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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二六章 引狼入室 文 / 鱸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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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鵠離開了,但他給眾人帶來的衝擊卻效果十足,在他走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張燕還沒能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免費電子書下載

    頭領們心裡也是納悶,沮鵠在大帥耳邊到底說了什麼,除了幾個離得近的,大多數人都沒聽清楚。只是看到張燕的臉色突變,然後很就恢復了常態,輕飄飄的說了幾句場面話,就那麼把人給送走了。

    黃巾軍中,草莽之輩居多,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心計,不會光盯著表面現象看。張燕後面表現得越輕鬆,就越是代表著今天這事兒不尋常,若是真所謂的話,大帥又何必作出這樣的姿態?

    再說,他身旁的周倉可沒他這麼好的養氣功夫,沮鵠還沒走,周倉的黑臉就變成了鍋底色,張燕沉思的這會兒,他已經揪上鬍子了。用力之猛,就像是要把下巴上有些捲曲的虯髯揪直了似的,令人不由自主的為他擔心。

    良久,張燕突然歎了口氣,轉頭問道:「周兄,你怎麼想?」

    「燕子,你這是……打算回太行山了?」周倉的心思不算細膩,可還是聽出了張燕的言外之意。

    「王君侯豪勇蓋世,天下敵,實為英主,不但有勇有謀,而且仁義過人,先是白波,再是青州的師妹她們……他對咱們黃巾也沒什麼偏見,老實說,若是他取了冀州,那是黑山的老少的福氣,也是天下的福氣,到那時。燕絕不貪戀權勢……」

    張燕幽幽一歎道:「大賢良師仙去後,燕一直想著領大伙找條出路,現在終於找到了,可是……唉,時運不濟啊!群雄圍攻,內憂外患,別說取冀州了,能不能保住青州基業都是個問題。黑山幾十萬老弱,總不能跋山涉水的去青州吧?」

    張燕沒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卻表達的很清楚了。

    他不敢再冒險了。一旦王羽落敗或退回青州,他就會成為袁紹的重點打擊對象。他不怕與袁紹作對,但若是把精銳部隊都交代在外面了,他拿什麼繼續在太行山立足?別說袁紹。就是於毒那幫人起點別的心思,他都未必頂得住。

    能投靠王羽固然不錯,有此番牽制袁紹主力的功勞,到青州後的待遇怎麼也不會差了,可問題是,太行山離青州實在太遠了。

    如果只是張燕帶出來的這批人,想去和王羽匯合倒也不難,可山裡那些老弱可沒法拉出來流動作戰。別說流動作戰了,這次繳獲的輜重若帶不回去,這個冬天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呢。

    張燕的話。黑山眾將一聽明白了。很顯然,沮鵠拿出來的手段確實厲害,讓大帥喪失了繼續和袁紹糾纏的信心和勇氣。

    雖然外間將太行山內的黃巾統稱為黑山軍,但實際上,因為理念的不同。黑山軍和白波一樣,也分成了兩派。

    張燕這一派紙面實力強,和韓暹一樣,他主張穩固根據地。靜待明主,配合王羽、公孫瓚作戰,很大程度上就是出於這種考慮的。

    張燕這一派的將領,都是把太行山當成老窩的,行動範圍絕不離開大山太遠,所以,他軍中的老弱也多。

    太行南麓的於毒等人則持相反的觀點,他們雖然也在山中,卻從未將太行山當成家,他們嚮往山外的世界,憧憬曾經的輝煌。

    所以,他們的對外作戰的**強,一度曾渡河攻入了兗州,甚至還制定了席捲東郡,與青州黃巾會師的計劃。

    如果換成是於毒等人有了投靠王羽的想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揮師向東,巨鹿離清河相當近,出澤向東一百里就能進入清河境內。

    張燕則不能這麼做,家裡的老弱才是他要優先考慮的,他麾下的眾將也多半都贊同的這個理念。

    但事情總有例外,張燕手下也不都是持重派,也有不少人純粹是信任張燕,或者因為他的身份,才跟在他身邊,聽從他的命令。小帥杜才就是其中之一。

    杜才狐疑的問道:「大帥,真有這麼嚴重?袁紹到底搞了什麼事啊?」

    「他,」張燕眼中寒光一閃,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幾個字:「他要勾結匈奴!」

    「絲!」眾將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太行山是並、冀二州的分界,以此為根據地的黑山軍,對兩州的情況都很瞭解。

