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上官凝月的笑語剛落,發出一聲淒厲叫喊的魔君,抬頭仰望向了上官凝月。
「你可以挑斷我的筋脈,割碎我的肉骨,讓我承受一番漫長的劇痛折磨後,死無全屍的魂歸黃泉。但你,別廢了我的武功!」
魔族的人,具備一種恐怖的力量--怨咒。
所謂的怨咒,並非任何時候都可以動用,只有在魔族人命逝的一剎那間,方能爆發出怨恨之氣,施下恐怖萬分的怨咒。
怨恨之氣越濃,所施的怨咒便越厲害。
四十多年前,魔族無數的人集體命逝前,正是動用了怨咒的力量,將所爆發的怨恨之氣融為了一體,對靈宮施下了恐怖的怨咒--靈泉將會漸漸的乾涸,靈宮人將會永久的滅絕!
這一刻的魔君,從上官凝月的笑語中知道,上官凝月絕不會給自己一條生路。
所以,心知必定一死的魔君,又豈會傲骨盡失,自取其辱的向上官凝月,討要毫無可能的一線生機呢?
魔君沒奢望上官凝月別殺他,只是奢望上官凝月別廢了他的武功。
因為,只要他臨死的一剎那間,體內的武功仍然存在,便可以爆發出怨恨之氣,對上官凝月和軒轅焰施下怨咒。
雖然僅憑他一人所施的怨咒,還不足以強大到置上官凝月和軒轅焰於死地。
但最起碼,能夠令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嘗試一日一次,足足長達半年的錐心劇痛。這樣…也算是替自己報了仇!
可他若被廢了武功,便無法對上官凝月和軒轅焰施怨咒了。
魔族人一旦武功被廢,便會成為一個傻子,永無恢復的可能性。倘若,上官凝月先廢了他的武功,然後再回贈他漫長的死亡厚禮。
那麼,已經成為了傻子的他,在臨死前的那一剎間,是無法成功的施下怨咒,替必死的自己報仇的。
因為,臨死前所施的怨咒,需要他的怨恨之氣。而傻子的世界單純無比,是沒有絲毫怨恨之氣存在的。
聽到魔君的厲喊,懶懶轉動鋒利匕首的上官凝月,容顏雖瀰漫著魔魅的艷笑,如櫻紅唇卻殘冷一的勾。
「抱歉,你要失望了!你讓我別廢你武功這一句話,非但未撩起我的慈悲心,反而更增強了我廢你武功的**!」
武學通送回來的泣血鴿,帶來的雖是只要索取了魔君的性命,便等於同時滅了復活屍尊的最快捷方法。
但信紙的最後,武學通用顯眼無比的紅色大字,再三的強調--索取魔君的性命前,務必先廢了魔君的武功。切記,切記,切記!
武學通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於信紙的最後面,這著重提醒的「切記」話語兒,肯定有特殊的原因。
因此--
指尖倏地一下按動刀柄,令閃爍著白芒的鋒利刀刃,瞬間伸長了一寸的上官凝月,身軀半蹲在了魔君的面前。
白皙的手腕一揚一落,上官凝月掌中的長長鋒利刀刃,立刻毫不留情的,狠狠刺入了魔君左側的肩胛骨內。
肩胛骨,又稱為琵琶骨,是呈現三角形狀的扁骨,位於人體胸廓的後方位置,左右各擁有一個。
聖手醫王的藥書上,有著十分詳細的記載:若想以最快的方式,廢掉窮凶極惡人的武功,只要徹底廢了其兩側的肩胛骨,便會令其武功盡失。
上官凝月白皙的手腕,左右一陣連續的翻轉。
鮮血如同長長噴泉般,於魔君體內狂湧出的一瞬間,風中奏響起了「嘎崩嘎崩」骨骼碎裂的聲音,亦奏響起了魔君仰頭慘叫的撕心裂肺聲。
「不--本魔君不要變傻子,不要,不要--」
撕心裂肺的慘叫完,魔君的腦袋倏地一歪,眼前猛然一片黑的魔君,整個人竟疼的昏厥了過去。
--不要變傻子?
