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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兒,為了他,你連著性命都不顧了嗎?」慕容君墨嚴苛地責備,眸低是萬般無奈,痛心。舒歟珧留
果真,無論那個男人傷她有多深,她依舊癡傻地戀著,眼底從來沒有他這個丈夫的一席之地,該氣嗎?該怪嗎?該恨嗎?
可他一樣都做不到,誰叫他們錯過了最佳的相遇時間,愛情原來是有先來後到的,他永遠只能放在第二位,還不知不覺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
楚娰清怔仲半晌,心底掠過深深的負疚感,「君墨,他是因我而瞎,我這麼做,只是求心安,往後再不相欠。嬪」
雖很清楚,她此刻的一番話或許只是安慰的托詞,可慕容君墨依舊自欺欺人地信了,「好!今日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取到赤焰狼的心。」
他篤定地答覆她,目光聚著凜然的寒光,緊了緊手中的長劍,一招斬下撲上來的惡狼。
「君墨!」不知為何,楚娰清心中突生隱隱的不安廬。
就當她怔愣失神之際,鼻尖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她看見,慕容君墨決然地劃開手臂,刺目的殷紅汩汩而出,激得赤焰狼無比興奮的咆哮,幽綠的眼眸漸漸轉為赤紅色,是赤.裸.裸的貪念,對血的貪念。
「清兒,相信我,一定可以拿到狼的心。」慕容君墨匆匆留下話,一把甩開她的手,不顧一切地朝東面奔走。
而毫無懸念的,大批的赤焰狼凶殘之性高高挑起,齊齊調轉方向朝那抹黑影窮追猛趕。
潔白的雪地裡,楚娰清驚惶地大喊,一顆心瀕臨崩潰,「君墨,君墨,你回來,危險!」
她歇斯底里地吼著,明眸裡一片恐懼,如果失去他,她這一輩子又該如何過下去?
楚娰清深一腳淺一腳地朝男人追去,消耗了太多,體力越發不支,可她半點都不敢鬆懈,心底只有一個目的,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路泥濘一片,就當她依稀瞥見那抹熟悉的黑影時,黑影卻被惡狼撲倒,頃刻間跌入幽深的山澗……
「君墨!」楚娰清絕望地嘶喊,喊破了喉嚨,殘忍的一幕不是夢境,是血淋淋的事實。
君墨?她呆若木偶,腦子裡一陣空白,心好似被拋到九霄雲外,連著痛都沒感覺了。
狼群見獵物墜崖,而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只得紛紛掉轉方向,朝附近的山洞躲去。
楚娰清雙腿一軟,虛弱地跪在雪地裡,膝蓋骨很冷,卻不及心底冷的萬分之一。
悔恨,絕望,痛心交織,壓抑地幾欲窒息,只想著此刻就此死去,或許不會這般難受。
君墨,將她捧在手心裡呵護的男人,對她忠貞不二的丈夫,可她親手將他謀害致死?
為什麼會這樣?老天,如此捉弄她!君墨並沒做錯什麼,是個好人,好人不是都該長命嗎?像她這樣萬惡,一手血腥的人才該死,該死!
她匍匐在地上,明眸裡一片死寂,不敢去懸崖邊上看,只希望這是個噩夢,夢醒了,她的君墨還在,對她溫潤而笑。
「清兒?清兒別哭,我沒事。」慕容君墨見她低泣,頓時疼的五臟六腑都在震。
「君墨?」楚娰清豁然抬起頭,望著男人俊美無雙的臉容,呆愣了半晌,啞聲問道,「君墨,你還活著?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小臉佈滿淺淺的淚漬,消瘦單薄的身子在風雪裡微顫。
「傻丫頭!我說過會替你拿到,就一定能做到,我平安無事地回來了。」慕容君墨雙手沾滿血紅,微熱的狼心置於手中。
「君墨,君墨,我好怕,真的好怕……」楚娰清撲倒男人懷裡泣不成聲,眼淚如同決堤的河流,永無止境般。
從不知道,她如此害怕失去他,從不知道,不知不覺中,他已深深地刻入她心底,呼吸同在,決不能缺少。
慕容君墨手裡的狼心落到地上,飛快地再雪水裡將手清洗乾淨,再將女子狠狠揉進懷裡,他不斷地低喃著,「清兒乖,清兒別哭了,我永遠都不會先你而去,不是說過嗎?會照顧你一生一世,哪怕等到你嫌惡的那天,我依舊不會放手。」
「嗚嗚嗚……君墨,傻君墨,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許做這樣的傻事。有什麼,我們要一起面對。」
「好好好!我答應你,僅此一次。」慕容君墨連聲答應,實則心裡並未做這樣的打算,如果再遇到今日危險的境地,他依舊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獨自面對。
