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嵌染上金輝的白雲千姿百態,堪稱變幻莫測。舒蝤梟裻
丞相府的二十幾名護衛們,雙眸先是滲滿迷茫的仰頭瞅了瞅藍天,隨即又臉部神經直抽搐的聚望向了軟榻間,身軀正懶洋洋的蜷縮著,彷彿沉浸在夢境中的上官凝月。
悠悠白雲的行蹤已夠飄忽,令人無從琢磨了。可這瑞王妃的心思,比起那碧空漂浮的白雲來說,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享用完銀盤中美味蒸餃的她,此時此刻不是該入府與管家方橫一起尋找小金貂的麼?怎如今,將手中的銀盤朝著地面隨意一扔後,她倒埋起腦袋呼呼大睡了起來呢?
軟榻的背後,那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墨眸亦是無語的眨了眨後,唇角淺勾出抹深深笑意的拂向了恬然入睡的上官凝月。
今日囂堵左丞相大門口的舉動,或許對於世人來說乃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血腥殺局。然而,對於她上官凝月來說,卻仿若只是閒來無聊之中,隨意選定的一場解悶小遊戲而已。這場解悶的小遊戲,她玩的是眼笑眉飛。被她強邀參與小遊戲的人,卻是玩的膽戰心驚啊。
其餘的小販們,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埋頭大睡的上官凝月,額頭的冷汗辟里啪啦的往下直墜。
命令他們來此擺攤,還說必須要帶足食材,結果也就吃了一盤蒸餃。口口聲聲的說寶貝貂兒丟了,急著尋回寶貝貂兒。可入府尋覓貂兒的卻是管家方橫,她這貂兒的主人卻懶散的睡於軟榻間,彷彿對貂兒的丟失根本就是漠不關心。這個瑞王妃…到底再搞什麼名堂嗎?
時間的點滴流逝中,一縷攜裹著涼意的晨風從丞相府的大門內拂了出來。唰唰唰--風響衣動,凌纖纖的身影率先出現在了大門外,尾隨其後的則是左丞相的兩個兒子以及幾名寵妾。
「瑞王妃,方管家入府尋覓無果,如今該是你撤離丞相府大門口的時候了。當然,瑞王妃在撤離丞相府大門口前,可千萬不要忘記履行承諾,向我和家父賠禮道歉哦。」凌纖纖的雙臂交纏而起後,眼神冷笑十足的看向了軟榻間的上官凝月。
裝睡?以為裝睡就能逃避賠禮道歉的舉動了麼?話,可是她當著眾人的面親口說出來的。倘若最終沒能在丞相府內尋找到小金貂,她便會因為無故騷擾左丞相府的寧靜,從而向自己和左丞相賠禮道歉。
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可以滅上官凝月的威風,她凌纖纖若是輕易的放過了,豈對得起自己那日在至尊賭場內無辜流淌的鮮血呢?
左丞相的兩個兒子以及幾名寵妾,臉上綻露出譏諷笑意的同時,異口同聲的說道:「瑞王妃,趕緊賠禮道歉吧,我們豎耳等著聽呢?」
見此情形,那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雙眸內頓時流瀉著一抹看似憐憫同情,實則是鄙夷嘲蔑的笑意。一群蠢貨,都已經死到臨頭了,卻仍舊渾然不知。真是可憐啊,悲哀啊!
其餘的小販們則是紛紛對望了一眼後,同時抬手擦拭了下腮邊那滾落而墜的冷汗。賠禮道歉?一向狂傲囂張,完全視人如無物的瑞王妃真的會賠禮道歉麼?
我說凌大小姐啊,你還是別得理不饒人了,識趣的給自己留條後路吧?這瑞王妃的行事作風你又不是不清楚,別到頭來沒接收到瑞王妃的賠禮道歉,反而令她狠性大發,讓你陷入血濺當場的淒楚地步。
這時,瑞王府管家方橫與幾名幻影亦從丞相府內走了出來。臉上綻放出一抹萬分沮喪的表情後,他們低垂著腦袋的走到了軟榻旁,齊齊的彎下腰稟報道:「王妃,屬下們無能。雖明知小貂兒在丞相府內,卻絲毫尋不到它的蹤跡。」
演吧,你們就繼續的演吧。可是…拜託你們不要演的如此逼真好不好呢?不然的話,我還真擔心自己會憋不住,捧腹開懷大笑啊!
