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了船,蘊兒就心情大好。舒嘜鎷灞癹因為賞寵閣在未央湖的東面,所以蘊兒來楚京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到西岸來轉轉,對陌生的地方,蘊兒總有數不清的好奇和驚訝。於是蘊兒走在前,端木笙信步跟在她身後,她在前面買東西吃,他就乖乖的在後面掏銀子。另蘊兒大為驚奇的是,即便是西岸,也有很多端木家族的產業,所以他基本上不用掏錢,只對攤主擺擺手,對方就心領神會了。
兩人在岸邊轉了轉,來到了剛才就看到的擂台前,這裡的人很多,蘊兒今天也有心情湊個熱鬧,於是就拽著端木笙一同往前面擠去。
擂台擺的很漂亮,紅粉絲綢飛舞,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站在擂台中央的也果然是一個女人,她是一隻漂亮的一等靈寵。長得十分清秀可人,眉間有一枚深黃色的花鈿,按照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等級劃分,她屬於黃靈,靈力中等。她穿著一身粉色的緊身衣,站在上面設擂打鬥。此次擂台只是為了公平切磋,互相借鑒,所以輸贏也沒什麼獎賞。
即便如此,下面觀看的人仍然很多,主要是這姑娘長得清秀,說話也溫婉可人,大伙看一眼都覺得賞心悅目,於是就閒來無事,前來看看美女比擂,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蘊兒到來時,那姑娘已經將另一隻一等靈寵打下了台,她對對方莞爾一笑,抱拳道:「承讓了。」
那敗者也有風度,對姑娘一拱手,拍拍衣服走人了。
粉衣姑娘又站在台上,詢問台下是否有靈寵再上來和她一較高下。
台下的男人居多,大伙對她又喜歡的很,紛紛玩笑道:「小鸚鵡,你這麼厲害,已經沒人敢上台去了。」
「是啊!」又有人接口道,「鸚鵡妹妹,你看都沒人跟你打了,反正你也閒著,不如你現在給我們跳個舞怎麼樣?」
此話一出,大伙紛紛起哄:「是啊,鸚鵡妹妹,你就跳一個唄,也讓我們開開眼界好不……」
「跳一個跳一個……」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喊了起來。台上的鸚鵡姑娘知道大家是開玩笑的,她也不生氣,只是小臉紅了一層,她笑著搖搖頭道:「那可不好,爹爹讓我在這裡比擂呢,沒讓我跳舞。」
下面的人笑道:「你都比了一上午了,沒有一個人是你的對手,你已經是天下第一了,你就跳一個吧。」
小鸚鵡笑吟吟的搖頭:「高手還有很多呢,只不過他們不屑跟我切磋。」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像彎彎的月牙,十分可人。
蘊兒站在台下,也被她給逗樂了,她年歲不大,笑容卻甜美的很。
正在這時,東南方向突然響起了聲音。一名渾身棕衣的女子踩著台下觀眾的頭往擂台飛去。
眾人亂了一片,紛紛抱住自己的腦袋。
只見那綜衣女子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經躍上了擂台。
「怎麼回事啊你!」被踩的人不少,紛紛抱怨。
那綜衣女子站上台後,修長的手撩起長衣,猛的側頭,一雙銳利的眼睛霍然射出一道精光來,那眼神彷彿是一把利劍,驚得台下頓時就鴉雀無聲。
蘊兒打量著這個女子。年歲在二十上下,過於消瘦的臉,尖尖的下巴,一雙薄薄的嘴冷冷的僵著,最為陰寒的是她那一雙丹鳳眼,狹長而上揚,裡面的黑眼珠散發出陰狠毒辣的氣息。她的眉間有一枚綠色的花鈿。
她是一隻鷹!
一隻毒辣狠戾的飛鷹!
