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在聽到趙凡塵這不太清晰的三個字的時候,身體猛地一顫,心差點兒激動地跳出來,她傻傻的愣在當場,癡癡地望著已經爬出去的身影,眼睛裡的淚水就像決堤了一樣,積聚了這麼多年的委屈一股腦的發洩了出來,沒有什麼能比這三個字更讓她淚流滿面,似乎比剛才還委屈十倍,這個名字就是自己日思夜想,念叨了這麼多年,為了這個名字她不知道在夜裡一個人躲在被窩裡流了多少次淚,她想到起了剛才無意間看到趙凡塵的右胳膊上的襯衫被劃破了,那裡有一排牙印,就是她小時候咬的,女人想讓一個男人記住自己的時候,都會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排牙印。
忍著眼眶裡打轉的眼淚,悄悄地爬到山洞口,看見趙凡塵已經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蕭雅心裡急得不行,嘴唇已經咬出血了,又開始恨自己了,他是為救自己才出去的,剛才為什麼不攔住他,要是他出事兒,該怎麼辦?他也許剛才已經認出了自己,所以才出去引開那四個壞人的,越想,蕭雅心裡就越埋怨自己:你個蠢女人,為什麼這麼傻,你早該認出他的,是你讓他出去送死的,小凡哥要是有什麼閃失,我也不活了,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的又流下來了,她現在已經抱了和趙凡塵一起死的決心了。
苗蠻子的徒弟九應看見趙凡塵爬了出來,一臉可惡的譏諷道:「你真會藏啊!阿杜哥說誰要是殺死你,就給一顆鑽石,值一千萬的鑽石啊!有了一千萬,我想去哪兒不行啊,所以只能我殺死你。」
小山谷裡只有苗蠻子的一個徒弟,其餘三個人看來都在別的地方搜索趙凡塵呢,看來這四個人並不是一條心,他們都不想讓別人找到趙凡塵,都想著自己殺死趙凡塵,回去領賞。
「別人也是你這麼想的,也許我們可以合作。」趙凡塵腳崴了,即便是能夠抵擋一陣,也支撐不了多久,只能拖延一刻是一刻了。
「你當老子是傻子嗎?在他們來之前,我就先解決了你,你即便是是以前練過,現在你的腳也受傷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九應也不廢話,腳在地面一擰,就貼著地靠了過來。
也管不了什麼姿勢了,趙凡塵雙肘護在胸前擋住了九應的一腳,提肘上擊,撞在了九應的拳頭上,疼的趙凡塵差點兒沒叫出來,整個手臂都已經麻了,看著趙凡塵吃痛的表情,九應猖狂的笑道:「你是不是很吃驚?你知道老子用什麼力練鐵線拳嗎?每天都對著樹打,直到把樹打斷為止,你的手沒斷已經算不錯了。」
趙凡塵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臂,衝著九應笑了笑,道:「也許你比我更吃驚?」
九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一涼,就說不出話來了,雙手捂著脖子,跪倒在地,只見他脖子上有一個血洞,鮮血在不停地往外冒著,癱軟在地,抽搐著。老柴曾經給趙凡塵教過一招殺人時候的必殺技,是讓他防身用的,一有時間趙凡塵就會練,已經初有所成,不過還沒有親自實踐過,九應是第一個,這招必殺技,就是練中指,將中指練到一定程度之後,是專門針對一個人脖子的的必殺技,剛才雙肘擋著九應的攻擊,在提肘上擊的時候,趙凡塵飛快的用中指擊碎了九應的喉結,一開的時候你可能感覺不到,不過片刻之後就會血流如注。
就應已經躺在地上只有不停的抽搐的份了,剛剛已有鬆懈的趙凡塵下意識的用肘子格擋,一個踉蹌,被從右邊林子裡竄出來的一個人擊倒在地,接著他的後面又走出來兩個人,三個人站在一起瞥了一眼已經停止抽搐的九應,臉上帶著讓人費解的莫名冷笑,有鄙夷,嘲諷,厭惡,唯獨沒有可憐和同情。
站在中間的身材壯實一些的馬海,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人,道:「我們三個一起上先弄死他,再談分錢的事兒。」
阿旺和阿振下意識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雙手抱著脖子的九應,都點頭同意了,三個人從三個方向圍了過來。
