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對殺
這個神秘的聲音來得快,去的也快,好像就那麼幾分之一秒的時間,在徐放歌的腦海響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了。如果不是徐放歌死盯著那個大漢,很清楚的看到那大漢一棒子砸過來的運動軌跡,下意識的做出了閃避動作,就方纔那麼一愣神的空擋,他估計就被砸成一灘肉餅了。
「這個是什麼?遊戲嗎?我穿越到遊戲裡嗎?喂喂,你給我出來啊。那個啥,著是不是個任務?是個小怪?給點提示啊混蛋!!!」
徐放歌放開了喉嚨大喊大叫,一邊狼狽的圍著桅桿繞圈子,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大漢的腳步移動顯然沒有他靈活,桅桿下那個圓盤狀的座圈也多少限制了他與徐放歌的距離,讓他伸出的大手總是差那麼一點就是抓不住。
「哼哼,小子,別叫了。乖乖的死吧。這艘船是老子的。」大漢獰笑著,左晃右晃,做出撲擊的動作,與其說是搏鬥,更像是在戲弄著這個小個子,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種恐懼,絕望的神色。
「對對,就這樣,小子,你的臉色不太好啊,等下大爺我好好的疼你······嘿嘿嘿!」大漢露出絲絲猥褻的神色。褲襠裡那一塊鼓出的更厲害了。甚至他還故意的用手在那個地方抹了一把,衝著徐放歌做了個手勢。
這個王八蛋!徐放歌快氣瘋了。我要殺了他!殺了他!一股子戾氣直衝腦門。受過十幾年遵紀守法教育的他這一刻完全的馬爵爺附體,藥八刀降神。
徐放歌眼中閃過絲絲的紅光,已經恨不得化身為獵豹,狠狠的跳上去咬斷那大漢的咽喉。
就在此刻,他的身體裡陡然間湧起一股熱流。這熱流從他的心臟處迸發,一瞬間就充斥了全身的血管,直到每根手指腳趾的末梢。這一股熱流彷彿給他帶來了無窮的能量,那一刻他就覺得渾身燥熱,充滿了無以言語的爆發感,腦子裡什麼都想不起來,唯一的念頭就是發洩,去撕扯、去嚙咬、去揮舞拳頭,把眼前的一切全部毀滅。
那大漢正在得意的喊叫,突然眼前一花,還沒等反應過來,一個身體如同炮彈一般重重的撞在他的身上。那巨大的衝擊力藉著一記肘椎毫不留情的撞斷了他兩根肋骨,讓他發出一聲慘呼,壯碩的身軀也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
這撞進他懷裡的正是那個小個子華人。
大漢又驚又怒,沒想到方纔還在狼狽逃竄像老鼠一樣的傢伙居然敢反抗,而且還這麼厲害了,那力量居然能讓自己受傷,那速度居然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吼!」大漢暴怒了。他不想再玩,決定要立刻解決這小子,讓他變成一灘碎肉,讓他拼都拼不起來。
趁著他自己往後倒退幾步拉來了距離,大漢順勢躬起腰揮舞右手的木棍狠狠的橫掃出去,目標就是那個剛剛站定的小個子的腦袋。我倒要看看這一下你怎麼躲!