小鸚鵡也被突然上來的飛鷹嚇了一跳,她扯了一個笑臉道:「這位姐姐,不如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那飛鷹冷冷的勾起唇,陰冷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她說:「低賤的小鳥,誰是你的姐姐?!」
此話一出,台下的眾人一陣唏噓,紛紛不滿的面面相覷。
那小鸚鵡也尷尬了一下,她想可能是她錯了,故意和人家套近乎惹怒了人家,她忙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姑娘你別介意。」
飛鷹的陰眸一沉道:「閉上你的賤嘴,直接動手,何必那麼多廢話?!」
小鸚鵡顯然被她的氣勢給嚇到了,她小退了一步,做出了攻擊的姿勢,因為她是主,所以她邀請道:「姑娘,你先動手吧。」
飛鷹邪氣一笑,道:「那你就是找死!」說罷,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甩手而出,一團綠光霍然像小鸚鵡飛去。小鸚鵡也不是泛泛,她忙側身躲過,只是回過頭來時,她的瞳孔一張,發現剛才還在幾步之外的飛鷹已經到了她身前,一把就扣住了她的脖頸,用力一掐,就將她凌空抬了起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飛鷹將她舉起來,只要將她扔下擂台,她就可以贏了,但是她沒有如此,而是一手舉著小鸚鵡,另一隻手又幻化出了綠光。
台下的眾人大驚,紛紛驚呼出口:「不要!」
飛鷹根本不聽,她舉起騰著綠光的手,一掌就打在了小鸚鵡的肚子上。
「轟!」的一聲,小鸚鵡就飛出來,「咚!」的一聲跌入了人群裡。
眾人忙上前來圍住她。有人將她抱了起來,小鸚鵡面色蒼白「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台下的眾人忍無可忍,有人站起來怒吼:「你太過分了!」
「這只是切磋,你怎麼能……」
飛鷹高高的站在台上,一雙銳利的眼睛冷冷的看著跌下台昏迷不醒的小鸚鵡,她的手心又顯出了綠芒,她忽視眾人的責怪,冷冷的對眾人道:「全部讓開,否則我全殺!」
台下眾人震驚!
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小鸚鵡也和她無冤無仇,為什麼她就要趕盡殺絕?!
「你……」有人準備反駁,卻被飛鷹的眼睛一瞪,後半句話也嚇了回去。
飛鷹瞪著眾人,冷冷的重複了一遍:「滾!開!」
一句話驚的沒人再敢吭聲,抱著小鸚鵡的那人也鬆了手,和人群一同往後退去。飛鷹瞇起了鷹眸,狠戾的看著小鸚鵡的身影,然後眼中戾氣一閃……
「叮!」正在她要出手之際,突然一枚金針從台下飛了上來,飛鷹馬上側頭躲過,眼睛凶狠的往金針飛來的地方瞪去。
可是飛鷹並沒有在台下找到人,而是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這裡。」
飛鷹驚愕的回頭,看著背後一身蘭衣的蘊兒站在那裡。
她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怎麼她根本就沒有看到?!
「你……」飛鷹訝異萬千。
「別驚訝了,剛是我偷襲你。」蘊兒隨意的聳聳肩膀。
飛鷹聞言轉過了身子,正對著蘊兒,不客氣的將她上下打量著。眼睛在她空空的眉間打量了一番之後,飛鷹燦然一笑:「你也是上來找死的?」她道,「你連花鈿也沒有,居然敢上台來跟我對峙?」
蘊兒笑著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連胸部也沒有,又憑什麼跟我叫囂?」
「你……」飛鷹聞言,登時臉色漲紅。眾人也紛紛向她的胸部看去,於是一干人等恍然大悟……
怪不得剛才就覺得這個女的有點奇怪,原來是胸部小啊……胸部小你就別穿緊身衣嘛……現在搞的四不像,分明長得是一張女人臉,卻偏偏是一個男人的胸膛……
於是大伙在下面指手畫腳,好不熱鬧。
飛鷹的小臉漲紅,她指著蘊兒怒道:「你真是找死,看我不殺了你!」說罷,飛鷹就眸中怒光湧現,一抹綠芒又一次從她的手中飛出,蘊兒也不用防禦,身子一側,就輕巧的躲開了她的綠光。綠光「轟!」的一聲打在了擂台上。
好快的速度啊!
飛鷹心中遲疑,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能夠擁有的速度。
她是一隻靈寵?
難道是狐狸?
飛鷹再次細細的打量著蘊兒,似乎只有狐狸才會有這樣的美貌。如果是狐狸,那就好對付了,狐狸的招數無非兩個,一招是媚術一招是靈敏的速度,媚術她可以規避,速度又沒有他們鳥類快。
想到這裡,飛鷹不屑的笑了起來,她道:「不錯嘛小狐狸,你的速度竟然能躲的開我的攻擊。」
狐……狸?
