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數旋轉的小石頭子,剛要突破黑煙的捲裹,以風馳電掣般的快速兒,精確無誤的撞擊向魔君啞穴。
阻止魔君說出軒轅焰的體內,擁有魔珠強大能量這個秘密的一瞬間,無數小石頭子又悄然的停止了旋轉,因為……
「噗--」
未來得及將後面的話語兒,顫吐出殘缺唇外的魔君,瞳孔倏地一下瞪大,猛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一大口被黑煙包裹的鮮血。
鮮血覆地,黑煙散去。
臉間的面具分裂成了兩半,隨微涼晚風墜落於地的魔君,先是一臉呆滯的望了望兩側,接著又一臉呆滯的仰望向了上官凝月。
隨即,腦袋歪對向了上官凝月的魔君,竟然咧開了殘缺染血的唇,衝著上官凝月「咯咯咯」的傻笑了起來。
--什麼情況?
詫異的瞅了一眼傻笑的魔君,如畫鳳眉微挑的上官凝月,縮回了原本高揚在半空中,那一把欲挑斷魔君右手筋的匕首。
武功被廢,已成了傻子的魔君,衝著上官凝月「咯咯咯」的傻笑了一陣,忽然又覺得身上好疼好疼,特別是自己的左手腕處。
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腕,發現左手腕處鮮血如泉的噴湧,魔君竟然「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
淚如暴雨般奪眶而出的同時,魔君口中還顫聲的嚎叫著:「手手好疼啊,好多血血啊,我好怕怕啊!」
嘴角忍不住一抽的軒轅焰,半蹲在了上官凝月的身側,俊眉淺淺疑擰的道:「月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玉眸眨了眨,審視了一下低頭嚎啕大哭的魔君,上官凝月嘴角同樣抽搐的語道:「他,該不會…傻了吧?」
右胳膊肘子拄於膝蓋間,白皙的掌心懶懶托著臉頰。
墨眸游掃魔君的軒轅焰,彷彿談論天氣一般的,與上官凝月談論著魔君變傻的原因:「難道被月兒回贈的死亡厚禮,嚇的精神徹底失常,所以傻了?」
「是被嚇的精神失常,導致真的成傻子了。還是…」
玉眸微瞇的上官凝月,如櫻紅唇特地揚高了聲調,一字一句的語道:「企圖用裝傻這一蠢招兒,來逃避被斷筋割肉的漫長折磨,試一試便知道了!」
語畢,見到魔君對自己特地揚高的話語,似乎一副置若罔聞的逼真樣子,仍舊沉浸在嚎啕大哭的狀態中。
晚風嗖嗖嗖的卷刮中,刺目無比的白芒冷冷一閃,手起刀落的上官凝月,瞬間剁砍下了魔君的右手小拇指。
「啊--」
原本淚涕齊下的魔君,正對著自己的左手斷腕嚎哭著呢。
右手的小拇指,忽然間被匕首剁砍的襲心劇痛,令淒慘大叫了一聲的魔君,雙眸立刻轉盯向了自己的右手。
見到右手的小拇指不見了,席捲劇痛的艷紅鮮血,如細長的溪水一般從斷指內,極速無比的噴瀉而出。
魔君的右手微抬了起來,想拍打上官凝月的身軀,卻又因為酥軟無力,還未觸及到上官凝月的身軀,便垂落到了冰冷的地面間。
「哇--」
只能仰頭淒慘大哭的魔君,淚涕齊下更多的疼顫哀嚎道:「手手好疼,姐姐欺負我,姐姐是大壞蛋!」
砍剁魔君右手小拇指的同時,指尖順便探了一下魔君脈搏的上官凝月,扭頭望向了身側的軒轅焰道:「焰,他真傻了!」
回想起上官凝月割碎魔君肩胛雙骨之時,魔君撕心裂肺叫出的奇怪話語--「不,本魔君不要變傻子,不要,不要!」
墨眸深邃瞅了一眼嚎哭的魔君,軒轅焰薄唇間溢出了揣測:「月兒,莫非魔君突然變傻,並不是因為受驚過度,而是因為武功被廢?」
向來與軒轅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上官凝月,自然聽出了軒轅焰的言外之意,當即點了一點頭的回道:「可能性很大!」