男人大丈夫,能為妻子做的,最基本的便是替她摒除危險,給予安定。
狂風肆意地刮過臉頰,慕容君墨神色微凝,將女子鬆開,「清兒,我們該回去了,暴雪怕是要降至。」
「嗯。」楚娰清點點頭,聲線沙啞如同破鼓。
兩人互相攙扶著,爭分奪秒地朝山下趕去,走到一半時,楚娰清累的雙腿軟在地上,再都難以站起。
「君墨,你先回去,我走不動了,走不動了。」她氣喘吁吁,衣衫濕透,髮絲纏繞著蒼白的臉頰。
「你這說的什麼話?」慕容君墨躬下身子,一把將她抗在背上。
「君墨!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楚娰清伏在男人背上,心中忐忑地問了句。
她讓他走,便是看出他也累的不輕,可亦清楚他如何都不會放下她的,不想拖累他,但雙腿就是不爭氣。
「清兒,什麼也別說,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會到家的。」慕容君墨咬緊牙關,強撐著身體說道。
天山上,男人背著女人,腳下的步子極快,一點一滴的殷紅逶迤在他們身後,被大雪頃刻覆蓋。
風雪太大,楚娰清終究撐不過去,陷入半睡半昏狀態,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不再顛簸。
「清兒,到了。」慕容君墨輕聲喚道,將她放置在門邊,再抱進懷裡取暖。
「到了?」楚娰清迷茫地睜開眼睛,四下看去,竟不是端親王府。
慕容君墨替她裹緊披風,邊說道,「我知道,你記掛他的眼睛,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安心的,進去吧,將藥引交給他。」
說罷,起身作勢離開。
「君墨,你不等我回去嗎?」楚娰清心中一堵,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仰起臉看他。
慕容君墨沒有轉身,掙開她的手,「我弄得一身腥味,先回府清洗一番,明日再來接你回去。」
「那……路上小心。」楚娰清垂下眼瞼,只得這樣說道。
慕容君墨唇角牽起苦澀的弧度,孤冷挺秀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雪花飛舞,紛紛揚揚,帶著哀傷的味道,似是在傾訴著某種愁緒,一如男人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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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慕容熠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大半夜過去,心緒愈發紊亂。
「楊廣!」他索性披上衣衫,「備馬!」
楊廣正在外室打盹,聞聲後渾身一個激靈起身,「爺要去哪?」
「去看看,她究竟在不在家,總覺得事情很蹊蹺。」慕容熠塵何等精明,哪裡會信鬼醫的謊話。
那丫頭一聲不響地離開,不像是她的性子。
楊廣抖擻精神,一把打開門,登時嚇得心中一咯,「楚姑娘?你?血?」女子一身血漬,臉容蒼白,就那樣毫無預警地出現。
慕容熠塵瞳孔一縮,衝上去扶住她,「清兒,清兒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楚娰清攥緊手裡的狼心,沒打算說實話。
「血?你流了很多血,哪裡受傷了?」慕容熠塵顫抖著雙手觸摸到,幽深的眸子交織著無盡的痛色。
「我沒事,這不是…」不是她的血。
「我檢查一下。」慕容熠塵腦子裡亂作一團,失去往日的冷靜,實則,稍稍留心就不難看出,那不是人的血。
他理智全無,大手作勢就扯開她的衣襟。
楊廣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電光火石間掠出房內,他替二人關好房門,心有餘悸地歎息,再遲一步,指不定就窺視了女子的春光,這主子,還當著不將他當做外人。
房內,燭火搖曳,氣氛有些詭異,還透著絲絲曖昧。
慕容熠塵褪下她的外衫,大手仔細摸索,不敢太過放肆,只得略略檢查了一番。
「我就說,我沒事,出門遇到狼狗襲擊,就一劍擊斃了它,染得一身血腥。」楚娰清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出門?三更半夜,為何要出來?」慕容熠塵挑眉質問,替她攏好衣衫。
「我來看看,鬼先生有沒有好好替你治眼睛。」楚娰清拉住男人坐下,見他手上密密麻麻的銀針孔,微舒了口氣。
「清兒。」慕容熠塵聽她一席話,頓時百感交集,他霸道地將她擁入懷裡,下顎抵著她的小腦袋,「如果我的眼睛能治好,希望第一個想見到的人是你,好嗎?」
