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默是不認得沐月和衛春,但這棲霞山平時可不會有人敢上來打擾醉仙翁的清淨,突然見著前面有倆年輕人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舒睍蓴璩
坐在車上的小夥計眼神可比老僕好,本來就東張西望探尋的他一眼就看見了沐月她們的身影,立刻興奮地招手喊道:「東家,東家……」
老僕默瞧著小夥計激動的叫著,一邊揚鞭趕車一邊問小夥計道:「那倆年輕人就是你家主子嗎?」
小夥計忙不迭地點頭回道:「是是是。」
沐月和衛春見小夥計瞧見了她們,便快馬加鞭過來。而默乾脆將馬車停下在原地等著,本來就離得不遠,山路又窄,免得對衝起來發生意外。
小夥計想要下馬車被老僕默阻止道:「你就好好坐著吧!」
等到跟前沐月故意往車裡瞧了瞧,之後裝出疑惑地表情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小夥計趕緊回道:「東家,這個說來話長,現在二小姐在山上,我這就帶您去看她。」
沐月看了老僕默一眼沒有追問,便跟隨著小夥計他們的馬車上山,到了山莊門口,她和衛春表現出從未來過這兒的神情。
老僕默一路上都沒說話,到了家先把小夥計扶下馬車,然後將沐月和衛春的兩匹馬牽著去了馬廄。
雖然明知小夥計挨了打,但衛春還是裝作不知道地問他:「哎!你這是怎麼了?」
小夥計瞅了一眼還沒走遠的默,轉過頭來小聲回道:「昨天我和二小姐在山腳下遇到了幾個匪徒——」
不等他說完,沐月就揪住他急問:「什麼?那二小姐呢?」
「二、二小姐被、被人捅了一刀。」小夥計馬上又補充道:「東家,您別著急,我們昨天得這山上的仙翁所救,他帶我們上山來還幫二小姐治刀傷,現在二小姐已經醒了。」
「快帶我去見她!」沐月餘光掃到老僕默已經牽馬拐過牆角了,便對小夥計使了個眼色。
小夥計馬上應是在前面帶路,沐月和衛夏跟著他進了藥室,瞧見僕婦菊正坐在衛春床邊餵她喝藥,便疾步跑了過去,握著衛春的手,簡直都要熱淚盈眶了:「妹妹——」
「姐——」衛春看見她們表現出激動的神情甚至還想要坐起來。
沐月和菊幾乎同時開口阻止衛春道:「快躺下!」
「衛姑娘,你忘了自己身上有傷嗎?來,先把這最後一勺藥喝完,再跟你姐姐好好說話,我也好向仙翁交差。」菊顯得有點兒生氣。
沐月向衛春點點頭,衛春乖乖張嘴喝完藥還不忘哄菊一句:「婆婆別生氣,剛才是我不好。」
菊剛才發脾氣也是為了衛春的傷,並不是對她這個有意見,見她是個明白事理的,便也沒再廢話就退了出去。
沐月看了衛夏一眼,衛夏便自動往外走,見小夥計站在原地眼珠子圍著衛春轉,便過來將小夥計拽走。
「夏姐姐,你拉我幹什麼呀?」小夥計被人扯著走身上那些傷還是挺疼的。
衛春見此情景不幹了,瞪著眼睛道:「衛夏,放開他!」
「哎喲!我的好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把他怎麼著的,我們就在門口幫你們把風。」隨後衛夏向衛春擠了擠眉眼,帶著小夥計出了門。
衛春怎麼感覺衛夏這話不對勁兒呢!沐月見四下無人便將昨晚未來得及說清楚的詳細計劃告訴給衛春聽。
「主子,要不你還是先下山等我消息吧!我擔心醉仙翁一旦發現你此來真正目的會對你不利。反正我有傷在身這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我乾脆就以此為借口暫住在這兒,然後暗中尋找那小竹笛。」衛春不想讓主子冒險。
可沐月又豈會坐等其成把危險留給自己人,立刻斷然否定了衛春之言:「不行,我是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再說你現在必須靜養不能隨意挪動,我留下來更能快點兒找到線索。」
就在衛春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小夥計的聲音:「仙翁,您來了?」
衛夏就在小夥計身邊自然也看到了醉仙翁,驚訝之餘仔細打量著對方。
醉仙翁只當她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沒跟她計較,但醉仙翁身後的菊可看不慣一個小丫頭的目光如此放肆,雙目圓瞪著衛夏道:「真是沒有規矩的丫頭!看什麼看?」
衛夏自覺剛才有失禮儀,馬上低頭裝出怯生生的樣子:「請仙翁恕罪!」
「無妨,無妨。」醉仙翁擺了擺手,轉頭對菊說:「你去廚房忙吧!」
菊福了福應是,今天午膳要準備七個人的飯菜,醉仙翁又特別交待要給受傷的衛春補補身,她趕緊去忙乎自己的事了。
沐月聽到外面的動靜,沒有理會而是看著衛春道:「我聽小夥計說了你們昨天遇險,快告訴姐姐,你傷在哪兒了?」
衛春跟隨主子多年早已默契十足,勉強笑笑:「就是不小心擦破了點兒皮,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
「你別騙姐姐了,快讓姐姐看看。」就在沐月說這話的時候醉仙翁已經進來。
他正好聽到了沐月和衛春『姐妹間』的話,便出聲對沐月說:「正好要給她傷口換藥,你是她的姐姐,就由你來吧!」
沐月知道醉仙翁是在試探自己,不過她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動作嫻熟地給衛春換了藥,再包紮好。
