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中,朝陽妖艷的渲灑,白雲悠悠的浮動。舒蝤梟裻
地面上,晨風輕柔的嬉戲而過,二十幾名丞相府的持劍護衛們,雖然是目不轉睛的盯瞅著軟榻間的上官凝月,可那捏握住長劍的掌心卻早已滲透滿了冷汗。
他們的心中更是在默默的祈禱著,祈禱入府搜索小金貂的瑞王府管家等人快點出來,與這個令人生畏的瑞王妃早些撤離丞相府的大門口。
慵懶斜臥與軟榻間的上官凝月,對於二十幾名護衛那提心掉膽的眼神聚瞅,給出的反應則是完全的視若無睹。
盛放魔冶氣息的青絲隨風徐徐的起漾間,淺垂著玉眸的上官凝月,正表情怡然自樂的享用著銀盤中香氣繚繞的蒸餃。
與此同時,精緻軟榻的背後,那一排排擺放著誘人麵食的桌子旁--
其中一名其貌不揚的小販,忽然微停下了手中揉捏麵粉的熟練動作。唇角勾勒起抹耐人尋味的魅弧後,這名小販的雙眸悄瞄向了軟榻間的上官凝月。
那眼神雖是含著賞戲的滿滿笑意,可當中卻也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對於上官凝月今日囂堵丞相府大門口的舉動,或許其他的人一時半會無法揣測到究竟所謂何,可是這名小販卻彷彿早已洞悉了稍後即將發生的一切場景。
她安排這麼多的小販來此,真的只是為了隨時填飽那空虛的胃嗎?恐怕慰藉飢餓的胃不過是其次,她真正目的是巧借小販們的口,將待會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傳播向龍耀皇朝吧?
畢竟,由親眼目睹到事實真相的小販們口中廣傳出去,遠比龍耀皇軒轅璃的一紙詔書公告老百姓們,要來的更加令人信服。不是麼?
難怪聖帝之前派到龍耀來尋找上官凝月的靈宮使者們,全都被聖尊給弄的無影無蹤,沒有一丁點兒的音信呢。聖尊,你想利用聰明絕頂的上官凝月來對付聖帝,果真是高明的招數啊。只可惜,你恐怕萬萬都沒有想到,聖帝居然會將我派到了龍耀皇朝境內來吧?
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微微瞇起的墨眸之中,釋放出了一抹保護與關懷的色澤。只是在這抹保護的色澤背後,同時卻又潛伏著一縷幽幽的冷意。
倘若上官凝月最終願意跟他乖乖的回靈宮,那麼他此次出宮的結果,將會以喜劇的形式完美的收場。反之,他手上將會沾染的鮮血,絕不會是上官凝月所樂意見到的。
正斜臥於軟榻間,容顏上溢滿懶洋洋的笑意,垂首品嚐著銀盤中蒸餃的上官凝月。捏夾住竹筷的手猛然一緊後,她猛然的抬起了頭。
什麼情況,為何她隱約間好像捕捉到了一股極強的殺氣?上官凝月的鳳眸狐疑的一瞇,眼神朝著面前二十幾名丞相府的持劍護衛冷冷的掃了去。
原本奉著凌纖纖的命令,仔細觀察上官凝月一舉一動的二十幾名護衛們,身軀則是倏地一個僵應,雙眸不明所以的對望了起來。這瑞王妃是怎麼了?為何突然之間對他們釋放出了一抹,令他們心魂無比顫嗦的毛骨悚然眼神啊?
不對,那股悄瀉的殺氣並不是來自面前的這二十幾名丞相府的護衛。從管家與七名幻影入府尋找「丟失」的球球那刻起,這群護衛身上的殺氣便已經如數的盡斂,有的也只不過是神筋的繃拉緊張。
難道…那股悄瀉的極強殺氣,其實是來自於背後的小販們?上官凝月迅速的掉轉過了頭,魅而冷的玉眸來回的掃射間,她凝神貫注的審視起了小販們。
放眼望過去,幾名肩扛著嵌滿糖葫蘆草垛子的小販,正背靠著牆壁落座在地上,彷彿十分無聊的垂首啃咬著指甲呢。
而幾名手提著裝滿各色各樣糕點銀盤的小販,還有那幾名臂垮著擺放杏仁,核桃仁,紅棗等等乾果竹籃的小販,則是身軀蹲在了地上,騰手揉捏著似乎站累的小腿呢。其餘的小販們則是揉面的揉面,剁餡的剁餡,攆面皮的攆面皮,一副熱火朝天忙活著的景象。
已經捕捉不到絲毫殺氣的上官凝月,不禁微擰了擰鳳眉之後,又將腦袋迅速的掉轉了回去,垂眸再次品嚐起了銀盤中的蒸餃。不過,就在她掉轉回腦袋的同時,她的玉眸卻是漫不經心的淡掃了眼其中的一名小販。
就在上官凝月掉轉頭的剎那間,那名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唇角則是微勾起了一抹萬分驚讚的淺笑。
他心中剛剛只不過是微微的動了殺念,卻已經被上官凝月及時的察覺到了。幸虧他殺念收斂的快,否則上官凝月必定能夠將他從小販們當中,成功無誤的撈捉出來。
真是沒有想到啊,這上官凝月對別人殺意的感應,居然是如此的敏銳和強駭。好厲害的丫頭,真不愧是體內流淌著聖主高貴血液的人啊!
