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丕一行人便趕向許昌方面。舒硎尜殘蕭蕭西風吹離別,傷情卻是無人送。西風呼嘯掠起四豹的衣角,似乎要挽留他的離去。將要離別,心中等待的那個人遲遲未來,難道?四豹晃了晃腦袋:那一戰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又何必多慮呢?深深看了一眼遠方那一座大殿,心中已是百感交集。
「哥哥!哥哥,等等我!」一聲呼喚停住了四豹的腳步。回頭只見一個小孩紮著朝天辮蹦蹦跳跳而來。
「哥哥!喏,這個是一個漂亮姐姐讓我交給你的。她還說相鹿沫沫呢!」小不點昂起小腦袋對著四豹便是笑了起來,臉上兩個小小的酒窩甚是可愛。
「相鹿沫沫?來,哥哥抱著!」四豹將小小的人兒抱在手中,好像一個精緻的娃娃一般。
「恩啊,姐姐說相鹿沫沫,什麼忘來著呢!」小不點興奮地把一條絹信塞在四豹手中,肥嘟嘟的臉蛋又浮現兩個小酒窩:「哥哥放我下來,娘親該找妞妞了!」四豹忙將小孩放下,想要拿點什麼東西送給小孩卻發現身無長物,不禁苦笑一番:「妞妞乖,哥哥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這」
「嘻嘻,對了漂亮姐姐還讓我告訴你:多帶點東西,不要老是因為隻身一人便行李單薄!喏,這是姐姐給妞妞的關東糖,可甜了!她說哥哥一定沒有帶東西給妞妞,嘻嘻姐姐真聰明。」小孩從懷中掏出一塊關東糖,輕輕舔了舔,一副甜到心裡的模樣。
是相濡以沫吧?四豹展開絹信,只見上面寫著:若離,不棄。妾等君歸。四豹緊緊把絹信握在手中,心想:好!吾歸之時便要縱橫天下!
遠去的背影消散在暮靄之中,妲己方才現身。也許是冷漠了千年,寂寞了萬年,妲己竟然第一次如此衝動,也許是不甘心幸福就如此離去。不是不見,卻是不敢相見。納蘭若水的那一句話讓妲己開始心碎,無情再次湧上心頭。四豹不要讓妾寒心,我姑且再信一次男人。
小綠伏在四豹肩頭隨之策馬奔騰,四豹卻覺得這個傢伙最近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怪怪的。前些日子身上竟然還少了一塊鱗片,許久也沒有好過來。四豹翻遍腦中的《青囊經》也找不出其中原因。好在,小綠傷口開始結疤不在流血,四豹才鬆了一口氣。
一行人來到許昌,入了城門卻見百姓都閉門不出,街上冷清地如同鬼城一般。曹丕歎了一口氣說:「暴君登位,奸佞橫行。酷吏暴政,民不聊生!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四豹摸了摸懷中的妖妖,輕點了一下頭,說:「明日主公便可明瞭,吾先退下歇息了。」四豹雖沒有頹廢,卻總驅散不了身上那一股悲慼。小綠似乎也被這種心情感染,靜靜地趴在一邊,也不出門玩耍。遠處一道白光消失於天際,悲卻不傷,看來我可以幫助此人,日後定是百姓之福而不是百姓之禍。但在此之前,必要破其魔氣,若入魔太深恐怕亦後患無窮。
「主公,若要得民心,必要恩威並施。只有恩不能服人,只有威不能得心。」四豹靜靜說出此話。
「恩威並施?曹丕愚鈍,不知如何才能恩威並施,為之奈何?」曹丕不愧是霸王之子,縱有濟世之才卻亦要有韜光養晦之心。若沒有韜光的君王,恐怕最後只是孤身一人。君是大腦,支配著身體,若事事親為,定會力不從心。
大街之上仍舊緊閉著的大門就像百姓對曹丕的心,殺死黃蓋的始作俑者,將自己希望覆滅的罪魁禍首。百姓心中的恨,用最直接的方法表達著。忽然冷清的街道竟出現眾多軍士,手中舉著火把將整座許昌城映得通紅。
「你們都給我開門!許昌刺史來臨竟不迎接,罪該當誅。若再不出門,我便下令燒了你們房屋,殺光你們!」這時的四豹已被百姓在內心之中撕碎,灰飛煙滅。但是死的威脅很快就有了效果,所有人依依不捨地離開自己的住所。
「哼!你們可知藐視刺史是何罪名?既然你們聽從命令出來了,那麼我就小小懲罰你們一番!替我們官府白做苦力!」若眼神能殺人,四豹就是死上幾百次也不夠。百姓敢怒不敢言。刀劍架在脖子之上,百姓只能帶著說不盡的怨恨跟著四豹來到許昌城的糧庫。