蘊兒聽的神經一動,一雙墨眸剎那就變成了金色。陽光照在她的瞳孔上,散發出刺目的金芒。
飛鷹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退,被她的金眸嚇到了。
「狐狸?」蘊兒的薄唇輕啟,冷冷的道,「看我不讓你變成刺蝟!」說罷,蘊兒猛然出手,袖子裡的金針像是金刺一樣向飛鷹飛去。金針的速度極快,剎那就到了飛鷹的眼前,飛鷹躲閃不及,只能身子一提,瞬間就飛上了天空。
這只飛鷹飛起的姿勢很帥氣,這一點蘊兒也承認,比起她上次見過的百靈黃鶯等鳥類起飛的姿勢要霸氣的多。但是有一點,飛鷹的起飛並沒有她們靈敏。蘊兒見她躍入空中,眸中金光一閃,馬上就發現了她的破綻,又一枚金針脫手而出,直直的向飛鷹展開胳膊後,露出的腋窩飛去。
一枚細細的金針「撲!」的一聲就從她的腋下刺了進去,讓飛起飛鷹左胳膊一痛,身子一斜,從半空中掉了起來。
「噗通!」一聲,她跌在了擂台上。
台下眾人屏住呼吸。蘊兒的速度太快,乃至於除了端木笙就沒人看到那細細的金針。
端木笙不得不承認,這金針真的太適合蘊兒了,她的速度和靈敏將金針的用處發揮到了極致。
飛鷹捂著自己的腋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惱火的瞪著蘊兒。
蘊兒莞爾一笑。
「感覺怎麼樣,小刺蝟?」她言笑灩灩,彷彿一朵帶刺的玫瑰花。
可惡!
飛鷹咬了咬牙,眼中突然迸發出了一股銳利的黑芒。
眾人不解的看著她。
飛鷹站在擂台上,舉起雙手,身子一提,只聽「砰!」的一聲,一團黑霧之後,一隻龐大的老鷹從擂台飛起。
眾人驚呼,老鷹沖天而上,擂台上只剩下了她的衣服。
這只鷹變回了原形。
一般而言,寵物要等半年到一年才可以自由的在原形和人形之間變換。從這只鷹的變化速度可見,她已經成人形很久了。
從一個人突然變成了鷹,這樣的視覺奇觀足以讓眾人驚呼。台下有一些小孩子看的眼睛也直了。
那只足有一人高的棕翅老鷹呼扇著龐大的翅膀,沖天而上。空氣裡立刻就捲起了一股不小的風。她向著太陽的方向飛了上去,一時之間,她的翅膀將那太陽光也遮住了一大半。眾人齊刷刷的仰頭,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蒼茫的天際。
「哇……」人們紛紛驚歎。她的身影變成了一個小點,完全看不到了。
眾人等了一會兒,有人張口問:「去哪兒了……」
「不知道啊,還回來不?」
「我擦,不是逃走了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道。
蘊兒站在擂台上,看著那蒼茫的天,瞇起了眼睛。突然,在老鷹消失的地方,一個黑點出現了,這個黑點越變越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衝了下來。那巨大的力量讓她的身邊也帶著一股大風。
隨著老鷹越來越近,眾人的眼珠也睜得越來越大,最終被那俯衝下來的老鷹給佔滿了……
「天哪!」人們驚呼出聲。這是自殺一樣的自由落體速度啊,這樣的高度,這樣的力量,絕對會殺死人的!
