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是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腿上,許是麻木的原因她並不知道自己屁股上全是青紫一片,看來昨天那一摔還真是摔得不輕。
他的手很重,疼得她哇哇大叫,歐子西給她擦好藥,很不客氣的說:「現在知道痛了,昨天怎麼沒看你叫。」
亞丹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一臉委屈的沒有說話。
他沒再看她,轉身進了廚房,許是昨晚吹多了海風,她窩在沙發上頭疼得快要裂開似的,渾身像麵團一樣虛軟乏力,不消一會,她倒在沙發上暈暈乎乎的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際只感覺有人在推她。
睜開眼是歐子西,他手裡拿著藥和水杯,「起來吃點藥。」
她坐起來:「這是什麼藥?」
「感冒藥。」他又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眉頭蹙得更深了,「難不難受?」
「嗯。」她吃完藥,無力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他回了句什麼,應該不是句什麼好話,沒聽清楚,只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忽遠忽近的,像被海風吹散了般,嗡嗡的在耳邊作響。
吃完藥她又往沙發上倒,卻被他提了起來:「先把粥喝了再睡。」
「現在吃不下。」她只覺得嗓子眼裡冒火,像是燒焦的沙漠難受的直咳嗽,眼皮也重的跟什麼似的,怎麼睜也睜不開,只想睡覺。
許是藥效起了作用,這一覺睡得倒也踏實,睜開眼,窗外只剩一片火燒雲,歐子西已經把她抱到了樓上的客房,醒來後,感冒好了點,頭也沒那麼重了,只是渾身都疼得厲害,骨頭都像是要散架似的,這應該摔跤後的後遺症,看了下腳,也不知道醫生給開的什麼靈丹妙藥,居然消了大半邊腫了。
試著下床走動了下,雖然還是有些痛,但是不像之前那樣使不上一絲力氣,這次下樓,她吸取教訓了,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走到樓下的時候,竟出了一身大汗。
房子裡很安靜,只有夕陽的余昏照著整座房子,也不知道歐子西去了哪裡,餐桌上擺著白粥和一點鹹菜,試了下溫度還是溫的,他應該離開沒多久,感冒並沒有好全,她沒有什麼胃口,勉強喝了一碗粥。
準備去屋外透透氣,發現別墅後面居然還有一個很大的玻璃花房,更驚訝的是花房裡種滿了黑玫瑰和紅玫瑰,難怪她昨天一進來就聞到了熟悉的花香。
花圃被打理的很好,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映著燦爛的晚霞,多了幾分溫馨,許是那黑色的玫瑰亮的太過純粹,到平添了幾分壓抑,花房裡有兩把籐椅和一張玻璃桌,亞丹走了過去,上面放著幾本書,全是一些商業雜誌,還有一隻杯子,杯子裡的黑咖啡已經完全冷了,想必,歐子西應該在這裡坐過。
亞丹並沒有在花房久留就出來了,走到客廳,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包包和購物袋在沙發上,她無比詫異的走過去,檢查了一通,發現真的是自己的包包,裡面的東西都沒有少,袖扣也在。
很快又想明白這應該是歐子西做的,心頭頓時湧出大片澀意,他每次都是這樣,總在狠狠的傷害她之後,又讓她發現他對她的好,讓她怎麼也恨不起他來,即使下定決心要和他形同陌路,命運總會讓她在不經意間發現其實他不是那麼壞,也不是那麼不在乎她的。
她討厭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更討厭這種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她寧願他對她狠點,就像昨天晚上那樣,直接叫她去死,又或者直接讓她滾出他的世界。
亞丹失魂落魄的在沙發上坐了很久,隔著落地窗看著燦爛的晚霞一點一點被海平面吞噬,看著浪花一層一層的湧上來。
幸虧昨天沒有提前告訴爸媽她會回去看他們,以她這樣子回去指不定會把他們嚇成什麼樣。
整個房子又恢復成了死一般的沉寂,她受不了這種黑暗和孤獨,摸索著牆壁,她吃力的走到了樓上,打開房門的時候,她聽到身後那張門裡有什麼異響傳來。
她害怕得抓緊了門把手,連呼吸都屏住了,整個空氣裡只聽到她那如雷鼓動的心跳聲,她強裝鎮定的站在門口,回頭望著那扇門,到底還是沒忍住的抬腳走了過去。
依舊有細碎是聲響傳出來,像是歐子西的聲音,她麻著膽子叫了聲:「歐子西?」
沒有回音,在她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再次準備轉身的時候,那聲驚呼她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後還他上現。
沒有猶豫的她推開了那扇門,幸好,門沒有鎖,她走了進去,藉著天邊殘餘的那絲光亮,她看清楚了房內的擺設,也看到了床上的那個男人,他應該是在做噩夢。
即使隔著些許距離,亞丹還是清晰的看到了他滿頭大汗,嘴裡不停的呢喃著:「小景……不要離開我…不要……」13acv。
整個房間裡都是他悲慟的呼喊。
他像個孩子一樣揮舞著手臂,像是要急切的抓住什麼,亞丹像是被雷擊到一般,渾身僵硬,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小景是誰?
