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以為如何?」楊林詢問身側的張良。
張良笑道:「有韓將軍在,沛韓兩軍何愁?」顯然他對韓信的評價甚高。
韓信拱手道謝:「丞相謬讚了,能為主公解憂,信義不容辭。」
「汝等還有和建議?」楊林又一聲詢問。正所謂集思廣益才可開拓閱歷,兼聽則明、偏聽則隘,每個人的見解不同,才能從中找到最適合的一條。
蕭何聞聲,沉默片刻,也拱手進言,說道:「不論的內政還是軍事,都離不開人,人是這一切的根本。何以為,應先利民,才能利政和利軍。」
「好一個利民,蕭何,汝有什麼想法,速速說來。」張良雙眼閃爍,當即追問道。
蕭何點頭,又繼續開口講道:「主公曾言,民最重、社稷次之、君最輕。無外乎就是以民為本,現在我等初收復穎川郡,百姓民心惶恐未穩,應當以安撫民心為首要。只有民心穩了,內政才能見效,兵馬才能招募。」
「孟子曾曰: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酈食其是儒家學者,立刻引述自家學派聖人的論述附議道:「主公,仁義禮謙乃安撫民心之方針。」
楊林也想了想,蕭何和酈食其的見解和他頗為相同,於是他點頭道:「蕭何,汝便起草一份安撫方案,盡快呈於吾與先生。」
「諾!」蕭何接令。然後請辭離去,急忙起草施政之法。
隨後眾人又各抒己見,不管內政和軍事,只要有利於沛韓聯軍和百姓,所有人都暢所欲言。不管對錯和差異,楊林都認真的聽取,而後取精華去糟粕,一來填充自己的見識,二來可以凝聚眾屬下的心力。
待一切結束,眾人也相繼散去。最後只留下楊林和張良二人,楊林拱手笑道:「先生剛才的一番見解,林欽佩。」
「呵呵,沛公謙虛了,良只不過是和沛公興趣相投,均是以民為重。沛公若是無事。良也先走了。」張良回應的說道。
「先生請!」楊林伸手請送道。
張良出了大堂,便返回自己在郡守府內的庭院,他現在和楊林平起平坐,各自住在一個院落內。剛進庭院,便見到酈食其已經等候多時,他上前一步,寒暄道:「酈先生有何事?」
酈食其笑道:「丞相可否屋內說話?」
聞言。張良也點著頭,道:「先生請!」對於酈食其,私下裡張良都是以學生自居,畢竟張良同為儒家弟子。
進入內堂,賓主相繼落座,酈食其又言:「可否請去左右。」
張良也依其所言照做,命左右親衛離去,雖然如此做,但他內心已經驚訝不已了,他本不笨。自然明白酈食其找自己定有要事。「先生究竟是何事,還請但說。」
「丞相覺得我家主公如何?」
「沛公?」張良不知酈食其為什麼要為這個,不過他還是略下思考後,認真的說道:「沛公胸有大志,且聰慧過人。又知仁義,愛護百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主。」
酈食其聞言,也相當的贊同,楊林這些優點只要是與他接觸的人都可以體會的到,這可以說是一種氣質,也可以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君王胸懷。隨後,酈食其面色十分平靜,但心中無比緊張的笑道:「今日來找丞相,其實是有一事。丞相認為我家主公若是稱王,可否?」
「稱王?」張良萬分震驚,他不可思議的瞪了瞪眼,見酈食其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立刻急促的說道:「稱何王?」
「韓王!」酈食其語不驚人死不休。
聞言,張良先前急促的表情也凝固在那裡,他呆呆的沉默下來,整個內堂都安靜無比。酈食其也不著急催促,只是在等待張良的回答。
而張良呢,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酈食其的話,讓他驚疑和混亂。韓王可不只是一個稱號而已,這代表整個故韓的子民都將拜楊林為王,聽從其調遣和支配。不僅僅是這些,從另一個方面也將楊林推到了與魏豹、趙歇等人相同的位置,對於如今天下的局勢也是徹底的一種衝擊。
難怪張良會如此謹慎和彷徨不定,稱王不是小事,稱韓王更不是小事。
「先生,這是沛公的意思還是……」張良終於開口,慎重的詢問道,他首先要明白楊林的用意。
