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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72.各懷心思 文 / 戚華章

    他強迫她懷孕,現在她懷上了,他卻要娶別人為妻了。舒嬲鴀溜她不會告訴他的,她死也不會告訴他她懷孕的事情!這樣顧錦深就不會把魔爪伸向她的孩子了。從前那個孩子的命運,她不會再讓這個孩子重複!

    沒關係,最多兩個月,她就能離開t市了,到時候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兩個孩子是吧,沒關係,她努力一下還是能賺錢養活母子三人的!

    她把那張薄薄的紙片衝進了馬桶,當做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冷靜下來,冷心卻疑惑了,為什麼顧錦深結婚的對象會是夏涵?在她印象中,顧錦深跟夏藝應該是有很深的仇怨才對,他怎麼會同意跟夏家的女人訂婚?而且夏涵那麼愛夏藝怎麼會毫無預兆地就要嫁給夏藝的死對頭?

    她恍恍惚惚間想起夏涵自殺的第二天顧錦深出現在她的面前擋下了夏藝的那一掌,那時候他對夏藝說「你的寶貝妹妹讓我傳句話」來著……這麼說其實那時候顧錦深已經和夏涵走到了一起?

    是相親吧。

    就像她跟顧錦深的婚姻一樣,由相親開始。

    夏老太太那麼迫不及待要夏涵嫁掉,那麼相親是最快的途徑,而且根據顧錦深老媽子的性格,一直沒能抱到孫子這會兒肯定親自為顧錦深張羅二婚,讓顧錦深去相親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一想著,冷心已經把事情都串起來了:夏涵是名門千金,是顧錦深的老媽最想要的媳婦兒類型,夏涵被夏老太太逼去相親,兩位家長一拍即合,所以他們的婚事就定了。

    她可以想像夏涵被逼的無奈,可是顧錦深是出於什麼原因,他若是不喜歡大可拒絕,顧老媽也不能逼迫事業有成有主見的兒子,可是顧錦深答應了——

    冷心一想到顧錦深對夏涵有所算計就覺得全身發冷,顧錦深要毀掉一個人絕對能毀得徹底,那麼說夏涵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雖然說冷心對夏涵已經好感全無,但是一想到顧錦深可能拿夏涵當做對付夏藝的籌碼,她就覺得全身雞皮疙瘩。

    不行,她要去找顧錦深問個清楚,要是他要拿夏涵開涮,她不能袖手旁觀!

    可是冷心還沒走出心園電話就響了。

    是簡箏打來的,她讓冷心去醫院見一見未來的妹夫。

    妹夫。多麼諷刺的稱呼。那可是與她同床共枕三年之久還在離婚之後三番五次爬上她的床的男人,還是她……

    冷心無法平復內心裡那股怒火,握著的拳心不自覺地收緊。

    還沒到夏老太太的病房,冷心就聽到病房裡傳來的歡聲笑語。

    遠遠地,冷心就看到夏藝雙手環胸靠在門扉上,臉上的表情陰冷。他的嘴角裂開了,眼圈烏青好像是被人狠狠揍過一頓。

    看到冷心過來了,夏藝立即挺直了身子朝冷心走過來。

    「心兒,跟我走!」夏藝拉起冷心就往冷心來時的方向大步離開。

    「怎麼了?」冷心不安地看著他。

    「大哥,你這是準備帶嫂子去哪兒?奶奶讓我來請你們進去。」顧錦深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夏藝身體頓時僵住了,冷心微微回過頭就看到顧錦深站在夏老太太的房門前。

    他的臉上也掛了彩,但是明顯地沒有夏藝那麼狼狽。冷心可以想像他們曾經廝打的場面。只不過顧錦深身手一流,夏藝處於下風吃了虧。

    顧錦深微笑著看著他們,那笑容雲淡風輕,讓他看起來仿若來自塵世之外,與世無爭。

    這樣的顧錦深讓冷心覺得陌生。她雖然知道因為禮儀需要顧錦深也會偶爾也會表現得像是翩躚公子哥,可是不管什麼時候,他的眼神裡都有一股子霸氣,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控制欲,從不掩藏自己的野心。可是現在的他收斂了全部的情緒,彷彿他出現在這裡當真沒有理由。

