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雪影閣
緩緩的轉過身,墨眸漫不經心的掃了眼聖尊。舒殘顎副
見到聖尊將雙手遮掩在了身後,心中不免幽歎了口氣的南宮雪衣,仰首凝望向了白雲悠閒浮動的碧空,薄唇淡淡的溢道:「救你,是孝。跟你作對,是忠。」
「呵呵…」冷冷而笑的聖尊,藏於身後的雙手捏握的更緊了些,陰眸瞇望著南宮雪衣道:「一面要對靈宮表忠,一面又想對本尊盡孝。難道你不知,對你來說,忠孝根本無法兩全麼?」
目數著碧空朵朵白雲的南宮雪衣,將那略含惆悵的聲音輕遞到了風中:「若你肯回頭的話,我又豈會忠孝難兩全?追根究底,不過是你在為難我罷了。」
將掌間兩顆黑色藥丸捏碎成粉末形狀的聖尊,牙齒摩挲的咯吱響道:「為難你的並非本尊,而是你所敬愛的聖帝。若不是聖帝當初的無情決定,又怎會造就本尊今日的滿腔仇恨?」
收回仰望碧空眸光的南宮雪衣,緩移步伐到了聖尊的面前,啟唇一字一句的道:「你因為心愛女人的死,從而遷怒於聖帝。那麼娘親的死,我又該向誰遷怒?」
「那個無…」恥字剛剛迸射到頸口處,為了顧及南宮雪衣的感受,聖尊終究還是將恥字給硬憋了回去,聲音唳冷的道:「那個女人的死,則是她咎由自取。」
「那個女人?」揚高了聲調的南宮雪衣,墨眸內亦不禁綻燃起了兩道怒焰。但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的南宮雪衣,卻還是將眸內躥騰起的怒焰給壓抑了下去。
墨眸無波無緒的瞅了眼聖尊,南宮雪衣薄唇輕啟的道:「行了,你我根本話不投機,再多說下去恐怕局面難以收場。既然你如今已痊癒,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南宮雪衣說完,當即便轉過了身,朝著前方邁步而去。
只是還沒踏出去三步遠,南宮雪衣卻嘎吱一下停住了前行的步伐,再次掉轉過身的看向了聖尊道:「離開之前…再多嘴奉勸你兩句。鷲王已認上官凝月為主,你若還致意動惡念傷害上官凝月,你將會遭遇的淒慘命運可想而知。所以,你還是識趣的放棄折騰吧,免得我在靈宮添建一座新墳!」
「除非聖帝死,否則本尊的折騰將永無休止。」迅速啟唇冷回道的聖尊,在南宮雪衣還未來得及轉身離開之前,袖筒猛然的抖動了起來,將雙掌間所捏碎的黑色藥粉全數催灑向了南宮雪衣。
「你…還真是無藥可救了!」身軀當即搖搖欲墜的南宮雪衣,唇中溢出一句無奈而又苦澀的話語後,身軀瞬間的朝後一仰,整個人暈倒在了微風纏繞的地面上。
「本尊的無藥可救,是無情的聖帝所賜。本尊有生之年必要血弒聖帝,否則將會死不瞑目。」仰首淒厲吼叫的聖尊,那被冰冷猙獰面具所遮蓋住的臉內,竟然難以自控的滑落下了兩滴痛楚的淚珠。
抬指擦拭掉懸掛與下巴間的兩滴淚珠後,聖尊移步到了南宮雪衣的身邊。
半蹲下了身軀的聖尊,掌心輕柔的撫了撫南宮雪衣那貼覆著一張易容皮的臉之後,聲音攜裹著十足淒幽氣息的道:「雪衣,你根本未曾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所以你又怎能體會到為父那撕心裂肺的痛?更無法明白…為父那深入骨髓的恨!」
斂起了心內翻湧情緒的聖尊,雙眸再次恢復到了一如往昔的陰冷。
倏地下從地面站直起身來的聖尊,右掌朝著碧空中迅速的一揚,催動起黑色的靈力在高空中凝結成了一個召喚的信號圖案。
半盞茶的功夫,風聲颯然之間,六名黑衣蒙面人的身影當即宛如閃電般出現在了聖尊的面前。迅速的一個單膝蓋地後,六名黑衣蒙面人異口同聲的畏語道:「屬下們參見聖尊,恭領聖尊的指示!」
雙眸漠冷萬分的瞅望了眼地面上昏睡著的南宮雪衣,聖尊的腳尖一個猛然的踮地,身軀宛如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遠處的風中襲飄來了聖尊唳寒無比的聲音:「將聖君關押到本尊的暗牢中去,每日的這個時辰待聖君快要醒來前,便對聖君動用沉睡粉令他繼續的昏迷。直到…本尊的計劃大功告成,方可對聖君停用沉睡粉。」
「屬下領命!」齊聲恭敬應答指示的六名黑衣蒙面人,當即從地上快速的站起了身來。輕撣了撣膝蓋上所沾染的灰塵後,六名黑衣蒙面人的身軀將昏睡在地的南宮雪衣包圍成了個圈。
「聖君,得罪了。這是聖尊的命令,屬下們不敢有絲毫的違抗。」雙眸無奈的聚瞅向南宮雪衣的六名黑衣蒙面人,紛紛抱拳對南宮雪衣施了個抱歉萬分的禮數後,他們倏地彎下了腰,便欲將中了沉睡粉的南宮雪衣抬送到暗牢中去。
