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忽的湊到瞳兒面前,睜著圓溜溜毛茸茸的大眼睛看著她,伸出大拇指一指她自己,說:「這還用選嘛?當然是選我自己。舒殘顎副」
瞳兒愣了下:「為什麼?那是你最重要的人啊!」
展小憐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再重要也沒我自己重要,二選一的事,總歸會有一個悲劇的。」展小憐嘟嘴,往沙發背上靠了靠,繼續說:「不過呢,這種選擇題為毛要我來選啊?如果真有這樣的選擇題出現,我肯定不會自己選,不管這個人是我爸還是我媽,還是木頭哥哥,我都會直接讓他們選,這是檢驗他們愛我還是愛他們自己的最好證明。對了嬸,你是愛你自己更多還是愛我木頭哥哥更多?」
瞳兒的手緊握成拳,咬著紅艷艷的下唇一直沒有開口,半響,她扭過頭看向一邊,說:「我比你愛他……」
展小憐一聽,頓時一拍手,說:「那就好!」說著展小憐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門邊一邊穿鞋一邊說:「嬸,有你剛剛那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哈。拜拜!」
瞳兒站在原地,看著被展小憐順手關上的門,靜靜的站在,然後她走到櫃子面前,伸手拿出裡面的幾支藥劑,走進衛生間,掀開馬桶蓋,擰開兩支藥劑就要往裡面倒,透明的液體剛滴出幾滴便停止,瞳兒手裡捏著兩支被打開的藥劑,慢慢的坐了下來,她一手摸著旁邊的洗浴台,另一手無力的垂著,眼淚順著白皙光滑的臉龐往下滴,她要怎麼做才可以?
瞳兒不敢想像如果她放棄了或者失敗了,燕回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付她,他說了,他不要廢物,她會被放棄,會被燕回像扔垃圾一樣,扔到最黑暗最骯髒的地方任那些最噁心最卑劣的男人享用。她要怎麼辦,才能保全她心愛的男人和她自己?瞳兒跌坐在地上,捂著臉放聲大哭,她跟展小憐說她比展小憐更愛安裡木,她究竟愛不愛?為什麼她自己說的那樣愛,卻做不到下一個捨棄自己的決心?
漆黑的夜,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響聲,瞳兒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往下落,她無數次的問自己,她是害怕她以後悲催的命運,還是害怕在她被無數男人玷污之後再沒有資格接近安裡木?瞳兒從低低的壓抑到逐漸大聲的抽泣,她沒有時間選擇了,她真的沒有時間了。燕回只給了她一周,而這個期限,快到了。
對琢磨不透陰晴不定的燕回,曈兒自己也說不上什麼感情,有依賴,有畏懼,也有憎恨。曈兒妖冶的美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只有在燕回身邊,那些蠢蠢欲動的男人才不敢靠近,委身燕回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抗,她是燕回培養出的人,她只能跟隨在燕回身後,離開燕回,她根本無法生存。反抗?逃脫?曈兒知道,自己無論逃到哪裡,只要燕回願意,她都會被找到,所以,她只能認命。
又或許,這就是命。
次日,曈兒的酒店客房內,幾個工人來來往往,在不同的地方作業,曈兒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放著的一杯水,她腳邊的垃圾桶旁,橫七豎八的躺著幾支空管藥劑。
展小憐坐車回到學校,手塞在口袋裡,往校園走的時候迎面看到班裡的幾個同學一起走出來,看到展小憐老遠就跟她打招呼。總體說起來展小憐在班裡的人員還是很好的,沒辦法,整個擺大找不出第二個展小憐這樣聰明的女生,再者,展小憐長的很可愛,特別是摘了眼鏡之後的模樣更可愛,小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皮膚白嫩白嫩,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整個人看著,就跟動畫片裡走出來的小女生似的。展小憐英語演講獲獎那一陣,本班外系的情書收了一大摞,還騙了不少頓飯吃了。
這群男生裡裡頭就有兩個偷偷給展小憐寫情書的,展小憐這丫頭壞就壞在她也不答應人家,可人家請她吃飯她都去,給她送東西她也是來者不拒,誰給的都要,以致到現在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對誰中意,所以看到展小憐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笑意,那兩男生都覺得是對自己笑的,展小憐笑完了就晃去宿舍,完全忘了,結果那倆男生之間都很敏感的覺察到對方的企圖,還打了一架決勝負。
不過,追求展小憐的男生一直沒有成功的,具體的時間應該追溯到大一升大二的寒假,就因為穆曦跟展小憐去見了燕回一趟,展小憐再回學校以後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就絕跡了,也騙不到人家的飯吃了,那些男生看的展小憐就跟看到瘟神似的,走路都是繞著走的。只有班上這兩男生後知後覺,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先後給展小憐寫了情書求愛。
兩男生晚上晚上打了一架,反正出去的時候兩人是怒氣沖沖的,回去以後宿舍的其他男同學看了嚇一跳,根本不是鼻青臉腫那麼簡單,有一個胳膊斷了還有個鼻樑斷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看著受傷的程度不像是動拳腳的,倒像是懂棍槍的。大家追問了,兩人三鹹其口死活不說,只是再看到展小憐以後,兩人死活不吭聲躲的遠遠的。
為此,展小憐很惆悵,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倆男生應該有給她寫過情書吧?是不是她突然之間惹人討厭了?怎麼那兩人看到她比看到死神還恐怕呢?