徐放歌面無表情,兩個肩頭的傷口再次噴湧出鮮血,將他的上衣全部染紅。他使勁的低頭——
呼~~~~木棍帶著風聲急速從他頭頂掠過,那帶動的風壓甚至吹動了他的頭髮。
徐放歌微曲著身體,再次向那大漢衝擊,仍然是快的讓人無法反應的速度,讓人難以承受的力量。這一次,他集中了全身力氣,一拳砸中了那大漢剛才還很堅挺的地方——男人的弱點。
彭!噗嗤!中拳處傳來一聲類似碾壓肉餅的聲音。
如果不是方才大漢有意的猥褻,相信這一拳的威力要減弱許多。這一下重創,讓那大漢很乾脆的倒地,蜷縮成蝦米狀,不住的抽搐,直接陷入了半昏迷狀態,連慘叫都省略了。
徐放歌手腳並用,肆意的在那大漢身上發洩著怒火,每一記拳腳都是快如電閃,此起彼伏,重如鐵錘,擊打在大漢的**上發出辟辟啪啪的悶響。可說實話,這個身高體壯的俄羅斯大漢確實抗揍,直到十五秒時間到,徐放歌虛弱的倒地,除了讓那大漢身上多了若干青紫之外,竟然再沒有其他的重傷害。
呼哧呼哧······徐放歌渾身汗出如漿,仰天栽倒在甲板上,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斷了一樣,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心臟跳的根本分辨不出點來,他很怕下一刻是不是心臟就會彭的一下炸開。從裡到外,所謂的疼痛感,已經讓他麻木了,似乎另有一個自己,正冷冷的從空中俯視著自己,看著自己在這裡受罪。
這,這是不是靈魂出竅啊······他艱難的撐開眼皮,自嘲的想著。眼前的景物都帶著一片紅色的朦朧,估計是視網膜出血造成的。
我擦,這個什麼狀態,哦,是野性狂暴,真的是要死人啊。徐放歌回想著,確定剛才自己肯定是無意當中進入了所謂的野性狂暴狀態。那個神秘的聲音這一點沒有說謊,生命可貴,謹慎使用。也就說自己身體還不錯,早些年跟著老爺子當巡山人鍛煉的素質還在,換一個普通人,早就吐血身亡了這會兒。
真是莫名其妙啊。徐放歌歎口氣,扭頭看看不遠處還在抽搐的那個俄羅斯大漢。
這小子真跟熊一樣,這麼打都沒事。
徐放歌忍不住倒抽口冷氣。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當年跟幾個當過兵的保安對練,那些傢伙都說自己手腳重。他們可都是野戰軍退役的,有真功夫。再算上自己狂暴後兩倍的增幅,怎麼著也跟特種兵有得一拼。這個傢伙居然沒死?
可他沒死,自己的下場可就不好說了。至少半個小時無法行動。徐放歌現在算是明白這個後遺症有多麼嚴重。哪是無法行動,根本就是在等死啊。現在隨便拉來個三歲小孩給自己一下,自己都可能身體崩潰,變成一灘碎肉。
眼見得那個大漢漸漸的停止了抽搐,一點點的在甲板上扭動著手腳,徐放歌心慢慢的沉了下去,這大漢恢復的比自己要快。
「喂,有人嗎?出來個人!」徐放歌對著空氣大喊:「我知道你在。這是不是個遊戲?我是不是新手?無限流的那種?主神?空間?還是什麼,你說話啊。我是新手不得給點保護嗎?這傢伙是個小怪?還是什麼?」
他扯著嗓子喊了一會,什麼回音也沒有,倒是辟里啪啦的開始下雨了,轉瞬間扯天徹地的暴雨如注,嗆得他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嘿嘿嘿······。」那個大漢扭轉了頭顱,一雙充滿暴戾的眼睛死盯著徐放歌,發出一聲冷笑,似乎這一下牽動了他的傷處,疼的他咬牙哼了一聲。這時,大漢已經把身子展開,平趴在甲板上,他伸出左手,使勁的伸長,距離徐放歌的腳踝也就差半米左右。
「小子,你很能打啊。······額呵呵,嘶,疼死我了。怎麼動不了了?嘿嘿嘿,你等著,等著我。我要慢慢的折磨你,我要敲碎你每一根骨頭,然後······我要讓你都吃下去······小傢伙,等著我······」
大漢說著狠話,開始挪動身子,往徐放歌這邊爬。只不過暴雨沖刷在甲板上,匯成一條條的溪流奔湧著,讓他的動作變得更加困難。
說狠話能死人麼?徐放歌嗤之以鼻,不理會他。心裡暗暗的焦急,拚命想著各種辦法,想調動自己的軀體。可無論怎麼努力,似乎自己的大腦跟身體完全脫節,這具身體一點也沒有反應。只有時時刻刻傳來的那種螞蟻鑽骨髓般的痛苦提醒他,這個身體還是自己的。
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到十五分鐘,雨勢戛然而止,天空中的陰雲也散開了去,透射下一道道金色的陽光。
當第一道陽光照耀在這艘破船上之際,那大漢一伸手,終於抓住了徐放歌的右腳踝。
「哈哈,抓到你了!」
還是不能動啊。徐放歌試了試,身體依然是不聽指揮,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大漢如願以償,心情舒暢。似乎那一刻,自己受傷的地方也不那麼疼了。雖然他知道,那個傷勢想要養好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不過眼下,他完全可先從折磨這個罪魁禍首來享受一下樂趣。一寸寸的剮掉他的肉?嗯,是個不錯的主意。
大漢獰笑著,喘著粗氣,慢慢的依靠著桅桿底座坐了起來,一隻手牢牢的抓住徐放歌的右腳踝,把他倒吊在半空。