俊眉微挑的軒轅焰,墨眸迎望著上官凝月的玉眸,啟唇道:「現在該怎麼做?」
指尖輕轉著染血匕首的刀柄,上官凝月櫻唇魔魅一勾的道:「有仇必報!他曾經令焰性命垂危,即便他如今成了傻子,亦不能贖他重傷焰的滔天罪過。只不過…」
聽見上官凝月拉長了話音,心領神會的軒轅焰,薄唇立刻笑啟的接起了話。
「只不過呢,漫長的折磨一個癡傻仇人,然後再賜癡傻仇人一個死亡,是一件十分無趣的事情。所以,月兒決定省了斷筋割肉的漫長折磨程序,直接賜魔君一個死無全屍。」
「知我心者,非焰莫屬。」
絕色艷容間妖冶的一笑,櫻唇內溢出八個字的上官凝月,彈拋掉了指尖把玩的染血匕首,從袖筒內掏取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
白色的小瓷瓶內,裝著滿滿的黑色毒水,化身腐屍於無形的黑色毒水。
與軒轅焰一同的站起了身,往後倒退了幾步,上官凝月揮指掀掉了小瓷瓶的蓋兒,玉眸瞇望向了對面仰頭嚎嚎大哭的魔君。
「魔君,你還真是好命,居然逃掉了被我折磨的漫長懲罰,直接榮獲了我賜予你的…死無全屍的命絕魂滅厚禮!」
嗜血的笑音落下,上官凝月的手腕倏地一個翻轉。
捲裹七彩光芒的白色小瓷瓶,彷彿被無形的空氣托著一般,極速旋轉在了身軀趴地的魔君上方。
蔥指一個輕彈,又一道七彩光芒擊撞向了白色瓷瓶。
隨著上官凝月的櫻唇間,笑溢出的一個「破」字,旋轉於半空中的白色小瓷瓶,立刻被七彩光芒擊碎,其內所裝的黑色毒水,如細雨般朝著魔君的身上灑落了去。
然而,就在如細雨般灑落的黑色毒水,即將沾染上魔君的身軀,令魔君整個人被化身腐屍於無形的一瞬間--
榕樹林內忽然掀起了一陣狂風,狂風席捲向了灑落的黑色毒水。
魔君的身軀未沾染上一滴毒水,因為遭遇狂風席捲的毒水,全部齊齊的轉移了方向,灑落到了魔君身右側的四米處地面上。
四米處的地面上,褐灰色塵土立刻變成了漆黑一片,那些覆蓋於地面間的榕樹綠葉,亦當即化為了灰燼。
與此同時--
一團如冥獄幽靈的黑煙,從暗處快如閃電般的飛了出來。
眼睛一眨的工夫都不到,這一團如冥獄幽靈的黑煙,又快如閃電般的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身軀原本正趴於地面上,仰頭嚎嚎大哭的癡傻魔君。
黑煙出現與消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甚至,快到了令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完全的措手不及。
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非但未能夠看清楚黑煙是從何處出現,極速抵達了魔君的身軀上方,點住了嚎嚎大哭的魔君啞穴。
更加沒有成功的捕捉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勢,帶走了魔君的一團黑煙,究竟是從何方消失無蹤的。
因為沒有捕捉到黑煙消失的方向,根本無從追起的上官凝月與軒轅焰,不禁震驚無比的對望了一眼。
隨即,玉眸移望向了對面,魔君先前所趴之地的上官凝月,白皙的蔥指倏地一個戳點,啟唇道:「焰,你看!」
魔君先前所趴之地,多出了一塊四方形的木牌,銀色月輝的縈繞中,木牌上閃爍著兩排發光的橙色大字。
--魔君害人之心在先,今夜被二位懲罰,變成一個武功盡廢、雙手殘疾、智力永無恢復性的癡傻之人,甚至於被二位賜予死亡,本是他該得的報應。
只是,我與魔君同屬一族,且有著血緣之親的特殊關係,眼見魔君遭遇死劫,實難做到無動於衷,見死不救!
念在我曾於硯湖竹林內,出手救過二位一次。
請二位收回對魔君的死亡懲罰,日後別嘗試尋找魔君的下落了,就讓魔君從今以後,用傻子的全新身份,了此殘生吧!