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一次都沒有。
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快要窒息一般的扼住了她的喉管,她忍著心痛,擰著眉一寸一寸朝著他靠近。
歐子西還在噩夢中掙扎,依舊不停的在呢喃,每一次的呼喚都是那麼深情而又急切,「小景……小景……」
亞丹站在床沿,適應黑暗的她看到了他眼角有一片晶瑩,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淚光,又或者是自己眼裡的淚花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她只是麻木的看著夢中那般無助,那般難受的他,她想伸手去握住他揮舞的手臂,想要安撫他。
可顫抖得不成形的手始終抬不起來,目光一滯,空洞的雙眸裡再也找不到一絲聚焦,她哆嗦著手去拿起那個相框,淚,嘩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顫抖著手,差點將那玻璃相框摔在地上,照片上是一對相擁的男女,兩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的年齡,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亞丹從來不知道歐子西可以笑得這麼燦爛,彎成月牙的大眼,高高揚起的嘴角,那都是幸福的弧度,眉宇間依舊是他那高貴凜然的氣質,卻沒有一點戾氣更多的是溫潤,他們十指緊扣,每人的左耳上都帶著一枚耳釘。
是的,就是那對象徵著愛情長久的藍色耳釘,亞丹做夢都沒想到讓歐子西魂牽夢繞的女人是她。
她把照片放回到床頭櫃上,出於本能的環顧了一圈房內,歐子西依舊在呢喃,只是這次聲音小了很多。
她準備抬腳離開,意外的卻聽到了他在抽泣,他的聲音很小,很壓抑……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這三個字。
那無力的呢喃猶如一刀一刀割在亞丹心上,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潮濕了,淚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來。
這樣的歐子西讓她心如刀割般的痛苦難受,她不願看到這樣的他,顧不上會被他怒罵,她拚命搖晃著他的身體,大聲的叫他的名字,試圖將他從噩夢中拉扯出來,可是剛一碰他,她愣住了。
他渾身像一團火,像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亞丹慌亂的拍亮了床頭燈,她驚呆了,他臉上全是淤青,連嘴角都磕破了,還滲著血跡。
這樣的他讓她震驚,她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彷彿和別人剛打過一架,她摸著他的額頭,那是驚人的溫度,原來他已經燒到語無倫次的地步了,她嚇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淚水怎麼也止不住的往外湧,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
歐子西在她心裡一直是無堅不摧的,這樣的他讓她慌急了,她哆嗦的爬起來,拿起他的手機打了個急救電話。
救護車來得很快,亞丹匆匆的換上了自己昨天的那套衣服跟著去了醫院,也顧不上腳上的傷口,一路上,她都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雖然她也是個病號,但此刻她一心只在這個男人身上。
歐子西被推進了手術室,亞丹失神的坐在醫院的長廊上,雙目無焦,渾身都在顫抖,她無力的握著歐子西的手機,顫顫的點開通訊錄,她不知道現在她能叫誰來幫她,看著那些陌生的名字,她更急了,慌亂間,她點到了通話記錄,上面最近打的一個電話居然是她的,下面接著是周森。
她猛然驚醒,對,可以打給周森,撥通了周森的電話,希望他能過來幫幫她,她慌極了,整個打電話的過程,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重複著,歐子西進醫院了,最後哭著要周森快點趕過來。
不知道周森是不是在s市,他趕來的時候,歐子西剛好從手術室推出來,亞丹跑上前抓著醫生的手問:「醫生,他怎麼樣了。」
「感冒引起的肺炎,幸虧送來得及時,沒有發生病變,現在病人沒生命危險了,但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聽到醫生沒事,亞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幸好周森扶住了她,連連道謝後,歐子西也被推了出來送進了高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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