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展小憐推開就沒合上,燕回的辦公桌前沒人,不過裡面的動靜還是有,展小憐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循著聲音抬腳走了過去。[——]
辦公室很大的,裡面配了衛生間,聲音就是從辦公桌斜後方的衛生間傳來的,展小憐直接走過去,門半掩著,裡面傳出淋浴的聲音,展小憐很流氓的直接伸手推開門,嘴裡喊了一聲:「燕回,我看光光啦……」然後頓了下,嘴裡罵了一句:「太陽,我還看一送一了!」
淋浴房裡兩個人,展小憐推門的時候,那兩光溜溜站在花灑下的人影還是纏在一塊的,背對展小憐的是一個長黑頭髮的女人,掛在燕回的腰上,正摟著燕回的脖子看著展小憐,陌生的臉,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上,看不清具體長相,展小憐只知道這女人她是第一次見,在此之前從未見過,女人露出的眉眼尾梢帶著承歡後的魅意,紅色的唇虛虛咬著下唇,嘴角微微勾起,帶著股絲毫不怕見到人的得意之色。
她抬眼看到展小憐的時候,突然用她因為極致歡愉的而破裂和殘缺的聲音媚聲媚氣的說:「……燕爺,有人……」
女人的身體被燕回抵在衛生間的牆壁上,他伸手抓著那女人的頭髮,直接掐著她的脖子卡到牆壁上,回頭對著門口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展小憐背影,燕回扭過頭,目光沉沉,突然俯首對著女人高高揚起的脖子上方下顎位置就重重的啃了過去,「有人……也等爺玩過了再說……」
展小憐走了兩步有走回頭,伸手把門關上,嘴裡說了句:「小心感冒。」
展小憐睜著眼睛抱著膝蓋,坐在燕回辦公室前的一張小沙發上,辦公桌的桌子上還放了一件女式的皮衣,不用猜也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聽到那女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展小憐就知道,那女人跟燕回以前玩過的其他女人是不同的。
她安靜的坐著,在小沙發上坐了有十幾分鐘,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個身上裹著白色浴巾的女人從裡面婷婷嬈嬈的走了出來,兩隻雪白的香肩裸露,露出紅紅紫紫的咬痕,她抬著精緻而小巧的下巴,邁著輕巧的步伐,走到展小憐對面坐了下來,勾著唇角笑了笑:「你是……啊,我想我知道了,展小憐展小姐是不是?」
女人很高,展小憐目測過去估計跟穆曦不相上下,美人美腿,特別是身高的優勢讓她整個人即便裹著浴巾,也沒有弱勢的感覺,展小憐目光淡淡的垂了下來,抱著膝蓋一言不發。
不多時,燕回從衛生間走出來,身上就穿了條褲子,上身搭了件浴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晃了過來,往展小憐身邊一坐,伸手摟著她的肩膀,邪笑著說:「爺說,你來的可真是時候。」看了下她的臉色,「生氣了?」
展小憐抱著膝蓋沒動,只是嘴裡淡淡的說道:「燕回,你是不是覺得反正我已經圍著你打轉了,所以玩幾個女人沒什麼關係了?」然後展小憐把腳放在地上,慢吞吞的站起來,「你之前玩多少女人我不計較,因為跟我沒關係,但是燕回,我現在是認真的,我是下了決心把你當一個正常男人來相處的……」
燕回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坐下!」
對面的女人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對面,翹起二郎腿,優雅而又從容的開口:「展小姐?如果是因為我讓展小姐生氣,我道歉,要是知道今天展小姐過來,我也不至於讓展小姐捉姦在床,我早就知道燕爺對一個女人上心,不過我一直忙於幫中事務沒機會見,現在見到了,真是榮幸。」
展小憐開口繼續說:「燕回,我傷心了。不是吃醋不是嫉妒,是傷心。你傷的……」
燕回抬頭跟對面的女人說了句:「你給爺滾出去。」
那女人往沙發上賴了賴,看著燕回撒嬌似的說了句:「哎,爺您這就不知道了,女人的問題還是女人解決,你跟她,只會越吵越僵。難道爺沒有前車之鑒?」
燕回伸手抓起浴巾對著那女人砸了過去,對著那女人吼了句:「凌秋纖!滾出去!」
凌秋纖還是沒動,伸手把燕回扔過來的浴巾掛在扶手上,對燕回眨了幾下眼睛,捂嘴竊笑嬌嬌媚媚的說:「爺真壞,果然跟那些人說的一樣,因為這個女人會對別人凶,我們好歹是這麼多年的交情……」
