一個女人,而她現在才發現,這個強大到不可一世的女人其實也只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弱小女人,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姐姐最後的願望你都不願答應姐姐嘛?」
「姐·······」白衣撲進白魅懷裡,擁抱這個從小到大一直給她活下去勇氣的女人,她無法想像這個女人離開她的世界的話,她的世界會慌亂成什麼樣子。
白魅輕輕拍著白衣的背,她一直如親血妹妹般照顧的小女人早長大了,今後她若離開了這個世界,她也就能放心了,想到這,心頭甚是安慰。
所有的愛都不言而喻。
馬車外,鵝毛飛雪,萬事都在翻天覆地變化,正如有句話所說,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物,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