趙凡塵掙扎著爬起來,並沒有抹去嘴角的血跡,緊張的戒備著,弓著身子,勾著腦袋,盯著三個人,三個人是一起衝上來的,趙凡塵只認準一個撲了上去,右手握左拳,左腳猛一踩地面,一記怒龍炮撞向了最壯實的馬海,砰的一聲,馬海和趙凡塵兩個人一起平跌出去三米多遠,人在垂死掙扎的時候,爆發出來的潛能往往是不可想像的。
馬海被趙凡塵壓在身下,一記怒龍炮砸在馬海的胸口,肋骨斷了三根,一根斷了的肋骨刺進了馬海的心臟,忍著被馬海箍住脖子的痛苦,臉都憋成了慘白的,趙凡塵抬起肘子擊向了馬海的脖子,卡嚓一聲,馬海腦袋一歪,鬆手了,趙凡塵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阿旺和阿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等他們衝過來的時候,馬海已經死了,趙凡塵滾進了旁邊的樹林裡。
看了一眼已經死透的馬海,阿旺和阿振也跟進了樹林,躲在一棵樹後,聽著慢慢走近的腳步聲,趙凡塵手裡抓緊一根樹枝,就在樹後面兩個人突然分開了,胳膊上的血水順著衣服淌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暴起,猝不及防之下衝出來,按估測好的位置,手裡的木棍刺進了阿旺的胸口,趙凡塵和阿旺滾在了一起,剛走了一半的阿振聽見聲音,竄了回來,阿旺的胸口插著一根木棍,還和趙凡塵糾纏在一起,阿振也加入了混戰。
精疲力盡的趙凡塵被阿振一腳踩在手上,已經成了一個血人的他,有別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抬腳踹在哪根木棍上,木棍整根都沒入了阿旺的胸口,掐住趙凡塵脖子的阿旺從他的身上滾了下去,阿振一臉獰色的踏在渾身是血的趙凡塵胸口,疼的趙凡塵差點昏過去,阿振冷笑道:「真是沒想到,最後贏的人會是我,我還要感謝你,是你幫我解決了他們,為了感謝你,你可以選一種你自己喜歡的死法。」
已經累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連最後一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滿臉血污,頭髮已經全濕了,甚至連抬起眼皮都抬不起來了,看見趙凡塵躺在地上不說話,阿振感覺自己被無視了,狠狠地踏了一腳趙凡塵的胸口的傷口上,劇烈的咳嗽著,蜷縮著身子,鑽心的疼痛難以忍受,阿振猖狂的狂笑著,道:「既然你不選擇,那就只能我來給你選一種死法了。」
掏出匕首,扎向趙凡塵的胸口,雙手抵住阿旺手裡的刀,眼看著刀尖已經逼近眉心了,只有不到兩厘米了,趙凡塵已經快要力竭了,臉都憋得通紅,汗水狂流,阿振獰笑著,用整個身子往下壓,就在趙凡塵以為這次恐怕是死定了的時候,砰地一聲,阿振被砸的癱軟了下去。
蕭雅手裡抱著一塊石頭,石頭上站滿了鮮血,趙凡塵實在是頂不住了,閉上眼睛,蕭雅扔掉了石頭,哇的一聲,撲進了趙凡塵的懷裡,淚流滿面的悲慟著,抽泣著,哽咽道:「小凡哥你別死,求求你別死,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輩子的…我不管…你醒來啊….嗚嗚…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嗚嗚」
趴在趙凡塵的身上,蕭雅已經泣不成聲,哭成了淚人,傷心欲絕的淚水滴進了趙凡塵的眼睛裡,有些澀澀的,勉強睜開眼睛,看見眼眶紅腫著,哭的一灘糊塗的蕭雅,趙凡塵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身體一顫,蕭雅抬起朦朧的淚眼,強忍著哭聲,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惹人憐惜的模樣,哽咽著緊張道:「小凡哥你醒了,嗚嗚….你剛才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只是受了一點兒傷,沒有力氣說話而已,我不是讓你有機會就跑嗎?你怎麼又回來了?」現在還沒緩過神來,趙凡塵是累極了,全生疼的,動都不想動,只想好好睡一覺,連說話都感覺要好大的勇氣。
