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二人靜默地相擁半晌後,有粉衣的丫鬟推門而入,「六爺,早膳準備好了。舒榒駑襻」門外兩排僕人手中端著各色的膳食,不難看出都是她喜好的幾樣。
慕容子喧將她鬆開,溫聲道,「清兒,先讓丫鬟服侍你盥洗,我回房換身衣服,待會再過來陪你用早膳。」
「好。」楚姒清淡淡點頭,凝著男人那下陷的雙目,頓覺愧疚不已。昨夜,她陷入了可怕的夢魘,但耳邊有男人低沉的寬慰聲,還有能讓心靜下來的幽幽琴聲,他衣不解帶照顧了她整整一宿。
從前的她生病時,阿洛也是這般將她盡心地呵護著,給予她無限溫暖,抵抗病魔的鬥志,那時的她,一致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世上,居然還有一個人,會在你最孤獨無助的時候,伸手拉你一把辶!
楚姒清出了太多虛汗,還未恢復體力,就坐在床上被丫鬟服侍著盥洗,半晌後,慕容子喧也整理完畢踏門而入。
男人一襲雪色錦緞長袍,風神如玉,氣度高潔,唇邊噙著的笑意好似春日的暖風,絲絲縷縷滲入人心尖。
楚姒清靜靜地凝著他,竟有片刻的晃神,整理好思緒,她掀開被褥翻身下床,然,腦子裡一陣眩暈,她扶住床欄才險險站穩玨。
「清兒!」慕容子喧見狀,擰眉上前,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抱起。
「子喧!」楚姒清心中一跳,手足無措地喚了聲,那淡淡的墨香,那沉穩的心跳隔得如此近,對於陌生男人的觸碰,她本該排斥才對,此刻卻莫名地心安。
「還在病中,就不要逞強,等你能下床走路,你想讓我抱,我還嫌重呢。」慕容子喧打趣道,一席話緩解了她的尷尬。
「我很重嗎?」楚姒清扁扁嘴,女人對於體重這個問題總是耿耿於懷。
「恩……比我想像中要重許多,看你面無二兩肉的,原來只是假象。」慕容子喧邊揶揄地說,邊將她放置在桌邊的軟椅上。
「慕容子喧!我倒也沒看出你這般毒舌。」楚姒清故作慍怒地反駁,又被桌上的美食給深深吸引。
杏花小米粥,水晶燒麥,袖珍小籠包,一碟青豆,幾個鹹菜,很簡單的樣式,卻都是她的最愛。
慕容子喧但笑不語。
「子喧,你會讀心術嗎?知道我想吃什麼。」楚姒清胃口被挑起,急忙撿起筷子,然手勁不足,燒麥跟著滾落在地,浪費了。
楚姒清蹙眉,無比惋惜,心中默哀了一番,對於暴殄天物的行為,她頗為不恥。
慕容子喧被她的表情逗樂了,起身走到她旁側並肩坐下,「清兒還是消停點,用早膳的事,我會全權代勞。」她喜歡的吃食,他早已打聽到且銘記於心。
說罷,他白璧修長的手端起那碗杏花小米粥,「清兒,我餵你,不許拒絕。」
楚姒清怔怔地凝著他溫潤的眉眼,一時間忘記了言語,木訥地張嘴,嚥下一小勺子。
米粥潤滑爽口,還滲著清甜杏花的味道,與那記憶中的如出一轍,吃著吃著,楚姒清沒骨氣地,忍不住紅了眼眶。
「怎麼了?不好吃嗎?」見楚姒清這番,慕容子喧一顆心猛地揪起,一雙墨玉的眸子滿是疼惜。
「沒……很好吃,謝謝你子喧。」楚姒清厭惡這樣的自己,明明該恨,卻總是忍不住去想那個人。
前幾天,慕容熠塵也曾親手餵她吃杏花粥,浩瀚的黑瞳裡滿是寵溺,她深陷其中,似是墜入了深深的湖底,再難自拔。
可那些寵愛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嗎?如今夢醒了,事實卻如此殘酷。
「那件事多想也沒用,只會徒增煩惱,如今你該做的,就是好好養病,權當為你母親著想。」慕容子喧放下碗,神色凝重地安慰道。
「嗯!你說的對,想也沒用。」楚姒清牽唇一笑,伸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心底苦澀蔓延。她失去了至親的骨肉,還是被深愛的男人間接害死,走出這道陰影,不得不說,她需要很多時日。
飽飽地吃完早膳,楚姒清精神也恢復了幾分,正欲起身出門走走,慕容子喧卻一把將她拉住,而後從懷裡掏出絲絹,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唇邊殘留的點心碎屑。
