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9
天色,正值最黑的時候,加上天際的雲層很厚,整個天地間黑壓壓的一片。
這是一處開闊的荒野,一眼望去,地勢平坦,除了向南眺望隱約著有一座山峰,其餘的方向連起伏的小山坡都很少見到。
偶爾的幾根雜樹,毫無規律的各自生長著,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不時依稀的從遠處傳來的幾聲狼嘯,平添了幾分寂寥。
許辰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忽然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見一人坐在篝火旁,那是一個奇怪的人,此時已經不下雨了,他卻依舊帶著斗笠穿著蓑衣。
許辰只是微微一動,那人便已經察覺,只是並未看許辰,依舊專注擺弄著篝火中的烤肉,平靜的臉龐上並沒有什麼波動,平靜的道:「你醒了。」
「謝謝你救了我。」許辰動了動身子,發現他後背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被止血了,只是身體依舊有些疲勞。
「不用,我只是順路,救你也是順手。」那怪人淡淡的道。
「晚輩許辰,還未請教閣下……」
「你可以叫我龍五。」許辰話還沒說完,那怪人便直接道。
「龍五?倒是有意思的名字,對了,這裡是哪?」許辰環顧了四周,卻發現陌生的很。
「一個平原上。」
「我怎會在此?」
「當然是我帶你過來的,既然救了你,自然不能把你扔在那,不過我要趕路,就把你一路帶過來了,怎麼,你還想回到那個橫屍遍野的地方?」
許辰搖了搖頭,他想起張清兒,有些擔心的道:「我曾讓一個人在那等我!」
「你現在也可以回去,到你原先的位置,只需要二日的時間。」
「什麼?我昏迷了這麼久?」許辰一驚。
「不,從我救你到現在你只昏迷了差不多六個時辰而已,我只是說以你的速度。」龍五波瀾不驚的道。
許辰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然,他想了想道:「那這裡是哪裡?」
龍五微微的皺眉道:「你已經是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我問的是地名!」
龍五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許辰不解的問道:「你不知道那怎會來此處?」
「我只知道我要去的地方。」
「你要去哪?」
「京都!」
「那這裡?」
龍五淡淡的道:「這裡離京都尋常趕路只需三個時辰的路程。」
許辰輕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身在何處,好歹方向是對的,「那你為何……」
依舊沒等他說完,龍四再度開口打斷道:「你是問我既然如此,為何會在此處露宿?」
許辰點了點頭,不語。
「這裡有我喜歡的狼肉。」龍四說著拿刀切了塊,直接送到了嘴裡。
許辰一怔,這理由也算新鮮,不過這東西他可也從未吃過。
龍四笑著道:「怎麼,有興趣來吃點嗎?」
「為何不?」許辰強撐著起身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割了大大的一塊烤肉。
他輕嚼著,味道不錯,笑道:「要是再有點酒就好了。」
龍五也笑了,道:「這等東西,自然不會少。」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罈子酒,遞了過去。
許辰接過酒狠飲了一大口道:「好酒,看來你是一個會享受的人。」
「是嗎?」龍五隨意的回了句,自顧著吃起肉來。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狼肉。
……
京都,大月國的國都。
許辰站在城門口,他終於回來了。
雖說過了十年,此處卻依舊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不知為何,人流似乎少了些。
在到京都之後,那自稱龍五的怪人自顧著離開,應是有什麼事情,離別前只說了句:「過幾日,再相見。」但直到分開那一刻他也沒有留下下次相見的時間、地點,這讓許辰多少有些疑惑。
只是,他也並未過多的去深究什麼,對於這怪人,他的評價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他沿著主幹道,緩緩的朝城東走去,許府就在那裡。
在這京都,等級制度森嚴,中心城區是皇城的所在,自然不會讓皇室之外的人住在其內。
而東區則是達官貴族等顯赫之人所住,全都是清一色一官半職或者是爵位在身的人,才有資格搬入其內。而在南區,則是清一色的高宅大院,這些人家雖然因沒有官職在身而無法住進東區內,卻多半是富貴之家。