這隻老鷹,像是一根飛箭,直直的向蘊兒刺了下來。
她的速度太快,風捲殘雲一般的到了近前。
「糟了!」端木笙心中一凌,當即就抽身上前。與他一樣驚訝的還有暗中保護蘊兒的青玉,兩人同時躍上擂台。
蘊兒快速的掃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別搗亂。
蘊兒單手抬起,指尖金線纏繞,一個金色的半圓馬上就將她罩在了裡面。她仰起頭,看著飛鷹離她越來越近,然後對她清雅一笑。飛鷹意識到情況不妙,她馬上收住力量,但還是一頭就撞在了金罩上。金罩帶著巨大的彈力,將她又以一個美妙的弧線彈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
人們看著飛鷹砸到了不遠處的房屋上,那屋頂馬上就她砸出了一個大洞,裡面有塵土飛了出來……
台下一片寂靜無聲。
過了半晌,人們的目光才轉到了蘊兒的身上。
看著台上那個巧笑嫣然的奇美女子,人們一時不知用什麼詞語形容她。
擂台上飛滿了那隻老鷹被打掉的羽毛。蘊兒隨意的扇了扇,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從擂台上跳了下來。她走到虛弱的小鸚鵡面前,有人忙將地上的小鸚鵡抱扶了起來。蘊兒蹲在她身前,伸出手掌,紅光從手心散發了出來。
小鸚鵡身上的傷口一點點癒合,她的臉色也好了一些。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沒事了。」蘊兒對她輕輕一笑。
小鸚鵡激動萬分,百般道謝。
一直到蘊兒站起來,才有人認出了她來,人群中傳出了一個弱弱的聲音:「金龜……姑娘?」
此話一出,人群驟然混亂了起來,更多的人認出了蘊兒,驚呼道:「她就是那傳說之中,借得月光成形的金龜美人啊!」
「是啊,好厲害啊。」
「姑娘,你好善良啊。」剛才似乎是被眼前的情景驚傻了,此時他們才開始大聲的讚揚,甚至人群中有人鼓起了掌。
人們將蘊兒圍在中央,你一句我一句的讚歎著。
端木笙和他的手下迅速圍上來,將蘊兒護在中央。
突然有人建議道:「金龜姑娘,你可以參加靈寵大賽,若是你能參賽,一定能打敗稱霸大賽多年的狐族!」
一人起頭,眾人也紛紛響應,多年以來,他們深受狐族迫害,道:「是啊,金龜姑娘若是有心,便為我們出一口被狐族壓制多年的惡氣吧!」
「是啊姑娘!」人們紛紛道。多年以來,靈寵大賽的前幾名一直是狐族,在雪狐帝后的幫助之下,楚陽國的皇室也儼然成為了狐族的天下,近年來,甚至傳言狐族要直接奪權。再沒有人抑制他們,楚陽國就真的要異主了……
百姓們的憂國憂民之心是好的,只可惜他們找錯了人……
蘊兒可不是那種會拯救天下於水火之中的偉人……
於是,百姓們的聲音讓蘊兒聽的十分頭大,她隨意的對眾人笑了笑,就在端木笙的掩護之下,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出了一個不大的聲音,他道:「如果參加靈寵大賽,勝了可以得到很多金銀財寶。」
嘖,金銀財寶?
蘊兒在心中吐槽,拿這樣的名頭來誘惑她?她是那種會為了錢財出賣自我的女人麼?!絕對不是。
於是蘊兒也當沒聽見,繼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這時,又一個聲音從人群傳了出來:「靈寵大賽如果勝了還可以向皇室提出一個要求。」
「叮!」蘊兒霍然停住了腳步。
眾人見她動心了,紛紛道:「是啊是啊,勝利的寵可以向皇室提出任何要求,甚至可以對皇室啟動決鬥模式。」
什麼決鬥模式她沒聽懂,但是有一個問題她懂了,若是她贏了,她就可以跟當今的皇上要求換一個寵系人了是麼……
她的要求不高,只想換一個會種樹的就可以……
呃……好吧,她發誓她不是嫌棄鳳驚羽……
只是她突然覺得或許這個靈寵大賽蠻好玩的,反正她也閒著,主動去湊個熱鬧也沒什麼……
————
第一章
夜,賞寵閣。
蘊兒推開窗戶,對著窗框「咚咚咚!」的敲了三下。突然一個矯捷的身影就從房簷上躍了下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玉。蘊兒小心翼翼的在青玉的耳邊說了兩句話,青玉就領了命,「嗡!」的一聲起飛。
青玉還沒飛了兩步,突然一抹白色「呼」的閃到了他的面前。青玉一下沒煞住,差點一頭撞在對方的身上。他頓住腳步,聽到銀伯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臭小子,你又要去通風報信了?」
青玉一聽又是銀伯,轉身就要從另一個方向逃走,上次就是因為銀伯,他才沒有及時的將鳳尊主的話傳給蘊兒。後來他傳到的時候蘊兒正要睡覺,迷迷糊糊的似乎也沒怎麼往心裡去,這一次可不能再讓銀伯給攔截住了。於是青玉縱身一躍想要溜走,突然感覺後面的衣領被一個巨大的力給拽住,那力將他往後一扯,他就「咚!」的一聲從半空中跌了下來。
青玉屁股著地,馬上就痛的七零八碎。
「臭小子,見了我還跑!」銀伯不客氣的蹲下來,用冰冷的手掐著他的後脖頸,冷冷的道:「說吧,這一次要傳的是什麼話?」
青玉汗顏,一邊挪屁股一邊道:「沒有……什麼也沒有……」