酈食其搖了搖頭,解釋道:「並非我家主公之意,乃是吾所提議。不瞞丞相,吾也和主公談過此事。」
「那沛公如何說?」
「我家主公並未答應。」酈食其有些歎息的繼續說道:「先生應該可以看得出,我家主公待故韓百姓如親子,且又有一顆仁政愛民之心,這等明主,才是百姓之福。所以,食其希望丞相支持我家主公稱韓王,拜我家主公為主。吾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實非君子所為,有辱聖人的教誨,但與百姓想比,吾一人之名聲又有何擔憂?」
「哎……」張良歎了一口氣,他又沉默片刻,才說道:「良也不瞞先生,自從韓王死於白坪山後,良在心中無數次的問自己未來該何去何從,當時若不是沛公一語驚醒夢中人,良一生的抱負或許便埋藏於黑暗而不得實現。對於沛公,良感激之至,同時也欽佩之至。」
頓了頓,張良終於有了決斷,他沉聲,氣定,說道:「沛公對良有知遇之恩,對故韓百姓有仁義之恩。良願意效忠沛公!」
「果真?」聞言,酈食其大喜,他此次隱瞞楊林,暗中遊說張良,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容易,不難看出,張良其實早就有了效忠之意了,只是不知楊林是何態度,所以才深埋在了心裡。
隨即,酈食其大聲放笑,說道:「既然如此,吾這就去告知主公,盡快準備祭祀和安排稱王事宜。」
「且慢!」張良急忙阻攔道,「雖然良準備效忠沛公,但稱韓王一事還不著急。如今王離領大軍在三川郡追擊扶蘇,若此時稱王,必成為一種挑釁,恐王離會分兵來襲。而我軍目前並無把握對抗十萬大軍,所以,沛公應緩稱王啊。」
張良的一番話有理有據,這讓酈食其有些慚愧和驚起冷汗,後者訕訕的自嘲笑道:「丞相莫怪,吾一時高興竟未想的周密,多虧丞相心思縝密,否則食其就鑄成大錯了。」
「這樣吧,我和先生一同前去拜見沛公,將主臣之宜定下,待日後時機成熟,再勸沛公稱王。」張良立刻建議道。
「也罷,先去見主公吧。」酈食其也同意。
楊林內院,此時他正在查閱聖人書籍,案台上堆滿了一卷有一卷的竹簡,和紙冊相比,這些竹簡繁瑣沉重,且不易閱讀,楊林見此,心中又想起了造紙廠一事。於是他命人前去召見趙猛,希望後者盡快在穎川郡開廠造紙,造福郡內百姓。
正在和趙猛商談,卻聽親衛匯報張良和酈食其前來,於是他揮手道:「汝盡快去辦吧。」
聞言,趙猛立刻離去。
緊接著張良二人進入,見到楊林,酈食其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張良也不像先前那般,他此時也恭敬的行禮。此一拜,讓楊林大驚,他不敢受禮,立刻起身迴避,不解的問道:「先生方才離去,為何又再次找林,且還行此禮。」
「沛公,良願效忠沛公。」張良依然是保持行禮的動作,繼續解釋道:「沛公不知,良先前效忠韓王,無法接受老師書信所托,此為不義;後韓王死,沛公對良有知遇之恩,若不報,此為不仁。如今效忠沛公,乃良仁義之舉,望沛公接納。」
張良聲然淚下,說辭感人,凸顯效忠本意。
酈食其也從旁附議道:「主公,張良心意實誠,且這些日子相處,其謀略、膽識和見解都與主公相投。今日若主公拒絕,豈不是讓其成為不仁不義之人?這叫天下人該如何看待他?主公,您三思啊!」
其實在彭城相見時,楊林便有招攬張良之意,可韓王成在,張良不可能反叛或者離開,當時楊林頗為惋惜。後來韓王成身死,楊林待張良一直是平起平坐,且又在故韓之地,他也猶豫二人的關係,所以沒有再次招攬。
但現在,他沒有想到,張良會自己前來效忠,楊林不高興是假,他聽完此番言論,也靜思片刻,才說道:「多謝先生相助,日後還望先生無所不言。」
張良心下鬆了一口氣,他行禮道:「良拜見主公!」
這一次楊林大大方方的接受拜禮,帶儀式完畢,他笑道:「沒想到今日會有如此幸事。」不過,他又突然收斂笑容,沉聲道:「先生,不知韓軍上下對於此事是何態度?」
張良道:「良只代表我一人效忠主公。韓軍勇士如何選擇,請沛公讓良前去勸說。」(。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ps:求點月票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