    現在的匈奴人,可不是漢武時代以前的那個了,從名義上來講,此時的匈奴人,應該是大漢的子民,并州,就是大漢天子劃撥給他們的休養生息之地。

    在漢武時代開始的漢匈之戰中,曾經雄霸草原的匈奴人早已經沒落了。北匈奴遠遁大漠,不知所蹤,南匈奴也在草原興勢力——鮮卑、羌族等勢力的打擊下,失去了霸主的地位,依附在大漢的羽翼下,苟延殘喘。

    然而,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漢朝國勢日漸摧頹之際,匈奴人馬上就忘記了曾經的恩德,故態萌生。

    趁著漢廷暇旁顧,他們在并州境內燒殺劫掠,所不為,雖然表面還遵從漢廷的調度,但每次出兵,都會索要大批錢糧。錢糧到手後,或出爾反爾,試圖繼續勒索,又或聽令出兵,卻在漢境內為非作歹。

    漢廷劃給匈奴人的牧場,原本在西河一帶,現在匈奴人的身影在并州隨處可見,比雄踞草原的鮮卑為禍烈,因為他們離得近。

    鮮卑、羌人想來禍害一趟,還得大老遠的在草原上跑個幾百數千里,匈奴人就方便多了。從西河南下就是河東郡,向東就是太原、上黨,若不是太行山的幾個通道都被黑山軍給佔了,他們的爪子說不定早就伸進冀州了。

    實際上,匈奴跟於毒等人就一直有聯絡。於毒、白繞等人襲取東郡的隊伍裡,本就有匈奴的游騎跟隨。這也是張燕和於毒劃清界限的主要原因,他見識過胡虜的殘暴,論名字叫鮮卑、烏桓、還是匈奴,他們都可以直接被統稱為野獸。

    中原的兵災很可怕,但再可怕,也沒有諸胡所過之處可怕。中原的諸侯們打仗,是為了征服,有可能的話,不過熱衷於殺戮。他們總得指望著征服下來的土地有人耕種勞作,為他們上繳稅賦呢。

    而諸胡,尤其是受過大漢恩惠的匈奴人,完全就是為了破壞而破壞的。那些平時看起來老實憨厚的牧民,一旦拿起刀

    ,對上手寸鐵的漢民,就會化身為九幽地獄裡跳出來的惡鬼,毀滅一切,就是他們生存的唯一目的。

    太行山裡的日子不好過,未嘗和匈奴人沒有關聯,群魔亂舞之下,土地還算是富庶的并州,早已成了人煙稀少。土地荒蕪的化外之地。

    「袁紹得冀州後。不就招募了不少匈奴騎兵嗎?這次是要再多招些?」報著一線希望,杜才追問道。

    胡騎的確是張燕遊擊戰法的剋星,騎兵的機動力太高,張燕指揮能力再怎麼出色,也沒可能在平原上跟騎兵兜圈子。

    而冀州軍中有胡騎也不是秘密。不過,在界橋之戰中,冀州騎兵已經覆滅,袁紹要重組騎兵倒也不奇怪。從匈奴部落招募騎兵很省事。只要大把的錢財灑下去,他們就自帶戰馬來了,買馬、訓練騎術這些環節都可以省了。

    在冀州軍中的胡騎也算不上老實,但總歸會有個約束,胡才擔心的是另一種情況。

    張燕頹然搖頭,慘笑道:「袁紹聯絡的是虜酋於夫羅,按沮鵠的說法,我軍若退,沮授還有可能勸阻袁紹引狼入室,若是我軍執意不退,據說袁紹有言在先:只要匈奴人出兵助戰,佔領之處,子女財帛任取……」

    「王八蛋!」胡才大怒,一巴掌拍翻了面前的几案:「虧他家還是四世三公之家,吃了朝廷這麼多年俸祿,受了天下百姓這麼多奉養,他就是這麼反咬一口的嗎?」

    「大賢良師說的沒錯,蒼天真的死了,連朝廷的世代重臣,都沒把這天下當回事,不死還怎地?」

    「大帥,咱們不能退,不能讓那些禽獸進來!這冀州,才是咱們真正的家啊!你不是說過嗎?咱們有朝一日還要回來的!」

    群情激憤。

    包括張燕在內,黑山軍絕大部分都是冀州本地人。中原人鄉土情極重,雖然揭竿起了義,可誰又不惦念著自己的家園呢?若有可能的話,他們寧願放下手中的刀槍,重拿起鋤頭,回到從前那朝起夕落,日復一日,看似平淡的生活之中。

    現在,有人佔了他們的家園還不夠,還要放一夥野獸進去糟蹋,但凡是個有血氣的男人,誰能忍得了這口氣?