就在這名易容成龍耀皇朝小販的靈宮之人,心中安自慶幸並未露出蛛絲馬跡時,垂首品嚐著銀盤中蒸餃的上官凝月,魅芒釋放的玉眸中則是悄綻出了一抹狡黠如狐的絢笑。
真是無語啊!你…以為將殺氣及時的收斂住,我就無法逮到你了麼?自以為高明的你,殊不知尾巴其實都已經暴露出來了,還樂滋滋的遮藏個什麼勁啊?待我收拾完左丞相府的人後,再將你灰溜溜的打出原形也不遲。
此時此刻,左丞相的府邸內,寬闊的前院中--
環繞著牆簷的翠籐隨晨風輕盈搖曳,嬌艷的鮮花渲染金輝翩然起舞間,左丞相的幾名寵妾以及兩個兒子從長廊處,怒氣沖沖的躥奔了出來。
左丞相的二兒子怒瞪了眼靜立於凌纖纖身後的管家方橫和七名幻影后,咬牙臉色鐵青的問道:「大姐,護衛們剛剛向我稟報,說瑞王妃忽然率著百名侍衛包圍了我們的左相府,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左丞相的其中一名寵妾,那塗抹滿脂粉的臉亦是扭曲萬分的問道:「是啊!纖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瑞王妃成心跟我們左相府過不去是麼,大清早的便調人前來搗亂?」
「大家稍安勿躁,瑞王府中跑丟了條小金貂,瑞王妃說那條小金貂此刻就在我們丞相府內,所以便令管家進來找尋下那條小金貂。」凌纖纖啟唇緩緩說道的同時,雙眸淡冷的掃了掃問話的幾人。
左丞相的小兒子拳頭青筋直冒的捏起後,粗聲粗氣的說道:「什麼小金貂啊?丞相府內哪裡來的小金貂,這瑞王妃分明就是來丞相府中找麻煩的?」
「方管家,我家老爺的身體可是處於極度抱恙中。若是驚擾到了我家老爺的休息,沒你的好果子吃。」左丞相的另外一名寵妾,雙手朝著腰間猛然的一插,橫挑怒眉的瞪向了管家方橫。
「行了,你們都閉嘴吧。」凌纖纖則是沒好氣的掃了掃幾人後,聲音冷冷的呵斥道。
若不是怕耽誤毒王的正事,她又豈會任憑管家方橫率人入府肆意的搜索呢?當然,她不願意讓管家方橫入府搜索,倒不是擔心左相府顏面無存。左相府的顏面跟她毫無關係,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凌纖纖。
她只是不想看上官凝月耀武揚威罷了,之前的至尊賭場內,上官凝月不僅將六十顆骰子搖成了一點,害她在夜太子面前丟盡了臉。更是用繡花針貫穿了她的手心,雖然她手心的筋脈並未被上官凝月的繡花針挑斷,可是那也害她受盡了噬骨的疼痛。這筆難以抹滅掉的血帳,她可是一直深深的牢記在心間呢。
聽到凌纖纖的冷唳呵斥,左丞相的幾名寵妾和兒子立即低下了腦袋。雖然他們幾個頗得左丞相的寵愛,可跟凌纖纖在左丞相心目中的地位比起來,那卻是遠遠不及的。
左丞相府中無論大事還是小事,左丞相都會和凌纖纖商量過後,才會做出決定。所以,縱然他們是左丞相的寵妾和兒子,對凌纖纖卻是極為畏懼的。然而,他們又哪裡會知道,這左丞相和凌纖纖其實根本就不是正主兒呢?
凌纖纖淡掃了眼管家方橫後,挑眉問道:「方管家,東面是家父居住的院落,南面是我和弟弟們居住的院落,西面則是府中的家丁丫鬟們休憩的院落。你…預備從哪一處先搜索起呢?」
「就從南面開始吧!不過呢,凌大小姐,我家王妃的寶貝貂兒向來膽小,若是它捕捉到了太多生人的氣息,恐怕會躲的更加隱蔽,無論我們怎麼呼喚都不會肯出來的。所以,勞煩凌大小姐領我們前去尋找貂兒就可以了,至於其餘的人…我看就沒必要盯梢了吧?我們只對王妃的寶貝貂兒感興趣,對於你們丞相府中的東西是毫無興趣的,凌大小姐務須將我們當賊一般的防。」管家方橫啟唇緩溢道的同時,雙眸漫不經心的掃了掃丞相府的四周。
「弟弟,你們幾個人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待在此處聊聊天吧。至於其他的人,則給我靜守在原地,切不可因為亂走亂動,導致驚嚇到瑞王妃的寶貝貂兒。」凌纖纖眼神漠冷的掃了掃四周,給那些隱蔽在暗處的護衛們發出了指令後,她神情複雜的率著管家方橫和七名幻影朝著南面的院落走了去。
上官凝月先是假借金貂的丟失從而令人入府搜索,接著這方管家又直截了當的挑明,只許她一人隨行共同搜索貂兒,不允許府內的護衛們悄悄的尾隨盯梢。這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