楚姒清臉上一紅,「我……我自己來。」這個男人太過細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這般親暱的動作,本該是摯愛的情人才會做的。
慕容子喧固執己見,頎長的身軀就立在她面前,微微頷首,修長白璧的手指輕拂過她的,「你這幾日不能見風,好好待在屋裡,若是嫌悶,可以看看書,或者讓婢女同你下棋。」
「噢…….」楚姒清輕噢了聲,乖乖地打消出門的想法,「子喧…….你今天朝中有事?」
「嗯,父皇召見,不得不去,估摸著是江淮水患的事。」慕容子喧擰眉,此刻很想留下陪她,卻被公務纏身。
「百姓的大事要緊,你快去吧,等晚了皇上怕是要怒了。」楚姒清忙推搡著男人出門,雖然此刻很想有個人陪著說說話。
慕容子喧又叮囑了一番,這才放心地離去,而他手裡的絲絹也不知何時落入楚姒清手裡。
還是那一方絲絹,上頭印著紅色騎馬裝英姿颯爽的女子,眼下淚痣--------是21世紀的楚姒清的相貌。
晌午時分,楚姒清百無聊奈地倚在軟榻上看書,寂靜的屋子只聽得見翻閱書卷的聲響,青爐裡染著安神香,午後的陽光慵懶地透過格子木窗,斑駁地打在女子蒼白的臉上。
「小姐,小姐。」
「清兒……」門外忽然傳來那熟悉的低喚,是母親和秋菊,楚姒清聞聲忙不迭振作精神,下床迎了上去。
慕容子喧的婢女帶著二人推門而入,「楚姑娘,夫人來探望你了。」說罷,貼心地將門關上。
周氏眼睛腫的似核桃,一見楚姒清那駭人的臉色,又忍不住撲簌簌地掉眼淚,「清兒…….我命苦的孩子。」
「娘……」楚姒清心中一哽,也紅了眼眶。原以為,母親會責備自己隱瞞未婚先孕的事,而眼前的婦人眼裡只有無盡的疼惜。
「好孩子,一切都過去了,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離開京城,離開這些紛紛擾擾好嗎?」周氏伸手,愛憐地撫摸著女兒消瘦的臉頰。
「娘,我沒事,我不怕那些閒言閒語。」楚姒清吸了吸鼻子,示意自己無礙。她的確很想離開這紛擾的帝都,離開那個男人,可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母親失去丈夫。
她看的出,母親是愛著楚懷遇的,不然何故這麼多年忍氣吞聲,任由馮氏欺凌。
「嗚嗚,我家小姐最堅強了,秋菊就知道,這點事還打不倒你。」秋菊又高興又難過的,抹乾臉色的淚漬。
於是一整天,有了母親和秋菊的陪同,楚姒清暫時忘記了那些不快的事情,眼底終於有了絲絲生氣。
六王府煙水閣,楚嫣然正坐於鏡前,閒閒地塗著鳳仙花汁,鮮紅的蔻丹妖嬈萬分,一如她精緻的妝容。
昨夜,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預備**之事,懷上子嗣,等來的卻是慕容子喧朝中有政務相商,留宿宮裡。
可眼尖的婢女今早來報,慕容子喧昨夜就在偏苑就寢,印象中,他從不撒謊的,楚嫣然越想越不安起來,狠狠甩掉梳妝台上的胭脂驀地站起身,打算去偏苑一探究竟。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楚嫣然一路疾走來到偏苑,幾名侍女守在門口擋住了她的去路,大丫鬟靜如恭敬的垂首,「王妃請回,六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踏足此處。」
「任何人?哼!」楚嫣然冷哼,「你們還知道我是王妃啊?這六王府哪個地方是我沒資格進去的?」
話畢,她揚手就抽了那靜如一個耳光。
「請王妃不要為難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婢女靜如是慕容子喧多年的心腹,長得嬌俏可人,行事沉穩,懂得拿捏。
「子喧呢?他究竟在不在裡面?」楚嫣然對她嫉恨極了,緊了緊拳頭,凌厲的鳳眸四處流轉想尋找蛛絲馬跡。