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嘴角忍不住微抽了下後,伸手強摀住了自己那憋笑憋的幾乎快岔氣的右下肋部。
懶洋洋的伸展了下雙臂,又抬起蔥指輕揉了揉自己的玉眸。仿若睡的正香卻忽然間被驚醒的上官凝月,慢條斯理的捋了捋微微有些凌亂的青絲,慵懶神態中透瀉著一種難言魅惑的坐直在了軟榻上。
上官凝月的容顏上盛綻出一抹萬般風情的嫵媚笑意後,啟唇緩溢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夜睡的比較遲。剛剛實在撐不住了,便失禮的補了個回籠覺。」
「既然瑞王妃如此缺覺,那就趕緊履行之前那賠禮道歉的承諾吧?這樣…」凌纖纖的唇角陰冷一勾後,挑眉嘲諷的道:「你便可以撤離我的丞相府,回你的瑞王府中補個沒人驚擾的塌實回籠覺了。」
「賠禮道歉?」上官凝月臉上的笑意略略一頓,如畫的秀眉微顰了起來,仿若對凌纖纖唇中冷溢出的話語有些迷茫。
凌纖纖的鼻子冷然一哼,揚高著聲調道:「怎麼?莫非瑞王妃擔心有損尊面,決定來個矢口否認?你之前那賠禮道歉的承諾,可並非是我凌纖纖胡亂編造的。在場的這麼多人,可都是聽的一清二楚哦,需要他們給你重複下麼?」
伸手掩住嘴,彷彿十分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後,上官凝月滿臉笑嘻嘻的回道:「倘若最終沒能在丞相府內尋找到寶貝愛貂,本王妃便會因為無故騷擾丞相府的寧靜,向左丞相和凌大小姐賠禮道歉。本王妃既然敢說出來,又怎會矢口否認呢?」
凌纖纖雙眸諷笑十足的掃了掃上官凝月,聲音響亮無比的道:「管家方橫已向你如實稟報,說並未在我丞相內尋覓到小金貂的蹤跡。既然如此,我此刻向瑞王妃討要賠禮道歉的承諾,豈不是合情合理?」
上官凝月則是漫不經心的笑瞅了瞅凌纖纖,魅啟紅唇柔溢道:「人家這不是忽然間被驚醒的,根本就未曾聽到管家剛剛的如實稟報麼?」
「你…」怒咬了咬牙的凌纖纖,手指朝著管家方橫倏地一戳道:「方管家,瑞王妃未曾聽到你之前的如實稟告,我想你不介意再重複一遍吧?」
垂眸,掌心揉撫了撫纖纖玉指後,上官凝月亦容顏魅笑繾綣的看向了方橫道:「管家,你們的確沒在丞相府內覓到小貂兒麼?」
「是的。」管家方橫微點了點頭,回答的語氣雖然簡潔明瞭,卻夾雜著蒼白無力的氣息。
「這樣啊!好吧,既然小貂兒根本就不在丞相府內,本王妃卻因為錯誤的直覺騷擾了丞相府的安寧,本王妃理當信守之前的承諾,向左丞相和凌大小姐賠禮道歉。」上官凝月啟唇說道的同時,從軟榻上站起了身來。
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瞠目結舌的瞅望到邁著蓮花碎步,朝著凌纖纖的面前緩緩而去的上官凝月,眾小販們的額頭間冷汗不禁墜落的更多了。不會吧,這瑞王妃是忽然間轉了性麼?她…真的去向凌纖纖賠禮道歉了?
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手掌則是將那憋笑憋的幾乎岔氣的右下肋部捂按的更緊了些,心中忍不住暗暗的嘀咕著:真有你的啊,先笑嘻嘻的將人捧上高高的雲端,再殘忍狠決的將人扔進萬丈深淵。這凌纖纖即便不被你給玩死,也得被你給活活的氣死。
果不其然,就在凌纖纖的臂膀交纏而起,腦袋更是傲昂的仰抬,用鼻尖冷對著向她緩走過來,準備進行賠禮道歉的上官凝月之時…
咯吱,上官凝月忽然停下了前行的蓮花碎步。優雅的翹起玉指抓撓下腦袋後,上官凝月倏地側過頭看向了方橫的方向。
原本柔抓腦袋的玉指,對著瑞王府管家和幻影們所站的位置點了點,上官凝月的腦袋微微一歪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咦…。人數不對呀?」
正擺著一副傲慢的姿勢,預備迎接上官凝月賠禮道歉的凌纖纖,雙眸立刻怒火噴濺的瞪向了上官凝月,咬牙切齒的道:「上官凝月,你究竟準不準備賠禮道歉?」
「當然準備賠禮道歉啊,我上官凝月可是瑞王府的女主人,若是我說話不算話,豈不是給瑞王府添上了一個言而無信的不光綵頭銜?」上官凝月的玉眸朝著凌纖纖笑眨了眨,啟唇魅柔的回道。
「那你為何又忽然間點起了人數來,藉故拖延呢?」強壓心頭怒火的凌纖纖,臉色鐵青無比的說道。
上官凝月的唇角勾勒出抹妖冶的弧度後,啟唇笑問道:「瞧你這話說的,管家明明帶著七名屬下入丞相府尋找貂兒的,可是我察覺到管家帶出來的屬下只有六名。活活的少了一名屬下,難道我不該先問問管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那名叫做銀狼的屬下,臨出府門的時候忽然嚷嚷著肚子疼,說要借丞相府的茅廁用一用。如此小小的要求,若是我斷然拒絕的話,也太不給瑞王妃面子了吧?所以我便讓護衛領他去茅廁了,相信瑞王妃賠禮道歉完,那名叫做銀狼的屬下也該出來了。」眸中閃爍出抹陰唳的寒芒後,凌纖纖咬牙冷冷的說道。
恐怕那銀狼借用茅廁是假,想在府內搞什麼花樣才是真吧?不過,府內的幾十名護衛全都跟著銀狼去茅廁了,就憑他銀狼區區的一個人,又能夠掀起什麼陰風鬼浪呢?
上官凝月迅速的移步到了凌纖纖的面前,容顏魅笑嫣然的語道:「原來如此。看在凌大小姐體恤我屬下的份上,我就更該對騷擾丞相府的安寧一事,向左丞相和凌大小姐獻上誠摯的歉意。」
凌纖纖的眉倏地一挑後,雙眸瞅望向了上官凝月的臉道:「誠摯的歉意就免了吧,對於大清早的騷擾丞相府安寧一事,瑞王妃說聲對不起便可以了。」
「凌大小姐的心胸可真是開闊。」上官凝月的紅唇絢艷一勾後,彷彿想令所有人都聽到似的,她揚高了聲調道:「對於今清騷擾丞相安寧一事,我上官凝月真的很對…」
「慢著!王妃,丞相府的人根本沒資格接受您的道歉。」就在上官凝月剛要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時,銀狼那洪亮無比的聲音響徹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