在燕回真正發怒之前,凌秋纖直接站起來,身上的浴巾隨著她的動作直接掉在地上,凌秋纖轉身挑眉看著燕回,對著燕回拋了個媚眼,勾魂一笑,慢吞吞的彎下腰,伸手撿起浴巾從小裹在身上,就裹著浴巾,抬腳走出房門,臨關門之前,還從門縫裡對燕回打了個飛吻。
等人走了,燕回伸手一抓展小憐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拖:「人走了,有話現在說,別跟爺放心裡堵著……」
展小憐垂眸看著地面,嘴裡淡淡的說了一句:「燕回,我們完了。」
燕回抬著下巴,「哈」了一聲,他站起來原地轉了個圈,然後猛的坐下,「就因為爺玩了個女人,你跟爺說完了?媽的,爺睡了那麼多你不說完,就因為這個就完?」
展小憐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半響,她站起來,伸手拿著手裡的論文紙,嘴裡淡淡的說了句:「我是來找卿犬的,想讓他幫我看下論文,你先歇著,我出去找一下他……」
「你坐下!」燕回伸手強行拉著她坐下,「把話說清楚再走!」燕回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強迫她看著自己,說:「不玩了!以後都不玩了!爺他媽的不玩了行不行?」
展小憐看著他,輕輕說了一句:「你改不了的。這才是你,才是隨心所欲來去自如的青城燕回。」頓了下,她又說:「燕回,我從來都不是對我自己沒有信心,我是對你沒有信心……半年,不過就半年……燕回,做回你自己吧,別委屈了你自己。我們完了!」
展小憐伸手拉下燕回的手,站起來抬腳往門外走,聽到後面燕回起身追過來的腳步聲,她拉開門抬腳就衝了出去,燕回跟在後面就追。
電梯恰好停在那裡,有人進電梯下樓,展小憐直接衝了進去,擠過那個人按著閉合鍵不撒手,電梯門關上,燕回晚了也就一步。
有人急匆匆的追過來把衣服往他身上套,「燕爺,小心做著涼……」
燕回胡亂穿上衣服,抬腳對著那人踹了過去,「死了?讓總控室把電梯停了!」
進了電梯以後,展小憐才發現剛剛進電梯的那個人是雷震,雷震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又看看被關合的門,「展小姐?你怎麼來了?」
展小憐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從鼻孔裡「嗯」了一聲。
雷震在下個樓層出電梯,展小憐跟著他出了電梯,然後衝到安全出口順著樓梯拚命往下跑,在展小憐衝進樓梯間的時候,雷震接到了電話,他伸手掛了電話跟著展小憐的方向就追了過去,「展小姐!」
展小憐已經跑下了第三層樓梯,聽到上面傳來的皮鞋踩著樓梯急促下行的聲音,她直接從樓梯間衝出去,跑到一個樓層,她左右看看,不敢乘電梯,在鋪著厚厚地毯的走廊裡狂奔,胡亂的推人家的房門想進去暫避一下,結果沒有一扇門是替她留的,她在原地轉了個圈,轉身要往樓梯間走,結果她身後的一扇門「卡嚓」一聲開了,卿犬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驚訝的看著她:「你?」
展小憐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樓梯間,伸手推著卿犬進了他的房間,伸手把門關上,然後對著卿犬做了個「噓」的手勢,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消失,展小憐輕手輕腳拉開門,還沒走出去,就聽卿犬問了句:「你又幹什麼了?」
展小憐沒理他,半個身體探在門外,他身後的卿犬突然站直了身體,嘴裡疑惑的問了句:「什麼?!」
展小憐頭也沒回的伸手拉上門,轉身就跑。
卿犬掛了電話以後愣了一下,然後猛的伸手拉開門就追了過去:「展小憐!你等一下!你給我站住!」
展小憐再次回到樓梯間,順著樓梯間的樓梯往下跑,卿犬衝到樓梯間看了下每層樓梯的高度,然後回到電梯前,伸手按開電梯,按下耳朵上掛著無線話筒說了句:「把電梯設在三樓停。」
展小憐拚命的往下跑,結果當她氣喘吁吁跑到三樓的時候,發現卿犬站在三樓樓梯的下面,正臉不紅心不跳安靜的等在那裡。
展小憐站在樓梯上,看著他不說話,手裡還抓著那份被她揉皺的論文紙,卿犬伸手在耳朵上無線話筒上按了開關,開口說了句:「人找到了,在三樓樓梯間。」
卿犬抬頭看著她說:「別跑了,就算從我這裡跑出去,也會被其他人攔住。」
