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開門進了別墅,證明了剛才她臆想的那一切只能出現在夢中,而她也從幻想中恍然,原來這幢別墅是他的,再細想也不覺得有多為過,只要是他喜歡去的地方或者說只要是他去過幾次的地方總有他的房產,他有個怪癖那就是不喜歡住酒店,所以寧願花錢買房,也不願住酒店。
資本家就是資本家啊!
這幾年,歐子西倒是挺喜歡來S市的,所以,這裡有他的房子一點都不稀奇。
她依舊逞能的推搡著他,「我沒事……」
由於對房子不太熟,加之太黑,她一腳踏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巨大的聲響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尤顯嚇人,一併驚醒了沙發上的男人。這次房再。
近日來,他越發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直至這一刻,他才得以宣洩了他長久以來的壓抑和痛楚,亞丹憑著女人最敏感的第六感覺,她想,今天一定是他人生中最難受,最痛苦的一天。
正當她鬱悶不堪之際,浴室門不輕不重的響了起來,應該是歐子西給她送衣服來了,
等他一出門,她一溜煙的跑到床邊隨手拿一包就衝進了浴室,等她梳洗完畢看著一床的衛生棉,她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她改明兒都可以去開個衛生棉店了。
其實她還是挺心疼的,不用想都知道她腳下的地毯一定不比家裡意大利純手工羊毛地毯便宜,在家裡她都不敢穿鞋走在上面,恨不得自己能飛就不用踩著那些尊貴的羊毛了,這會,她居然踩著這樣邋遢的鞋子走在上面,真是罪惡。
到底是她有求於他,不敢耍脾氣,只能弱弱的說句:「謝謝。」
「怎麼還怕我看到啊!」歐子西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才把衣服放到她手上。
因為,他眼裡不再是偽裝的平靜,而是真實的濃雲密佈,悲痛厭惡。
亞丹抱著他的襯衫站在浴室心急如焚,如果他不給她去買,她要怎麼出去?
這幾天,她到底觸犯了那路神仙啊,這麼倒霉,走路被搶劫,連下個樓都能摔得七竅流血的。
亞丹裹著浴巾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拉開一絲縫伸出一隻手去接衣服,卻遲遲不見手上有衣服,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這才探出頭顱來看門外是不是有人,沒想到歐子西竟然站在了門外,故意不把衣服給她。
亞丹連忙開口,「你能幫我去買包衛生棉麼,我的包包被搶了。」
第一次出於人道主義他會做,第二次再要他幹這種丟臉的事,估計他會直接把她扔進海裡喂鯊魚。zVXC。
「我沒事,我上樓睡覺去了。」她忍著痛說,天知道,她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亞丹沒料到他會用這樣陌生的口氣和她說話,近乎警告的意味,她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沒有猶豫的走了進去。
今晚的歐子西是她從未見過的,暴戾,無情,甚至是憎恨的,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即使兩人吵得最凶的時候,他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原來,他是希望她死的。
腳步一轉,她沒有猶豫的推開了左手邊的門,走進去,這是一間客臥,東西不多,和家裡的客臥差不多。
歐子西看著她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廚房。
看來她得拜拜菩薩,去去霉運了。
亞丹站在門口,腳像是生了釘,一步都不想邁進去,只是想拉開身後的門,落荒而逃。
她不用照鏡子都能看到此刻的自己有多恐怖,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猙獰而可怕,因為,歐子西的瞳仁裡全是她這張讓他厭惡到了極點的臉。
她小心翼翼,宛如走在刀刃上一樣,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用這樣的罪惡感來掩蓋心底疼痛,是多麼的吃力和難受。
莫名的難受並沒有讓她後退,她站在門口沒動,或許只是在等歐子西開口讓她進去,以她這樣狼狽的樣子,她真怕一腳踩在那奢華的地毯上留下的就是個污穢的腳印。
果然,看到歐子西一臉黑線的杵在門口,她也好不到哪裡去,估計有個洞,她直接跳下去了。
怕吵到歐子西,她特意放輕了腳步,也沒開燈,這個點,房子特別靜,靜的有些嚇人,只有一點白月光照著一切和窗外簌簌的海風在孜孜不倦的吹著,她害怕的加快了下樓的步伐,想著快點喝完水滾回房間去。
她沒仔細打量直接走進了浴室,洗澡的時候,才記起自己的大姨媽還沒走,這裡肯定是沒有衛生棉,怎麼辦?不會又讓歐子西去給她買吧。
別墅和Y市的家構造有些不同,如果說那幢別墅融合他們之間的喜好,那這幢房子和她毫無瓜葛,這裡的設計風格頗有些歐美的田園范,客廳巨幅的落地窗,一眼望過去就是寧靜的海洋,深夜的海平面就像是揉碎了一地鑽石,一眼望過去波光粼粼,偶有燈塔的光線滑過那深邃的海面,就像是落了一層泡沫。
他的話像是冰稜一樣近乎無情的插在她的心上,亞丹怔忡的站在原地,額上的血流進了她的眼裡,模糊了他的面龐,刺得她想要流淚,可她卻是流不出一滴淚來,只能任那血水又從眼角滾落出來。