噌的一下抽拔出了鋒利匕首,滿意的賞瞅了一眼匕首間沾染的鮮血,上官凝月扭頭笑望向了軒轅焰,櫻唇妖嬈一勾的道:「焰,我好像在割他的肩胛骨,不是挖他的腦漿吧?」
上官凝月的言外之意,臂膀慵懶的交叉,迎風立於上官凝月身後的軒轅焰,心中自然一清二楚的很。
月兒割碎魔君的肩胛骨,廢的乃魔君武功,並非挖魔君的腦漿,廢了魔君的智力。
所以,魔君慘叫出的話語,應該是「本魔君不要成為一個廢人!」,而不是「本魔君不要變成傻子!」
魔族人的武功被廢,將會成為一個傻子的事情,由於武學通並沒有在信紙間提過,因此上官凝月不瞭解,軒轅焰亦同樣不瞭解。
所以,對於魔君慘叫出的奇怪話語,眨了眨墨眸的軒轅焰,歪頭笑回道:「我想…一個人受到驚嚇與疼痛的雙重刺激,導致精神失常,胡言亂語也屬正常現象吧?」
軒轅焰的笑音落下,容顏重新對向魔君的上官凝月,腦袋鄙夷的搖了一搖,如櫻紅唇間溢出了嘲諷的話語。
「焰,你瞧一瞧,我才割碎他左側的肩胛骨,右側肩胛骨還未動刀呢,他也不問問我是否同意,便選擇昏厥了過去,這…是在挑釁我麼?」
語畢,上官凝月手中的那把染血匕首,於空中劃出了一道血弧之後,毫不留情狠刺入了魔君右側的肩胛骨內。
「啊--」
原本疼昏厥過去的魔君,被又一次席捲全身的劇烈刺痛,給弄的疼醒了過來,淒厲慘叫出聲的同時,雙眸充血的獰望向了上官凝月。
白皙的手腕左右翻轉,魔君右側的肩胛骨內,亦奏出了「嘎崩嘎崩」的碎裂冷音。
玉眸灩波流轉的望向了魔君,勝花容顏笑的比蜜還甜的上官凝月,將柔若清泉流淌山澗的聲音,送入了臉色扭曲的魔君耳內。
「魔君,你的肩胛雙骨已被我割碎,現在該挑斷你的筋脈了。告訴我…你想先被我挑斷手筋呢,還是先被我挑斷腳筋呢?」
肩胛雙骨內血流不止,疼的靈魂彷彿被徹底撕碎的魔君,酥軟無力的左手微抬而起,顫抖的戳指向了上官凝月:「你…你…你……」
噌的一下抽拔出了鋒利匕首,歪頭笑望向魔君的上官凝月,如櫻紅唇妖嬈魅勾的緩溢道:「好的,我知道了,你想先被我挑斷手筋。」
冷冷的白芒於空中一揚一落,上官凝月掌間的染血刀刃,倏地一下砍向了魔君微抬而起的左手腕。
「撲通」的一聲輕微響聲,魔君的左手徹底脫離了胳膊,掉落到了晚風徐徐回漾的冰冷地面間。
肩胛雙骨被割絞之痛,左手被砍斷之痛,令疼到了極限的魔君,活活咬掉了自己的下半邊嘴唇。
整個人彷彿被鮮血浸染了的魔君,雙眸如垂死之獸般的獰瞪向了上官凝月,殘缺唇痛顫的抖動道:「上官凝月,軒轅焰,你們以為自己會成為笑到最後的勝利者麼?你們錯了,本魔君告訴你們,你們日後所承受的痛苦,將比本魔君還要厲害上千百倍。」
「別動怒嘛!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人家不過一時失手,這才將你整只左手砍了下來。你把右手抬起來吧,人家保證…」
以為魔君的一翻話語,只是臨死之前的不甘叫囂。
眨了眨玉眸的上官凝月,一臉歉意的望向魔君道:「這一次,絕不會失誤砍下你的右手,一定會精確無比的挑斷你右手筋。」
痛到了極限的魔君,如獸般猙獰的雙眸,移瞪向了上官凝月身後的軒轅焰,嘶啞聲音含顫笑的道:「軒轅焰,你以為生命獲得了重生,便是一種可喜可賀的福麼?」
魔君此刻雖然並不知道,他魔族的最高統治者魔帝,究竟為何會對軒轅焰如此厚愛,不惜動用魔珠拯救軒轅焰的性命。
但魔君可以確認一點,魔帝既然拯救了軒轅焰的性命,必不願見到日後的軒轅焰,承受被魔族萬千怨魂的懲罰之痛。
所以,魔帝一定沒有告訴軒轅焰,用來拯救軒轅焰性命的,乃惟一可以解除靈宮的詛咒,乃惟一幫上官凝月避免死劫的魔珠。
魔帝不會說,那就由他來說吧。
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既然彼此深愛著。那麼,一旦他揭露了魔珠的秘密,縱然軒轅焰願意犧牲自己,替上官凝月化解掉死劫。
上官凝月也絕不會忍心,以犧牲軒轅焰為代價,來化解掉自己的死劫,甚至於來化解整個靈宮死劫的。
他要讓軒轅焰和上官凝月兩個人,從今夜開始便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成功的存活於世。
他要讓軒轅焰和上官凝月兩個人,從今夜開始便好好的「享受」,那遲早會永失至愛的肝腸寸斷痛楚。
仰頭發出一陣猙獰的顫笑後,魔君咬牙一字一句的道:「軒轅焰,你大錯特錯了!本魔君告訴你,你至所以會被…」
就在魔君咬牙一字一句說道的同時,一株枝繁葉茂的粗壯榕樹幹背後,正隱約的漂浮著一團旋轉無數小石頭子的黑煙,一團令上官凝月和軒轅焰都無法察覺的黑煙。
就在魔君即將說出,你至所以會被「魔帝救活,是因為魔帝將魔珠的強大能量,全部輸入了你的體內。」之際--
那一株枝繁葉茂的粗壯榕樹幹背後,捲裹於黑煙內的無數小石頭子,悄無聲息旋轉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