「原來…」
瞅完發光橙字的上官凝月,扭頭望向了軒轅焰,啟唇一字一句的溢道:「救走魔君的一團黑煙,便是那一夜的硯湖竹林內,曾有恩於我們的神秘魔族人!」
「據木牌上所言,魔君將會成為一個永久的傻子,相信他從今以後,再也無法生歹念作惡害人了。月兒…」
掌心朝著木牌方向一震,將木牌擊成了灰燼的軒轅焰,牽拉住了上官凝月的玉手,薄唇間柔柔的語道:「就當還恩給神秘魔族人吧?對於魔君的下落,我們就別費神追查了!」
「神秘魔族人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他讓我們放棄對魔君的日後索命懲罰,還他這個恩也是應當的。反正…」
點了一點頭的上官凝月,如櫻紅唇間緩緩的溢道:「魔君如今已成為了傻子,且還是一個雙手殘疾,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也算是報了他對你的重傷之仇。」
語畢,夫妻倆相視一笑,沐浴著皎潔如水的月輝,手指幸福纏扣的朝著五丈之外,蕭寒所身處的位置走了去。
蕭寒雖在默默看守昏厥的司徒傑,可認真無比聆聽的雙耳,卻並沒有錯過魔君被救之後,上官凝月和軒轅焰的一翻對話兒。
因此--
待到手指幸福的相扣,紫衣隨風魅然翩舞的上官凝月和軒轅焰,一臉魔艷笑意的止步在了蕭寒的面前。
「神秘魔族人今夜要保魔君的性命,可他半個月前卻為了救你們,不惜出手與魔君為敵,甚至還傷的魔君吐血。難道…」
俊眉微微一挑的蕭寒,忍不住啟唇問道:「你們兩個人對於神秘魔族人的舉動,一點兒都不感到好奇麼?」
「縱然好奇又如何呢?這神秘魔族人來無影去無蹤的,若想要找他問一個清楚,先前的硯湖竹林之內,為何要救素昧平生的我們,恐怕比登天還要困難。所以…」
上官凝月聳了一聳肩,如櫻紅唇魅勾的回道:「目前為止只要知道,這來無影去無蹤,武功深不可測的神秘魔族人,對我和焰兩個人並無惡意,便已經足夠了!」
與魔君狼狽為奸的司徒傑,倒是有可能會知道,神秘魔族人為何一會兒要保魔君的性命,為何一會兒又為了他們這兩個素昧平生的人,不惜與魔君為敵。
只可惜,即便司徒傑知道答案,他也沒有機會回答了。因為……
她先前往司徒傑的後腦勺內,刺入了兩枚黑色的藥針。
那兩枚黑色的藥針,乃聖手醫王精心研製出的,能夠暫時的控制住敵人神志,讓敵人一旦有問,必會如實回答的神奇藥針。
而聖手醫王的藥書上,有著十分詳細的記載--此神奇藥針的猛烈藥性一過,曾經被控制住神志的敵人,大腦將會受到嚴重的創傷,喪失了對過往的所有記憶。
上官凝月的話音落下,墨眸漫不經心的掃了一掃,四周仍被困於冰籠內的不計其數屍尊,軒轅焰將淡淡的笑音,飄蕩在了徐徐回漾的晚風中。
「魔君命絕,屍尊盡滅。可魔君的性命,如今卻被神秘魔族人保了,看來…我們還得費一番力氣兒,才能滅了眼前這可以不斷復活的屍尊。」
冰籠始終會融化的,一旦冰籠融化了,腦海中殺令依然存在的屍尊,必定會再一次對他們展開凶殘的圍殺。
當然,他們可以趁冰籠融化之前,率先的撤離榕樹林。
可未完成殺令的屍尊,會根據腦海中的殺令指示,四處胡亂尋找他們的。
萬一,有無辜的老百姓不幸碰上了屍尊,而被神志無法自控的屍尊索了性命,他們豈不是造了孽?
所以,他們在撤離榕樹林之前,必須得消滅了這些會復活的不計其數屍尊,避免有無辜的老百姓慘遭枉死。
而月兒額前的血蓮花印記,如今尚未轉變成七彩顏色。
因此,還不能完全操控住風雨雷電的月兒,目前為止,每日只能動用一次威力極為強大的喚雷術。
無法連續的喚雷,劈碎可以不斷復活的屍尊,他們也只能辛苦的活動筋骨,消耗過多體力的與屍尊展開激烈廝殺了。
聽到軒轅焰的話,上官凝月先是垂首,略微的沉思了一下。隨即,腦海中靈光一閃的上官凝月,絕色容顏瀰漫艷笑的望向了軒轅焰。
「焰,不必浪費力氣,只要將你的熊熊烈火,與蕭寒的天羅地網陣並用,這些不斷復活的屍尊,最終自然會灰飛煙滅!」
上官凝月的話音剛落,原本不爽的瞪掃向屍尊,頭疼得消耗過多體力的軒轅焰和蕭寒,立刻齊唰唰的望向了上官凝月,異口同聲的讚道:「妙計!」
秀髮隨風魔魅的飛舞,絕色容顏瀰漫的艷笑,令軒轅焰望之深深的陶醉,令蕭寒望之心湖悄蕩漣漪的上官凝月,鬆開了與軒轅焰牽拉的右手。
蔥指朝著昏厥於地的司徒傑,懶洋洋的戳了一戳。
雙臂慵懶交叉的上官凝月,如櫻紅唇諷翹的道:「蕭寒,將獵物送遠一點吧,若將獵物也燒死了,大戲可就沒法唱了。」
微抬而起的腳尖,朝著司徒傑的身軀用力一踢。
「撲通」的一聲響,陷入昏厥狀態的司徒傑,立刻便被蕭寒的無情腳尖,「送」到了遠遠的十米處。
見此情形,眼角微抽的上官凝月,拉拽著軒轅焰的紫色衣袖,往後倒退著步兒的同時,啟唇語道:「叫他用送的,他卻用踹的,這傢伙也忒暴力了吧?」
--他暴力?