之前一陣因為打工展小憐真是被折騰個半死,最近穆曦那妞消停了,展小憐也悠閒了不少,總算恢復到了看狗血小言打發時間的日子,穆曦那邊跟李晉揚在鬧騰,展小憐對那妞該說的都說過了,聽不聽展小憐還真管不了那麼多,反正在展小憐心裡頭,李晉揚那樣有錢有勢對女人又好的不得了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展小憐覺得自己沒那個命,她也不指望自己能碰到。
一直以來,除了安裡木,展小憐喜歡的,確切的說是欣賞的男人應該就是李晉揚,不過因為差距太大,李晉揚離她又太遠,所以展小憐一直都沒有把自己跟李晉揚放在一個水平線上,中間參雜著一個穆曦,要不然展小憐肯定是把李晉揚當偶像崇拜,不過自打商之出現以後,展小憐那星星眼又開始冒了,特別是在知道商之是穆曦的親哥哥以後,展小憐差點抓狂,她就奇怪了,為什麼天下的好男人都聚到傻妞身邊了?怎麼她身邊每一個正常人,就算是帥的雄性,不是變態就是怪胎啊。
展小憐忍不住抹了把傷心淚,她的命真苦,真的。
上個週六週末展小憐沒去青城,乖乖給燕回發了短信,燕回估計心情好,反正也沒為難她,展小憐就快快樂樂回家去,拿了一堆好吃的回來,一直想抽空給穆曦送一點過去。穆曦現在不住校,帥哥大叔在擺大學校外面買了一個房子,就是普通的住家民居,裡面佈置的跟童話世界似的,成功的把那小二貨給拐出去同居了。穆曦不住校,展小憐去找她就不大方便,老擔心她過去的時候帥哥大叔也在,上次因為展小憐打穆曦電話是李晉揚接的,害的展小憐現在都不大敢打穆曦的電話,老擔心打了電話會壞了帥哥大叔跟傻妞的好事。
這會展小憐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宿舍翻小說,那邊穆曦突然打電話過來,展小憐伸手拿過來放到耳邊:「喂?傻妞,幹嘛?……在宿舍呢,沒什麼事……先說好,你要去打工別找我,我?看書唄……」
聽著穆曦在那邊嘀嘀咕咕說話,展小憐本來苦著的小臉慢慢的展開:「吃飯?……不行,我都吃過了,吃不下了……什麼?!你哥請吃飯?好啊,免費蹭吃的還有帥哥看,這多好的事啊?去,怎麼不去啊?你等著,我很快就到哈!」掛了電話,展小憐立馬爬起來把自己打扮的十分淑女,她別的不行,去看看養眼的帥哥總不犯法吧?再者商之是展小憐喜歡的類型,陽光溫和,具有安裡木一樣的忠誠,她當然會喜歡。展小憐興高采烈的掛了電話,換了衣服鞋就出門。
不過,在展小憐踏進穆曦跟李晉揚的同居房子,一看到燕回正笑的一臉騷包,一副風流無雙的模樣斜躺在正廳的沙發上時,她就傻眼了。後來,展小憐覺得這是自己做的最傻缺的一件事,她怎麼就不多嘴問一句呢?穆曦的哥哥除了商之,還有燕回啊,她怎麼就不問問到底是哪個哥哥呢?
當然,展小憐看到商之以後受到的打擊總算小了點,直接把燕回當禽獸就行了,人和畜生是完全沒法溝通的。展小憐星星眼的圍著商之打轉,問東問西的,一口一個商老師喊的特別恭敬。而商之是典型的好脾氣,怎麼著都不會生氣,展小憐問他問題,商之肯定是有問必答,這談話的氣氛不就是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的?