「沒有?!」銀伯抬手就在青玉的後腦上打了一個爆栗,打的青玉疼痛萬分,一個包從頭頂上冒了起來,銀伯道,「我親眼看到我家小姐在你耳邊說了話,你現在居然說沒有,你膽子也太大了,是不是等著我將你給秒殺……」
「不不不!」青玉一聽,忙搖頭,「大伯伯你就繞了我吧,我只是一個傳話的小人物,我的玄力也不是你的對手,你何苦一直為難我?!」
「因為你是鳳梟宮的人。」銀伯惡狠狠的道,「不是我為難你,是你家尊主作惡多端,強搶良家少女。」
青玉轉著眼珠想了一下,問:「你說的良家少女可是蘊兒小主?」
「廢話!」銀伯又敲他一下。
青玉一聽頓時委屈萬分,他道:「契約的時候,尊主和小主是兩廂情願。況且如今已經契約成功,我們更應該是一家人了,你怎麼能欺負……」
「呸!」銀伯對此事嗤之以鼻,「誰和你們是一家人!你老實交代,我家小姐剛才跟你說過了什麼,你要是不說,我就真的不客氣了。」說罷,銀伯掐著青玉後頸的手用力,青玉的脖頸上立刻就顯出了一條紅印。
青玉疼的呲牙咧嘴,坐在地上像一隻木偶一樣毫無反擊之力,只能任銀伯擺佈。因為這次蘊兒也沒有讓他傳什麼不能說的話,於是青玉就坦白了,他縮著脖子道:「我說我說就是了。小主沒說什麼,無非是讓我問一問尊主,她可不可以參加此次的靈寵大賽。」
銀伯聞言,沉吟了一下問:「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青玉悶悶的道,「蘊兒小主從來沒有讓我傳過肉麻的話,倒是尊主傳來的話都……」青玉說到一半,見銀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堵住了嘴。
銀伯斜著嘴角,陰森森的笑道:「我在這裡等你,你等會把鳳驚羽的回話告訴我。」
青玉扯了個笑容,無奈的道:「這樣,不太好吧?」感覺到自己的脖頸又被狠掐了,他疼的一哆嗦,馬上妥協,「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心中想,他可不能現在就被這個老頭秒殺,他得留著命回到鳳梟宮再說,看來他這條線要斷了,成天被銀伯揪小辮子,這怎麼能行?
銀伯聽了這話才鬆了青玉的脖子。青玉對銀伯保證再三,之後就躍上屋頂,腳下抹油,快速往鳳梟宮飛去。一邊飛還一邊回頭看,生怕銀伯後悔又追上來。話說他這個工作也太困難了,每天都要冒著生命危險和一個紫玄高手智鬥,多虧了他機警過人,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死在了這個白髮老頭的魔掌之下了……不行不行,他得把這件事情告訴尊主,再從長計議。
青玉一邊回頭張望,一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這時突然感覺一陣冷風從前面吹來,青玉心不在焉的轉回頭,他的瞳孔瞬間張大,「哧!」的一聲煞住腳步,正正的停在了一襲黑披風的鳳驚羽面前。
鳳驚羽站在夜色裡,風吹起他墨黑的長髮,像一個暗夜中的鬼魅,蠱惑眾生。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洩露了一點秘密,青玉一看到鳳驚羽就條件反射的慌張,他站在原地愕然看著他,吞吐道:「鳳……鳳……鳳尊主……」
「……」鳳驚羽瞇了瞇狹長的鳳目,看他的目光也陰沉了幾分。
青玉一見更激動了,站在原地揉搓手指,不知該說什麼。
「出什麼事情了?」鳳驚羽沉著聲音問他。剛才他就遠遠的看到青玉跑的像一隻火燒了屁股的兔子一樣快。
「呃……」青玉頓了一下,沉吟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他咬了咬牙將銀伯之事全部說了出來。
————
夜,賞寵閣。
夜色昏暗,月光宛然如錦緞。銀伯坐在院子裡,心中惴惴不安。他是這樣想的,不論鳳驚羽傳什麼甜言蜜語來,那也是他一廂情願,只要蘊兒本人沒有那個意思,只要蘊兒不喜歡他,那麼一切就有迴旋的餘地。
他可以找個機會殺了鳳驚羽,還蘊兒的自由之身。
咳咳,雖然這個想法是有一點點的……天馬行空……
但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個辦法。
最可怕的是,鳳驚羽喜歡蘊兒,蘊兒也對鳳驚羽心有惦念,那樣可就真不好辦了。到時蘊兒會被鳳驚羽吃的死死的,怕是這一生也逃脫不了了。
銀伯低低的沉吟了一下。
如果鳳驚羽真如眾人所講,玄力只是紫玄的話,那還有翻盤的可能。銀伯可以嘗試著和他一鬥,兩人如果能同歸於盡,還了蘊兒的自由之身,銀伯也算對得起小姐,以及遠在山澗的老爺夫人。
最怕的是,鳳驚羽並不僅僅是紫玄,而是已經超越了紫玄,到了更高的級別,那就更麻煩了。話說回來,鳳驚羽年紀那麼輕,玄力又怎麼可能超越紫玄呢?要知道,銀伯可是花費了一生的時間,才到了如今的這個境界。
銀伯想到這裡,才放下了心,又突然感覺有一陣極冷的風從腦後吹來。
銀伯「霍!」的一聲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一雙銳利的眸瞇了起來。細心的感受了一下身後人的玄力等級。
銀伯的瞳孔猛然睜大。
他感覺到後面有人,卻感覺不到那人的玄力!
