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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零九章 奇跡再現 文 / 鱸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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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躍進人們視野的是一群牛;

    非常壯碩的牛;

    而且還是野牛!

    這是一個野牛群……

    若是在草原上遊獵時看到了,劉豹和他的族人可能會高高興興的拿出套索和弓箭,策馬衝上去,準備來一頓大餐。但此刻看到這些牛,他們卻都魂飛魄散。

    因為他們不是像在草原上那樣,從牛群奔馳方向的側面靠上去,在安全的地方放箭、扔套索,將野牛一一放倒,而是正對著牛群高速奔馳的方向!

    那些野牛像是瘋了一樣,低著腦袋,全力向前飛奔,與這樣的一支隊伍正面相撞,就算是真正的黃巾力士,也只有漫天飛舞的份兒了。

    誰敢跟它們抗正面?

    不想死,就跑吧!

    「撤撤撤……」李傕的子侄們不再勤學好問,異口同聲的喊著同一個字,將戰刀、騎盾,甚至盔甲和弓箭統統丟在了地上,唯一抓得死死的東西,唯有馬鞭和馬韁。面對這種不可抗力,只有速度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匈奴騎兵比較沉默,但動作卻比西涼軍還要利索,誰讓他們對野牛群更熟悉呢?

    「救命啊!」郭太軍的士兵雖然沒兩隊難友那麼見多識廣,可現在的形勢,只要不是傻子,就能輕易分辨清楚,那可是牛!成千上萬的,瘋了般狂奔的牛!就算是真的潮水,也未必有這東西的破壞力大。

    剛剛還氣勢如虹的五萬大軍頓時就亂了,如同被潮水沖擊的堤壩,先是一個角崩潰。然後擴散到一個面,最後波及了整個堤壩。

    五萬大軍豕突狼奔。落花流水,瞬間就不復存在了。

    但牛群不會因此而放緩腳步。它們不是來打仗的,這些無辜的動物,只是被某些壞心眼的人利用了,被迫加入戰團罷了。

    因為無奈而來的憤怒,讓它們別無選擇,只能用盡全力奔跑,並撞翻一切擋在路上的東西,不管那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騎兵。甚或它的同類。

    跑!

    撞!

    野牛群就這麼蠻不講理,橫衝直撞的加入了戰團,讓某些人絕望,卻將另一些人從覆亡的深淵中拯救出來,讓他們無比震驚,卻又欣喜欲狂。

    牛群更近了,沿著河岸,橫鋪數里,將沿途遇上的一切都捲了進去。

    匈奴人逃的很快。但他們可以選擇的方向太少,結果隊伍被攔腰截斷,先前纏戰了幾個時辰的傷亡,瞬間產生。

    大部分騎士是直接被撞飛的。落到地上後,再被踩踏,死定了;也有一些人想憑著高超的騎術。從馬背跳到牛背上,可野牛太多了。牛角像是刀山一般林立著,高速交錯而過時。稍微掛個邊,就會失去平衡,甚至直接落在鋒利的牛角上,直接就開膛破肚了。

    最慘的還是被撞在腿上的,他們連人帶馬被穿在了一起,被瘋牛頂翻,用腦袋反覆蹂躪,最後踐踏過去,死的慘不堪言。

    劉豹欲哭無淚,把郭太恨到了骨子裡。

    南面是安邑的大軍,平時他們不會將這些烏合之眾放在眼裡,可眼下這當口,他們哪有功夫和對方糾纏?西面倒是有路,可中間全是瘋狂奔逃的潰卒,要是被捲進去,還不如和安邑軍拼一場再死呢。

    唯一能逃的,就是東面,那裡是山區,馬不易通行,但也不虞牛群會追過來。

    他不恨別的,就是恨郭太最後喊的那一嗓子,要不是他說青州人是在虛張聲勢,自己怎麼會走慢一步,導致了這麼大的損失?

    除此之外,他還有些不能確定的事情。

    與牛群插身而過後,劉豹看得更清楚了。憑借在草原上放牧的經驗,他敏銳的發現,只有牛群最前面的幾百頭是野牛,剩下的都是蓄養的牛。這些牛被人用布蒙著眼睛,尾巴後面拴著根火把,所以只能像瘋了似的向前狂奔。

    構成這龐大隊伍的不光是牛,還有其他牲畜,有駱駝,有馬,還有羊和鹿……這些牲畜沒有瘋牛那麼大的衝擊力,但跟在隊伍後面,卻將聲勢搞得極大。當然,它們的衝擊力比不上瘋牛,但被撞上了一樣不得了。

    總之,這個牲畜殺陣很強悍,強悍到讓人完全無法正面抗衡。

    一面亡命奔逃,劉豹一面頻頻回顧,最後,他向部族的長老,放牧資格最資深的康巴爾問道:「康巴爾,你覺不覺得,這些牲畜有些眼熟?」

    「單于的意思是……」老牧人驚魂卜定,哪有空觀察這個,被劉豹一問,這才轉頭去看,一看之下,他也是大吃一驚:「這些……好像是咱們送給郭太的那些牲畜!」

    「果然,這個該死的混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驗證了心中的猜測,劉豹破口大罵。

    野牛在草原上有很多,運氣好找到一群,抓住倒也不難。可幾萬頭牲畜,即便在草原上,也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當然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若是只有前排的那些野牛,這個陣勢沒什麼可怕的,真正讓人難以抗拒的是隨後而來的幾萬頭牲畜!