燕回在那邊不甘寂寞的撩撥展小憐,「肥妞肥妞」的喊個不停,穆曦急的團團轉,就差跑去跟李晉揚告狀說燕回欺負她好朋友了。展小憐是憋死不搭理,聽到也當沒聽到。
燕回那雙漂亮到極致的眼在展小憐身上溜來溜去,冷不丁嚷了一句:「爺今天心情好,打算請客吃飯,誰要去?」
穆曦一聽,立刻舉著小爪子嚷:「我去我去!哥,請客的話捎上我!我要去的!膠帶膠帶,你也去吧,我哥請客呢。」
展小憐抬頭看天,輕描淡寫的問了句:「燕爺請客的東西能吃嗎?萬一霸王餐那可就不妙了。」
穆曦頓時一臉糾結,開始跟燕回纏請客是事,展小憐啥話沒有,傻妞說去就去,說不去就不去,反正她吃過了,吃不吃都不打緊。
最終還是去了,不過地點是國內最大最著名的銷金窟「絕地」,一頓飯吃的燕爺肉疼,展小憐為瞭解恨,還點了兩三樣東西,吃不完她也樂意帶著走。
吃完飯,李晉揚要帶穆曦回他們城中心的住所「錦園」拿東西,展小憐沒打算去,那是人家家裡,她就不去了,伸手拉拉穆曦:「傻妞,我要先回學校了,你們去唄,我還有事呢。」
來的時候是因為有車,展小憐跟穆曦是直接坐商之的車過來的,這回去的話就成了問題,因為商之沒打算現在回去。展小憐又似乎不願意做燕回的車,她就是要自己回去。穆曦拉著展小憐的手不讓她走,這裡有這麼多車,她晚點也要回學校,一起過去就行了,膠帶這會就走,多不方便啊。穆曦可憐巴巴的跟展小憐說話說一起回去,展小憐沒走成,最後跟著一撥人一起過去了。
展小憐覺得燕回就是燒包稍出來的,那嘴欠的特別招人恨,也不找別人的茬,就專門挑她的,展小憐這一路都快憋屈死了。如果可能,她很想把燕回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展小憐覺得穆曦真是相當的命好的,有一個愛她的男人,那個男人願意給她一切,甚至照顧到她的自尊心,要什麼有什麼,哪怕傻妞再不滿意再鬧騰,那個男人都不會介意。同樣遇到一個男人,這命運確實截然相反的,展小憐幫著穆曦擦車,穆曦說這是李晉揚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一輛超豪華跑車,展小憐蹲在車轱轆旁邊研究,她這輩子就不求這車了,能有一個這要的車轱轆她就滿意了。
展小憐跟穆曦一邊擦車一邊說話,一輛車看著不大,可是擦了老半天還沒擦完,展小憐手裡提著一桶髒水,進電梯之前跟穆曦喊了一聲:「傻妞,我去換水哈!」
穆曦在那邊「哦」了一聲,繼續忙活,展小憐把桶放在腳邊,看著電梯一點點上升,到了目的地彎腰提起水桶,電梯門一開她就準備出去,結果燕回站在電梯門口:「喲肥妞,這是幹嘛呢?人家的車你也這麼盡心?」
展小憐提著小桶就要往出去,燕回一步進了電梯,擋住展小憐去路,一隻手按在電梯門口不讓門關上,「啞巴了?還是舌頭被貓叼走了?」
展小憐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問:「爺,您老到底讓我說什麼呢?我沒什麼好說的。」
燕回邪笑:「爺看你的眼珠子是黏在了李晉揚身上了,這魂也被那個叫商之的勾跑了吧?」
展小憐一臉無語,手裡提著小桶彎腰想從他咯吱窩鑽出去,實在是懶的跟他說話,燕回一把推展小憐退回去,「這麼著急幹什麼呢?莫不是想見那個姓商的?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麼模樣,脫光了爬到男人床上也不會有人要你,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就爺勉為其難的要你幾次……」
展小憐抿著嘴,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放下桶,整了整衣袖,說:「爺,您老剛剛這話酸味可重了,說您老沒吃醋我都不信,俺甭說我配不配,主要是您老人家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雖然我自己也不覺得我有什麼好的,不過爺您老人家似乎很喜歡啊,這都不是要我幾次了,而是幾十次幾百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