    「對,跟他們拼了!」

    「滅了這些王八蛋!」

    「叫他們知道,中原不是沒人!」

    張燕也嚥不下這口氣,沮鵠走後,他一直沒說話,就是在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打算以大局為重。可現在局面顯然有些失控了,真拉出去打,就算沒有匈奴人,自己這所謂的十萬大軍,也不可能打得贏袁紹的五萬聯軍啊。再加上如狼似虎的胡騎,那不是送死麼?

    「咳咳,兄弟們,先聽俺說兩句,成不?」正為難間,一直沒出聲的周倉突然開了口。

    「周兄,你是自家兄弟,又救過大夥一次,誰不給你面子,就是忘恩負義!」

    在入澤之前,張燕和周倉沒打過交道,只是聽說過對方的名頭而已。他知道對方是個沒多少心機的爽人,他若也要求戰,早就開口了,不會等到現在。所以,與其自己一一說服,還不如看看周倉要說什麼。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他也要求戰唄。

    「恩人什麼的,俺可當不起,」周倉連連擺手,道:「俺是個粗人,沒什麼見識,說的話不一定有道理,要是錯了,還望大伙看在這頓酒的份兒,別跟俺老周計較。」

    「周兄弟,你這就太客氣了,你只管說,有啥錯不錯的?」

    「官軍,畢竟還是比咱們厲害一點,不說別的,弟兄們連刀槍都備不齊,官軍的鐵甲就有幾千副,還有匈奴人……俺老家在關中,知道哪些胡虜有多凶,不是俺瞧不起誰,可這仗啊,咱們真的打不贏,要是能贏,當初地公將軍他們也不會……」

    周倉的語氣很誠懇,話也說的很實在,眾將雖然被戳到了痛處,倒也沒人跳出來反駁。能打贏官軍的話,大伙這些年也不會一直窩在太行山了。

    杜才問道:「周兄弟,你也覺得忍了的好?」

    「忍?這種事怎麼忍得了?」周倉把腦袋搖得跟撥楞鼓似的,瞪著眼睛道:「俺就是被羌胡禍害得背井離鄉,從雍州跑到了冀州,現在胡虜又來了,還能往哪兒跑,跳海麼?」

    「那……你什麼意思?」杜才眨巴眨巴眼,糊塗了。

    周倉不以為然道:「杜兄弟,這你就沒見識了,咱們打不贏,有人能打得贏啊!」

    眾人的眼睛頓時都是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

    張燕提醒道:「周兄,曹操、劉岱兩路大軍已經北上了,正在清河與青州軍激戰,王君侯的兵力已經居於劣勢了,再加上這邊……」

    再大的英雄,也架不住眾寡懸殊,匈奴人若來助戰,青州在騎兵上的優勢也沒了,這仗可怎麼打?

    「那可不一定,當初西涼軍的兵還多呢,結果還不是被打得抱頭鼠竄?俺這裡有個計較,眾位若是不嫌棄,不妨聽聽如何?」

    「哦?」張燕眉毛一挑,「請講。」

    「俺是這麼想的……」周倉壓低聲音,與張燕、杜才等人嘀咕了一通。

    張燕聽罷,臉色劇變,遲疑道:「這……太危險了吧?」

    「打仗,還能有不危險的?」周倉呵呵一笑,拍著胸脯道:「燕子兄弟,你家中還要人照料,只管回山便是,這事兒包在俺身上就行了。」

    一聽這話,杜才惱了,看著周倉,大聲說道:「周兄弟,你這是瞧不起人麼?」

    「沒,沒啊?」周倉一愣。

    「公孫將軍保家國,衛邊疆,是個好漢;冠軍侯驅國賊,平動亂,反掌之間,活人數,是舉世雙的豪傑;可咱們也不差啊!你倒好,偏自己去逞英雄,把咱們這麼多弟兄都拋一邊?說出去,世人都道你周倉是英雄,黑山裡窩著的都是孬種嗎?」

    「哪,哪有此事。」周倉面紅耳赤,他勇氣是有的,武藝也不錯,但比口舌便利,又哪裡比得過杜才。

    杜才也不是真的發怒,見周倉沒話說了,他轉頭向張燕道:「燕子,周兄弟的辦法還是不錯的,我想,咱們,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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