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沛縣城縣衙,這裡已經聚集了近百人,都是其他亭的服徭役者,楊林先讓李霸、夏侯嬰和李聰三人看管好自己兩個亭的人,而他則急匆匆的去尋找蕭何了。
此次服徭役,楊林倒是沒有讓趙猛參加,一來造紙廠還需要他來主持,二則,他們這些人離開後,各自的老母親還需要有人留下照顧,楊林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讓趙猛留下了。
找到蕭何,楊林立刻行禮,後者見到他,則揮手說道:「都準備好了吧。」
楊林點了點,說道:「都準備齊全了,就等蕭縣丞的吩咐了。」
「嗯。」蕭何點了點頭,隨後他將一位衙役招來,指著這人對楊林介紹道:「獄櫞曹參。」緊接著他又對曹參說道:「這位便是此次帶隊的楊林楊亭長。」
聞言,楊林不禁打量了一番曹參,身材魁梧腰帶佩劍,留著八字鬍有一點點鷹鉤鼻,看起來已經年近四十,身著打扮倒是精幹。隨後楊林拱了拱,說道:「曹獄櫞一路就麻煩你了。」
曹參同樣拱手執禮,淡淡一笑,說道:「楊亭長的名聲參早已聽聞,您的大義我可是仰慕已久啊。能夠協助楊亭長押送囚犯,是參之榮幸。」曹參倒是沒有說謊言,對於眼前的楊林,他也派人打探過,然後打探的結果卻讓他心服口服,楊林從里長到亭長所做的一切都是令他欽佩不已。
其實在秦末的時候,名聲有些時候比官職更加讓人信服,若不然郡守樂平又為何因此而奪取造紙術呢?豐邑呂府又怎麼可能虧本銷售紙冊?
「曹參大哥謬讚了。」楊林一聲大哥拉近了兩人的身份,隨後他又問道:「不知囚犯們可清點好?」
曹參立刻回答說道:「這個就請楊小弟放心,總共一百名囚犯一個不少,全都捆綁完畢,就等著上路了。不過這一路西行咱們可要多多注意,萬一囚犯少了,等到了咸陽也是交不了差啊。」說這話時他還眉頭擔憂的緊了緊。
楊林也明白,於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他又拱手問向蕭何:「蕭縣丞,服徭役的人是否已經齊全,若是都準備好了,我們這便出發。」
蕭何捋著鬍子,拍了拍楊林的肩膀,凝重的叮囑道:「人都齊了,這次你肩膀上的擔子比較重。萬事都要謹慎啊,活命才是重要。」
楊林一抹沉重的說道:「林明白了。請蕭縣丞放心。」
「嗯,那便上路吧。」蕭何隨後吩咐道。
於是已經聚集的各亭服徭役者紛紛向楊林靠近,他們也都知道楊林為此次帶隊,而這些人中也有數位亭長,楊林於是召集他們過來,讓這幾位亭長負責好自己亭人員的約束和看管。這些亭長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此時也沒有心思去多想,均是點頭應下了楊林的要求。
緊接著曹參讓獄卒將囚犯們帶出牢房,楊林於是讓人再次清點一遍,並非是他不相信曹參,而是服徭役不得不謹慎之。曹參見此倒沒有多說什麼,這些事情都是很正常的,若他是楊林也會如此安排。
「蕭縣丞,蕭縣丞……」出了牢房,劉邦也知道是要被押送到咸陽城了,他心中焦急萬分,此去肯定是回不來了,他現在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去嫉恨楊林而施展了那些小動作。這時見到蕭何他立刻拚命的喊道。
蕭何聽到劉邦的呼聲,他眉頭挑了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此時的劉邦被繩索捆綁住身子和雙臂,蕭何見狀,歎道:「劉季啊,哎…」
劉邦立刻朝蕭何這裡挪了挪身子,面上露出諂笑的神情,低聲求道:「蕭縣丞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季在此求求你了,能否放季離去,您知道的,這一但被押送走,我恐怕是回不來了。蕭縣丞,我求求你了。」說道最後他竟然愁容的哀求。
蕭何聞言面色不喜,他冷冷的揮了揮衣袖,隨後低聲喝斥道:「劉季啊劉季,我怎麼會認識你這個不敢擔當的人呢?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你老父親我會替你照顧的。」然後他便轉身離去,心中歎息了一聲,兩人多年的交情就此徹底割斷。
劉邦聽此話,愣愣的站在那裡,他的心一下子涼了起來,這難道是讓我劉季去死嗎?他心中這般想到。隨後見到楊林正在安排人清點人數,他的目光漸漸變得仇恨,這一切都是他,就是他造成的,楊林!!劉邦被捆綁住的臂膀緊緊的握住拳頭。
清點完畢,正好一百人,楊林於是和蕭何匯報後便命人驅趕囚徒開始上路了。出了縣衙,街道上已經聚集了許多前來送行的人,有些是服徭役者的家屬,有些則是囚犯的親人,這些人面上無不是悲愴和擔心。
「楊亭長……」
走在最前面的楊林聽到有人呼喊自己,他循聲望去,面色不由大驚,隨後他掃了掃一旁的李霸和夏侯嬰,兩人也都會意,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自覺的頂替在了楊林的位置上帶隊先行離去。
見此,楊林才急忙走到人群旁,這時人群中一女子用她柔弱的身子擁擠的向前擠了出來,見到楊林,女子捋了捋方才散亂的頭髮,隨後一雙大眼睛望著後者,吐了一口氣後,有些擔憂的說道:「楊亭長,呂雉我……」
心中有許多話想說,然而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漸漸哽咽起來。
楊林沉重的扶著呂雉的肩膀,低聲說道:「早點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呂雉抬起頭,霧氣已經充滿了明亮的雙眼,她依然還是沒有說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默默的無言中。她從袖口中取出兩雙草鞋,遞了過去,說道:「楊亭長路上穿,三日時間太緊促,雉只能趕出兩雙。」
楊林接過,心情沉了沉,若說呂雉,他也只能在心中哀歎,沉默了片刻,他才說道:「等著我回來。」然後便不再留戀,轉身急促離去。
望著楊林漸漸遠行而消失的身影,呂雉這才流下了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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