直覺告訴她,慕容子喧金屋藏嬌了!指不定是哪個狐狸精將他的魂勾走了。
暮色時分的楚姒清醒來,迷糊聽見外頭的爭執聲,她披上外衫,將門打開,就撞見楚嫣然凶神惡煞地正在訓斥幾名丫鬟。
楚嫣然聽聞門的動靜,見屋裡的人是楚姒清,登時氣的幾欲抓狂,臉色鐵青「楚姒清,你為什麼會待在這裡?怎麼,剛剛流了孩子,就不知道安分些,跑來來勾.引子喧嗎?」惡毒地話冷冷迸出,帶著滿腔的仇恨。
「呵……」楚姒清輕笑,臉色一沉,將門關上不予理會,對於瘋狗,她不屑於解釋。
「怎麼?有膽做,沒膽跟我說話了嗎?」
「楚姒清,你別妄想奪走子喧!一輩子都別想。」
「不知廉恥的下.作東西,勾.引了那瘸子,又勾.引子喧,活該失去孩子。」楚嫣然吼著,歇斯底里,而此時一枚銀針從窗戶裡「嗖」地射出,穩穩刺入她下唇處。
「楚嫣然,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再跟狗一樣叫喚,我就封了你的嘴。」屋內傳來楚姒清冰冷的呵斥。
楚嫣然吃痛地將銀針拔下,一張小臉嚇得煞白如紙,再都不敢放一個屁。
「王妃請回,楚姑娘要休息了,如果要探望,明日同六爺一道。」靜如不卑不亢地說著,眼裡滿是嫌惡,這潑婦一般,毫無氣質,品性可言的女人,是怎麼坐上六王妃這個位置的?怎麼將他們的爺迷得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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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幽梅宮。
夏沁梅褪下中衣,未著寸褸地踏入浴桶,裊裊霧氣將她瑩白的身軀襯得朦朧而魅惑。
她抬起纖細的藕臂,蹙眉憶起昨夜的種種,一抹質疑的神色縈上眉梢,她究竟有沒成為塵真正的女人?
他的確很瘋狂地吻了她,將她嬌弱的身軀蹂躪地慘不忍睹,可,總覺得差那麼一個環節,思及此,她驀地起身,飛快穿戴整齊朝藏書閣走去。
藏書閣,一昏昏欲睡的小太監守在門口,見貴人來訪忙不迭跪下行禮,「梅妃娘娘金安。」慇勤地將殿門打開。
「嗯。」夏沁梅淡淡允了聲,信步走了進去。
「娘娘要找什麼書?奴才幫您張羅。」小太監哈著腰,笑臉跟在梅妃身後。
什麼書?夏沁梅臉色一窘,朱唇微啟,「你下去,將門關好,我只是隨便看看,不想閒雜人叨擾。」
「奴才遵命。娘娘您請自便。」小太監滿腹疑惑地退了出去,這梅妃常年藥罐子吊著,幾乎不出幽梅宮半步,如今卻莫名來到藏書閣。
殿門關上後,夏沁梅長吁了口起,鳳眸流轉在楠木書架上,開始認真巡視。她未經世事,要找春宮圖之類的書卷,證實昨夜慕容熠塵是否真的要了她。
半盞茶時間過去,書架的最角落,一卷看似是房.事的書引入眼簾,夏沁梅心跳如雷,顫手將它翻開閱覽。
第一面是親吻的技巧,還附著男女相擁的插圖,她臉色一紅,憶起昨夜男人主動欺上她的唇,略顯粗暴地吻吮她。
接著介紹取悅的技巧,她又羞澀不已,憶起昨晚男人的手撫弄著她雙.峰的旖旎情形。
閱到最後,她神色越來越難看,她果真差了一個環節,男人的灼熱的確抵在她私.處,可最後那一瞬,他驟然抽離了。
他沒有進.入她的身體,更沒有灑下愛的種子。
夏沁梅將書卷揉的發緊,幾欲破碎,一種深深的挫敗、懊悔、憤恨浮上心尖。
那個男人將她吻遍,卻忍著勃.發的***,擁著她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沉沉睡去。
多麼諷刺!呵,夏沁梅勾唇笑了,笑的自嘲又滿含淒涼,癡癡地凝著手中的書卷,呆若木偶。
「梅兒?」背後陡然傳來皇帝的低喚,明黃掠過,長臂跟著奪了她手裡的書卷。
「皇……皇上。」夏沁梅顫了顫,抬眸望向來人,登時臉色煞白。
皇帝不苟言笑,將書卷緩緩翻開,不由得臉色驟變,「梅兒何故躲在藏書閣看這些?」他眼中的梅妃是冰清玉潔的。
「我……臣妾。」梅妃慌亂無神,目光閃爍,該怎麼解釋?該怎麼澄清?
