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命運之錨的降臨
鐵十字沉聲問道：「也就是說，你們已經跟繁星之海的」······
「嗯。沒錯。我們海盜團有另外的大人物，已經上了奧林匹亞山，拜會了你們那幾位大佬，這個湍流之海，就是我這個小卒子來啦。」
鐵十字眉頭微皺，他有些好奇了。是什麼事情能讓五難度的眾位大佬如此緊張？那些老大們不都是每天忙著拚命鍛煉，好通過考驗去往六難度嗎？
夜姬也沒有故意拿捏的意思，大家都是從五難度下來的，彼此心性已經很成熟，不會再用那些小招數來獲取什麼無聊的快感，直接就說了：
「是盲眼圖拉真大人，他得到了啟示，察覺到空間的異動。似乎是命運之錨再次拋下，目標，就是這個湍流之海。」
「什麼？」這次鐵十字再也沉不住氣了，驚訝的喊了一聲。
夜姬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接著說：「是啊，大家都被嚇了一跳。傳說中的命運之錨啊，那個造成四百年前大崩壞的命運之錨。真不知道空間到底想幹嘛！總之呢，圖拉真大人的天運術如何，不用我贅言，那是肯定沒有問題的。話說回來，圖拉真大人這一次損失不小，看來他是放棄了繼續前進的努力了，唉······」
鐵十字聞言，也是滿心的遺憾，同樣無奈的搖搖頭。向六難度挺進啊，有多少人在時刻夢想，亦有多少人夢想時刻破碎。這些年來，無數的強者在那一道障壁面前紛紛隕落，亦有更多的人喪失進取精神，選擇了退出，直接參加那個十年一度的爭霸賽，帶著無限的遺憾回歸現實。盲眼圖拉真，這個號稱百年來神術系第一天才的圖拉真，在五十年的挫折後，也終於要放棄了嗎？
不過，那些距離鐵十字還很遙遠，他不過是剛加入到五難度的一個新手而已。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打發來這個大學當校長。
「命運之錨？」他仔細的琢磨著這個詞。聽起來很普通的詞，比起無數火爆、囂張、震撼的名詞，這個真心的弱。不過，對於進入五難度，更充分瞭解空間內幕的輪迴者而言，這個詞代表著無法言喻的深刻含義。
其中表面的含義是說——空間認為，有新人能夠在十年時間內，打通七難度，敲響世界之鍾！
新人！
十年！
七難度！
世界之鍾！
這些詞單獨擺放，都能接受。但組合成為一句話，鐵十字就深深的覺得肺腑之間一種火燒火燎的疼！是那種帶有極限瘋狂的疼！源自靈魂的悸動，讓他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真的有人能做到嗎？我，花了五十年才堪堪進入了五難度，五難度而已！
命運之錨的第二層含義，那就是大崩壞時代到來。
一旦有人完成了第一層含義的任務，空間就會啟動大崩壞時代。
所謂大崩壞，是空間的自娛自樂，或者說是一種自動升級。對於輪迴者而言，只有一個意義——任務難度提高。用遊戲的術語就是資料片更新。有記載的上一次大崩壞，地圖更新了百分之八十，全部技能體系推到重來，任務難度提升一倍。雖然也有更加系統化、精細化的好處，但對於當時的輪迴者，無疑是滅頂之災。現存的大部分輪迴者勢力其實都是在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沒有能力去做任務，只好拚命發展勢力賺錢保命吧。就是這樣，輪迴者的死亡率也是超過百分之五十，尤其是越高級的輪迴者，死亡率就越高。到最後所有在六難度的輪迴者一個不剩全部掛了。
這個局面，那個輪迴者願意看到？
夜姬也是深有同感，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歎氣道：「知道我為什麼要來了吧。」
「怎麼辦？」鐵十字省略了所有客套，直接問了。
「不知道啊。」夜姬又是歎氣，只覺得自己這幾天來把一輩子的氣都歎光了：「老大們商量的結果，就是——靜觀其變，提高警惕。真他媽的，我不知道怎麼叫個靜觀其變法？」
夜姬憤憤的罵了一句，在她想來，搜遍湍流之海，找出那個所謂的命運之錨，一刀宰了不就完事？
「算了算了，我只負責來傳話。畢竟，我們那裡下來比較方便。這個問題已經不是我們海盜團一家的事情，必須要拉上你們，一塊想辦法。能早點準備就早點準備吧。」
「嗯。」鐵十字點點頭，抬手向空中一彈，射出一個小小的火星，迅疾的沒入天空。
不多時，有兩名白袍青年匆匆趕來，只看了夜姬一眼，就都是面無表情的侍立在鐵十字面前。
鐵十字伸出左手，憑空一握，再張開，掌心就多了一枚玉牒，他將玉牒交給其中一個青年，低聲吩咐幾句，那青年施禮後迅速退下。
做完這些，鐵十字伸出右手，沖那剩下的青年一招，那青年從懷中取出一個薄薄的石板，恭敬的放在他手上，然後悄然退後，侍立在五米開外。
鐵十字托起石板，對夜姬說：「靜觀其變，也罷，就讓我們看看，這個命運之錨到底有可能落在那個幸運的小子頭上。」
「幸運？」夜姬不屑的一笑：「只怕也未必。這個命運之錨每百年啟動一次，前邊三次可都是失敗了呢。最終都沒有結果。」
「哈哈哈，都失敗？沒有結果？那你們還擔心個屁？」