「你們都是膽大包天之人,竟敢不來迎接曹丕接任刺史。本該重罰,但刺史仁慈,便只要你們做點苦力罷了!現在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進糧倉裡面去抗袋大米,不論老小男女!」
「畜生!竟然連孩子老人都不放過,我和你拼了!」只見人群裡衝出一名壯漢,身披破布,但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斗大的拳頭就要將四豹的鼻樑踏平之時,四豹借力打力,將那壯漢摔倒在地。士兵很快就將其捆綁起來,押到四豹面前。
「你膽子好大!難道就不怕我殺死你嗎?」四豹冷冷說道。
「哼!我軒轅玉雖是粗人一個,但也知何為恥辱!苟且活著,還不如痛快死去!」漢子憤憤想要掙開繩索無果之後,竟說出如此硬氣之話。百姓雖欽佩其大膽,但也為他捏了一把汗。軍隊之中好像有人聽說過此人,在四豹耳邊低聲細語一番之後,四豹點了點頭。
「先將此人捆好,待我做完事情再來處理他!」四豹下令捆綁好軒轅玉之後轉身對百姓說:「許昌城糧食過多,導致鼠患。刺史下令清空糧倉,所有大米已經被老鼠糟蹋。百姓需幫助官府將大米扛回家中處理!」
「畜生!你還是不是人,要我們幫忙處理被老鼠糟蹋的大米!你可知道這些大米都是我們百姓用血汗種出來的,你們竟然這麼做!你們真是該死!」軒轅玉聽說之後竟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卻未等四豹教訓,百姓之中竟出來一位大娘狠狠扇了軒轅玉一巴掌。
「娘!你幹什麼啊?你不是教過我,威武不能屈的嗎?」軒轅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娘親因此給了自己一巴掌,在軒轅玉眼裡自己娘親乃是巾幗不讓鬚眉的烈女。可如今竟然.軒轅玉一陣心寒。
「你這個逆子!你看這是什麼?」軒轅玉母親唰地撕開一個米袋,只見其中大米潔白如玉,顆顆飽滿。
「這!」軒轅玉支吾半天不知該說什麼。而百姓也紛紛打開米袋,只見米袋之中大米都是上好大米。再看四豹,只見四豹則是輕輕一笑說:「民不聊生,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我們眼前能解決的也只有這些。在這裡我替刺史大人向眾百姓道歉!」
「我的道歉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呢?」曹丕從糧倉之後走了出來。便對著百姓說道:「征討黃蓋,實非我們所願。但若各位在黃蓋手底生活,便要面對無盡的戰亂。殺死黃蓋是戰場之上的事情,卻並非我所願。我曹丕在這裡為死去的戰士和百姓弔唁。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失去了丈夫的妻子,我曹丕向你們道歉了!」說罷曹丕咬了咬跪了下來,古雲男人膝下有黃金。曹丕這一跪讓眾人不驚,而曹丕可謂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霸王之業竟能做如此犧牲。
「快快起來,孩子!老婦人不怪你,怪只怪那個魔頭!」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用瘦弱的手將曹丕扶了起來。而後百姓之中響應的聲音越來越多,而曹丕反而成了受害人,備受同情。不可不說四豹這一個手段厲害,打了一巴掌,賞個棗。而那位大娘也是受四豹所托,竟化解許昌城中對曹丕的怨恨。
「好!我曹丕定還大家一個安定的生活。黃蓋能給的,我曹丕一定給。黃蓋給不了的,我曹丕也一定能給你們!」說完這句話的曹丕便成了百姓心中愛戴的刺史,曾經的殺戮早已煙消雲散。四豹輕輕一笑,再看了一眼軒轅玉,心想該是收拾這個傢伙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