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何的話,楊林先是愣了愣,最後一抹驚訝的再次問道:「蕭縣丞,此言可真?」
蕭何又是凝重的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你呀,回去做好準備。」隨後蕭何便將大堂內的眾亭長召集到一起,於是通告起來。
聞言,一眾亭長均沉默了許久,這個消息比增加賦稅要讓他們心存無力,服徭役,幾乎是有去無回的命,沒想到今年卻讓他們給攤上了。
「這次因為加快阿房宮的進度和修建造紙廠,所以,各亭都需做好準備,咸陽城的通告已經頒發,三日後便出發。」蕭何又細細的說道,「眾位亭長都回去吧,將符合服徭役的人都召集起來,三日的時間,該準備的都準備一下。」他倍感無奈的揮了揮手。
其餘亭長搖頭歎氣的離去,蕭何卻將楊林留了下來。「不知蕭縣丞還有什麼吩咐?」楊林拱手問道。
蕭何將楊林拉近,緊接著蹙了蹙眉頭低聲凝重的說道:「楊林啊,這次服徭役我想讓你帶隊。」
「什麼?」楊林大驚,不可思議的看向蕭何,他目光凝了凝,而後面色沉吟下來,說道:「蕭大人,你這是何意?」服徭役帶隊可不是好差事,整個隊幾百人的性命可就全都掌握在了帶隊人的手裡,出一點差錯那可就要死幾百人啊。
蕭何拍了拍楊林的肩膀,歎口氣又繼續說道:「一則這次服徭役和造紙廠有關係,聽聞郡守將此術獻於了始皇陛下。」說道這裡,蕭何看了一眼楊林,見後者面色沉靜,又說道:「二來,這次服徭役還需押送囚徒,而在眾亭長中,也唯有你威望最高,做這個帶隊最為適合。」
再聞此言,楊林眉頭挑了挑,他拱手再道:「蕭縣丞所說的囚徒是指?」
「正是縣衙牢獄裡的囚徒。」蕭何指著堂外說道,「獄掾曹參與我關係素好,他會從旁協助你的。」緊接著蕭何繼續勸說道。
曹參?楊林心中翻滾起來,他倒是記起來了,這曹參前世的歷史上可是在漢朝開國的功臣中功居第二,且漢景帝時出任丞相,一遵蕭何的約束,素有蕭規曹隨之稱,由此可見兩人關係匪淺。
楊林細細的想了很多,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應下蕭何的要求,說道:「林明白了,那林便先回去安排了。」
回到麗水亭,他立刻將李霸等人全部召集道亭部,再道:「王山,你去泗水亭將李聰還有各里長全部找來。至於李霸,你快去將麗水亭的眾里長喊來。」
見到楊林焦急的樣子,李霸和王山不敢怠慢,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情,否則不會同時召集兩個亭的里長,這到目前為止還是第一次出現。兩人於是匆匆離去,為了能夠盡快的趕到泗水亭,王山特意找來牛車驅趕而行。
過了半個多時辰,兩個亭的人全都聚集在麗水亭的亭部,楊林讓眾人坐下後,他才深深吐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召集你們過來,想必你們也知道發生了大事。」
眾人不由的點了點頭,若不然為何兩個亭的人全在此呢?
楊林繼續說道:「今日蕭縣丞召集全縣亭長議事,讓我們做好今年服徭役的準備。」
「什麼?服徭役?」聞此言,一眾人先是一愣,後全部議論起來,再也安靜不下來,服徭役可不是別的事情,如若這樣,那將各裡的壯丁全部抽調走,以後的莊稼誰來種,爹娘妻兒誰來養啊。
「亭長,已經確定下來了嗎?」李聰率先開口詢問道。
聞此言,其他里長全部閉上嘴巴,一雙雙眼睛盯著楊林,而後者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隨後這些里長也都沉默了。
許久,王山見眾人都在垂頭思考,他硬著頭皮咬了咬牙問道:「亭長,咱們兩個亭需要抽調多少勞力?」
這才是所有人最為關心的,若是抽調的多,那才是叫人沒法活了。
楊林見眾人都殷切想知道的眼神,於是才開口說道:「每亭二十人。」
「這麼多?」李霸口無遮攔的站了起來驚訝的說道。
其餘里長也是點了點頭,都在示意人數太多,楊林無奈,他心中也是焦急,隨後他吩咐道:「眾位全都回去動員吧,凡是服徭役者,這三日時間就在家中多陪陪老人和妻兒,房屋該修繕的大伙都幫一把手,木柴糧食能救濟的也都多送去些。」楊林這是在做最壞的打算,服徭役雖說可以回來,但誰知道可以是指什麼時候呢?
聞言,眾人還能再說什麼?於是紛紛離去回到各自的裡去做動員,凡是符合服徭役要求的壯丁均被一一通知到。聽聞再次服徭役,亭內百姓充滿了悲愴的情緒,各家各戶的壯丁也在這股情緒下而沉默。
次日,楊林找來李霸和夏侯嬰,吩咐道:「凡是服徭役的你們去登記好,順便去趙猛那裡領取錢財分發下去。」
「諾,請亭長放心,我們會做好安撫。」夏侯嬰沉聲說道,昨日他已經聽到了許多悲涼的哭聲,他何嘗不明白這些人的心情呢?
這世間太多的苦與罪,但能夠看透生與死的能有幾個?許多人終究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所以他們不想死,他們只想活下去,就如楊林。
如此三日的時間已過,楊林命人打開亭部的武器庫,隨後取出劍盾分發下去,這一路需要看押囚犯,這些人個個都想趁機逃脫,他不得不做好縝密的安排。
發完武器,他又喊來夏侯嬰,再道:「還需多準備一些繩索,這一路西行路途遙遠,可馬虎不得。」
「諾,我這就去辦。」夏侯嬰立刻離去再去做臨行前的最後準備。
「王山,地圖和水囊可準備好?」楊林又問向正在指揮眾人的王山。
「郡內的地圖已經繪製完畢,就在山身上,至於水囊我也已經分發下去了。」王山拱手匯報道。
楊林點了點頭,再道:「錢就不用多帶了,全都留給家中,口糧倒是需要多帶一些。」
「山明白了。」於是王山也開始吩咐下去。
又等了許久,所有的一切才總算準備妥當,楊林這才命令兩亭服徭役的人跟隨他前往沛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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