抹了一把眼淚,蕭雅剛剛不哭了,聽見趙凡塵一說話,又是小嘴一扁,忍不住委屈的大哭了起來,抽泣著,道:「我怎麼能丟下你呢?我要是和你在一起,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嗚嗚….」
掙扎著坐起來,替蕭雅擦去眼淚,捧著她的臉,柔聲道:「好了!別哭了,乖,聽話!別哭了,再哭就沒人要了。」
蕭雅緊緊地抱著趙凡塵的腰,也不管不顧趙凡塵的身上的血污,像是要把這麼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賭氣道:「嗚嗚…不嘛,我就要哭,誰讓你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我,也不來接我的,哭死算了,反正也沒人疼我。」
蕭雅正好碰到了趙凡塵的傷口,疼的某人倒吸冷氣,蕭雅立刻止住了哭聲,紅著眼眶,一臉心疼的緊張道:「啊!我弄疼你了嗎小凡哥?你傷到哪裡了?疼不疼啊?」女人總是喜歡問這些傻傻的問題,不過這種時候男人往往都很受用,被女人的心疼,緊張,愛戀包裹著。
臉色有些發白,支撐著坐起來,趙凡塵苦笑道:「你要是再哭,我就真要死了傻丫頭。」
「我不許你胡說,你還沒陪過我呢。」扶著趙凡塵爬回了山洞,山洞裡蕭雅有一個旅行包,包裡有吃的和水,還有一些急救的藥物和紗布,蕭雅萬分心疼的替趙凡塵包紮好了傷口,頭枕在蕭雅的大腿上,蕭雅溫柔的手指摸索著趙凡塵臉上的傷口,差點又掉眼淚了。
趙凡塵現在就是傷口有些疼,喝了口水,這才想起來蕭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奇怪道:「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蕭雅假裝生氣時候,嘟起小嘴的樣子,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愛,現在的樣子更是平添了幾分動人的嫵媚。
「因為我?」有些心虛,當年還是孩子的時候,趙凡塵曾經給蕭雅許諾說會回來接她的,不過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
「是啊!這麼多年了,你也不回來接我,肯定是把我忘了,我想你了,糾纏著奶奶,說我要出來找你,奶奶起先也不同意,最後還是經不住我的糾纏,被我逼的沒辦法,奶奶只是說我的緣份在東南,所以我就跟著一個旅遊團來了昆明,最後就來這裡了,我怎麼在公園裡就沒認出你這個壞蛋呢?」蕭雅摸著趙凡塵的臉,認真地看著他,臉上有些微紅著,想到了在公園裡趙凡塵盯著自己看,剛才這個混蛋還奪去了自己保留了這麼多年的初吻。
「那你怎麼會躲在這個山洞裡的?旅遊團的其他人呢?」趙凡塵看著蕭雅紅潤的嘴唇,還有些回味剛才吻上時候的那種感覺。
「我們在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被一個突然從林子竄出來的怪人給衝散了,我迷路了,天也黑了,我害怕,就躲到這裡了,他們為什麼追殺你啊?」現在想來剛才的巧合也許是天意,自己的緣分果然在東南,蕭雅心裡開始甜甜的,全身都像是泡在溫泉裡一樣舒服。
趙凡塵將蕭雅的手握著,有些愧疚的道:「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蕭雅是和趙凡塵定下的娃娃親,在還沒有撿到澹台明玉之前,那一年,趙家老爺子帶著趙凡塵去了江西南昌,現在還依稀的記得,老爺子似乎是虧欠了蕭雅的奶奶什麼,最後一口應承讓趙凡塵和蕭雅定娃娃親,現在趙凡塵才有些明白了,蕭雅的奶奶看老爺子的那種眼神,當時年僅六歲的趙凡塵就拍著胸脯對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女孩蕭雅,信誓旦旦的道:「等我長大了,我就回來接你,做我媳婦。」蕭雅一直等著這個諾言,一直等了十七年,在當時小女孩蕭雅的心裡就認為趙凡塵一定會回來接自己的,長大了,她還是這樣滿懷期待的堅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