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給了四豹逃脫的機會,隱沒在夜的帷幕之中,四豹潛入自己的住所。舒硎尜殘但青州軍與太公望卻尾隨而至四豹住所。眼見住所四周被火把照亮得通紅,小綠似乎亦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你先走,我斷後!」這時的小綠卻沒有往日的胡鬧,做出一副要決一死戰的模樣。
「滾!我什麼時候淪落到要你斷後,我要是走了,這輩子也洗不清了!」四豹抽出月妖日狂就要前去與眾人理論。小綠卻擋在四豹之前,一個勁地搖頭。
「滾不滾開?」四豹厲聲呵斥著小綠。小綠抹了一把眼淚,似乎不相信這句話是從平日對自己和善的四豹口中說出。
「本少爺就是不滾!本少爺不能看見你去死!」小綠依舊擋在四豹之前,而門外已經有砸門聲音。
「給我滾開,你算什麼少爺!」四豹一腳踢在小綠身上,小綠被狠狠地踢出。
「好!我滾,算我犯賤!」小綠用爪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一眨眼便離開了房間。
「走吧,這太公望的本事非同小可,這一次我不能讓你再替我冒險了。」四豹握緊了月妖日狂,隱身於黑暗之中。而此時大門與後門亦被砸開,眾人舉著火把湧入四豹房中。卻沒有人看見躲藏在後門的四豹。就在四豹轉身要離開之時,太公望手指四豹方向大喝一聲:「他在這裡!」太公望早用心眼查到四豹所在之處,而這麼做就像貓吃老鼠一般,吞吃之前還得戲弄一番。
帶著血紅眼睛的眾人揮舞著手上的利刃撲向四豹。四豹無意傷人,只能反身打出伏魔陣,便潛入許昌城內。太公望冷冷一笑,手中一個大大的「萬」字迎上伏魔陣。四豹八分內力打出的伏魔陣竟然就被一個「萬」字打破。太公望看了看手掌,冷笑道:「沒有想到玄奘的佛家法術這麼厲害。」
眾人似乎驚呆,只是愣著不動。太公望大喝一聲:「還不追!」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一般,如潮水一般湧向許昌城各個小巷。昔日早已入睡的許昌城,如今已經被鬧了個天翻地覆。婦人緊緊貼著丈夫的胸膛,孩童將腦袋埋在母親的懷中,滾滾的殺意讓許昌城就像一個大的火藥桶。一個小小的火星便會引爆,而後整個許昌城便會毀於三十萬青州軍兵變之中。
這時的曹丕亦帶領著張遼,徐晃追捕四豹。典韋謊稱頭疼,躲在府中喝酒不出,曹丕深知典韋與四豹交情也沒有為難。反而是軒轅玉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一把古劍,追隨著曹丕追捕四豹。曹丕明白,軒轅玉的痛苦想要讓軒轅玉留下。軒轅玉卻咬了咬牙,說道:「我沒有能力救大哥,若讓大哥落到他人之手,生不如死。我只能讓大哥痛快的上路!」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四豹苦笑一聲,他日還是高高在上的軍師,今日便淪為喪家犬一般。自己已經是百口莫辯了,如何能逃過這一劫。正在思索如何逃脫的四豹,身後一片火光。
「這個畜生在這裡!殺呀。」一聲呼喚就像打開了大堤閥門,一股有一股洶湧的人流湧來。所有的利刃都砸在四豹的身上、後背、小腹、大腿,卻生生碎裂了一地。
「我沒有殺人。我不想傷人,都給我讓開。」利刃雖不能傷及四豹皮膚,卻一下又一下地震動著四豹的五臟六腑。太公望此時便是要逼四豹大開殺戒,這樣四豹便永生不得翻身了。四豹只能用手臂推開一群又一群湧來的青州軍。但一波又一波的青州軍擠壓著四豹,一柄青龍膽從四豹小腹穿過。帶著真氣的青龍膽在四豹小腹打了一個轉,瞬間將四豹小腹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深洞。
「背信棄義,該死!」身後是趙雲冷冰的聲音,官渡一戰趙雲本對四豹用兵生了敬意。可今日之事,在黑白分明的趙雲眼中便是一顆必須除去的沙粒,趙雲不允許在反叛遠呂智軍中有這樣之人存在。於是趙雲便充當了正義的捍衛者,亦投身於這場追捕中。