    從前她都無從瞭解顧錦深其人,現在他好像故意要築一堵牆把她和自己完全隔絕,冷心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永遠都看不清顧錦深了。

    「誰是你的大哥嫂子?你這自來熟不要隨便套近乎!」夏藝迅速地把冷心擋在身後,雙眼警惕地盯著顧錦深。

    看到這裡,冷心便明白了,夏藝故意等在這門口其實是不想她看到顧錦深,他是怕自己看道這般的物是人非而傷心難過吧?但是夏藝多心了。

    夏藝完完整整地把冷心藏在身後,那樣子就像是生怕他會突然衝過來把冷心奪走一樣。顧錦深討厭他這個細微甚至是無意識地動作,但是那種厭惡只在他的眼眸裡停留了片刻。

    顧錦深仍舊笑容滿面,笑道:「大哥,你護妹心切不想涵兒那麼早出嫁的心情我明白,但是涵兒可是親自向我求婚的,要是讓她知道我們兩個相處不好,怕是要傷心了。」

    聽到這裡冷心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夏涵不是深深愛著夏藝嗎?為什麼她竟然「親自」向顧錦深求婚?

    「你們杵在這裡做什麼?奶奶在喊你們了!」此時,夏涵也推開門出來了。「哥,嫂嫂,你們已經到了。那麼快點進來吧。」夏涵的目光落在像母雞護小雞的夏藝和冷心身上,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就像眼前的男人只是她關係淺淡的兄長一樣。

    「吶,錦深,我們也進去。」夏涵對顧錦深露出笑容,隨後就好似再順手不過地摟住顧錦深的臂膀推門進去了。

    冷心看這場面看得嘴角抽搐——誰來告訴她,其實這只是她在做夢,從早上那張試孕紙開始就一直是她的夢境!

    冷心的視線稍稍前移落在身前的夏藝身上,只見夏藝雙肩微顫,拳心緊握,彷彿在壓抑什麼……

    再聯繫到方才夏涵的舉止,還有那一個「主動求婚」,冷心忽然間就明白了。

    就像第一晚夏涵把她推給夏藝一樣,像前段時間夏涵自殺一樣,這一次夏涵主動向顧錦深求婚,其實都是在測試夏藝。她用盡計謀只是想要求證自己在夏藝的心中有多少份量。

    夏藝那麼明銳,那麼敏感,他怎麼會不知道夏涵的心思?他那樣深愛著夏涵,可是卻三番五次遭到夏涵的懷疑甚至試探,他的心裡該有多麼難受多麼恐慌多麼無助!他愛的那麼純粹,夏涵卻如此不信任他!

    不管再怎麼堅厚再怎麼濃烈的愛情,都是經不起不停不休的質疑和檢驗的。夏涵她究竟明不明白這個道理?

    而且夏涵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這是在逼迫夏藝,在累聚夏藝心中的痛苦啊!是夏涵親口向她證明夏藝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事情,可是既然夏涵深深知道這樣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逼迫夏藝?

    冷心覺得就算夏藝的生長環境對他的病情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身為夏藝最親愛的人,夏涵的所作所為無疑對夏藝的病情起了催化作用。她認識他們僅僅是兩個月的時間,可是就看到夏涵三次試探夏藝,在她所不知道的他們二十多年的時光裡,夏涵究竟對夏藝做過多少這般過分的事情?

    想清楚了這一點,冷心心中泛起了對夏涵深深的厭惡。夏涵這種行為已經不是任性那麼簡單了,她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一步一步把夏藝逼到了這種境地!