都是該死的搶劫犯,把她弄成這樣狼狽,要搶也不知道搶歐子西這樣的資本家,這輩子都不要讓她再碰到,到時候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沒一會,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她驚喜的拉開半邊門,見歐子西如昨天晚上那般提著幾袋子進來了,直接往床上一甩,「要用自己出來拿。」
突來的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只感覺有什麼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沉沉的壓下來,讓她越發睜不開眼,她抬手摸了下,濕黏黏的,心想肯定又是血。
許是歐子西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逞能惹怒,他不悅大喝了一句,「想要得到我的關注,要麼就直接摔死讓我同情你一把,要麼就別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賣弄你的演技。」
海浪肆無忌憚的拍打著礁石和沙礫,捲著白色的浪花,忽近忽遠的迎上來,又挑逗似的退下去。
歐子西還以為是海風把家裡的什麼東西吹斷了,這一開燈,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他明顯的怔了下。
亞丹就像是條被漁叉戳中脊椎的一尾魚,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孱弱的顫抖著,尖銳的疼痛沿著她的尾椎,順著筋脈一直蔓延至五臟六腑,她疼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冷汗涔涔的不停往外冒,只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空氣裡瀰漫著酒意和花香,許是剛開了門,滲入了點點海風的鹹澀,但是絲毫不影響室內的溫馨,這裡並不像久未人住的房子,也許是歐子西經常讓人來打掃了吧,又或者是,他經常在這裡居住。歐子西走進去,把手裡的藥和車鑰匙放在櫃子上,回頭對她說,「二樓左拐第一間房,去洗個澡,衣服我等下拿給你,別亂碰東西。」
那欠扁的語氣讓人真想衝過去揍他兩拳。
歐子西停下腳來看她。
落荒而逃?這個字突然湧入她的腦海,讓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為什麼要逃,來自己老公的別墅,她為什麼要逃?
扔掉手裡的酒杯大步走過來,亞丹也被他的腳步聲驚到,不顧後腦的疼痛,她扭頭看向那邊的他,他面色鐵青,像是一頭被怒的困獸,她本能的瑟縮了下身子,順勢看了下客廳的落地擺鐘,凌晨三點,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在喝酒。
亞丹接過衣服懶得和他計較,剛把門闔上,她又猛地拉開,歐子西已經走到了臥室門口,她連忙叫住他:「那個……」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他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她抓著扶手試圖站起來,腳腕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像是骨肉分離了一樣,讓她渾身一軟,幸虧歐子西抱住了她,她才不至於再摔個狗吃屎。
她尷尬著不知道該如何措詞,見她吞吞吐吐的不說話,他卻是已經不耐的拉開門準備走出去。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她的身邊,亞丹被他身上的戾氣嚇到,她從未這麼怕過他,真的,從未有過的懼意,那是能讓她毀滅的恐懼,她感覺自己像是破壞了他的什麼東西,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也不顧上痛,就要掙扎著站起來。
還是第一次穿他的襯衫,多少覺得有些彆扭,洗完澡,亞丹直接躺在床上了,也沒管歐子西在幹嘛,許是下午睡得太多,她睡得不踏實,半夜醒來,只覺得口乾舌燥,想著下樓去找點水喝。
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歐子西,彷彿剛才那一摔,讓她跌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裡,週遭都是萬丈寒冰,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別動。」他制止她的動作。
這男人還真是霸道,這是故意的羞辱她吧。
亞丹記著他的話,左拐第一間房,走到二樓,她才明瞭,整個二樓也就兩張門,左邊一張,右邊一張,看著右邊那張門,縱使心頭有無限的好奇心,她也沒忘記歐子西的特意囑咐,是左邊那間房。
所以,她不介意他剛才對她說過的話,她讓自己不去介意,抬手擦掉流進眼裡的血,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出去透下氣。」
說完,她平靜的轉了身。
踉蹌著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