也就是說那人的玄力比自己高!
想到這裡,銀伯的心一沉,眼中一道厲光閃過,他驟然回頭,轉向了那身後的人。
「呼啦!」站在他面前的小婢女的手一抖,托盤上的杯子也相碰了一下。她愕然的看著銀伯,被他眼中的殺氣給嚇壞了。
我去!
銀伯汗顏,原來只是一個不會玄力的小丫頭,怪不得他沒有感覺到她的力量,她壓根就不會玄力。銀伯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今天真的是太緊張了,居然會判斷失誤。
那小婢女吞了吞口水,低低的問道:「你,你要喝茶麼?」
「不用。」銀伯搖搖頭,突然又一個念頭竄上了腦海。不對,那冷風是什麼?剛才吹向他後頸的冷風又是什麼?!
想到這裡,銀伯猛然醒悟,但為時已晚,他感覺到一雙手已經從背後伸向自己,一團溫熱已經抵住了他的後頸。
鳳驚羽的手心中燃燒著一團紫色的玄火,他舉起手,將那玄火對準了銀伯的脖頸。只要銀伯一動,就立刻會被那玄火擊中,命喪黃泉。
銀伯心中駭然!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不僅沒有感受到他的玄力,而且連他的移動也沒有感知到……
怎麼,怎麼可能?!
青玉在一邊瞠目結舌的看著,面對一個紫玄高手,自家的尊主居然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太讓人驚愕了。
鳳驚羽的玄火威脅著銀伯的後頸,見他已經不敢再多動了,他才很隨意的熄滅了紫火,收回了玄力,慷慨的繞了他一命。
漆黑的夜色之下,鳳驚羽看也沒看銀伯一眼,逕直向蘊兒的房間走去。
對於手下敗將,鳳驚羽向來沒有多和他交流的**。
就在這時,銀伯的目光一沉,身子一轉,鳳驚羽只感覺一陣風從耳邊劃了過去,再抬眼時,原本在自己身後的銀伯已經到了他的前面,擋住了他的道路。銀伯冷著臉,雖是一頭銀髮,但那一雙眸子卻是清亮逼人,當中殺氣濃濃。
雖然自己的玄力可能真的沒有他高。
但是如果他真要拼一個魚死網破,鳳驚羽也沒可能全身而退。
銀伯側身而站,他突然甩了一下衣袖,一股強力的風向鳳驚羽吹來,那風中的玄力充沛,鳳驚羽的長髮被吹起,身子也被擊的小退了一步。
紫玄上等!
鳳驚羽穩住身子,對銀伯的玄力等級定了位。看來他已到了紫玄的上等,即將步入黑玄。這個老頭不容小覷。
月亮被雲彩淹沒,院子裡一片黑暗。冷冷的風吹動院子裡的花草,發出了「沙沙沙」陰森的聲音。鳳驚羽和銀伯相距五米之遠,彼此側身站立,兩雙眼睛裡皆是青光迸發,殺氣濃重,他們斜睨著對方,四周的氣氛極為肅殺。
那路過的小婢女只覺得空氣一下就冷了下來,呼吸似乎也結了冰,詭異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她的手開始發抖,托盤上的杯盞也「呼啦呼啦」的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這空曠的聲音更加劇了氣氛的森冷。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沉默的對峙了一會,他們的頭髮在面頰邊上飄動。
銀伯眼中的殺氣漸濃,他斜睨著鳳驚羽,聲音也冷到了冰點,他道:「為什麼一直纏著小姐?」
鳳驚羽聞言,勾唇一笑,簡單的回答道:「因為她是本尊的女人。」
本尊的女人?!