    可是夏藝卻那般癡傻地愛戀她,冷心為夏藝感到難過。

    夏藝緊握的拳不斷縮緊,好像要把自己的手心捏碎才會善罷甘休。此時他的內心已經狂亂一遭,他快要不明白自己要如何是好了。

    他感覺自己的神經正在繃緊,繃緊……

    手心忽然傳來一陣暖流,柔軟的手指貼著他的拳心,一點點把他的手指掰開,彷彿在為他掰開胸中的憤懣。

    夏藝低眸就看到冷心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的手指間隙裡與他十指相扣。他微微抬眸就看到冷心對他微笑。

    「奶奶喊我們了,快點進去吧。」

    她溫柔的聲音好像不是響起在他的耳邊,而是他的頭腦裡,那溫暖的溪流好像從他的神經一直蜿蜒而下,淌遍他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覺得冷心就是他的救命藥,總能在他快要暴走的時候讓他徹底地平靜。

    顧錦深和夏老太太正談得歡快,門再次開啟,接著便看到夏藝牽著冷心的手走了進來。

    「心兒丫頭,你可算來了。」夏老太太熱情地招呼冷心過去。

    「奶奶,我在外面給心兒講過大致的經過,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面對老太太時夏藝已經完全冷靜了,好像在頃刻間從一個暴躁的毛頭小子變成了一個沉穩的青年。

    顧錦深仍是微笑的模樣,可是夏涵早已恨得牙癢癢。

    該死的,她好不容易快要看到夏藝失控,看到夏藝在乎她的證據,為什麼才幾秒鐘的事情,證據就消失了?冷心那個小賤人有什麼好的?他竟然為了她真的自己控制了情緒!

    「好好!」夏老太太笑呵呵地拍了拍冷心的手背。「沒想到在我太婆有生之年還能夠看到一對孫子孫女雙雙找到歸宿,夏家真是雙喜臨門啊!冷心丫頭,你真是我們夏家的福星。」

    夏涵在心內冷嗤一聲。疼愛一個人就把什麼好事都往她身上推,死老太婆偏心偏的那麼離譜!

    ——冷心,你他媽就一個狐媚子!

    「要是你們能再給老太婆添個重孫子外重孫子,那就更喜慶了!」在座的大都是聰穎之人,怎麼會沒聽出夏老太太說這話其實是話裡有話。

    夏藝被堵得無言以對,冷心則是心虛地噤了言。

    夏涵全部心思都在夏藝和冷心身上,壓根沒有聽夏老太太的話。看到他們沉默不語,便覺得是表現得機會來了,她暗下掐了顧錦深一下要他趕緊說話哄哄老太婆。

    顧錦深好似會意地上前,只聽他緩緩道:「奶奶,你看夏顧都是大家,要是奉子成婚,到時候會落下話柄。」

    夏老太太點了點頭,夏涵看這裡挑釁似地朝冷心挑了挑眉,這時卻聽夏老太太繼續道:「以我們顧夏兩家的人力物力,要在一周內準備好兩場婚禮不是什麼難事吧?」

    聽到這裡,夏涵才終於聽出了眉目,心下一怔,她抬眸向顧錦深使眼色讓他回絕。

    但是顧錦深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翩然一笑,答道:「如此甚好。」

    夏涵快要起到發瘋了,自己太大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顧錦深竟然用這種方式主動提出提前婚事!但是她也知道夏老太太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情決不允許別人說個「不」字,自己若是提出反對,老太婆肯定對她更加厭惡。

    「既然錦深都開了口,那……箏兒,你現在就去把顧夫人給我請過來,我要親自跟她商量商量兩家辦婚禮的事情。」夏老太太立即喊過站在邊上的潘秀。「顧夫人想抱孫子想得緊,肯定會過來的。」