展小憐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往下走了兩步,台階上一坐,靠著欄杆坐著不動,一臉的無精打采。
卿犬走到展小憐同一個台階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位置,在靠牆那邊坐下來,看著前方說了句:「我知道你們遲早有這麼一天,你跟燕爺,本來就不合適,你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燕爺不可能為了你一個女人,放棄一大片森林的,我從來就沒看好你們。」
展小憐沒說話,低頭用手指摳著自己腳上漂亮小皮靴上垂下的流蘇,一言不發。
卿犬扭頭看了她一眼,伸長胳膊,把她手裡捏著的論文稿子拿了過去,站起來說了句:「我幫你看,到時候會發給你。」說完,他抬腳順著樓梯往樓上走去。
展小憐坐在原地沒動,電梯口傳來腳步聲,燕回抬腳把樓梯間的門踢開,走過去伸手把展小憐拉了起來:「呆這幹什麼?嫌這還不夠冷是不是?你給爺過來!」
展小憐被他強行拉著重新走進電梯,安安靜靜的不吭聲,到了樓層,燕回又拉著她出去進房間,直接按在沙發上,兩隻手撐在單人沙發兩邊的扶手上,往她面前一蹲,看著她開口:「說話,說什麼都行,爺聽著,說什麼都行,就是別跟爺裝深沉,說話。」
展小憐安靜的坐著,說:「我想說的,剛剛都說完了,」她攤攤手說:「現在,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燕回換了個蹲著的姿勢,「撒謊,你這女人就是不說實話,爺剛剛是上了個女人,就一個女人,你說跟爺完?就一個女人,你至於嗎?」
展小憐看著他,「燕回,我也是一個女人,你這樣輕視一個剛剛還跟你上床的女人,我開始懷疑你在她面前,是不是也是像你在我面前這樣輕視我的。燕回,當初我二哥問我,對你是什麼感覺,他問我對你是不是愛,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不是沒有感情,不是沒有愛,但是我們不適合。我要的是個可以和我過日子的男人,不是情人。你是個好情人,但不是我要的好男人,所以燕回,我傷心了,我後悔浪費了我半年多的感情……」
燕回的拳頭直接砸在沙發扶手上:「閉嘴!」
展小憐住嘴,然後低聲說了句:「我想回家,我想我爸我媽了……」
燕回安靜的看著她,突然站起來,伸手往她的口袋裡掏東西,展小憐一愣,跟著就去捂自己的口袋:「你幹嘛?!」
燕回強行抽出手,抓起展小憐口袋搶過來的手機,抬起胳膊使勁一揮,直接砸到了對面的牆上,手機「啪」一聲四分五裂,燕回嘴裡說了句:「來人,給爺看著她,不許讓她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展小憐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燕回抬腳,一腳踩在被摔了外殼的手機內臟上,還使勁碾了一下,然後走了出去。展小憐跑過去,急忙撿起手機和飛在別的地方的是手機殼和電池,把上面的塑料碎末吹掉,往身上擦了擦,趕緊往一塊裝,裝上以後就哆哆嗦嗦的開機,結果還真成功開機了,她伸手想按展爸的手機號碼,結果發現因為被燕回使勁踩了一腳的關係,有三個數字怎麼也按不出來,一個0,一個3,一個9,差不都是手機必須用到的手機號。
展小憐急的滿頭是汗,燕回擺明了又想看著她,不讓她出去了,這事那人做起來得心應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展小憐被看住了就別想出去,這屋裡沒電話,有內線電話她也沒指望能打給誰,唯一的手機還沒辦法用,展小憐腦子裡過了一遍,她要用的號碼裡頭,每個人的手機號裡都有這三個數字。
展小憐看著破破爛爛的手機,大拇指放在「1」的按鍵上,猶豫了一下,然後直接按下了通話鍵,手機屏幕上斷斷續續出現了一個完整的手機號,顯示正在接通。
展小憐手一哆嗦,手機掉在沙發上,她急忙蹲下來,兩隻手捧起手機,剛把手機拿正對著自己,話筒裡突然傳來一個男人低沉而又清冷的聲音:「hello?」
展小憐的手再次一抖,電話那段的人跟著問了句:「小憐?小憐!小憐,是我,怎麼?」
抬頭看了下半掩的房門,展小憐小心的把手機放到耳邊,壓低聲音:「喂?邊痕,你能幫我跟我爸說一聲,我在青城,你跟我爸說一聲,讓我二哥來接我行嗎?麻煩你了……」
邊痕頓了下,仔細聽著展小憐聽筒裡的聲音,突然站起來問道:「小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你現在在哪?……喂?……」
