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以風帶著孩子窩在酒店裡,秦仲遠和傅天磊抽空就會來看她,跟她講案件的最新進展。
目前來看,她和柳嬸依然是最大的嫌疑人。爺爺是在他們家死去的,房門和窗戶又都是緊鎖著的,這天他們家又沒來過什麼外人,雖然霍爺爺安排了保鏢,但人家也都是在暗處,不可能輕易接近霍爺爺。
所以,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們倆嫌疑最大。特別是藍以風說自己深夜出去了,又說不出自己去哪了,見了什麼人,就更有問題了。畢竟,爺爺中毒和死亡時間,就是在她所謂的離開的這段時間。
「芊芊,你那天到底去哪了?讓那個人出來給你作證,你就可以洗脫嫌疑了啊。不然,誰都不會信你出去了,權當你和柳嬸聯合起來撒謊。如果開庭的話,這對你們很不利。」
傅天磊勸她說出來那天夜裡的事,但她不能說。霍擎蒼說過,是他身邊的人給他下了毒,現在爺爺也莫名的去世了,她現在誰也不敢相信了。
「天磊,清者自清,我相信天理和公正。」藍以風目光堅定,「真正的兇手,一定可以找到,還爺爺一個公道。」
傅天磊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然後又安撫了她幾句,這才離開了酒店。
他前腳剛走,秦仲遠就來了。
「以風,我義父說,你不用太擔心霍爺爺的事,也不要怕被冤枉,他會派人找出真正的兇手來。」
「他的情義,我領了。但是,請你轉告他,他沒必要為我做這些,我相信警察。」其實,她相信的是霍擎蒼,估計他已經安排人來調查了。
她覺得挺對不起秦仲遠,他為了自己的事這麼上心,結果呢,她不能告訴他真相。
秦仲遠對她投下複雜的一眼,微微歎了一聲:「以風,你太單純了。霍老頭在家死亡這件事,擺明了就是有人要害你。人家要是真的害你,定然會打通好上下關係。」
「也就是說,誰想害死我,誰就是兇手唄?」藍以風衝他眨眨眼,故意露出不在意的樣子,以免他擔心。
「一般情況是這樣,但是,霍家又比較複雜一些。首先,你和孩子繼承了霍擎蒼的一切,你們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
秦仲遠幫她分析了下現在的形式:
「現在,霍爺爺又一去世,你失去了靠山不說,還可能要和霍家其他人一樣,分割霍爺爺的一部分財產,別人就會更不滿了。畢竟,你和霍擎蒼結婚一天不到,他就去世了,就算你給他生了一對寶寶,但樹倒猢猻散,更別提霍擎蒼和霍爺爺已經不在,誰會在意你那二個孩子呢。」
秦仲遠說的句句在理,倘若不是知道霍擎蒼還活著,藍以風想,此時自己已經亂了吧。
「沒事,我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傳到橋頭自然直。」藍以風衝他擠出一抹微笑,「你不要太擔心我哦。」
秦仲遠微微蹙,顯然不太接受她的話,但他也沒有再反駁,陪孩子們玩了一會兒,也走了。
入夜後,藍以風接到霍擎蒼的電話,他讓她想辦法來他這裡。藍以風就交代了柳嬸幫忙照顧下孩子,自己就出了門。
她怕有人跟蹤自己,故意轉了幾次公交車,在人口密集的夜市裡轉了轉,最後在衛生間裡換了身衣服,帶了帽子,才離開夜市,打車來到霍擎蒼秘密養傷的地上。
依然是上次那個女人停在門口,邀請她進去前,小聲跟她說道:「少爺最近心情不好,你多勸勸他吧。」
藍以風點點頭,然後來到樓上,推開了霍擎蒼的房門。
這回,他是坐在床上的,後背靠著床頭,臉色不是很好看,眉頭也緊鎖著。
「擎蒼……」她走到他身邊坐下,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你不要太傷心了。」
霍擎蒼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有聲無氣的在她耳邊說:「我還沒來得及回報他……」
他想的,和藍以風想的,幾乎都一樣。
「這些年來,爺爺一直為我擔心,直到最後一刻,我還是讓他擔心……」
「擎蒼……」
她感覺到肩頭有了濕意,什麼都沒說。
他一定是壓抑了很久,哭一哭,能好受的話,就讓他哭一下吧。霍擎蒼這樣的男人,若是哭了,那就是真的傷心。
足可見,他有多愛霍爺爺,有多內疚,爺爺在世時,沒有好好對他。
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沈致乾和傅曉柔。她理應經常去看看媽媽,照顧媽媽,但因為沈致乾的關係,每次她有了這個念頭,就因為他而打斷了。
但其實,不管沈致乾如何,他對她這個女兒的父愛,是無邊的。如果沈致乾這個時候死了,她會不會後悔,沒叫過他一聲爸爸,會不會後悔,沒有對他好過。
還有媽媽,她照顧不到她,會不會後悔呢?