    「是,夫人,我這就去。」簡箏立即領命下去了。

    冷心看著出戲碼看得迷茫。

    她知道顧錦深做事不可能沒有理由,而利益就是他最喜歡的東西。剛開始她還以為顧錦深答應夏涵的求婚是為了夏家公司的股權,而且剛才他才那麼拚命逃夏老太太的歡心。

    但是他好像並不聽夏涵的話,夏涵那麼好勝的人,若顧錦深逆了她的意思,別說是股權,就是私房錢都可能不給他存,而且,夏老太太的股權也早就交給了冷振寧。顧錦深的信息來源那麼寬泛,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那麼也不可能不清楚就算把老太太哄得再開心也是得不到股權的。如此一來,自己的假設被推翻了。

    那麼,顧錦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冷心看向顧錦深,他與夏老太太談笑風生,眉眼裡清勁爽朗,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有所企圖。

    冷心愈加疑惑了。

    又扯了一些家常,交代了一些事情,老太太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顧錦深主動提出送夏涵回去,而夏老太太則是要求夏藝留下來照顧她。

    剛一離開眾人的視線,夏涵就惡狠狠地朝顧錦深的小腿上踢了過去,但是夏涵就那麼點拳腳打得再凶,練家子的顧錦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姓顧的,你接受我的求婚到底有什麼企圖?」夏涵冷聲質問。

    「四小姐,我最討厭的便是患公主病的女人,我很忙,沒有空哄一個公主病的女人,懂麼?」顧錦深彈了彈被夏涵扭打弄皺的西裝外套,說話的聲音淺淡卻清晰有力。

    「你說我公主病?」夏涵怒的雙眼通紅。

    「你要主動對號入座,我也沒有辦法。」顧錦深笑得雲淡風輕。

    「你!」夏涵氣得快要內傷了。

    「四小姐,你向我求婚不就是因為我是冷心的前夫,你想借我打擊刺激夏藝嗎?剛好你的初衷我喜歡,我就答應了你。」

    顧錦深舒緩的語言讓夏涵一僵,原來自己的目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他才二話不說應承下來!

    「但是你若是以為我會乖乖當你的傀儡,那就錯了。我這輩子最恨就是被人當傻子耍,這筆賬我會跟你算的。」顧錦深仍舊是那不痛不癢的語氣,但是偏偏是這樣的口吻說出那一句「會跟你算的」,夏涵覺得自己全身都湧上了寒氣。

    而顧錦深說完這話便大步離開,再不在她身上浪費多一個眼神。

    夏涵恨得直跺腳。

    是她太粗心了,當時只想著狠狠報復夏藝,狠狠羞辱冷心,卻沒有預料到這個男人她根本無法控制。她的計劃中只是與顧錦深演一齣戲,先把婚訂了,等到死老太婆兩眼一閉,她就立即悔婚,反正她悔婚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誰知顧錦深竟然三言兩語讓老太婆提前讓他們結婚!她雖然不知道顧錦深什麼目的,但是她才不要嫁給他,她要嫁的人是夏藝!

    這個男人是只豺狼,無法豢養,搞不好還會狠狠咬她一口,她還是小心為上。但是沒有關係,她有一條死忠的狗,關鍵時刻,她還能夠狠狠地驅使他!

    夏老太太的病房。

    夏藝扶老太太躺下,問道:「奶奶,你有話對我說?」

    夏老太太看著夏藝,長歎一口氣。她道:「夏藝,我今天特地把你們都喊過來,這各中目的,想來你也是懂的。」

    夏藝點了點頭,而老太太則是再次歎了歎氣,緩緩道:「夏藝,依我看,最倔強的莫過於你。你以為你能與夏涵地久天長,可是夏涵如今已經想通了,她找到了一個優秀的男人願與她共度餘生。從前她會覺得喜歡你,無非是因為你是最接近她的人,而且你們天天在一起。但是現在她接觸的人多了,看到了比你優秀的男人便動了心。那麼,你呢?」

