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城頭鏖戰(上)
這是第幾天了?
徐放歌喘著粗氣,躺倒在城垛後。他身邊,是同樣疲憊不堪的瓦倫斯。在各種火焰的照明下,可以看到,城牆上到處是鮮血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分辨不出那是人的什麼部位。有殭屍留下的,也有守城士兵們留下的。滿滿的,在地上鋪了一層,隨便一腳下去,都會有種陷入泥濘的感覺。
城頭上的守軍,已經少了三分之一。原本三班倒的士兵們不得不改為兩班倒,每一班都要在城牆上堅守十二個小時。漫長的十二個小時。
城牆外,殭屍們不知疲倦的持續攻打——徐放歌也終於知道它們為什麼不帶雲梯了。它們根本不需要任何工具。前排的殭屍走到城下不管死沒死,都往地上一趴,後續的殭屍就那樣層疊的堆上去,直到鋪成一條直通城頭的人梯,很結實的人梯,根本不懼什麼守城的武器殺傷。死了更好,人梯更結實。
在那邊的箭樓附近,一堆如此的人梯正在熊熊燃燒。要想把這麼一大坨殭屍燒著,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殭屍們會在告死者的指揮下捨身滅火,往往剛點起一個火頭,就立刻有殭屍主動撲上來壓住,壓滅。現在,城牆外的殭屍人梯已經練成一片,如同在外邊堆砌一道寬闊的斜坡,後續的殭屍可以排成行拉著手往城頭上走。
而這些殭屍如此的難殺!看著第一天騎士們那種排山倒海的戰力,大伙都以為殭屍不過如此,一刀一個很輕鬆。誰成想,真到了肉搏階段,才發現,這些死硬的東西太難對付了。遠程弓箭基本沒用,除非正好射中它的腦袋。否則就是他紮成刺蝟,也還是會一步一步的往上走。那乾硬如樹枝的肢體,刀劍砍上去都會發出匡匡的響聲,力氣稍微小點,就造不成多大傷害。
而且同樣,不把它腦袋砍掉,它就會跟你死戰到底,四肢都沒了還會爬在地上蠕動要咬你一口。
還有屍毒!那挨上就綠,綠了就暈,暈完就死!發作極快。讓一眾神職人員在後面忙的不可開交。
總之,這幾天下來,以輪迴者的身體素質也是堅持不住。上午徐放歌一個不小心,手臂上被抓了一道,幸虧有一位修女在,當場給他解了毒,否則他這會已經成為教堂中被追悼的一員了。所有戰死者的骨灰都集中在哪裡,接受信眾的慰靈。
那毒素跟當初他遇到的大王烏賊變異卵有的一拼,都是按照百分比掉血,而且是一直持續,沒有時限,直到你掛或者毒解。
剛第一天,徐放歌就被迫用出保命的大招,蕩寇七絕。這之後,基本上只要耐力夠,冷卻時間一到,他就釋放,也不管那麼多了。否則,這些蜂擁而上的殭屍實在是殺不過來。對付他們,獵槍放歌的威力就有些弱,偶爾可以當狙擊步槍使用,倒是一槍一個。最常用的槍術,就是他剛剛學會的壓制——
耗費10精神力,讓子彈動能增大,命中目標後造成目標不能前進,停留原地1~2秒!無冷卻時間。具體停滯作用要看具體目標的力量對抗判定。
這個顯然是為了槍手放風箏設計的技能。
在實際作戰中,這個技能頻繁的發揮作用。尤其是用來從殭屍手底下、口底下救人,那是非常有用。
最好用的,居然是火球術!這個法術先天克制這種亡靈類生物,有殺傷力翻倍的效果!而且持續燃燒時間也翻倍。基本上中了火球術的殭屍,下場就是一團灰燼,而且在燃燒期間這個殭屍喪失戰鬥力,還會對周圍的殭屍造成一定影響。
只是徐放歌的精神力一共才225,放幾個火球術就用光了,然後等著每小時10的自然恢復。他這個時候倒是很後悔,沒有在交易市場買些恢復精神力的藥物,總覺得自己現在狀態夠使,沒有做精細化的打算,怎麼樣,狗屎了吧?這就是教訓!有錢捨不得花,那是守財奴的心態,真是要不得!
瓦倫斯一直跟在他身邊。這幾天下來,他倒是沾了徐放歌不少光。以技術系目前的技能,他一個人是應付不來這麼多殭屍的。要不是徐放歌的火球術,他一早就被送去教堂供奉了。這讓他不住的懷疑,這個任務難度是不是搞錯了,這麼難還是普通?空間該不是出了故障!