……
好像都會……
她的心境,在這一刻起了變化。
過了不多久,霍擎蒼終於離開了她,她關心的問道:「擎蒼,誰是兇手,你心裡有譜嗎?」
「有譜。」他貼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名字,她大吃一驚,然後仔細想了想,也就把一切都想通了。
「擎蒼,說實在的,我覺得霍爺爺有一方面是被我害死的。」
藍以風這麼說,霍擎蒼當然吃驚了:「怎麼你也有關?」
「他本來都準備回英國了,是我懷孕,耽誤了他。所以……」
「那人有心害爺爺,跟他回不回英國,沒有任何關係。」他摟緊她,「你不要自責,也不要怪罪自己,這一切的發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又忍不住叮囑道:「這種時候,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嗯。」藍以風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問:「你的毒,也是那個人下的嗎?」
「我猜測是。但那人做的很小心,我一直找不到證據。就像這一次似,證據也不好找。這段日子,估計什麼都得你扛著了。最主要的是,你誰都不要信,連身邊最親的人,也不要信。」
「我才不怕!你不要為我擔心。」
她和他躺在床上,因為爺爺的去世,二個人都沒心情做其他的,就是靜靜的依偎在一起,傾聽彼此的心跳聲,直到心跳聲逐漸同步。
依然是快天亮時,二個人依依不捨的分開了。
藍以風回到酒店,柳嬸已經起床,把她拉到陽台上,小聲的問道:「以風,你消失的二個夜晚,到底去哪裡了啊?」
藍以風一臉的歉意,「柳嬸,對不起,我現在不方便說。」
「你……你要是有了別的男人,能不能暫時不要見面。等過了這陣風再說。」
柳嬸的話一出,藍以風俏麗的小臉上,一片驚訝之色,原來柳嬸這樣看她……
不過,也是,她和霍擎蒼之間的,痛側心扉的糾結,她不太清楚,估計一直以為她是以為錢嫁給霍擎蒼,現在霍擎蒼死了,她又頻頻出門,柳嬸自然會懷疑。
她對柳嬸微微一笑,「柳嬸,我的心裡只有霍擎蒼一個人,不會有第二個男人了。」
「以風,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就夠了。」
二個人相視而笑。
霍爺爺最後的屍檢報告出來了,他中了什麼毒,什麼時候去世的,都已經弄明白。這之後,屍體就還給了霍家。藍家別墅的封鎖也撤掉了。
霍家準備盡快舉行葬禮。霍擎蒼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給藍以風打了電話,跟她交代了幾句。
她帶著孩子回到了霍家,然後找到了霍婷,提出了風水學的說法。
霍婷雖然在國外長大,但後來嫁到了新加坡,又經常在香港、廣東和台灣等地洽談業務,對風水學這一套,還是很信的。
「姑姑,我和霍擎蒼剛舉行完婚禮,他就去世了,我一個霍家新婦,根本沒有什麼話語權。你若相信風水的重要性吧,咱們就找人給爺爺算個時間和地點,再給下葬,好嗎?」
霍婷想了想,答應了,就是該找誰,有些疑問。
「不如找靜心大師給我們算算吧。他可是我聽說最好的大師。」
「我也聽說過他,那咱們就去找他。」
霍婷有點說風就是風,立即安排人讓她和靜心大師會面,然後還帶著藍以風一起去了,靜心大師經過各種排算在之後,給出了一個最佳下葬日日期,下個月30號,然後就沒有好日子了。
霍婷就做主定了這個日子。
這個日子一出,引起了軒然大波。畢竟,一個月多月後下葬,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霍婷力挽狂瀾,往那裡隨便一坐,大家就不敢有異議了。
等一切都敲定後,藍以風找了個電話亭,撥通了霍擎蒼的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