    就像是數百精銳部隊,帶著幾萬烏合之眾衝陣似的。如果單單只有精銳,即便衝破了敵陣,也無法繼續擴大戰果。反過來,烏合之眾也沒有摧陣破敵的衝擊力。只有二者結合起來,才是真正的無可抵禦。

    郭太沒看好牲畜,反被人拿來砸自己的腳,一下就連人帶腳都給砸扁了,這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是什麼?

    「單于,牲畜後面肯定有人驅趕,咱們可以……」老牧人突然提出了一個很中肯的建議。

    「不行,絕對不行!」劉豹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錯,牲畜不是亂跑,後面肯定有人控制方向,若是把後面的人殺掉或趕走,也許能讓一部分牲畜停下來。可你看看,郭太的軍隊已經亂成這樣了,他的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你去冒險,是為了誰呢?走吧,不要再和青州那些魔鬼打交道,郭太完了,咱們可以搶佔他的土地,可以休養生息,這就足夠了。」

    「單于英明。」老牧人心悅誠服。

    至於劉豹始終沒說,將來王羽打到河東怎麼辦,老康巴爾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大不了就跑唄,跑的遠遠的,反正匈奴人的祖先也是在草原大漠中生活的,中原豪傑太多了,隨便碰上一個,草原人就吃不了兜著走,還是回到草原上等他們再次衰落吧。

    匈奴人跑了,西涼軍也在折損了一千多騎兵之後,勉強甩開了瘋牛的追擊,李傕同樣也是頭也不回。

    事到如今,他算是發現了,徐庶今天的指揮,從頭到尾都是在為了最後這一刻在做準備。

    把自己拉上戰場對抗匈奴騎兵,讓郭太有所顧忌;隨後變陣誘敵,指揮管亥狙殺彭玉;這些都是為了為了能順利詐敗呢。

    徐庶詐敗的目的不是為了反擊,只是為了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讓出牛群衝擊的方向。至於虛張聲勢什麼的,除了迷惑郭太那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之外,同樣也是為了拉開距離。

    至於那些牛馬牲畜到底是哪兒來的,李傕已經無心追究了。徐庶的算籌太精,準備太充分,在對方預設的戰場上,按照對方的套路對戰,郭太就是最好的下場。

    已經損失了的,就當是付出的學費吧,總之,今天是別想找回場子了。

    李傕、劉豹能跑,因為他們的位置本來就靠在邊上,郭太就沒這麼走運了。他依為干城的四千騎兵,比先前那三千還倒霉,連敵軍的人影都沒看見,就被牛群給淹沒了。

    幾萬頭狂奔的牲畜踩扁了郭太的四千騎兵,勢頭卻絲毫不減,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又壓向了郭太的五晚步卒。

    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就算是王羽預想中的重裝騎兵成了型,衝陣的效果也沒牛群這麼厲害。但凡是人,有理智,就沒辦法和發瘋的牲畜相提並論。

    熱湯潑雪般,郭太的大軍全軍覆滅。

    跑得慢的都被踩死、撞死了;跑得快,避開牛群衝擊正面的,也是渾身發軟,癱坐在了路邊,無論等待他們的是迎頭一刀,還是被俘虜,他們都不願意再站起身,面對那噩夢一般的場景;也有人被追急了,直接逃進了安邑軍的隊列中乞降,而後者只顧著歡呼,根本無暇理會他們。

    這個突如其來,奇跡般的轉折,在有宗教信仰的白波軍看來,分明就是神跡!

    只有黃天顯靈,降下法旨,才會出現這麼神奇的一幕。郭太軍失去鬥志,土崩瓦解,未嘗不是與此有關。

    「小天師!」

    「黃天庇佑,小天師萬歲!」

    「這是小天師施展的仙法!」

    「小天師!小天師!小天師!」

    塵埃落定,勝負分明,戰場又被歡呼聲所覆蓋。

    徐圖奉徐庶的命令,煽動人心的舉措算是開花結果了。人們下意識的將最高的榮譽歸為了王羽的神通廣大,正如當日在運城城下,王羽隨手指點,雄城灰飛煙滅一樣。如今這一幕,與刻在眾人心中的那一幕,不是同出一轍嗎?

    呼聲越來越大,節奏越來越整齊,最後匯聚成了一道巨大的聲浪,在河東的山河之間,久久迴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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