他只不過踹了司徒傑一腳,他們夫妻二人「踹」的,可是整個西辰國。不,還包括整個滄月國。所以……到底誰暴力啊?
隨著上官凝月和軒轅焰的步伐,一同往後倒退的蕭寒,忍不住啟唇淡冷的回道:「過獎!跟你倆的暴力懲敵相比,我踹了司徒傑身軀一腳,已經算是溫柔萬分了!」
語畢,止住倒退步伐的蕭寒,金絲繡邊的藍色衣袖一個掀捲,八十一枚正方形的小木牌從袖筒內飛出,隨晚風極速的旋轉在了半空中。
止住倒退步伐的軒轅焰,繡潔雲的紫色衣袖亦是一陣橫掃,原本凍住不計其數屍尊的晶瑩冰籠,瞬間消失的不留一絲痕跡。
脫離了冰籠鉗制的屍尊,一張扭曲無比的臉,雖然凍的青紫交加,可由於腦海中的殺令依然存在,他們又一次如決了堤的怒潮般,瘋狂湧向了上官凝月三人所處的位置。
就在不計其數的屍尊,距離上官凝月三人所處的位置,還有約五米遠之時--
軒轅焰繡潔雲的紫色衣袖,又是一陣快速的橫掃,無數團耀眼的艷紅火球,以迅雷之速飛向了屍尊狂湧來的方位。
與此同時,八十一枚旋轉的正方形小木牌,於晚風徐徐回漾的林地間,嵌拼成了橫九豎九的九宮格圖案兒。
不計其數的屍尊身軀,被熊熊的烈火燃燒著,而盛瀉滾燙氣流的熊熊烈火,則被籠罩在了蕭寒的天羅地網陣之內。
熊熊烈火綿綿不絕的躥騰著,屍尊一次次的化成了黑煙,又一次次的復活,再一次次的被烈火焚燒成了灰燼。
立於天羅地網陣外的上官凝月三人,則抱臂靜站著,彷彿欣賞一幅驚世美畫似的,欣賞著被艷麗萬分的烈火,一次一次焚燒身軀的屍尊。
吸收了魔珠強大能量的軒轅焰,所釋放出來的熊熊烈火,其焚燒威力自然非普通的烈火所能相比。
因此,片刻的工夫過後--
蕭寒布下的天羅地網陣內,除了依然旺盛燃燒的烈火,用盡百次復活生命力的屍尊,身軀全部化成粉末的灑落在了地上。
見到屍尊已被烈火徹底的焚滅,金絲繡邊的藍色衣袖一掃,蕭寒收回了八十一枚小木牌的同時,天羅地網陣消失於無形了。
天羅地網陣消失的一瞬間,軒轅焰繡潔雲的紫色衣袖一陣橫揮,艷麗火球亦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個時候,不遠處--
「嗖」的一聲響,一龐然大物從天而降。
聽到那熟悉的拍翅膀音,如櫻紅唇笑勾的上官凝月,循音望過去的同時,聲音溫柔無比的喚道:「親親傻寶兒,你遲到了哦?」
上官凝月的話語落下,耳邊只收到了徐徐回漾的晚風,調皮嬉戲榕樹綠葉的天籟清音,並沒有收到血鷲之王傻寶的回應。
甚至,就連傻寶那拍翅膀的熟悉音兒,亦在上官凝月話語落下的一瞬間,於樹林之內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嘴角猛抽的上官凝月,知道傻寶又鬧彆扭了,立刻翻了個大白眼的道:「傻寶乖啦,別玩捉迷藏的遊戲了,快點兒出來吧,還等著你去西辰皇宮報信兒呢!」
這一次,上官凝月的話音落下,終於得到了躲在粗壯的榕樹幹後,腦袋頹廢耷拉的血鷲之王傻寶,那哀怨無比的回應聲了。
「月主子是大壞蛋,把傻寶摧毀的不成樣了。傻寶不出來,就是不出來,傻寶要找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