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船停落在一處淺灘,船長開始安排下一步的行動。那就是先睡覺。他可真是累壞了,一直都是在強撐著眼皮做事。一說睡覺,大家的困勁就都不約而同的上來,幾乎是一步三晃的搖進了寢室,隨便往床上一倒就昏然睡去。這一睡就是第二天清晨,才紛紛醒來。
「又是雄獅一條!啊啊啊啊」船長站立船頭,嗚嗷狂叫,拍打著胸脯,活像發情的大猩猩。身後,一字排開,以抱抱為首的小同志們站好了體操隊形,一起學著船長的動作。按照船長的話說,這是自我情景鍛煉。有什麼一啊三得的功效。
一是滅滅對方的威風,二是壯壯自己的膽氣,三是喊喊周圍的鄰居——《侯耀文先生的相聲裡是這麼說的》。
吃罷了早飯,船長就要安排人員探險。抱抱當仁不讓,抱著膀子先就下船準備。很得意的瞥了小兔一眼。這個胖子很沒皮沒臉的專跟小孩鬥氣。
這種懸崖絕壁,小兔肯定是不能去了,雖然她很不服氣,舉著大火槍原地轉圈。翠緹是一定要去的,人家會飛,神馬懸崖都是浮雲。小松鼠難得的跳動著,表態要參與,估計是陣靈在作怪,雖然不知道她要去幹嘛,但這位姑奶奶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自然是要帶上;反正這種地方對於小松鼠而言那就是到家了。
大貓也主動的跳上岸邊的礁石,歪著腦袋。注視著山巔,根本就不徵求船長的意見。反正這一段時間船長所掌握的各種資源都被阿爾伯特搜刮的差不多,他也完全不用看船長的臉色。以後?那就以後再說,有的是你求我的機會呢。
見到大貓如此做派,小兔歡呼一聲,飛身下船,死活抱著大貓的脖子不撒手,哀怨的目光緊緊盯著船長,那意思你懂得。
「去,同去。同去。」船長沒脾氣的喊。順手把想溜號的小灰一把薅住,扔下船去。想偷懶,沒門。
結果就是同去。
懸崖峭壁,對於輪迴者算不得什麼。有抱抱在前邊開路,大貓隨後,小兔緊緊跟著大貓;徐放歌走在最後。中間是小松鼠和小灰連竄帶蹦,要不是船長嚴厲的目光緊盯著,它們早就沒影了。翠緹騎著大奔早早的就飛在空中,得意的來回盤旋。大奔為了在那些海鳥面前瀟灑一把。也是極盡所能,動作舒展。姿態優美,脖子昂的差點對折過去,頗引來了一些海鳥的追隨。
也幸虧有大奔在上邊開路,和那些海鳥相互唱和,通報來意,這才讓一行人等免遭海鳥的攻擊。海鳥們可不管你們是來幹嘛的,只要認準是敵人,那鐵鐵的鳥糞伺候。出乎船長意料,小兔行動的相當迅速。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人家也是個輪迴者,不能簡單的用年齡來衡量。起碼這種一般的地理環境對她而言,已經不算什麼了。看來,以後還是要換換眼光看問題,不能為自己的主觀臆斷所蒙蔽。
小兔感覺到船長大叔在觀察自己,越發的努力,力爭表現的更為出色。結果好懸一腳踩空。差點摔下山去。嚇得她臉色發白,緊咬嘴唇,雙手扣著石壁,很擔心的偷眼觀察大叔的臉色。還好。船長大叔仍然面帶微笑,並沒有表現出不悅。這讓小兔放下了心事,集中注意力再度向上攀爬。
從小灰和小松鼠不時搜集到的各種貝殼來看,這座山崖小島在不久之前,還是身處海底。這也證實那個大鯨魚所言不虛。此處確實曾經發生過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滄海桑田,海陸巨變,亦是人為?抑或天數?總之,肯定有什麼背景在。
雖然這座孤峰高聳,高達三千米,但以輪迴者的腳程,也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爬到了山頂。
山頂是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台,一看就充滿了人為痕跡。地面上斑駁陸離,還殘留著不少青石板。在正中,有一座涼亭建築,也是石砌而成,但已經沒有了頂蓋,只餘下四根殘缺的立柱,佇立在那裡。在亭子裡,一個八角石台上,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徐放歌怎麼也沒想到的東西——一個魚缸。
這個是什麼情況?徐放歌眨眨眼,四下掃視一眼,再回頭盯著那個圓圓的魚缸,透明的水晶魚缸。魚缸裡一條小小的黑魚正在優哉游哉的吐泡。
