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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E25 證明 文 / 瑾言嵐

    柴郡主望著黑幕中那兩抹不肯回頭的背影道,「六郎在擔心什麼?」六郎搖頭不語。舒殢殩獍郡主寬慰道,「他們一個是駙馬,一個是耶律斜軫最疼愛的女人,即便犯下再大的錯,終是有人護著的?」六郎歎氣道,「愛與恨,錯與對,只在一念之間,我想千雪和四哥是最後一次同行同心了——」

    天邊升起暖暖的日頭,耶律休哥站在營帳外,不停的踱步,但聞得急促的馬蹄聲,眼前一亮,忙迎了上去,扶了千雪下馬,忙道,「韓隱和公主在營帳一夜未眠,如今恐都心急如焚了。」

    千雪不再多言,疾步向耶律斜軫的大帳而去,四郎跟隨,耶律休哥追著他們的步伐,囑咐道,「事到如今,你們說話都仔細些,莫惹了他。能求便求,能軟則軟,千萬不能硬碰硬,千雪——」他話音剛落,耶律斜軫已站在大帳門口,瞇眼瞅著千雪和四郎,頓了頓,冷聲喝道,「把他們都給本王綁了!」

    侍衛皆上前按住千雪和穆易,耶律休哥急著欲阻止,只聽旁邊亦是一把命令聲,喝道,「你們誰敢!」耶律金娥大步跨來,擋在穆易身前凝眉對耶律斜軫道,「他是拿著我的令牌,奉了我的命才出關的,王爺要審要查,只管直接問我便是!」

    耶律斜軫低眉,淡漠看著對面的穆易道,「既是有公主作證,本王怎敢越界?」旋即他瞇眼看向千雪,上前一步道,「盜令牌,偷骨匣,秘密與宋國大將見面,私探宋營,你可認罪?」

    「三弟——」耶律休哥有些急了,他如此在眾人面前公佈千雪昨夜的魯莽,無非要告訴大家她已通敵,通敵可是死罪!別說沒有,就算是有,他如此當眾責問,即便是蕭後在此,也難有回天之力。

    耶律斜軫冷眸橫著耶律休哥,他緩緩退在他身後,心中焦急,但憑聽見千雪的聲音時,更是憂慮不安了。「奴婢認罪!」千雪雙膝跪地,低眉淡漠道。「千雪!不可胡說!」他凝眉瞪著她。她抬眸搖頭道,「是我偷了王爺的令牌,盜取楊業的屍灰,送回了宋營,一切都是我做的,與旁人無關!」

    耶律斜軫瞇眼,轉身不語,穆易從耶律金娥身後走出,近身至他身邊道,「王爺要審問也不該在此?」旋即他瞟了他一眼,撩開大帳,自顧走進。耶律金娥忙跟隨,耶律斜軫亦闊步進入。耶律休哥過來扶起千雪的身子輕聲囑咐道,「我日夜趕來,可全是為你。知瑤走了,你若有個長短,我怎對得起她!」

    千雪淡然的瞅著他,她自是明白他對她的一番情意,卻也沒說什麼,自顧認命去了。

    穆易單膝跪在耶律斜軫面前,從懷中拿出兩塊令牌道,「這是物證,請王爺明察。」耶律斜軫冷眼瞅著他。穆易復道,「夫人是被我誘騙出關。只因我和她多年相交,千雪待我如兄,故我求她什麼,她必答應。至於其中之利害,她一個深閨女子哪裡知曉?」千雪凝眉看向他,正欲開口,卻被他猛地握住手臂,一把厲聲,「夫人聽穆易說完!」

    他抬眸看著公主道,「穆易得公主相遇相知八年,此生已再無遺憾。」耶律金娥凝眉,他卻撇開目光看了周圍一圈道,「眼下,沒有外人,今日穆易坦白身份。」旋即一笑道,「其實你們早就知道,恐唯一被隱瞞的只有公主!」

    「穆易?」耶律金娥不解他話中之意,蹲在他面前一瞬不瞬的瞅著他。穆易眼神輕柔的看著她道,「我叫楊延輝,是楊家第四子,不叫穆易。」「不是——」耶律金娥搖頭,他淡然一笑道,「九年前是我殺了你皇兄耶律敵烈,你我本該是仇敵,是不該做夫妻的,可上天偏偏作弄人,你救了我,還成了四郎的妻——」

    耶律金娥握緊他的衣角,只默默聽著他的訴說。千雪則跪著大聲道,「駙馬爺說這些,無非是想為千雪頂罪,奴婢謝過,只一人做事一人當,千雪雖是弱女子,但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無需駙馬多言!」

    四郎對她淡然一笑,抬眸看向一直只給他們背影的耶律斜軫道,「王爺是不肯相信我,亦是不敢面對我和千雪?」耶律斜軫轉身,瞇眼道,「駙馬爺,你知你今日所說之言,可上得斷頭台?」

    四郎輕笑,「這麼說,王爺便是相信我的話了?」耶律斜軫道,「那就要看駙馬爺如何證明自己了?」四郎深眸印進他的眼眸,旋即仰頭大笑—

    千雪和耶律金娥皆被他的笑聲怔住,只耶律休哥低眉一驚,猛地身子向楊四郎撲去,卻還是晚了一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深深地扎入楊延輝的腹中。

    千雪驚呼,耶律金娥眼光死死的盯著四郎的手,只見一股濃稠的液體緩緩從他的衣服往外溢——

    「怎——」千雪幾乎說不出話,全部壓抑在喉中,癡癡的望著眼前的楊四郎,當他向她伸手時,她才驚覺,一把握住他的手,頃刻,他整個身體的重力倒在她肩上。

    「四哥——」她低頭看著他腹間的那把匕首,只留手柄留在體外,頓時,滾燙的淚水傾瀉而下。他方才幹了什麼?她又在等待什麼?

    「別哭——」四郎伸手探上她的臉龐,輕抹掉她眼角的淚痕,「這一刻我早已準備好,不管是八年前還是此時,我都知足了——」

    「不——」不是這樣的結局!她心中哭喊著,歷史告訴她,他明明沒有死,錯了?一定弄錯了?太醫,大夫?對!

    「叫太醫!快!」她抬眸看向耶律休哥嘶喊,耶律休哥蹲在她身邊,早已為四郎把著脈,輕拍著她的肩膀無聲搖頭。

    「錯了,錯了——」她推開耶律休哥,撕心裂肺的喊著,「李元泰,去叫李元泰——」四郎握緊她的雙手,一股冰冷透過千雪手心,傳入她的心口,她抓著他的雙手,滿眼淚水,顫抖慌亂,「你不可能死,我的記憶不會錯,我真切的記得,楊延輝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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