「塵……我。」楚娰清差點就陷入他極盡的懇求裡。
「清兒,若一輩子看不見,我或許會放棄你,但如果能治癒好,我如何都不會放手,你聽著。」慕容熠塵篤定地宣誓,這些日子的煎熬,他深刻體會到,沒有她的相伴,寧可死去。
從前的他,低估了對她的愛和佔有慾。從不知道,可以為了一個女子成瘋成魔,哪怕跟天下為敵。
「可我們再都回不去了。」楚娰清掙開他的懷抱,一臉正色地回道,「你當初錯誤的決斷,如今要反悔嗎?」
「清兒,你不也是很後悔嗎?明明已經嫁給了七弟,卻半夜跑來四王府,你放不下我,放不下對不對?」
「不,不是這樣的。」被戳穿心事,楚娰清只覺得萬般難過。沒錯,她致死也忘不了他,可君墨何嘗不是無辜的?她不忍心去傷害那樣一個美好的男子。
「怎麼不是?當初我那樣傷你,你依舊不肯放棄,這說明什麼?你告訴我?」慕容熠塵捧起她的小臉,咄咄逼問。
「我……我。」楚娰清被堵得啞口無言,此時此刻,她亦是不願說出殘忍的話來傷害他。
「哎喲喲,赤焰狼心拿回來了,不第一時間給老頭子,躲在這裡打情罵俏。」鬼醫如同鬼魅闖進房內,打碎了冷凝的氣氛。
慕容熠塵聞言,臉色驟變,「楚娰清,你是去找赤焰狼了?」厲聲責問,呼吸帶著危險的氣息。
「我……」楚娰清不敢作答,一臉怨懟地看向鬼醫,「老毒物,你說過會保密的?」
「老毒物說話從來都是出爾反爾,怎麼你如今才領教到嗎?做了好事,就該大方承認,藏藏掖掖的算什麼事?再者,更能體現你對他的愛不是嗎?」鬼醫擠眉弄眼地說道,一副欠抽的嘴臉。
「該死!」慕容熠塵氣極,一記掌風震碎桌子,「鬼醫!」恨不之當場瞭解那人的性命。
「塵!是我要去的,怪不得鬼先生。」楚娰清忙按住他暴怒的手,蹙眉說道。
「清兒!找赤焰狼作甚?那東西不過是傳說,你也傻得去冒險?」慕容熠塵怒極,拳頭握地嘎吱作響。
「臭小子,當然是治癒你的眼睛,難道找著玩啊?再者,赤焰狼不是傳說,今晚你女人打破了這個傳說。」鬼醫樂呵呵地說道,接過楚娰清手裡的狼心。
慕容熠塵深深喘息,他抿唇沒再說話,緊緊擁著女子,恨不之揉進骨髓裡,同生同在,這樣就能牢牢地拴在身邊了。
屋內靜下來,鬼醫迅速處理了狼心,搗碎後拿去後廚裡煮。
「今晚服下狼心,加上老頭子的針灸,再過三日,定能完全復明。」鬼醫留下話,徐徐走了出去。
楚娰清長吁了口氣,依偎在男人懷裡,只覺得萬般侷促。
他多久沒這樣抱她了?他的胸膛早已是另一個女人的,而她該倚靠的人只能是慕容君墨。
君墨……思及此,她不免憂心起來,山路崎嶇,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背著她下山,且令她毫髮無損的。
「別亂動,讓我好好抱抱你。」慕容熠塵見她牴觸,眸低掠過一抹黯然,啞聲說道。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楚娰清試探著說道。
「你也知道很晚了?這麼晚回去,我如何放心?」慕容熠塵打斷她的話,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
「可以讓楊廣送我回去。」楚娰清再次說道。
「我不放心,要麼我親自送,要麼你留下。」慕容熠塵吃定她的語氣。
楚娰清沮喪地垂下眼瞼,「那好吧,我扶你去床上。」她服軟,只得將就地說道。
「好。」慕容熠塵欣然一笑,面具下的臉容掠過得逞的神色,盡顯陰險、腹黑。
楚娰清扶住他的手臂,一路牽引來到床邊,「到了,可以脫鞋了。」
「嗯。」慕容熠塵淡淡允了聲,摸索著坐上床,一抹邪念浮上心頭,他故作不小心地輕輕一帶,將女子整個帶到床上。
「慕容熠塵!」楚娰清壓在他胸膛上,緊密相貼,頓時羞憤交織,惡狠狠地喊道。
「清兒,有沒有傷到?」慕容熠塵頗為滿意她此刻暴怒的嬌憨模樣,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詢問。
楚娰清果真被蒙騙過關,只當是他不小心,而她有如何忍心一個瞎盲的人無心之舉。
剛剛為他感到難過,他狐狸的本性就畢露,手臂如同鐵般堅硬,將她禁錮地牢牢的,半點縫隙不剩下。
「慕容熠塵,你快放開我。」楚娰清惱恨地推拒著他的胸膛。
「不放,就不放。」慕容熠塵一個大男人耍起孩子脾氣,儼然欠抽的語氣。
「再不發,信不信我打你?」楚娰清氣的七竅生煙。
「打,罵都行,我任你處置,打到天亮也沒關係,就當補償我欠你的。」
楚死去挫敗地垂下頭,死屍一般伏在他身上,這廝有欠虐的傾向,拳頭如同密集的雨狠狠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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