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盈柔的繾綣間,上官凝月修長的玉指輕輕撥動,翻轉把玩著掌中的一枚金色令牌。舒蝤梟裻
艷紅朝陽的璀璨縈射下,令牌上嵌雕著的那條宛如在騰飛的金龍熠熠生輝。金色龍令--龍耀皇朝最高權力的象徵。手持金色龍令者,便如同是龍耀皇親臨。
無論是龍耀皇朝的大小官員們,亦或者是平民老百姓們,見到龍令一律都得行恭敬的叩跪之禮。並且手持金色龍令者,除了皇親國戚之外,任何人都是可以先斬後奏的。
這枚如朕親臨的金色龍令,正是上官凝月之前給龍耀皇軒轅璃解除體內劇毒時,「勒索」而來的那不算很滿意的回報。
此時,那名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神秘靈宮之人,雙膝雖然是跟真正的小販們一樣,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面上,身軀恭敬趴地口中高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他臉上的肌肉卻是徹底的陷入了凌亂抽搐的狀態之中。他,在靈宮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區區的一個龍耀皇軒轅璃算什麼啊?
若是他高調的亮出身份來,別說是龍耀皇軒轅璃了,就算是那滄月皇,北翼皇,西辰皇通通的在場,恐怕也只有渾身顫抖給他恭敬行禮的份。
倒霉啊,悲催啊!自己藏在一隱蔽的地方,偷偷的賞戲不是很好麼?為何要易容成龍耀皇朝的小販,來個近距離的賞戲呢?
現在好了吧,若是被聖帝知道自己為了近距離的看上官凝月演戲,居然委屈了那高貴萬分的膝蓋,卑微的給龍耀皇軒轅璃的龍令行起了大禮。聖帝他人家…會不會氣歪了嘴巴和眼睛,亦或者是氣掉了滿頭的白髮和鬍鬚啊?
「手持龍令者,如龍耀皇親臨。如今,本王妃手持著龍令,爾等居然不叩跪?真正大逆不道的人,究竟是本王妃呢,還是你們左相府的人?」
紅唇懶洋洋柔溢道的同時,上官凝月動作優雅的將玉指間所夾著的龍令,緩緩的翻轉過來掉轉過去。絢艷陽光的纏舞縈繞下,龍令閃漾綻瀉出的道道耀眼金芒,不僅凍結住了左相府一干人體內的血液,更是晃瞎了他們的眼,刺痛了他們的心。
雙眸先是傻傻的盯瞅了瞅上官凝月玉指間不停轉動的龍令,又腮邊冷汗直墜的望了望跪倒在地的龍耀眾小販們,瑞王府的管家和七名幻影。
左丞相的兩個兒子,幾名寵妾以及丞相府的二十幾名護衛們,雙膝撲通一聲響的跪倒在了地面上,聲音整齊而又顫嗦的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纖纖的身軀亦是猛然的晃了晃,眸中唳閃出了一抹狠惡之色。他媽的,這該死的狗皇帝軒轅璃,竟然將龍耀皇朝最高權利的象徵交給了上官凝月。
即便她心中根本就沒有把龍令以及軒轅璃當一回事,可如今她和毒王還未成功完成夜太子臨走前所交代的任務。因此目前為止,最起碼表面上她還必須得對龍耀皇朝奉上恭敬與臣服。
只是,倘若龍耀皇軒轅璃真的親臨了,那麼她凌纖纖雙膝叩跪,身軀伏地的行卑微之禮也就罷了。要她對上官凝月這黃毛丫頭行龍耀皇朝最高的叩跪禮節,她實在是…心有不甘啊!
灩眸流轉的玉眸魅掃了掃凌纖纖那張慘白如紙的臉後,上官凝月的紅唇勾勒起一抹妖冶弧度的喚道:「凌纖纖…」
上官凝月紅唇中溢出的魅冷聲音,宛如帶著一股漩渦般的寒意,刺的凌纖纖後脊樑骨是陣陣的發涼。心陡然的一慌,凌纖纖牙齒死咬住嘴唇的看向了上官凝月。
金輝的盡情渲染中,原本靈如蝶翅般翩然欲飛的睫毛倏地朝下淺垂,上官凝月將指縫間翻轉的金色龍令緊握住的同時,她的紅唇中淡溢出一個字:「跪。」
「吾皇萬歲,萬歲…」雙膝撲通的跪下,身軀無奈趴地的凌纖纖深吸了一口氣後,咬牙切齒的說道:「萬萬歲!」
將龍令揣放進了袖筒中,掌心懶懶的撫了撫蔥指,上官凝月的玉眸笑意繾綣的掃了掃跪地的眾人:「行了,大家都起來吧。」
就在眾人朝著上官凝月行了個磕頭謝恩之禮後,身軀陸陸續續的從地面上爬站而起之時,上官凝月的唇中再次溢出了七個字:「除了凌纖纖之外。」
唰唰唰--剎那間,眾人的眸光齊齊的聚射到了凌纖纖的身上。
剛從地面上迅速的爬站起來,埋頭撣拂著裙擺上灰塵的凌纖纖。臉色立即扭曲萬分的看向了上官凝月,修長的指甲亦深深的嵌進了手心中。
「凌纖纖,繼續跪著。至於左相府中其餘的人,通通的給我滾進去。若是沒有我的允許,誰再敢擅自的跑出來,殺無赦。」
上官凝月這嗜血冷殘的話音剛落,左丞相的兩個兒子,幾名寵妾以及丞相府的二十幾名護衛們,拔腿便奔逃進了丞相府的大門內。