四豹咬牙將月妖日狂斬向後方,趙雲猛地抽出青龍膽,一腳踢在四豹後背。而月妖日狂之上已由玨兒之手附著了陰雷珠,天雷打在趙雲腳踝。趙雲吃痛收回腳,卻發現傷口竟然黝黑,帶著濃厚的黑霧。
「惡賊殺了張角三兄弟還不束手就擒。」趙雲當日拔出鐵鉤亦可忍住生痛,竟帶著傷追向四豹。真氣滾滾溢出趙雲體外,裹著青龍膽就要迎頭劈下,一桿銀槍隔開青龍膽。一位蒙面著面,身著青州軍軍服之人將身子護住四豹後方,趙雲苦笑一番說道:「這是何苦?」
星彩只是靜靜說道:「你忘了當日誰捨身救你?你忘了當日他以命換命?你真的相信這是他做的?」
「青州軍親眼所見,還會有假?人是會變的!」趙雲收起青龍膽與星彩對立著。而青州軍見識過四豹的刀槍不入,亦只是圍著不敢前入。
「若要殺他,踏著我的屍體前來!」星彩大喝一聲,銀槍橫掃,頓時幾個青州軍便躺在血泊之中。星彩一手扶著四豹,一手揮舞著銀龍槍離去。青州軍見識了星彩的厲害之後,雖不敢前往卻亦步步緊逼。
四豹失血過多,服下藥物之後,伏在星彩肩頭苦笑道:「何必呢?若讓他們知道是你救了我,後果是什麼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給了我那日的溫暖,才讓我堅持到現在。我說服自己多少次,不要救你,不要救你!可是我做不到。」淚輕輕灑在嬌美的面容之上,櫻桃小嘴緊緊地咬著下唇:「你給我的那個擁抱,我這一次還你。日後不相欠。」
太公望的氣味越來越濃重,四豹知道太公望已經在趕來路上,輕輕笑道:「那麼你再欠我一次吧。」四豹忽然用力反手扼住星彩咽喉,從身邊抓住一個青州軍便腳踏風般離去。十成伏魔陣打出,眾人被困。四豹深深看了一眼星彩,說道:「這點時間便足夠了!」星彩迷惑地看著四豹,卻發現四豹狠狠將自己扔下,奪過銀龍槍將那個青州軍刺穿。四豹猛地摘下星彩臉上的面罩蒙在青州軍身上。這時的星彩已經明白四豹想要做什麼,便要將四豹帶離許昌城,卻不料四豹抓住自己的手,只感覺刺穿了什麼。
太公望則剛剛趕到,伏魔陣已破。而在太公望和青州軍眼中則是:星彩殺死救走四豹之人,刺穿四豹小腹。慌亂之中竟然沒有人去在意那名被四豹擄走的青州軍。而星彩剛要開口,四豹卻用嘴型說道:「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一掌狠狠地打在星彩肩頭,一口血吐在四豹胸口。趙雲忙扶住後退的星彩,剛要呵斥四豹卻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
太公望晃了晃手中的雷公鞭,英俊的臉上又露出噁心的笑容:「你是自己動手呢?還是要我動手?」
「我本冤屈,不想開殺戒。如今你們步步緊逼,那麼就去死吧!天地作證,我張四豹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今日冤死,他日定能沉冤得雪。」四豹血紅的眼睛瞪著青州軍和太公望,一股逆天的殺氣讓太公望也後退幾步。
千年羅盤在四豹手中閃耀著金黃的光芒,一股股黑色的沙粒從千年羅盤中洶湧而出。聚集起一個又一個狼頭人身的死神兵,多日藏在房內的四豹終於悟透千年羅盤的用處。而轉眼之間便有上萬的死神軍團將四豹團團護住。
「替你們將軍報仇,撒豆成兵!跟著神兵消滅這個惡魔!」太公望大喝一聲,一個又一個紙人從太公望袖口飛出,變成一個又一個威武的天兵模樣。原本狼頭人身的死神軍團已經讓青州軍認定了四豹是鬼怪,更有太公望的慫恿和支持竟然紛紛跟著神兵衝向四豹。
「上吧!沙漠的懲罰!」死神軍團亦迎向神兵和青州軍。但死神軍團乃是黑紗所化而成,刀刃砍過竟然傷不了死神兵半分。而不恐懼死亡的死神軍團不僅大傷神兵,更殺死許多青州軍。太公望則在一邊開啟天眼,一團紅色的致命點出現在死神兵頭顱之上。
「砍下這些妖怪的腦袋,他們便死掉!」太公望再發話,神兵和青州軍紛紛將手中兵刃砸向死神兵。而青州軍更是帶著仇恨的怒火將殺意都發洩在死神兵身上,一個又一個的死神兵化成黑沙灑滿了許昌城。
