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禹崢正說著,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隨手將手機放在一邊,沒有接的意思。
邱奕勳拿過來一看,道:「是阡雪打來的,你不接嗎?」
喬禹崢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道:「你以為她現在主動找我,還會有什麼好事。」
邱奕勳沒有作聲,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因為喬柏文的死,越是無法彌補了。
他只是無奈地看著喬禹崢道:「你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擋了這麼多危險,可她什麼都不知道。舅舅的死,甚至讓她比以前還恨你,值得嗎?」
喬禹崢苦笑了一聲道:「值得不值得我已經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們兩人被逼著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不能放任不管,讓她墜入危險的困局中而不管。我只有這麼做,代替她去面對。」
「你交代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過了。最近二舅在公司裡確實很活躍。禹崢哥,你懷疑你這幾次遇襲與他們父子有關嗎?」邱奕勳見他痛苦,連忙轉移了話題問道。
「懷疑只是懷疑,做不得準,一切都需要證據。不過,他在公司裡那麼活躍,無非就是想知道文叔留下的遺囑內容到底是什麼,想提前知道阡雪佔了多少可勝的籌碼。」喬禹崢把喬柏宣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這次要令他要失望了。法務室的口風那麼緊,連我們都一點風收不到,他能打聽到什麼?!」邱奕勳眼中滿是輕蔑的嘲諷。
「不要小看了承宇,他表面上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其實心裡比誰都看得通透。」喬禹崢卻沒有邱奕勳想的那麼簡單。那個一直潛伏在暗處窺伺著他,沒查出身份來的對手,才是最可怕。
「我知道。最近他天天往賽車場跑,全部心力像是都放在了那裡,不過,我會盯著他的動靜。」邱奕勳道。
喬禹崢一邊下床,一邊拉下衣袖,再拿過旁邊的外套來穿。剛剛包好的胳膊一拉扯就疼,可是他倔強地拒絕了邱奕勳的幫忙,忍著痛將衣服穿好了。
「你受傷了不好好休息,還要去哪裡?」邱奕勳擔憂地道。
「我要是真的在醫院裡躺著,可正合了那襲擊我的人心願了。」喬禹崢的語氣是冰冷的。他從來就不肯服輸,即使敵暗我明,他也不會失掉那份氣勢。
看著他一步一步地向外面走去,邱奕勳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跟了上去。
……
下班的時候,喬禹崢才一走到停車場,就看到了那一抹單薄的身影等在那裡。
暗沉下來的天色裡,燈光已經亮起,那一抹固執的身影在光線裡站成一種等待的姿勢。
從喬禹崢出現開始,阡雪的目光就凝在他的身上,半點都不曾移開,冷得他驚心。
喬禹崢覺得自己向她走過去的每一步,心臟都在一點一點被一股力量向下扯著。他故意不理會她,繞過她的身邊就向車走去。
阡雪冷哼了一聲,轉身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道:「喬禹崢,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幼稚了?」
喬柏文的死,讓他與她之間的間隙,根本無法彌合了。他太久沒有跟她心平氣和和地說過話了,現在連這都成了一種奢望。
喬禹崢沒有動,阡雪走到他的面前,抬頭看著他略微蒼白的臉,道:「你以為,你把我從公司開除,你就能如願以償地得到喬晟集團了嗎?你也想得太天真的!」
喬禹崢深深看她一眼,繼續向前面走去,一幅不理會她的樣子。
阡雪心中一怒,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大聲道:「你對付我的手段越是幼稚,越證明你心急了,沒底氣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發現喬禹崢的表情不對勁。他滿頭冷汗,眉蹙得很深很深,咬牙極力在忍著某種痛苦一樣。
阡雪立馬意識到了什麼,趕緊鬆開了手。原來剛剛她握住的手臂,正是喬禹崢被傷的地方,這會兒應該被她大力一扯之下,傷口再度裂開了,怎能不痛?!