倘若上官凝月只是依仗著瑞王妃的身份來左相府鬧事,妄言要囚禁以及血洗他們左相府的人。那麼,整個左相府還尚有跟她對抗的一絲餘地。畢竟以她瑞王妃的身份,根本是無權囚禁和血洗左相府人的。
可如今,情形卻是完全的不一樣了,這上官凝月居然是擁有著龍令在手的人。手持龍令者就等同是龍耀皇,掌握著先斬後奏的驚天大權。他們惹不起啊惹不起,所以…只能驚惶失措的先逃躲進左相府內了。
晨風輕撩著凌纖纖的衣裳和髮絲,令她那氣顫的身軀宛如是大海中顛簸的枯葉般,彷彿隨時都會被掀起的巨浪給吞沒淹毀。
雙膝雖然是再次不甘的叩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可凌纖纖的雙眸卻是怒意翻滾的看向了上官凝月,牙齒更是咬的咯吱響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從軟榻上緩緩的站起了身後,上官凝月那絕色的容顏渲漾開妖嬈魅笑的走向了凌纖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般,笑賞俯玩著凌纖纖臉上騰卷的怒火,卻吝嗇給予凌纖纖滅火賞賜的上官凝月,唇中溢出了含笑卻又嗜血無比的聲音。
「沒辦法,日子若是過的太乏悶,總得給生活找點樂趣吧?欺人,原本就是我的專長。如今,我更發覺欺人能給我乏悶的日子帶來不少趣味,我自然沒理由放棄任何尋樂機會的。不是麼?」
聽到上官凝月的話,受到刺激的凌纖纖雙眸倏冷的一瞇,衣袖隨風微微的抖動之中,她左手的拇指和食指間赫然多出了一枚黑顏色的細針。
血煞黑針,乃是她毒仙索命的時候最常用的武器。針尖上抹綴著一種劇毒無比的藥水,一旦將血煞黑針射進人的體內,那麼中針者的身軀就會立即的僵硬。最多不超過半盞茶的功夫,中針者便會因為毒血攻心而斃亡。
抬指柔撩著腮邊一縷輕盈翩舞青絲的同時,上官凝月的玉眸漫不經心的掃向了凌纖纖的左手,輕啟的紅唇中笑溢出了只有凌纖纖才能聽到的聲音:「相信我,不要跟我比殺人的速度,那樣只會讓你自取其辱。」
「你…」凌纖纖的身軀猛然一僵,眸光難以置信的看向了上官凝月。
她將袖筒內所藏著的血煞黑針,悄移到指間的動作是那麼的隱秘,沒想到卻還是被上官凝月敏銳的察覺到了?
玉眸絢灩的流轉間,上官凝月微微的俯下了腰,紅唇貼湊到了凌纖纖的耳邊笑語道:「我八歲的時候,手上便已經開始沾染人血。到了我十歲的時候,我索取掉的人命已經完全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了。那些人全部都不是弱者,但是他們最終卻還是通通的慘死在了我的手上,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他們索命的速度永遠都會比我慢一步。」
聽到上官凝月的話,凌纖纖的臉不禁倏地一轉,雙眸震駭無比的盯瞅向了已將唇抽離開自己耳邊的上官凝月。她剛剛說的什麼?八歲的時候,手上便開始沾染人血。十歲的時候,已索取掉了不計其數的性命?
她是在故意編造殺人如麻的事跡,試圖對自己進行恐嚇嗎?不,她說的應該是事實。因為…從她溢出的話語中,自己確實捕捉到了一股血腥駭人的死亡氣息。
拇指和食指間雖然緊捏著令上官凝月隨時斃命的血煞黑針,可是心感覺到萬分恐懼的凌纖纖,卻終究還是沒有敢輕易的將血煞黑針襲射出去。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跪太久的。待我吃完一串糖葫蘆後,便會讓你安然無恙的進入左相府內。甚至,讓你起身入府之前,我還會告訴你今日堵丞相府大門口的真正意圖。所以,暫時的委屈下膝蓋跪地,對你來說並不吃虧哦。」上官凝月容顏魅笑繾綣的對凌纖纖說完,邁著蓮花碎步朝著龍耀皇朝眾小販們默站著的方向走了去。
見到迎面而來的上官凝月,眾小販們不禁齊唰唰的低垂下了腦袋。彷彿害怕自己的眼神會令上官凝月感覺到不爽,從而遭來一場難以預測的恐怖懲罰。
紅唇翹勾勒起抹妖冶的弧度,上官凝月停步在了其中一名低垂著腦袋的小販面前。
臂膀一個慵懶的交纏,上官凝月啟唇笑溢道:「剛剛讓大家集體的跪地叩拜,只是我臨時添加的一個小插曲。而這個小插曲呢,其實我是為你而特意添加的,知道為什麼嗎?」
那易容成龍耀小販的靈宮之人,將腦袋垂的更低了些後,聲音結結巴巴的道:「瑞…瑞王妃,您。您在說什麼?小的,小的不…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麼?好吧,那我就說的讓你明白。有些戲呢,是不可以隨意欣賞的。若沒有我的允許,便擅自的跑來賞戲,是需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