「還有什麼本事?張四豹!」太公望冷冷地看著四豹。而週身那一個又一個青州軍此時就像嗜血的惡魔,隨時要把四豹撕碎。
「哼,沙漠的憤怒,將所有的生靈都吸淨吧。」散落的黑沙捲起了旋風將一個又一個的青州軍裹在黑沙之中,再散開之時便是一句乾枯的屍體。青州軍雖然瘋狂,可是看見這亦恐怖的畫面也步步後退。而黑沙在四豹的命令之下步步緊逼,眼見就要進入百姓所在的地方。四豹大喝一聲:「平息吧,沙漠的憤怒。」落下的黑沙靜靜地炫耀著自己的成果,而青州軍看見四豹停止了攻擊,竟然反撲向四豹。
一聲龍嘯讓天地為之變色,一條五爪金龍盤旋在空中。青州軍見此嚇破了膽,恨是爹娘沒有多生兩條腿,紛紛後退。
「張四豹,你好大的本事,連五爪金龍也來幫你。可惜你只是龍階第五重,還沒有邁入神龍階,今天就讓我太公望來收了你!」太公望大喝一聲,暴漲百尺,一個手持巨鞭的巨人出現在許昌城中。
「該死,你還不走!」本想讓小綠撇清在這次紛亂之中的四豹沒有想到小綠忽然闖入戰場。
「走?生死相依!我欠你的還你了。」龍尾狠狠砸在太公望腰間,太公望連連後退。腳下頓時哀聲連片,不少的房屋和百姓因此遭難。而太公望亦不是尋常之人,雷公鞭狠狠打在金龍身上,一陣古樸的灰色籠罩著五爪金龍。五爪金龍受到庇護並不傷重,卻狠狠地砸在地面,許昌城眼見就要毀在兩個巨大生物手中。四豹只能將月妖日狂搭在項間,吼道:「你想看著我怎麼死的嗎?」
「不要!我這救你走?」五爪金龍說著飛向四豹。
「不要過來!救我走?是毀了這一座城換我一個人的命?這一座城中有上千萬的百姓!我當不起這個罪人,你給我走!」四豹再一激動,一抹血流在月妖日狂之上。
兩個娃娃也急了,心語說道:「小綠哥哥,快走吧。要不然他真的會自刎的。」小綠咬了咬龍牙,就要離去。
太公望卻大叫一聲:「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當我太公望是何人?」雷公鞭帶著滾滾天雷砸向小綠,四豹緊握著月妖日狂喝到:「快走!」月妖日狂暴漲百尺,一柄巨劍迎上雷公鞭,小綠則消失在天際。一瞬間四豹竟然邁入第二階,卻又迅速掉到人階第二重。巨大的起落讓四豹身子承受不住,跪在地上,腰間的千年羅盤閃了一道誰也沒有發現的光芒。
太公望冷笑道:「小小兵卒還妄圖逆亂棋局,受死吧!」雷公鞭就要打下,一柄古劍卻先入四豹體內。古劍從心臟貫穿而出,而劍的主人卻淚灑大地:「大哥,讓為弟送你一程吧?」古劍又狠狠插入半分,一口鮮血吐出,四豹死前卻沒有說一句只是扯了扯嘴角。那一個死前的笑容讓所有人感到恐懼,太公望似乎也沒有想到這等變數,雷公鞭也靜靜地停在空中。
「望大仙給我大哥一個全屍。」四豹沒有再說一句話,沒有再做一個反抗,也沒有再做一個表情,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軒轅玉懷中,等待空氣帶走最後一絲溫暖。
典韋似乎也預感到四豹的死亡,狠狠灌下一口烈酒之後砸碎了酒缸。虎拳狠狠地砸碎面前的石桌,大吼道:「為兄救不了你,為兄恨啊!」
星彩狠狠地搖著頭,心裡大喊道:為什麼?為什麼這一次要我欠下一輩子都還不了的債?
曹丕握了握無情,心中卻始終做不到剷除「叛徒」的快意。
張遼和徐晃只是靜靜地將武器插在地上,為四豹的離去做著弔念。
太公望卻開啟了天眼似乎在尋找四豹身上是否還有生氣,確認了四豹已經死去的太公望才縮小了身子,冷冷地說道:「死者已矣,該怎麼做你們看著辦吧。為仙累了,先行一步。」
當第一個人探著四豹鼻息被軒轅玉吼開之後,越來越多的青州軍湧來,軒轅玉拔出古劍靜靜地守著四豹的屍體,就像一個石化的將軍,威嚴不言而喻。當四豹的死訊傳開之後,整個許昌城都沉浸在青州軍的歡慶之中。
軒轅玉靜靜地跪在四豹屍體一邊,狠狠地抽打著自己的臉頰。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眾人散去,曹丕忽然抓住了軒轅玉的手掌,輕聲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