走到近前,看得更清楚了。那條小黑魚不過人小拇指大小粗細,模樣就是一條迷你小鯨魚的樣子,看那黑白分明的背脊肚腹,正是一條虎鯨。
徐放歌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再走上兩步,就進到亭子裡,想彎下腰湊近點再看個清楚。這時,那小鯨魚一甩尾巴,面對著徐放歌,口吐人言發話了:
「看嘛看看嘛看?傻!逼!沒見過我這麼帥的鯨魚?咳咳,咳咳。」這是北-京籍貫的鯨魚。
「額這個」一道天雷,把徐放歌劈的外焦裡嫩,完全當機。
小鯨魚在魚缸裡繞了兩圈,又再度面對徐放歌,很人性的上下打量他兩眼,再往他身後看看,一家大小都已經排列整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條迷你小鯨魚,下巴砸了一地。
小鯨魚目光流轉,哎,這個動作是怎麼看出來的——反正大家都看出來了,它最終的目光在小松鼠身上停留了片刻,做恍然大悟狀,就是身子向後仰,肚皮朝天:「啊啊啊,我說的哪,有高人啊!咳咳咳咳,我說你們怎麼能輕易的通過外圍的迷陣,原來是有高人在,卻不知道是哪位大俠當面,還請現身,也好讓我禮數周全?」
我就草了,這小子江湖氣還挺重。難道是混過道上的不成?不過聽他說話,總伴隨著一陣咳嗽,感情嗓子還不好。
小松鼠脖子底下的鈴鐺白光微閃,那小鯨魚動作一僵,不敢再糾纏,轉頭望向徐放歌,猩紅色的眼眸閃動,精光四射,一股凶悍之氣迎面撲來,讓徐放歌渾身一震,頓時收起了輕視心思,打起精神來對待。
「怎嘛,你們這一幫子呼呼啦啦的,來到爺這兒有嘛事?」
徐放歌咳嗽一聲,微笑以對:「那個,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小鯨魚撲啦啦一聲從魚缸裡跳出水面,再一頭扎入水底,翻身樹立,頭上腳下定在水中,那動作玩的叫一個瀟灑。
「你可以稱呼我為四虎子大爺。咳咳咳咳。」
「四?虎?子?」徐放歌腦袋有些暈,怎麼覺得這個名詞很熟。
「那,這位四虎子大爺,您這是什麼情況?」徐放歌指點一下那個魚缸。
「什麼什麼情況?你這小子眼力價忒差了,沒看出這是個法寶?這可是專門用來供本大爺棲身的空間法寶,獨一無二的法寶!滿空間裡你打聽起吧,再有第二個你來抽我的嘴巴咳咳咳。」
「不是,我是說,您這是」徐放歌苦笑著,再度指點一下四虎子自己。
「怎嘛,不行啊。本大爺喜歡這樣呆著。告訴你說,也就是這樣我還湊合呆著,一般地方我根本就不鳥它。」四虎子辟里啪啦,口沫橫飛,間雜著兩聲咳嗽,像極了舊日天橋的青皮。
小兔看著有趣,跳上來攙和:「四虎子四虎子,你是金魚呢還是鯨魚?」
四虎子斜了小兔一眼,很是驚訝,嘴皮子毫不停留繼續狂噴:「什麼金魚,什麼眼神你這是,本大爺是如假包換真金十足真的不能再真的海中第一霸王虎鯨大人!咳咳,吆喝,還有個小孩子?不錯啊你這個船長,看不出來還挺有意思的。小孩子可是很難見到啦,這狗年月,大傢伙兒都是現實,好人少啦,比如說我四虎子大爺,就是他娘的愛做好人,結果怎樣,下場就是如此啊啊啊咳咳咳,剛才說的都不算啊,我啥也沒說你們啥也沒聽見。明白麼?咳咳。」
「恩恩,知道了知道了,四虎子。你是被人家給關在這裡的?哎呀呀真是可憐,關了很長時間吧,水也不說換換,這樣對身體不好,你看你的嗓子都壞了不是,要我給你換換水好不好?你餓不餓?我這裡有好吃的呢,熊貓叔叔做的特別好吃,你來一點不?啊你是魚我想想你愛吃啥!」小兔嘰嘰呱呱的開始說話,愛心大氾濫,甚至打算用手去撈那條小鯨魚,被船長趕緊拉住,「當心他咬你。」
四虎子感動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好孩子啊,真是好孩子。咳咳咳。還是小孩心底善良,這一百年來,你是第一個一見面就關心我,想給我換水的,這他媽的水確實有些髒,咳咳我說什麼呢我這是。打住打住,什麼被人關有誰能關我四虎子——不要想用那種拙劣的感情攻勢來欺騙本大爺,四虎子大爺我見識多了,這點小貓膩玩的都是我剩下的。」
四虎子潑喇喇的在魚缸裡游動,激盪的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