    看著夏藝抿緊的唇,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夏藝,雖說你們並無血緣,可是夏涵在關係上終究是你的妹妹,世人終究不會接受你們,你們是不能夠在一起的!堂堂男兒,能進能退,何必為了這靠不近得不到的愛情心心唸唸?你只是年輕氣盛,好高騖遠罷了。有時候退一步收回你的目光,你才能知道誰才是最適合你的。」

    夏老太太已經把話說得很開了,她把他留下來無非是想替冷心說說話。

    「你別以為我年老病弱,腦子也不靈光。其實你和心兒從一開始就是做戲對嗎?雖然現在說是要結婚了,可是也只是做給我看的,對嗎?等老太婆雙眼一閉雙腿一蹬進了棺材,你就會跟心兒離婚,是不是?」老太太說得有些激動,開始粗喘起來。

    夏藝不是沒有想過老太太早已經把事情看透了,可是被這麼直白地揭穿,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奶奶,您別激動,快躺下……」夏藝趕緊服侍老太太躺好。

    可是老太太卻阻止了他。她繼續道:「可是,夏藝,你有沒有想過心兒以後的生活?你若是真的和心兒離婚了,世人會怎麼看她?短短幾年,竟被丈夫休了兩次,別人肯定會認為心兒不是好女子。你忍心讓她受這般的委屈嗎?再說,心兒已經二十好幾,早就不年輕了,還拖家帶口,再想改嫁便是難上加難,你願意看到她為了與你演戲落得孤苦終身的下場嗎?夏藝,你於心何忍?那麼善良的女子,你怎麼能負心對待……」

    老太太的話像當頭一棒,打得夏藝快心口都發疼。

    其實他那時候對冷心說他會安排冷心之後的生活只是隨口說說,他並沒有多做考慮。因為當時的他那麼堅信就算離開了他,冷心和暖暖還是會依靠顧錦深好好地生活,畢竟她和顧錦深餘情未了,他甚至覺得冷心會頭也不回奔向顧錦深的懷抱。可是現在看來,冷心和顧錦深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他眼睛所看到的那麼簡單,其中一定有很多的隱情。而且現在顧錦深又要娶夏涵為妻,婚禮就在一周後,那不是表示顧錦深已經把冷心和暖暖徹底拋棄了嗎?

    奶奶分析得也沒差,若是他再與冷心離婚,冷心要找婆家肯定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而且他知道冷心的性子,她倔得要死,就算一個人帶著暖暖生活,過得再苦再累,她也是絕對不會對他訴一聲苦的。這樣的冷心讓他想想就心疼。

    這麼想著,夏藝忽然就明白了老太太的苦心。奶奶早就看穿了他和冷心做戲的事情,也早就猜到了他們會在她離開之後離婚。奶奶不願意冷心孤苦無依,所以主動提出把自己的股權讓給冷振寧,這樣就算他和冷心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冷心也不至於落魄窮困。其實奶奶早就在替他向冷家在贖罪了!

    夏藝對夏老太太做了很多保證,可是他的心裡仍舊堵得慌。是啊,到時候他真的能毫無眷戀地放下冷心嗎?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能夠了。

    夏藝從老太太的病房出來在走廊出口便看到了等待的冷心。

    冷心一看到夏藝立即從休息椅上起身。「奶奶沒有事吧?」

    誰知夏藝卻猛不丁地把她摟進懷裡,用力地收緊手臂好像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血肉裡。

    對,把她融進自己的血肉裡,這樣就不用騰出一整顆心為她擔心受怕,為她疼痛難受了!

    冷心掙扎了幾下無果,便不再掙扎了。她想他只是累了,在與夏涵的爭鬥裡乏了,在擔心奶奶的病情裡倦了,他只是……也許只是想要一個休憩的場所。

    她輕輕地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呼吸著他身上清香的氣息,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她現在有點小開心,因為現在的她是他需要的,哪怕只是作為療傷休息的存在,而不是作為感情的處所。

    莫如艷看著走廊那邊擁抱的男女,暗暗地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竟然摟摟抱抱!

