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負聞言眉頭緊蹙,這件事情自己的父親已經詢問了她許多遍,然而她也不能給出確切的答案,此時再一次聽到問話,她只能如實的說道:「稟父親大人,莫負原本推算大秦命運已亡,扶蘇也是亡命之人,然,現在的扶蘇,經過沛縣遇刺之後,其命格已經改變,莫負也是推算不出。但,有一點莫負可以確信,那便是大秦的命脈已斷。」說道這裡,她不由想到了半年多前在東南芒碭山方向觀測的變化。
許望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女兒會這般說,所以也沒有太多的露出失望的神色,畢竟他請自己女兒過來,也只不過是希望心理上尋求一下安慰。「命脈已斷?」許望不解的詢問道,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女兒說道這句話。
許莫負不容置疑的點了點頭,再次細細說道:「正是。父親大人有所不知,半年之前芒碭山方向,原本始皇帝東遊而鎮壓的龍脈已經被人獲取,大秦的命脈也因此而斷送。始皇帝之死便是最好的說明,原本依照莫負的推算,大秦亡也,但扶蘇的命格改變徹底打亂了大秦的命運。扶蘇在沛縣遇刺,而莫負私下也打探到,沛縣如今已被沛公佔領,而這沛公便是半年前深處芒碭山中之人。」
「什麼?沛公?」這一次許望更加的吃驚了,他急忙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沛公他也聽說過,倒不是楊林的名聲多麼響亮,而是扶蘇在沛縣遇刺。他又聽從自己女兒的建議脫離了秦朝的管制,自然是要派人去沛縣打探一番。
楊林在沛縣的所作所為。他當時在接收到消息時便已經驚訝了,此時再次聽到自己女兒說的命脈,而此事又與這楊林有關,所以許望才會有剛才的表情,他怔怔的回了回神,再次凝視自己的女兒,一掃剛才的神情,總算是鎮定神若的說道:「莫負的意思是竊取了龍脈的乃是這楊林?」
許莫負猶豫的蹙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她又凝重的低吟道:「是不是這沛公女兒也拿捏不準,若是能夠看其面相倒是可以略知一二,龍脈之事本就飄忽不定,莫負也不敢妄加揣測。」
正如扶蘇的事情一樣,楊林是不是竊取龍脈的人,許莫負也是推算不出來,想了想。她自嘲的笑道:「女兒雖然深諳卜卦之術,但這世間畢竟還有許多不可猜測的因素會干擾。父親大人,該如何決斷請您與兄長們商議。」
聽到了這裡,許望也只能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女兒退下,抉擇,該如何抉擇呢?其實許莫負已經給出了他兩個選擇。扶蘇和楊林,兩個人都不在許莫負推算的範圍內,也就是說,他們的命運會如何,是不可預知的。而讓許望在這兩個人中選擇的話。許望自然是會選擇扶蘇。
既然這一次女兒是說了一番肺腑之言,許望也知道。自己再猶豫下去也是無濟於補,他一狠心,咬了咬牙,於是立刻對自己的兒子說道:「速去修書一封送於皇長子,就說我溫縣糧草充足,願意為皇長子送去補給。」
這一番話,自然是表明了許望的態度,其長子聞言,心中著實震驚,原本自己的父親一直觀望猶豫,現在看來是下定了決心啊。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勸說,自己的妹妹已經說的很明白,扶蘇的命運也是未知,這一點,雖然是讓人擔憂,但並不代表扶蘇不可能拯救得了大秦。不知是好,也不知是壞,一句不知的卜卦,也的確讓許望瞻前顧後了許多。
許莫負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也隱隱猜測到了自己父親的決定,還是不放心的她又開始算上一卦,然而卦象依然是不明瞭。見此,這個一項神算的女子也是微微歎了口氣。
沛縣縣衙,呂雉伺候完楊母,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內,不時有僕從傳令,她才得知自己的父親呂太公求見。楊林在時,呂雉顧忌太多,平時也不曾聯繫過自己的父親和兄長,現在楊林出征碭郡,整個沛縣的大小事務都壓在了呂太公的肩膀上,而她呂雉也是負責起了縣衙的內務。可以說,如今的沛縣全都掌握在她和呂太公的手中,不過,楊林卻也不擔心,能夠跟隨自己從郡尉、郡監平、周市等人的進攻中一次次生死不棄的人,怎麼可能會背叛自己呢?
此時呂雉聽到匯報,立刻起身前往了後院大堂,見到自己的父親,呂雉上前行了一禮,而呂太公則急忙扶著自己的女兒,開口急促的說道:「你現在是沛公夫人,我身為沛公從屬,見到我自然不用行禮。」
呂雉倔強的笑了笑,沉聲說道:「父親大人畢竟是父親,呂雉怎可無禮?」
呂太公心下頗有些滿意,看來自己這個女兒當上了沛公夫人卻也沒有忘記自己也是呂家人,呂太公又掃了掃大堂之外,見到沒有僕從,他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而道:「先前一是因為和主公打賭而輸,二是也想跟隨主公獲得功名,所以我才會同意將你嫁於主公。現在看來,主公雄才大略,不拘泥於沛縣,倒是讓我十分的放心。」
呂雉面色有些不喜,她嫁於楊林是出自真心的喜歡,而非呂太公口中的投資一般,她立刻說道:「父親大人,這話日後可莫要亂說。」
「放心,你父親我還未老糊塗,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呂太公笑了笑,捋著自己的鬍子說道。
「父親大人今日前來可是因為城內的事情?」呂雉急忙轉移話題道,她真怕自己的父親會肆無忌憚的說出一些話讓旁人聽到。
呂太公也明白呂雉的意思,所以沒有繼續在這個上面糾纏,於是說道:「三日前主公命蕭何前來取糧協助項家軍,依照條件,范增會從東海郡運糧前來補給我沛縣城。然而今日糧食雖到,但數量卻不足。」
「數量不足?」呂雉驚訝的開口,「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