邊痕回撥手機號,結果對方手機顯示不在服務區。
展小憐看著自動掛斷的電話,看著上面顯示的信號不通,知道肯定是這房間的通信被人切斷了。展小憐低頭,把手機中的通信記錄刪除,直接摳開後蓋,掰出電池,把手機卡取了出來放到口袋裡,手機殼直接丟到了垃圾桶。她站起來走到門口拉開門,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看她站在門口表情特別緊張的看著她,其中一個壯著膽子開口:「展小姐,燕爺說了,您暫時不能亂走……」
展小憐沒吭聲,關上門坐在沙發上,伸手打開電視機,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電視機看,裡面放的什麼內容她壓根不知道,眼睛看著電視,腦子不知道想什麼了。
「絕地」邊痕看著提示不在服務區內的電話,抬腳走了出去,直接去了「絕地」保全部門,邊痕進去的時候方清閒剛好看到他的背影,慢悠悠的晃過去,邊痕急匆匆走了出來,跟方清閒碰了個正著,方清閒看著他的神情問了句:「碰到什麼急事了?還是案子有問題?」
邊痕直接繞過他說了句:「小憐出事了,我讓他們通知龍晏。」
「哦,」方清閒剛要抬腳走,突然又停了下來,猛的回頭問了句:「你剛剛說誰?」
邊痕已經朝著電梯的方向走了,壓根沒搭理方清閒,方清閒幾步走過去伸手拉住他,「你剛剛說小憐是不是?哎,我說,你怎麼突然提起她了?你什麼時候又跟她搭上關係了?還有,你現在這是要打算幹什麼?」
邊痕伸手拉開他的手:「小憐不會無緣無故給我打電話,她讓我幫她聯繫她父親,肯定是有什麼原因讓她沒有辦法聯繫到別人,要不然,」邊痕頓了下,才說:「她不會讓我轉告。」
方清閒堵在電梯口,問:「行,就算是這樣,你現在出去是怎麼回事?打算去哪?」
邊痕看了方清閒一眼,說:「去找她。」
方清閒直接笑出聲:「邊痕呀邊痕,我該怎麼說你好呢?你怎麼找?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小憐她現在是跟燕回在一塊,她要是有什麼事,那這事肯定是燕回搞不定的,燕回都搞不定的事,你去了能幹嘛?這不是找死嗎?再說了,小憐為什麼是讓你轉告她爸而不是找你求救?還不是不想連累你?你要是識相點,就別摻和進去,免得浪費她一片好心,再說她現在有保護傘,就算燕回不管,她還有幾個哥哥管,你知不知道她父親電話號碼?不知道的話趕緊讓人去查,免得她真出什麼事耽誤了……趕緊了……」
邊痕站著沒動,半響說了句:「我知道她不想連累我,但是我怕我在報紙上看到她出事的新聞。fang,你要真為我好,你就別攔著我。」
方清閒連冷笑都省了,「行,我不攔你,你就算死外面了我都不眨一下眼睛,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算去找她?青城那麼大,你打算怎麼找?你那腦子現在是不是鈍了?你不切實際的出去找,還不如留在這裡讓別人去找,不比你一個人出去有效率?你自己說是不是?你平時不是都這樣跟人家說的?你說你開車去青城找,兩個小時候以後,小憐要是真出事,等你找到了那也晚了是不是?」
邊痕抬腳回保全部,嘴裡說了句:「抱歉,保全部的人我暫時徵用了。」
方清閒一聽這人總算沒打算自己出去了,趕緊點頭:「成,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隨便用,有什麼事你直接開口,咱倆什麼交情?」
邊痕都走了,方清閒還在說,等他發現邊痕都不見影了,方清閒鬆口氣,這叫什麼事啊?好不容易消停了大半年,突然又有事了,這邊痕要是再傷一次,李晉揚不找邊痕麻煩,絕對能劈了他這總經理。
展小憐這就被燕回關屋子裡了,給她吃給喝,就是不讓她出去,展小憐被關了一下午,全耗電視上了,燕回過來跟她說話,她也不理,逼急了就一句話,完了。偏偏燕回就聽不得她說這話,這兩人就鬧騰個半死,剛剛燕回摔門出去了,展小憐又坐沙發上看電視。
展小憐背對著門,門被人推開她頭都沒回一下,尖細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獨特的腳步聲,展小憐盤腿坐在動都沒動一下,一個冰冷的管狀物隨著腳步聲頂在她的後腦勺,伴隨著一個女人「咯咯」的笑聲,嘴裡發出一個擬聲詞:「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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