    等等,那個女人怎麼好像時曾相識?莫如艷想要回頭看個究竟,但是前面的簡箏已經回過頭來了。

    「顧夫人,夫人就在裡面,請進。」簡箏禮貌地頷首。

    「好的,勞煩表小姐了。」莫如艷收回目光,對簡箏笑了笑。

    反身關上房門時,簡箏又看了走廊那邊相擁的男女,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這天下午,冷心從久違的舞蹈教室出來繞到去冷振寧那裡接暖暖經過一條小巷,卻被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堵上了。

    「冷心小姐,求求你救救思思!」來人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冷心的跟前。

    冷心緩過神一看,這人全身傷痕,臉上更是找不出一塊沒有傷痕的皮膚。而這人分明是就是陶思思的前男友,那個欠了殷以傑一屁股債又逃得無影蹤的男人成子彥。

    「子彥,你這是做什麼呀,快點起來!」冷心趕緊把他扶了起來。

    「冷心小姐,思思……思思被殷以傑那混蛋帶走了,求你,求你快去救救她!」成子彥緊張得語無倫次。

    「你別急,慢慢把話說清楚我才好幫你。」冷心趕緊安慰他。「你和思思不是離開了t市嗎?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思思離開t市的第二天就在火車上被殷以傑找到了,他們把我打了一頓又關了我幾天才放我出來。可是我出來之後怎麼也沒有找到思思,直到今天我私自回到了關押我的地方,我才看到思思還在那裡!」成子彥驚慌失措,雙腳抖得似乎都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後來我被發現了,又被打了一頓,我……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辦,只能來找你……快,快去救思思,我看到她滿身都是血……怎麼辦?怎麼辦,冷心小姐。」成子彥緊張地看著冷心。

    聞言,冷心的眸色一沉。

    成子彥和陶思思離開t市的第二天不就是她在殷以傑別墅醒過來的第二天嗎?那時候殷以傑就把思思帶回來了?那之後她不是沒見過殷以傑,可是殷以傑卻告訴她思思還沒有找到……

    成子彥雖然懦弱,卻不是會撒謊的人,對他的人格,冷心還是信任的,而且成子彥這般的無措,顯然不像是裝出來的。這麼看來,便是殷以傑在欺騙她!

    可惡,虧她那麼信任殷以傑,把思思完完整整地交與他,可是他竟然利用她的信任把她騙得團團轉!是她大意了,殷以傑雖然平日裡待她們不錯,但是終究是手段殘忍的黑道之人,怎麼能夠托付?

    冷心用力握緊了手心,問成子彥:「思思被關在哪裡,帶我過去。」思思是她的好姐妹,她絕不能原諒殷以傑欺負陶思思。而且陶思思落得這般境界,都是她識人不清所致,她要負起著責任來!

    聽到冷心這麼說,成子彥的心頭大石終於落下了些許!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傑少最喜歡的就是藍色妖姬,把她捧成手心裡的寶,還故意把她的身份藏得那麼緊密,若不是他跟陶思思熟稔,也不會知道冷心的真實身份——他果然沒有找錯人,思思有救了!

    成子彥帶冷心穿過城中村大大小小的街巷,來到一處偏僻的廢棄加工坊。

    「冷心小姐,思思就被關在哪裡的地下室……」成子彥指著那邊的加工坊,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因為,成子彥帶她走的路越來越偏僻,所以冷心一直防備著他,但是他的神態他的動作除了透露出來的擔憂還有隱隱的害怕並沒有躲閃與心虛,而一個普通的打工仔就算要裝也是裝不出這些來的。因此,冷心越來越相信他並不是欺騙她。

    「你跟我進去嗎?」冷心並不是害怕一個人進去,只是眼前的男生好像很擔憂思思的情況。

    成子彥想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兩人沿著牆根靠近了加工坊,裡面的荒廢一覽無遺,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兩人悄聲沿著柱子靠近成子彥所說的地下室入口。