「少夫人以前學過醫?」醉仙翁又不瞎,看到沐月比自己弄得還好,不由得地問道。
沐月轉身對醉仙翁福了一禮:「多謝醉仙翁救了舍妹一命!不瞞您說,我曾跟醫仙弟子學過幾年醫。」
醉仙翁點頭稱讚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楚,不愧是師承醫仙一脈!」若換成普通婦人看到衛春刀口肯定不會像沐月這麼淡定從容。
「仙翁謬讚了,小女子愧不敢當。」沐月謙遜有禮,一絲閨中婦人的嬌氣都沒有。
難得見著一個學醫的好料子,醉仙翁可不想錯失,便言道:「可惜我那些徒弟沒一個你這樣的,老夫又是個惜才的,不知你可否願意跟老夫學醫啊?」
沐月不禁詫異地望著醉仙翁,她是真沒想到醉仙翁會突然提出這個來:「能拜仙翁為師是我等杏林後輩夢寐以求的,可我如今已是人婦,拜師這等大事恐得回去跟相公商量一下才行。」
她若說要等丈夫准許才可以的話,醉仙翁肯定改變初衷,但她說的是商量,足見她並未把自己放在相公之下,這更讓醉仙翁欣賞了。
「拜不拜師不重要,我也不需要你們這些徒弟來侍奉左右,以你以前的底子,應該跟我學個半年就能盡得真傳,怎麼樣?你可願意留在這山上半年?」醉仙翁真是想培養好苗子,夏侯燁也不錯,可惜他只對武有天分。
沐月向醉仙翁行禮道:「承蒙仙翁器重,再推辭就是我的不是了,等舍妹傷養好後我便回去安排好家裡再上山跟您學醫。」
「好好好。」醉仙翁高興地樂開懷。
這是誰都沒預料到的,衛春和衛夏、小夥計看著沐月和醉仙翁談笑風聲的樣子都愣了神兒。
沐月只說學醫卻支字不提拜師倆字,醉仙翁樂呵呵的倒也沒糾結這個師傅的名分。
既然相處如此融洽,沐月便讓衛夏去廚房幫忙,暗中給那飯菜裡加點兒料,那可是沈源的獨門秘方,藥性強勁且無色無味。
午膳後,老人家都有午休的習慣,衛夏幫著菊收拾完便留在廚房裡看著灶台的那藥罐子:「您快回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呢!」
菊之前還因為衛夏盯著醉仙翁看而討厭她,相處了半天後見這丫頭給自己打下手還挺勤快的,便覺得她人不錯,被衛夏勸著回房了,豈料腦袋才一粘枕頭就睡了過去。
等到醉仙翁他們都睡沉了,沐月行動前囑咐衛夏道:「重點找機關暗格,不管動什麼東西,一定要恢復原狀!」
衛夏遵命應是,沐月去醉仙翁的屋裡找,而衛夏就去菊和默的屋裡找,主僕倆又在山莊裡找了個遍,可都一無所獲。
「怎麼會沒有呢?難道長公主沒把小竹笛擱在醉仙翁這兒?」衛夏有所質疑。
沐月之前猜測長公主特意把小竹笛藏起來防的就是齊洪這樣的高手去搶,那麼無疑醉仙翁是最值得她信任且有能力保護小竹笛的人,可現在幾乎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也沒找到,不禁皺起了眉頭。
r>衛春看不得主子如此煩惱,便揚言道:「主子,若實在找不到,乾脆就把南滄小皇帝從宮裡綁出來,逼老太后命長公主交出來小竹笛來。」
她的話倒是啟發了沐月:「你說得沒錯,長公主是不可能毀掉小竹笛的,那麼只有用最重要的人來跟她交換,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步,我不想牽連一個小孩子,否則萬一出現什麼閃失,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再說,或許這山莊裡還有較為隱秘的地方咱們沒發現,在衛春養傷的這段時間,咱們姑且暫留仔細尋找吧!」
主子都發話了,衛春和衛夏自是絕對服從,與醉仙翁他們一起熟睡的小夥計完全不知自己也服下了迷藥,醒後感覺渾身舒暢,還以為是自己放鬆了精神才會睡得如此香。
而另一邊梅影和慕容佳回到國師府後,正好老太后宣慕容柏進宮,她們娘倆就留書離家了,說是心情鬱悶出去遊山玩水散散心,實則快馬加鞭一路奔向了南滄皇陵。
皇家陵園莊重奢華且井然有序,依照所立石碑的碑文所記,她們母女找到長公主母后的陵寢,在炎熱的南滄難得有這麼個冰涼的地方,每個地宮裡面都有前後左右四塊冰坨。
慕容佳將自己帶來的迷藥灑在了廚房所用的井水裡,入夜子時所有人都睡過去了,梅影和女兒便悄然潛入先皇后陵寢,地宮裡的長明燈光線微弱。
換成別人或許會膽怯,但魅影閣可是提著腦袋在江湖上混的,梅影沒有絲毫遲疑打開了棺蓋,只見先皇后的臉被白色絲帕蒙著。
「你去墓門口守著,我來找。」梅影不想讓女兒沾晦氣。
慕容佳卻不肯,執意陪在母親身邊,鑒於母親的堅持,她才沒有動手。
梅影從上到下掃視一遍沒發現小竹笛,只好伸手進去仔細找一番。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在南滄先皇后左手邊的錦褥下摸到了硬東西。
「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竹笛?」梅影倆小竹笛拿出來不由得納悶。
慕容佳趕緊過來相看:「還真是一樣的,這南滄皇后也太狡猾了,竟然放兩個迷惑別人。」
梅影一時半會兒確定不了哪個是催眠慕容柏的,只好乾脆把兩個小竹笛都收起來拿走。
就在慕容佳隨母親離開南滄皇陵之時,長公主所派去的暗衛總算是找到了身在霧靈山上的夏侯燁,得他們相助夏侯燁逃脫後急奔南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