「喂,大個子,問你個問題。」徐放歌忽然發話了,語氣很平靜,完全沒有半點面臨死亡的恐懼。
「你問,我心情好了就回答你,嘖嘖,不錯啊,先從你的右腳開始。」大漢說著,用另一隻手扒住徐放歌的右腳,狠狠一擰,嘎巴一聲脆響,硬生生的將他的腳擰成一個奇怪的角度,骨頭斷裂了好幾塊。
可惜的是,徐放歌現在處於狂暴的後遺症階段,這點疼痛根本不算什麼,完全沒有引起他意料之中的慘叫和求饒。
恩?大漢這一下使勁,也牽動了自己的傷勢,暗地裡一陣陣的眩暈,眼前發黑。
「你為什麼要殺我?」徐放歌問道。
「為什麼?你居然不知道?」大漢很奇怪的看他一眼。「你難道沒有接到任務?」
「任務?什麼任務?」
大漢更加的莫名其妙了,看著徐放歌的神態不像是作偽,這才皺著眉說:「搶奪這艘船啊!要殺掉另一個登船的輪迴者。只有唯一的生者才可以成為這艘幽靈船的船長!你難道不是······?等等,可我的記錄提示這船上明明是有兩個輪迴者?怎麼會不是你?」
徐放歌歎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果說輪迴者,那可能我是。但我想你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大概是他!」徐放歌的眼中流落出一絲嘲弄,仰天望去。
「誰?」大漢陡然警覺,順著徐放歌的視線抬頭——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寒光閃過,鮮血如泉噴湧。
一把匕首刺穿了大漢的脖頸,割斷了他的氣管和動脈。大漢張著嘴,想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扔下徐放歌的身體,努力的想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傷口。可沒等他的手收回來,那匕首再度用力一揮,徹底的切斷了他的咽喉,幾乎將他的腦袋割下來。噗通一聲,大漢的屍體栽倒在甲板上,微微的抽動著,很快就再沒了動靜。
一個一身黑衣的身影從大漢身後顯露出來,手一擺,將匕首收回了腰間的刀鞘。這是一個個子矮小的男子,大約在四十歲左右。一身的黑色緊身衣,頭上紮著黑色的頭巾,活像一個動畫片裡的忍者。他的長相是個亞洲人,很普通的相貌,一雙眼睛狹長,閃爍著陰冷的寒光。
「嗨。」徐放歌微笑著,衝他打個招呼。這種沒心沒肺的樣子倒是讓那個忍者兄有些好奇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忍者兄低沉著嗓音問道。是日語。徐放歌聽出來了。
「下雨之前。我正好仰躺著,就看見你躲在那破帆布後面了。你在那躲了很長時間吧,真是辛苦了。」
徐放歌還有心思開玩笑。
這倒是讓那忍者看他的眼神多了些許敬重,畢竟,像徐放歌這樣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人還有心情說笑,起碼膽魄是夠的。
「恩哼,那還是要先謝謝你了,沒有暴露我的行蹤。」
「不客氣,我也是,搏一把,也許你能救我的命呢。老兄,我說你還真夠能忍,非得等,等這時候才下手······」徐放歌艱難的說,疼痛讓他的臉都變得扭曲。
「我追求的是一擊必殺,就像剛才那樣。」忍者傲然的回答。
「哼哼,我以為你是想等我死了在動手······」
忍者眉毛一挑:「確切的說,是有這個打算。不過剛才聽完你們對話,我才確定要先殺了那個大漢,他才是我的目標。至於你,我很奇怪,你是誰?」忍者問道。
徐放歌苦笑:「我是,我是一個飼養員。負責伺候熊貓的。」
那個忍者微微皺眉,上下打量著徐放歌。說實話徐放歌現在的形象糟糕透頂。他看來半晌,才說:「我看到剛才你們的打鬥,你很厲害啊。你也是輪迴者?」
「不知道啊。也許是吧,厲害嗎,哼哼,現在成這樣了。」徐放歌歎了口氣,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那個忍者流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有些疑惑,呆立了片刻似乎在空中查詢這什麼,這才對徐放歌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多出一個來?任務提示只有一個對手啊?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我怎麼知道。」徐放歌終於忍不住了,憤怒的叫道:「老子好好的坐飛機出差,一覺醒來,就在這個鬼地方,還要被人追殺,差點沒命!誰,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啊,一來就打打殺殺的,我招誰惹誰了我?」
那個忍者看了看他,目光一冷,淡淡的說:「不要緊,你是怎麼來的都無所謂了。雖然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但是,我不喜歡身邊還有什麼不確定因素,所以,抱歉,你只能去死了。」
說著,他再次抽出匕首,邁步向徐放歌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