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和張淑芸的老家在長匯省老隆市杜安村,這是個山坳坳裡的窮村子,離濱海大約有五個小時的車程。
十點鐘出發,葉軒駕車從外環進入高速,行駛了大約兩個小時,在高速公路的一個休息站吃過午飯,便再度上路。
如此,一直到下午三點半,才抵達杜安村村口。
關於老家的材料,葉軒已經心裡有數了。這次他回來,只要是為了為上個葉軒來還債的。那小子本來前途還算是不錯,可惜早夭,被自己取走身體。不過現在的葉軒不是沒有良心的人,這次他回來,就是要風風光光地回家,然後孝敬父母,讓父母在村子裡的人面前漲漲面子。
這次葉軒把所有家當都取了出來,足足有十萬元。其中有五萬是敲詐和勒索那些黑社會來的,另外五萬有一萬是九月份的工資和學校發的過節費,另外四萬是上次葉軒見義勇為市裡的獎金和學校的特殊獎勵。
如今,葉軒的身價也算是六位數了,對於一個剛剛出學校的大學畢業生來說,相當牛逼啊!
早在半個小時前,在村子口就堆堵了幾乎全村的村民,烏泱泱的一大片,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出了葉軒那麼一個全省狀元,杜安村的村民們都很自豪。甚至省政府和市政府的領導還曾經來他們這裡慰問過,並且留下了獎勵的三十萬元村鎮教育建設基金。那張轉交支票的照片,現在還掛在村長的大屋中央呢!
本來村長是打算與葉老爹商量,動用一部分資金作為公用,畢竟這筆錢是省裡、市裡的領導,因為葉軒才獎勵過來的。
葉老爹是個憨人,知道村子裡窮,所以號召村子裡的所有人用這筆錢,一起建了所希望小學。孩子們有了學習的基礎設施,人人都非常認真、努力。轉眼間,葉軒離開村子已經有五年了,這五年他沒有回來過一次。
在前些時候,隔壁村的張家嫂子跑到杜安村葉老爹家報喜,說是葉軒被一個大學校正式錄用了,一個月的工資比他們一年勞作的還多呢!葉老爹當天高興的就放起了鞭炮,只不過,鞭炮雖然是為了慶祝,卻不小心驚倒了張老二家裡的老牛。
張老二在安撫老牛的時候,不小心被頂了一下,受了些輕傷。本來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的,受了傷咱們幫你勞作,幫你養病就是。
可是張老二自從知道了葉家那個小子出息了,天天帶了十幾個村子裡游手好閒的漢子,跑到葉老爹家去要錢,說是精神損失費費,開價兩萬呢!
葉老爹氣不過,可是奈何對方年輕力壯,人又多,只好忍氣答應下來,說是等兒子回來就還錢。
村子裡的人想管,卻擋不住那些痞子。更重要的是,那一夥痞子裡的領頭人,是村長張大福唯一的一個兒子。老村長勸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就是拗不過那小子,反正這大半個月來,這一對爺倆一見面就是吵架。
這不,聽說葉軒從大城市裡回來返鄉,村子裡的人都興高采烈地出來迎接了。在村子口的一側,大家排起了長龍,伸著脖子瞧老路上經過的班車,有沒有葉軒的身影。
路過這裡的班車,一天只有一輛。在這些村裡人看來,葉軒雖然前途不可限量,可還只是剛起步,應該買不起車。
誰知,從大道口子上,開下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陽光的照射下,小轎車的車頂、車窗都閃閃發亮。
「咦,那是誰?」村長遮著額前,躲避強烈的陽光,昂著腦袋瞪大了眼睛,「是車,是車!」
「爹,不就是輛經過的車麼?如果是那葉小子開的,那俺跟葉老爹要的債就多翻幾倍,嘿嘿」張小虎叼著根一塊五毛一包的大宅門香煙,嘴裡不屑地說道。可是,心裡卻羨慕的要死!
「你這個逆子!我我告訴你,如果小蛋回來,你們最好客氣點!」說到這個,村長氣就不打一出來,同樣是兒子,為什麼葉家的就那麼出息,自己家裡的就是這麼個廢材!