銀伯在心裡吐槽千萬次,面上依然冷若冰霜,他也笑道:「鳳尊主你想的太多了,你和小姐契約,充其量你也只是她的寵系人,你不是她的夫君,何來女人一說?」銀伯笑意盈盈,十分自信。
鳳驚羽聽了也不急,他笑得十分魅惑,一隻手轉著手指上的冥戒,一雙眼睛邪傲萬千,他看了銀伯一眼,從容道:「銀伯,我不是她的夫君,她就不能成為我的女人了麼?」鳳驚羽不驚不饒的說著,看到銀伯的臉色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他繼續漫不經心的提醒他,「你忘了,當初可是你將蘊兒送到了鳳梟宮,而且她還在那裡住了一夜呢!」
此話一出,銀伯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蒼白一片。
銀伯一時胸口憤懣,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只是瞪著鳳驚羽:「你,你和小姐已經……」
鳳驚羽邪氣一笑,反問:「如果本尊說沒有……你信麼?」一雙墨眸螢光閃閃。
銀伯氣急,當即就咬牙切齒,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看我今天不殺了你,還我家小姐自由之身!」說罷,手心馬上幻化出紫色的玄火,他猛一抬手,玄火就「嗡!」的一聲向鳳驚羽飛來。到達中央的時候,銀伯和鳳驚羽的玄火相撞,兩團紫色的玄火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力量四散開來,小婢女手中的杯盞也「辟里啪啦」的裂在了托盤裡。小婢女被嚇得面無血色,正要大吼出來,就被青玉一把抱住拽到了安全的地方。玄火的力量將院子裡的牆壁也擊出了一條條的裂縫。
一擊完畢,兩人中央的地面上裂出了一個不小的坑,銀伯並沒有住手,他藉著尚未消散的煙霧抽身上前,一眨眼就到了鳳驚羽的面前,兩人面對面,一抹厲光在兩人眼中乍現,兩人同時伸出手,向對方襲去。
兩個一等一的高手對決,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了,蘊兒穿著一身睡衣一臉慵懶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幹什麼啊這是?
半夜三更的演奧特曼大戰怪獸麼?!
白天幹嘛去了,怎麼非要半夜演?
蘊兒本來睡的很香,但門外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生生的將她從夢裡給拉了出來。
蘊兒一出現,鳳驚羽和銀伯的動作馬上就僵住,一同向蘊兒看去。
只見蘊兒渾濁的目光從鳳驚羽的身上轉到銀伯的身上,又從銀伯的身上轉回到了鳳驚羽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找了幾遍,也沒有找到奧特曼和怪獸的影子……
怎麼回事?
難道剛才的響動是在做夢麼?
真是的,她怎麼連夢和真實也分不清楚?
於是蘊兒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對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自己又迷迷糊糊的轉身回到了房間裡。
而在門外,鳳驚羽和銀伯本來正打到白熱化的時候,被蘊兒這麼一打岔,兩人頓時就沒有了感覺……
最重要的是,蘊兒在裡面睡覺,他們的動靜太大,免不了要吵醒她,剛才她是在夢遊,所以沒和他們計較,萬一真的醒了,那他們兩個誰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意識到這一點,鳳驚羽和銀伯相視了一眼,達成一致之後,兩人同時收手,身子一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想要決鬥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在於這一會兒!
周圍的殺氣也靜了下來,銀伯輕咳了一聲,冷冷的道:「鳳尊主,今日小姐已經睡了,你也看到了,請你移步回去吧!」
鳳驚羽也不想打擾蘊兒,他看了一眼蘊兒的房間,對銀伯道:「銀伯,本尊敬重你是蘊兒的管家,繞你一命,下次你再阻攔,別怪本尊手下無情!」說罷,他就披風一甩,身子一躍,瞬間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銀伯頓時就被噎住了!這個男人真是夠狠啊,還繞他一命?他堂堂紫玄高手,用的著他來饒命?!
不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麼?下次再來看他不剝了他的皮。
爺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