    接著落日慘淡的餘暉,冷心看到天花板的上面確實有數盞不起眼的疙瘩,想必那就是攝像頭。這麼看來,這地下室果真有文章。

    「冷心小姐,你走在我後面。」成子彥小聲地對冷心說著便走到了冷心的前面。

    冷心點了點頭。若是成子彥有心算計她,那麼她墊後也是有好處的。

    在繞到樓梯後面開始進入地下室之前,一切都很順利,甚至沒有聽到一絲的風吹草動。

    看著那扇緊閉的地下室大門,冷心嚥了嚥唾沫——那扇大門黑得好像暗藏殺機。

    成子彥把手放在了把手上,又小聲對冷心說:「冷心小姐,你退後一些。」

    冷心照做了,而成子彥立即旋開了大門。

    冷心注意到成子彥在開門的一剎那把身子向右邊側了側,好像在躲避可能會衝出來的打擊。

    但是成子彥預料錯誤——門在一瞬間全部打開,一個鐵棍準確無誤地橫在成子彥的腹部。

    那一刻,冷心頓悟:成子彥先前來過這裡,所以知道門口有人把守,他故意走在冷心前面,除了盡可能要為他們避免打鬥之外,還是豁出去要保護她。而他剛才肯定是被從左側攻擊,所以他才向右挪,只是沒想到這次大門竟然全開。

    成子彥為她思慮至此,而她知道方才為止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在算計她,冷心頓時懊惱至極。她無法想像那一棍子若是打在她的小腹會發生的事情。

    「子彥!」因為那一棍,成子彥嘩地吐出一口鮮血,冷心立即走上前,卻被成子彥張開雙手護在後面。

    「他媽的,你這傢伙又回來了,自尋死路!」打成子彥的黑衣人接著地下室幽暗的光看清楚了成子彥的面目,好似歎了一聲。

    「把思思還給我!」成子彥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恨恨地瞪著看守。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那是我們老大的女人,你幹嘛那麼固執?」看守收了鐵棍,對他做了個「一邊去」的手勢。「想跟我們老大搶女人,先鬥過我們老大的寵獸再說!」

    本來就重傷的身體又猛然受了那一棍棒,成子彥搖搖欲墜地靠在牆壁上,而他的身子一偏,躲在他身後的冷心就露了出來。

    看守看到冷心先是一愣,接著是大笑:「你他媽的真沒骨氣,帶了個女人當幫手!」

    冷心扶住成子彥,抬眸對那看守說:「就你一個人在這裡嗎?你第三小隊的?把你們的隊長叫來。」見過她的真面目的人並不多,冷心也沒希冀過這裡的人就認識她。但是殷以傑幫派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些許,就比如這第三小隊專門負責看守和逼問知情人。所以冷心猜測守在這裡的是第三小隊的人,她之所以說出來就是給這個看守一種「這女人說不定是大人物」的錯覺,這樣興許能避免繼續打鬥。

    看守果然頓住了身形。他來來回回大量了一下冷心,陰冷冷地問道:「我們隊長叫什麼?」

    「韓亞。」番隊的隊長冷心還是見過的,而且聽這個看守的語氣,好像他們隊長真的在。如果韓亞真的在就好了!

    「你等等。」說完,那看守「砰」地關上地下室的門。

    冷心立即扶成子彥坐了下來。「謝謝你剛才替我擋了一棍。」冷心認真地致謝。

    「呵呵,你要是受傷了,思思也會怪我的……我給思思惹了那麼多麻煩,還藏著躲著不敢見她,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要是還讓你受傷,思思肯定要恨死我的……」成子彥憨憨地笑。

    「別說話。」冷心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是很瞭解成子彥,最初也為他拋棄了思思感到憤怒,現在看來,說不定成子彥也是有難言之隱,最重要的是,成子彥字裡行間透露的都是對思思的關切。

