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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V9 無故傷人 文 / 瑾言嵐

    趙弦笑了笑,站起身,望著窗外道,「你可知此處的皇帝是個病秧子?」她點頭道,「是有所聞,聽說他自小身體便不好,如今三十有餘,卻仿若五旬之人。舒殘顎副」

    趙弦歎口氣道,「是呀,如此這般,我父皇卻把我嫁給了他!」

    「公主?」

    「不必為我憂心?」趙弦轉頭釋然道,「其實,紅塵中事,我早已放下。對於父親,兄弟,姐妹,我亦拋在腦後。說實話,要不是遇見你,我的心還是如止水一般。但你讓我看到了希望。」

    「我?」千雪還是不懂。趙弦復道,「你的灑脫,你的自在,還有你待人的真心。你是我此生沒有見過女子!」

    千雪摸著額頭道,「公主莫要說了,說的千雪都無處可藏了。」

    趙弦一笑道,「今日是說的多了些。不過我真的很高興能夠和你交心。好了,話說出來,心中也舒服多了。天色還早,我還想再看會兒書。」

    她忙起身道,「那我出去了。」合上門,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和不安。因為她今日的不同。趙弦雖說放下了,雖說不想念家人,但表情間卻把這種思念故意壓制。想來,這便是帝門之深所種的苦。只能活生生的嚥下,卻不能與外人道,更不能掙脫。

    哎——

    低頭一歎,轉身,竟見耶律沙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她摸著心口的狂亂跳動,氣道,「好生生的,站在別人身後嚇唬?」

    耶律沙笑道,「好生生的,為何對著門歎氣啊?」

    她低哼,不理他,他扯住她的手臂,直往外走。

    「放手,耶律沙!」她甩開他的手,轉動著手腕瞪著他。他低頭瞅著她問,「可是弄疼了?」

    「當然。」她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耶律沙卻笑呵呵道,「對不住,我忘了二哥的囑咐了。」

    耶律休哥?「是他叫你來欺負我的?」她問。

    「哪的話。他只說叫我注意些,莫不可傷著你!」他摸著下巴道。

    「莫名其妙!」她坐在一旁桅桿處,圈起腿。耶律沙面對著她道,「中原女子都似你這般嬌弱嗎?」

    她瞅著他,沒話。

    「可你的脾氣倒是大了些。」他笑道。旋即瞅著她復道,「我搬了好多東西在你房間,叫你那個丫頭收拾去了。有空去瞧瞧。」

    千雪一進門,果真見地上放著三個大箱子。一旁的知瑤和田無盡正打點著。耶律沙拿起一顆明晃晃的珠子道,「這是突厥進貢的百年夜明珠,喜歡嗎?」

    她瞟了他一眼,對知瑤和田無盡道,「叫外面的侍衛都把他們搬走!」

    耶律沙聞言,急問,「你不喜歡?」她彎起嘴角笑,「喜歡!卻不能接受!」

    「為何?」「無功不受祿!」「我送你只圖你開心!」耶律沙擰眉,顯然有些不悅。她瞅著他,他眼中的真誠和略帶傷痛的閃爍,令她心中絲絲痛楚。

    「都收了吧。」她回頭對知瑤道。耶律沙立刻舒開眉頭,對她旁邊的人道,「下去吧。」眾人皆退了。千雪把玩著手中的夜明珠。

    耶律沙心思沉了半響,雙手背後,瞅著她道,「你也來上京有段日子了,可曾想好?」

    「什麼?」她無所謂道。

    「嫁給誰呀?」他道。「反正不是你!」她不過腦道。「那可不一定,要不是二哥讓我來問你的意願,昨日我就同皇上說此事了。」他道。

    「說了我也不同意!」她一手托著下巴道。「那可由不得你。算著我都是皇上的叔祖了,你不過是個漢女,橫直一句話的事。皇上定允了我。」他傲氣道。

    她笑道,「我若不願,誰說了都不算!」他正欲開口,門口有人報,「司徒姑娘可在?奴才戈盧,給姑娘送東西來的。」

    千雪開門,見那人手裡捧著一個長盒子。戈盧低身道,「請姑娘收下。」「是誰叫你來的?」她問。

    戈盧道,「我家主人說,姑娘只管收下,其它未作交待!」說完,便快速溜出了她的眼皮。她正欲叫,無奈搖頭,打開手裡的盒子一瞧,儘是一套文房四寶。

    細瞅著筆身,上面飄灑著零零落落的雪花。硯台蓋上雕著一支含苞待放梅花。盒子裡夾著一張卷紙,耶律沙急搶了去,打開,裡面盡沒有半個字。轉眸,見千雪臉上盡顯喜愛之色,便甩袖而去。正巧門口撞上了一個人影。

    抬腿便是一腳,踢的那人連連退了幾步。「哪裡的狗奴才,敢擋本王的道!」

    那人忙跪地,驚措道,「奴才該死!」

    「你是該死!」耶律沙罵著狠話,低頭見他懷中抱著一個長盒道,「誰送來的?」

    那人低頭,哆哆嗦嗦,不語。「我問你話呢?聾了還是啞了?」耶律沙怒吼。聽得響聲的千雪跑過來道,「好好的,怎的又是打又是罵的,你若生氣,衝著我發便是了,何必拿旁人撒氣?」

    耶律沙瞟了她一眼,甩袍氣道,「看著這些奴才便生氣!」千雪對他走出的背影,無奈一歎,低頭對跪地之人道,「起來吧。」

    那人捂著小腹起身,捧盒在千雪面前打開道,「這是我家主子親手做的,他說,姑娘見了,定喜歡。」

    千雪盯著那把精緻,還略散發著一股香氣的撫琴,細一瞧,見琴邊上刻著的字,便笑著收下道,「告訴他,我很喜歡,謝謝!」

    那人道了一聲是。正欲離開。千雪忙叫住,從衣袖中拿出一瓶藥膏道,「若踢到了實處,便叫大夫去瞧瞧,若沒有,這藥一日三次塗了便見好。」

    那人頓了頓,撩眉看了她一眼,接過,低聲道,「謝姑娘。」

    入夜時分,雖加了被子,千雪仍覺得上京的天氣異常寒冷,睡在炕床,極不安穩。難以入眠,起床推門,屋外月圓明亮,倒是乾淨透亮。披了毛皮外衣,直直的靠在簷下的欄杆處,無聲對月。一抹人影浮上心頭,唇角微微泛起笑意,忽的又冷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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