「你在害怕,還是害羞?」見美人驚惶,皇帝心中一軟,溫和笑道,伸手將她瑟縮的身子扶起。
「害……」夏沁梅嬌羞地垂下眼瞼,不吱聲,腦子裡卻亂作一團。天,讓皇帝撞見她偷看閨房之書,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梅兒長大了,看這些是人之常情,不用驚惶,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皇帝執起她的手,垂眸凝著她嬌媚的容顏,一時心緒大動,想一親芳澤。
「謝皇上不責罰。」夏沁梅軟糯地回道,瀲灩鳳眸裡滿是無措,男人傳遞過來的炙熱溫度仿若要將她灼燒,又憶起方才瀏覽過的羞人畫面,昨夜的瘋狂,她不自覺嚥了咽喉嚨。
「梅兒,你好美,朕可以親你嗎?」皇帝大手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低聲詢問。
「皇……」夏沁梅話未出口,男人的唇就壓了過來,逃無可逃!她嚶嚀一聲,就軟下身子,任男人索取。
此刻,她心中掠過一個大膽的計劃,何不借個種,以此為籌碼,為將來做打算?
昨夜的真相,除了她,再無第二個人知曉。她也深知,慕容熠塵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碰她的,與其痛苦地掙扎,何不尋條明路?
思及此,她唇角不由得勾起報復,得意的弧度,塵,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梅兒…….梅兒。」皇帝情.欲被挑起,一發不可收拾,略顯粗暴地撕開女子的薄衫,將她壓下案桌。
「皇上!」夏沁梅瀲灩鳳眸噙著水霧,屈辱地承受男人的侵略,心底不斷地默念,塵……塵,愛我。
將身上的皇帝當做摯愛的男人,心中就不再那般難受,也不再牴觸,反而主動勾上皇帝的脖子,放縱承歡。
藏書閣內,一夜歡情!
夜晚,月光皎潔,涼風習習。
靜如將浴桶打滿熱水,柔聲道,「請楚姑娘寬衣,奴婢服侍您沐浴。」說罷,逕自將門窗關好。
「不用,我自己來,你下去吧,若是有事,我會喊你。」楚姒清不是較貴之軀,受不得他人服侍。
「可六爺吩咐…」靜如為難地垂下眼瞼,不肯離開。
「子喧小題大做了些,我都能下床走動了,放心,不會有事。」楚姒清寬慰道。
「那好,奴婢就在隔壁房內,楚姑娘可隨時傳喚。」靜如這才離開了,將房門掩好。
楚姒清無奈地搖搖頭,逕直走到屏風後的浴桶處,將衣物一件件褪下,抬腿潛入霧氣裊裊的大浴桶裡。
溫柔的水浸著肌膚,淡淡的玫瑰花香縈繞鼻尖,渾身跟著舒緩開來,楚姒清閉上眼,小手緩緩地覆上平坦的腹部,一顆心又鈍痛不已。
陡然,房內的燭火倒地熄滅,與此同時伴隨著老鼠囂張的吱吱聲。
「啊!」深深的恐懼縈上心頭,楚姒清忍不住低喊了聲,渾身的汗毛跟著豎起,身子不可抑止地薄顫。
慕容子喧忙完一天,顧不得去見楚嫣然,就火急火燎地來到偏苑,恰巧撞見屋內全黑,還有楚姒清的驚恐低喚。
「清兒!」慕容子喧臉色驟變,風一般地掠了過去,然,手剛剛覆上門扉,背後一陣刺痛,他整個高大的身軀軟倒在地上。
「楚姑娘!」靜如也聽聞動靜,從隔壁房內趕出來,還未走兩步,一抹黑影掠過,也跟著昏厥過去。
「子喧……子喧!」楚姒清蜷縮在浴桶裡,驚惶無措,不斷喊著,只求男人快些進來將老鼠趕走。
門被輕輕推開,月華傾瀉一地,那抹頎長挺拔的身影快速掠了進來,直奔屏風後的浴桶。
「子喧,是你嗎?」楚姒清因為恐懼,聲線微顫,聽的男人心驀地一痛。
「嗯。」男人輕恩了聲,沒多說話,長身立在她跟前。
「子喧,有老鼠,你幫我趕走,謝謝了。」楚姒清哀求道,黑漆漆的屋內,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嗯。」男人又輕恩了聲,快速地在屋內疾走了圈,那囂張的老鼠被無情地扔到窗外嗚咽一聲斷了氣。
楚姒清驚魂未定,忙問,「子喧,它走了嗎?」
「嗯。」男人簡短地回道,又折身來到浴桶前,就靜靜地凝著她,不打算走了。
「噢!那你……」楚姒清心中一慌,趕忙將身子縮進水裡,又將玫瑰花瓣拂到胸前遮擋春.光。
此刻,男人忽然躬身蹲下,撿起旁側的軟布,就輕輕給楚姒清擦拭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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