    冷心環視了四周,最後向成子彥要了打火機點亮。

    剛才那個看守那麼準確就打中了成子彥,想來這周圍一定有攝像頭監控。她雖然不知道攝像頭在何處,不過這昏天暗地的,她用火光照亮自己的臉總沒差。

    果然,不一會兒,門就在此打開了。但是站在最前面的並不是韓亞,而是殷以傑的最信任的男人,藍色妖姬的主管駱軒。

    「藍小姐,真的是你!」駱軒驚訝得合不攏嘴。

    「駱主管。」看到駱軒,冷心真正覺得事情很不得了,殷以傑都把駱軒親自派過來了,看來不是思思闖大禍就是做錯的大事了!

    「思思……我妹妹在裡面?」冷心問道。

    駱軒立即把她請了進去,想開口神色卻很為難。

    「到底出什麼事了?殷以傑為什麼把思思困在這裡?還派你來親自看守!」冷心抓著他的手臂,快速地朝地下室的走廊望過去。

    「哎!」沒想到駱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就跟剛才看到成子彥時看守發出的那種歎息相似。「我們也都不想的。藍藍小姐,你也應該清楚,知道幫派內部秘密的事情的外人的下場……這思思小姐偏偏知道了傑少最大的大秘密……你讓我們想替她說話都不成啊!」看得出來,駱軒還是很同情的陶思思的。

    冷心恨得咬咬切齒:「殷以傑他媽的還有什麼秘密?竟然要殺人滅口!」

    駱軒和一干看守都聽得汗噠噠的,這世界上敢這般說他們老大的絕對不超過五個。

    「別愣著,帶我去看她!」冷心催促道。

    駱軒截下了成子彥,這才帶冷心繼續前進。

    大概又下了三層樓梯,終於來到了一個寬敞些的空間,而駱軒帶著冷心朝幽暗的走廊深處走去。

    在走廊的盡頭,冷心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而陶思思就倒在地牢的乾草垛裡,真的如成子彥所言,她渾身血痕,衣服上都是幹掉的血跡。

    「思思!思思!駱主管,快把門打開啊,她暈過去了!」冷心著急地抓著地牢的鐵門。

    「這……」駱軒為難了。「藍藍小姐,這鑰匙只有傑少有,我最多只能帶你來看她。」

    「可惡!」冷心一拳垂在鐵門上。

    所幸的是這鐵籠子並不是三面貼牆,冷心繞到了側邊隔著鐵欄把倒在地上的陶思思扶了起來,陶思思的體溫高得嚇人,冷心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喊了好幾聲陶思思的名字,陶思思都沒有應答。

    「殷以傑在哪裡,我要殺了他!」冷心不斷掐著陶思思的人中,一邊詛咒殷以傑。「思思只是一個女孩子,他憑什麼這麼對她!天殺的!殷以傑,不要讓我看到你!」滾燙的眼淚砸在陶思思的臉上,濕潤了一片。

    陶思思終於有了動靜,卻是喃喃地喊著「水」。

    冷心七手八腳給陶思思餵下了駱軒遞過來的水,陶思思這才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思思!」冷心激動地不斷安撫著陶思思的臉頰。

    但是陶思思看到了冷心,就像見到了猛獸,她驚叫著從鐵欄裡伸出手把冷心狠狠推倒在地。

    還好身後的駱軒扶住了冷心,冷心才沒有摔到。

    「思思,是我啊,我是你冷心姐,你怎麼了?」冷心再次靠過去,可是陶思思卻尖銳地哭喊著抓起草垛裡的乾草就往她身上丟去。

    這裡好似很久沒人打掃過,草垛裡的灰塵散落漫天,冷心和駱軒都被灰塵刺激得睜不開眼睛來。

    「冷心……冷心是壞人!哈!哈哈!」陶思思像個瘋子一樣又哭又叫,一邊喊還一邊轉著圈,乾草散佈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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