然而,就在六名蒙面黑衣人的指尖剛剛碰觸到南宮雪衣的身軀時,本應該是昏睡不醒的南宮雪衣卻是倏地一下睜開了墨眸。
雙袖朝著六名黑衣蒙面人一個猛然的輕拂,便聽見撲通的一聲響,六名黑衣蒙面人當即便同時的昏倒在了地面上。
「聖尊,我的父親。我確實沒經歷過你口中所說的刻骨銘心之愛,所以我或許真的無法體會到你的撕心裂肺之痛,亦更無法明白你那深入骨髓的恨。」
從地面緩緩站起身來的南宮雪衣,墨眸靜瞅向了聖尊消失的方向,啟唇淡淡的語道:「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一點,無論你的愛有多濃,恨又到底有多深,這並不能成為你喪心病狂傷害無辜的借口。不是麼?」
原來打從催動靈力治療好傷口的聖尊,將雙手遮掩於身後的那一刻起,南宮雪衣便早已經洞悉了聖尊準備迷暈他的企圖。
因此心生十足警惕的南宮雪衣,早就暗自的啟動靈力護住了自己的五肺六腑,所以聖尊的沉睡粉他根本就沒有吸嗅進肺腑分毫,而是被他鼻內悄悄瀰漫的靈力化為了無形。
而他至所以選擇倒地裝暈,不過是想避免掉與聖尊的又一次正面衝突罷了。
倘若他先前沒有選擇倒地裝暈的話,即便沒與聖尊發生武力,恐怕亦會上演一輪激烈的口舌之爭。無論是哪一種情形,他是能夠避免便盡量的去避免。聖尊不累,他…還嫌累呢!
墨眸掃了掃地上雖然暈倒,不過由於他揮灑藥粉劑量並不大,頂多半盞茶便會清醒過來的六名黑衣蒙面人後。衣袖輕輕揮舞的南宮雪衣,腳尖朝地一個輕盈的踮起,亦踏踩著旋轉的微風消失在了原地。
聖尊,我的父親。命可是屬於你自己的,倘若你執意的不肯惜命,非要挑釁上官凝月從而導致血葬鷲王腹的話。那麼…我也只能夠在每年清明來臨之際,去你的墳前拋灑幾杯祭奠之酒了。
夜色靜靜的降臨了,皎月銀輝宛如畫家的神奇妙筆般,將大地勾綴成了一副朦朧幻美的錦繡畫卷。
此時,雪影閣的某片翠竹林中--
一棵棵綠竹宛如星羅棋布般挺聳著,晚風輕柔的嬉戲拂過,嬌嫩欲滴的竹葉翩然搖曳,奏出了若有若無的天籟脆音。
放眼望過去,在這片融嵌了五行八卦之術的竹林正中央方位,則赫然高聳著一座用翠竹所搭建而成的雅致綠竹樓。
無數高懸的艷紅燈籠縈耀之間,能夠清晰的看到綠竹樓的一樓情況。
只見竹樓的地面上到處都擺放著各色各樣的碩大藥爐,而在竹樓四壁那敞開著的綠色櫃內,亦擺放滿了無數個小巧精緻的藥罐。
順著一樓的碧翠竹梯往上而去,二樓的情況亦清晰的呈現在了眼前。
地面上同樣置放著與一樓位置相同的碩大藥爐,竹樓四壁敞開的綠櫃內亦同樣擺放著無數精緻的藥罐。若論擺設究竟有何不同處,區別便是二樓的東面竹壁處多出了一張竹床。
一樓的無數藥爐和藥罐中,盛放著的是各種罕見的毒藥。二樓的無數藥爐和藥罐中,盛放著的則是各種具有神奇功效的解藥。
倘若一樓少擺放一味毒藥,亦或者二樓多擺放一味解藥,那麼居住與此竹樓內的主人,必會因為藥物所散放出來的味道而瞬間中毒而亡。
由此可見,一樓毒藥與二樓解藥釋放出來的味道,其實是巧妙而又完美的相互克制著的。用藥如此高明之人,亦是這座綠竹樓的主人,正是軒轅焰與軒轅璃急於尋覓的聖手醫王。
然而,恐怕令軒轅焰與軒轅璃萬萬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急於尋覓的聖手醫王,如今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竹床上呢。
鋪蓋著錦被的聖手醫王,那原本緊閉著的雙眸緩緩睜了開來,臉色不僅慘白嘴唇更是泛黑的他,唇中發出了無比虛弱細微的聲音:「閣主…閣主他還沒有回…回來麼?」
雙手緊捏住拳,死咬著唇站與床前的兩位年輕女子,聽到了聖手醫王的問話,連忙出聲輕輕的回應道:「老閣主,您可一定要支撐住啊,相信閣主馬上就回來了。」
雪影閣的兩名侍女話音剛落,雙眸當即攜裹著焦急色澤的朝著竹梯處齊望了去。
她們深深的知道,若不是為了見閣主最後一面,老閣主的這口殘弱氣息恐怕亦不會一直支撐到現在。閣主啊閣主,您快點回來吧!
與此同時,翠竹隨風輕盈搖曳的林中,四名容顏溢滿憂傷表情的侍從正抬著一頂雅致的轎子,動作急速萬分的朝著綠竹樓的方向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