她忍耐住了詢問他的心思,只見他向她走近,暗色的陰影壓下來,阡雪一陣緊張,倏然感覺他健碩的臂膀撈住了她的腰。
接著,他灼熱的氣息傾身而下,濕熱覆在了她的耳邊,道:「我現在選擇直截了當地踢走你,並不是因為我心裡沒底,而是覺得你根本沒有再讓我忌憚的地方。如果你現在能識相地退出,我會保你和你母親一生衣食無憂。」
「你倒是很大方?!」阡雪嘲諷地道:「不過我再沒用,也不會接受仇人的施捨。」
阡雪一把推開了他的手臂,冷冷地盯著他道:「幾天之後我們董事會上見。雖然我現在還沒辦法接替我爸的一切,可是我至少有能力讓你不能如願以償。不要以為,我爸死了,你就能隻手遮天!」
阡雪高傲地揚起了頭,定定地看了喬禹崢幾秒才轉身離開。阡雪這話是什麼意思,喬禹崢隱約有幾分明白了,越發頭疼了。
……
心思煩亂的阡雪一回到家裡,翠姨就惶恐不安地跑到她的面前,道:「二小姐,太太,她,她不見了。」
自從喬柏文去世之後,沈瀾傷心過度,終日神思恍惚。阡雪疲憊無比,一方面要照顧脆弱的母親,一方面要顧著動盪不安的公司。
聽到翠姨這樣說,阡雪疲憊地揉著頭道:「去墓地看過了嗎?」
這些日子以來,沈瀾總是一個人愛去喬柏文的墓前,每次她不見了,都會那裡找到她。
「根叔早已經去看過了,太太不在,所以我才會這樣急的。」翠姨也知道阡雪成天有多累的,所以不是急事,她也不會這麼不識相地來煩阡雪的。
聽翠姨這麼說,阡雪這才緊張了起來,道:「多派些人出去找,她常出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一定要找到她。」
「是,二小姐。」翠姨說著下去吩咐眾人尋找。
阡雪一時急得坐立難安,母親傷心過度神智不清,就怕她現在神思恍惚,一個人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家裡的人根本看不住她,一個不注意,她就不見了,也不能全怪家裡的傭人。
「怎麼?你媽不見了?」喬紫琳從樓上下來,打扮得很漂亮搶眼,一幅要出門的樣子。
喬柏文死後,阡雪除了在葬禮上見過她在人前一幅假惺惺的傷心狀,回到家裡根本沒有見她傷心過。現在竟然還有心情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和喬禹崢去約會。
阡雪心裡一股怒火幾乎要壓不住了,不想理會她,轉身走過去坐下,想要打電話詢問外面一直在尋找的根叔有沒有老媽的下落。
可是喬紫琳就是願意看她難受的樣子,站到她的面前,歪著頭得意地笑道:「要是你一早帶著你媽離開這傷心之地,說不定她會好受些。若真是因為你的一已私慾,執意要留在這個家裡,而讓你媽傷心過度到出了什麼意外,那你可就是太不孝了。」
阡雪放下了電話,冷冷地看著她道:「你和喬禹崢真不愧是夫妻,一個鼻孔出氣,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你要是孝順,會在自己爸爸才剛剛去世不到一個星期,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約會了?!」
阡雪毫不示弱地回敬喬紫琳,氣得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喬紫琳按捺著心中的怒火,輕輕地理了理打理得精緻無比的卷髮,輕笑道:「算了,我今天沒心情和你鬥嘴。可別破壞我和禹崢哥約會的好心情。你慢慢找吧,希望你能盡快找到,你那個已經傻到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老媽。」
說罷,喬紫琳萬種風情地扭著身體,走出了喬家的大門。
阡雪默默地盯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背景完全消失了,她才收回了惱火的視線,壓下憤怒,開始打電話。
……
時間一過就是兩天了,沈瀾已經失蹤了整整兩天,阡雪焦急之下只能報了警,可是在警方的協助之下,也是一無所獲。
兩天以來,心力交瘁的阡雪,根本就沒有合過眼。確切來說,自從喬柏文過世之後,她根本就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她恨不得把時間扳成兩半用。
可是一切都比不起母親失蹤來得重要。程思玨成天陪著她,四處打聽著她母親的消息,可是依然沒有找到她。此時,心力交瘁的阡雪,真的很感激在自己幾乎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還有這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在她的身邊。
「你先回去休息吧,都這麼晚了。」阡雪對程思玨道。
程思玨滿是柔情的眼神,緊鎖著他,擔憂地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道:「看到你這幅樣子,我就算回家也睡不著。」
「這些天,多虧有你陪著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熬下去了。」阡雪抬頭看著他,眼裡滿是感激之情。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指尖留戀到了她的唇角,道:「你對我說話這樣生疏,是存心要讓我傷心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的很感激你。」阡雪慌忙地解釋道。
程思玨傾身壓向了她,那姿勢分明就將她擁進了懷裡,靠在她的唇邊,道:「對我,就只有感激而已嗎?」
阡雪心裡砰砰地響著,眼中的的慌亂是那麼明顯,眼看著他像是要吻下來的樣子,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