其他人看車越開越慢,好似有停下來的趨勢,頓時一個個大喜起來,「呀,好像是小蛋,是小蛋啊!」
小蛋是葉軒在鄉下的名字,圖個吉利好養活,所以鄉下孩子的小名都比較坑爹。
就在眾人驚喜不已的時候,那輛車慢悠悠地從他們面前駛了過去。「唉」大家不由得歎息起來。
「哼,我就說葉小蛋怎麼可能會開小轎車回來!」張小虎哼哼一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
誰知,就在大家歎息之際,那輛車又倒了回來,一個青年帶著一副墨鏡從車上下來,先是鬼頭鬼腦地看了眾人一眼,在確定了之後,才跑到葉老爹和葉嫂兒的面前,「噗」地一下跪了下來,高聲說道,「爹、娘,兒子不孝,五年不曾回家!兒子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便是「匡!匡!匡!」三個大響頭。
「小蛋,小蛋」葉嫂兒一愣,待得看清楚那熟悉的面部輪廓,連忙跪到葉軒的面前,將他抱住,老淚嘩啦啦的往下淌著,「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讓娘想死了!」
在大學的時候,葉軒勤工儉學,從來沒有找家裡要一分錢。所以,即使過年放假也沒有回來。不過,就算是再忙,他都會每個月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
可是這半年來,葉軒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給家裡一點信息。如果不是張淑芸的母親經常來這裡竄門,會跟他們說從張淑芸那裡得到的葉軒的消息,恐怕他們早就跑去濱海找兒子了。
葉軒被葉嫂兒抱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唉葉小蛋,老子也算是報答你了。所以,你在下面安息吧,你的老爹老娘有我養著,一定不會讓他們吃苦的!
葉嫂兒面如雨下,抱著葉軒嘀嘀咕咕說了一大通聽不懂的家鄉話。而葉老爹也是滿臉通紅,混老的煙圈濕潤潤的。
不一會兒,張淑芸、黃雨晴、小倩兒也來到葉軒身邊。張淑芸跟葉老爹家是親戚,自然比較熟悉,一上前便將葉嫂兒扶了起來,嬌聲說道,「小姨,你哭個啥子,表哥衣錦還鄉是風光事兒,你別在鄉親們面前給他丟人了!」
葉老爹也連忙回過神,一隻手托起葉軒,「對對對,小蛋回來,還是開車回來,哈哈……老娘們哭個啥勁兒,這不是丟人嗎?!」
葉老爹覺得兒子這麼大張旗鼓的回來,還對兩個老人家這麼有禮貌,頓時覺得大漲面子。
村子裡的人一個個笑嘻嘻的,婦女上前去安慰哭個不停的葉嫂兒,男人都圍在葉軒和葉老爹身邊,誇個不停。
村長住著拐棍來到葉軒身邊,很是自豪地拍著他的肩膀,「小蛋,沒給咱們杜安村丟臉!」
葉軒手裡的資料可就只有家庭的人,村子裡其他的就不曉得了。被村長這麼一拍,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村長,上次你說我家小蛋年紀太小,這他都長大了,可以在祠堂裡立個牌了吧?」
杜安村祠堂,是全村人的聖地。但凡能夠名列其中的,都是對杜安村的老祖宗,或者又過突出貢獻的村民。可以說,一旦名列其中,那在杜安村的歷史裡,可就是千古留名了,這是件非常值得稱耀的事兒。
村長撫著長鬚連連點頭,「好好好,今天小蛋開車累了一天,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們祭祖告喜,給他立牌!」
葉軒一愣,哇去哥哥我還沒死呢,就立牌了?這不是咒我麼?
「村長大伯,別在村口這裡堵著了,回去,都回去。今天我在谷場裡擺酒,所有人都要到啊!」葉老爹大喜,對著老鄉們揮揮手,「都回吧,哈哈」
「好好好!」村長等人也是很開心,今天晚上老葉家是打算出大血了,聽說昨天葉老爹連夜就把家裡的那隻老母豬給宰了。
村裡的村民們又與葉老爹笑談了幾句,便紛紛各自散去。現在時間還比較早,大家還要下田里幹活呢!
不一會兒,眾人便散得差不多了,只有葉家的兩個老人和黃雨晴他們還留在村口子。
「雨晴,你過來!」葉軒見眾人走了,便對黃雨晴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
這姑娘第一次見公婆,雖然對方裝著打扮很土氣,可是她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盈盈來到葉老爹和葉嫂兒面前,黃雨晴對著他們鞠了幾躬,抬頭笑道,「叔叔,阿姨,我叫黃雨晴,你們好!」
「你好、你好!」兩個老人愣住,疑惑的看向葉軒,「小蛋,這閨女是誰?」
「老娘,老爹,這就是你們兒媳婦!」葉軒摟住黃雨晴的肩膀,哈哈一笑,「怎麼樣,兒子的眼光不錯吧?」
兩個老人頓時臉色大喜,「兒媳婦?!好好好,好好好!」
連說了六個好字,話音未落,葉嫂兒便上前握住了黃雨晴的小手,「閨女,真漂亮的閨女!我家小蛋平時會不會欺負你?哦,對對對,小蛋的脾氣可好了,以後你得多幫咱看著,別讓他受其他人欺負。」
黃雨晴無奈一笑,轉頭白了葉軒一眼,才笑著對葉嫂兒說道,「葉軒如今可威風了,他沒欺負別人就算是不錯,哪裡有人敢欺負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