一個囂張的笑聲，遠遠的從湖畔傳來。一團白霧漸漸的在哪裡消散。
那個侍立在一邊的白袍青年目光一凜，身上陡然間迸發出一股青色的鬥氣，鼓蕩著白袍噗嚕嚕的飄蕩。他抬手一指，一道青色的氣勁從他指尖溢出，化作一道青光，射向那湖畔話音處。
那青光去勢如虹，卻一頭扎入白霧中渺無音訊。
白霧中那個人哈哈一笑，邁步走出。是一個個子矮小的老者，瘦小枯乾的面容，典型的阿拉伯人長相，一身灰布短袍，怎麼看怎麼像自由市場賣雞蛋的。
「孩子，你這個青冥鬥氣還得再好好練練。」他在那個白袍青年面前站定，很是和藹的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那青年滿臉驚駭，渾身僵硬，手臂前指，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著了道，無法動彈。
「好了，老埃斯法爾，不要跟小孩一般見識。」鐵十字很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手掌心光芒一閃既沒。
嗡！
青年身上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魔法罩，辟里啪啦的響起爆竹般的聲音，魔法罩上一條暗淡的光線扭曲著，游動著，最終不甘的與魔法罩一同湮滅。
「霍霍，鐵十字你的魔力驅除現在很不錯嘛，有空我們切磋一下。」埃斯法爾目光閃爍，陰森森的笑。
鐵十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卻對這個老人十分忌憚，也不再接茬。倒是夜姬，對老人沒啥好臉色，叱道：「埃斯法爾，你跑來幹嘛？你不是去闖雙子座星塵海嗎？又沒有過去？」
「哈哈，小夜姬，你好啊。我是沒有過去，跟你一樣，嘿嘿嘿。」
埃斯法爾老實不客氣的在鐵十字對面廊柱上一靠，擺著手說：「放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的目的，跟小夜姬一樣，都是傳話。不過，好像我來晚了一步，情況你們都清楚了？」
鐵十字這個時候，心裡倒有些自得。切，管你是什麼組織，什麼海盜團，什麼暗殺者，有了大事情不還是需要依靠著我們海商聯盟？
沒錯，這位埃斯法爾老人同樣來自五難度繁星之海，是另一個輪迴者組織暗殺者的信使，一向負責與其他勢力之間的聯絡。
不知道，聖徒會不會派人下來？三人對視一眼，似乎都想到了這個問題。然後，又都是不約而同的搖搖頭，相視一笑，第一次有了點融洽的感覺。
聖徒會是從海商聯盟中分離出去的一個新興組織，全部是信仰天主教的神術系輪迴者，且狂熱到一定程度。他們倣傚著現實歷史中，中世紀歐洲基督教神權至上的模式，組織了獨立的政權體系。以教皇為最高領袖，樞機主教團為管理機構，擁有護教騎士團等軍事力量。曾經在海商聯盟內部，佔據過很重要的地位。在兩百年前分裂出去，成為獨立的一隻勢力，自稱為上帝的選民，其他勢力稱之為聖徒會。而同為基督教信徒的新教教徒和東正教教徒，選擇了留在海商聯盟內。海商聯盟也是對此無可奈何，只能採取一些軟性手段來壓制它的發展。不過，限於其自身的局限性，這個勢力遠不如海商聯盟和海盜團壯大，只比暗殺者稍微強些。
至於宗教勢力中另外一隻強大的力量，伊斯蘭教，自身內部矛盾重重，一直無法形成合力，雖然時刻有人吵鬧要獨立，脫離海商聯盟，但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現實中另外兩大宗教，佛教、道教，在**空間輪迴者中信眾較少，也比較安靜，很少攙和什麼爭權奪利的事情。在海商聯盟中存在感很弱。
作為信奉真主的教徒，埃斯法爾是一直鼓吹教派獨立的，對聖徒會的作為很是羨慕。但作為宗教信仰上的對頭，他又對聖徒會的人毫無來由的充滿惡感，真要見面，說不定就要打起來。
好在，聖徒會的那些人，狂熱的信仰讓他們相信，這個空間也不過是上帝的意志，在考驗他們的虔誠，因此拒絕相信一切可能導致他們信仰動搖的事實。哪怕他們本身時刻接受著空間的安排。所以，什麼大崩壞，什麼命運之錨，統統都是上帝的考驗，毋庸置疑。犯不著浪費時間去考慮。自然也不會派人來參與這種無意義的傳話。
理解之前做出判斷，宗教和意識形態都建立在人類這種天生**上。
鐵十字作為海商聯盟在彩虹島的最高代表，本身的職責就包括與其他勢力進行這樣隱秘的溝通。雖然在外邊大家互相打生打死，爭鬥不休，但畢竟都是輪迴者。有許多事情，也並不是靠著爭鬥就能解決，雖然上位者每個人都想這樣解決。
在無盡之海，在輪迴者的幾大勢力之間，古老的政治傳統依舊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有時候，鐵十字都在想，照此下去，會不會在空間裡出現國家？這個還真不是幻想。
起碼海商聯盟旗下，有不少小組織，已經出現了這樣的苗頭。分封爵位的，自立為王的，人的野心，到什麼時候都不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