而最讓他氣憤的,還不是這個。
貓女被伯爵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看樣子友好度已經快突破那種負關係了。這樣一來,她是安安穩穩,一點危險都用不著碰,走到哪都還是一片的討好聲,她可是伯爵大人的女人!大伙都這麼認為。
看起來她過這個任務是一點問題也沒有。這種不平等待遇才是瓦倫斯最為憤怒的。都是輪迴者,他媽的人跟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這個女人顯然也很為自己的特殊地位自得,偶爾上來城頭,總是有意無意的在瓦倫斯和徐放歌眼前晃悠幾下。
艾爾,作為一個更加尊貴的魔法師,自然也不會守在前線。他只是在最需要的時候,上到城頭,對著最關鍵的地方,釋放一兩個法術,估計也是他僅有了法術技能。冰錐術和冰凍術。都是範圍殺傷的法術,範圍比徐放歌的獵槍技能要大多了——至少達到五*五平方米。雖然水系法術對付這些皮糙肉厚的殭屍效果遠比不了火系,但遲滯敵人,困住敵人還是可以做到的。這個給城頭的守衛者們贏得了一定的緩衝時間,也在多次的較量中救下不少人命。因此艾爾法師的名望在城堡中一時大漲。
自從第一次出擊之後,騎士團的成員就被伯爵雪藏。這些寶貴的戰力他是絕對不會浪費在守城上的。雖然這些騎士們下了馬也依然是一把好手。因此哈蘭見習騎士這幾天都呆在軍營裡,很少出現。即便他有心上城來賺點經驗值,那也得冒著被伯爵大人訓斥的危險,很不值得。
於是,一起來做任務的五個輪迴者,就只有徐放歌和瓦倫斯這兩個倒霉孩子堅守前線,奮勇廝殺,每天都在十二個小時的生死線上踱步。讓他們更感無奈的是,殺殭屍所得好處極低,一隻殭屍的經驗值才20點,與付出完全是不成比例。
「應該是第五天?還是第六天?」瓦倫斯茫然的回應。他已經要崩潰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這個和耐力值無關,完全是精神上的疲憊。
「這他媽的根本不是普通任務,一定是困難,甚至是神祇任務,我草他媽的!」他破口大罵。
對此,徐放歌倒是覺得很正常。按照他的理解,百分百發揮能力的任務就是普通;要時不時發揮百分之一百二能力的,那是挑戰;發揮一百二能力還得要有一定運氣的,才是困難。
至於神祇任務,估計從頭到尾都必須百分之一百八的發揮還得一半靠臉。這樣算起來,這個任務算成普通,也說得過去。
一片聖潔的光輝,在城頭上閃過。那是教會的神職人員在為守衛者們做神術加持。殭屍大軍的後續部隊,在城外整隊,黑壓壓的一片,隨時有可能衝上來。這種一波接一波的進攻只有不畏生死,不惜體力的亡靈們才能幹的出來。
一波死光馬上就是第二波,第三波······根本不給守衛者任何喘息。要不是城堡裡有個大魔法師飛炎,守衛者們早就崩潰。每到守衛者們覺得堅持不住,讓越來越多的殭屍翻上城頭之際,一道無聲無息的光環,就從天而降,將整條城牆籠罩其間,白金色的火焰在光環內升騰,燃燒,迅速的將一切亡靈化為灰燼,包括那堆在城牆外邊的人梯。
這種近乎禁咒一般的法術,迫使殭屍大軍不得不中斷進攻,在城外整隊。等待一個小時後,法術效果完全消失,才再次潮水一般的湧上來,重複前一次的行動,疊人梯,爬人梯,登城,被斬殺······
徐放歌一直很是奇怪,被他寄予厚望的那些神術對付這些殭屍效果遠不如傳說中大。似乎這些亡靈們對聖光、聖水並無畏懼。被神術加持過的攻擊,帶著白色的光芒打擊在殭屍身上,除了會炸開一個大洞之外,好像還不如火系法術好使。
難道是傳說有誤?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同?瓦倫斯得知了他的問題,很是好笑,給他解釋——神術,尤其是尊奉上帝的神術,對付魔鬼是最好使,那才是天生相剋。而亡靈,本質上也屬於神的信徒,死神的信徒。死神是世界規則自然演化而出的神祇,神力無邊,他的信徒當然不會受到這一類神術的克制。
「人總是要死的。這是上帝創造的規則必須遵守。死了以後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獄,那麼,死神他老人家在哪?」瓦倫斯輕笑著說:「他那兒也不在!不管去哪,都得死神同意才行,上帝也不會干涉。」
這一天來,徐放歌感覺到,飛炎大師的法術效果明顯在減弱。不單間隔時間已經延長到八個小時,威力也大幅度縮小,城外的殭屍人梯有幾堆就並未被燒燬,還是堆放在那裡。
難道,大師的法力消耗過大?徐放歌暗暗的擔心,這個可不是好消息。不過,現在他還顧不上去思考以後的問題,還要在城牆上堅守一個小時,才輪到他們換班,這一個小時怎麼過才是最要命的。
殭屍大軍又上來了。這一次,其中還出現了告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