而西北兩區則大多數便是參差不齊的平屋,裡面住的全都是從事最下層工作的雜役、小商小販之類的窮苦人家,當然,也有一部分什麼事都不做的無賴混混,及從其它地方搬來的落魄人家也住在此處。
許辰路過許府的老宅,遠遠的望著了一眼,並沒有走進去的打算。
那塊鎮國公府的匾額還高高的懸掛著,只是府院門前和往昔相比著實是冷清了些,如今的許府整家都已經遷至隴西,留在此處的多半只是一些看院子的雜役。
此時的許辰多少有些無聊,原本的他僅僅是憑著對朋友的一腔熱血前來京都,可是真到了此處之後,竟然有些無從下手。
這一晃,便是月下柳梢頭。
夜,已深。
在城東一角的並不顯眼的住宅,王福剛剛把大院的大門關好,對他而言,這等於又是一日過去。
來這裡當看門的已經有些年頭了,他並不是京都人士,從鄉下來此討生活,還算運氣不錯,沒多久便在此謀得一處職位,能在京都如此一富貴人家當下人,比起大多數的雜役要好很多了,只要不出什麼大亂子,起碼衣食無憂,生活輕鬆。
「請問,這是許七的府上嗎?」
王福剛想轉身離開,卻不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叫門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敲門聲,這讓他心裡隱約有些不爽。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無奈的打開門一看,眼前說話之人,是位年紀二十四五的布衣男子,相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你是誰,來我們許府做什麼?」王福沒好氣的道,顯然他並不認為這人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
既然沒否認,看來應是此處了。
許辰笑著道:「這位老哥好,我是許四,是許七他哥!剛剛從鄉下過來,還勞煩你通報一下。」
王福原本還想隨便先打發了此人再說,卻不料許辰說出這麼一方話來,立刻一驚,望著許辰他有些不信的問道:「你真是老爺的四哥?」
許辰微笑著,沒想到小七這傢伙也已經被人稱老爺,看來小日子過得不錯。
「在下怎敢欺瞞老哥呢,原本是白天就到了,因為這京都實在太大了,所以到此時才到。」他說完還微微露出了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可這下,王福可不敢輕易責罵對方,萬一此位真的和自家老爺的四哥,那他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猶豫了下後,小心的問道:「閣下可有信物,交予我,我去通報一聲,你也知道這個時候老爺可都睡了,若我無故去打擾,怕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許辰撓了撓頭道:「這倒沒,我從小就與七兒一起長大,不曾想見他還要什麼信物。」
「這……」話倒也還在理,卻讓王福頗有些為難,若眼前之人純粹是來找樂子的,這深更半夜的打擾了老爺,自己飯碗可不一定能保得住,可萬一要是,就此青年拒之門外,那回頭就要倒大霉了。
王福躊躇了一會,他看了看許辰,覺得這年輕人倒不像是說假話,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個重要決定一般道:「好,我相信你,你先在此等著,我去跟老爺通報一下。」
許辰笑著微微的點了點頭。
既然做了決定,王三倒是鬆了一口氣,立刻拔腿向內院跑去。
此時許七的房間已經是熄燈。
王福來到門前,輕輕的敲了下門,低聲叫道:「爺!爺!」
許七此時正與內人剛剛大戰一場,剛要準備休息,便聽到門外的叫喊聲。
他沉聲道:「這麼晚了有事明日再說。」
王福自然能聽得出,許七的不悅,不過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道:「爺,咱府外現在有一個人來找你,自稱是你四哥。」
「四哥?爺,難道你還有兄長,妾身跟你這麼久倒還從未聽你說過。」在許七身旁一個頗有幾分的姿色的女人偎依在他的背上,略有些疑惑的問道。
許七一聽,也是怒從心生,暗想道:老子從小就是孤兒,哪裡的四哥,估計是哪個王八羔子竟然大半夜的跑到我門前來消遣我來了,頓時怒道:「滾!滾!滾!你這糊塗蛋,跟了我這麼年了,什麼時候看見我有兄弟過,趕快給我打發了。」
聽得老爺動怒,王福自是不敢多說什麼,暗道了聲晦氣,便怒氣沖沖的準備找許辰算賬去了。
許七旁邊的那女人輕撫著許七的胸口,柔聲道:「爺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現在這世道不好,妾身聽隔壁老趙家人說前幾日還有人冒充他們的二叔來著,原本妾身還不怎麼信,現在居然有人來冒充你的四哥,想來這當許四爺,他還真敢想。」
許七剛剛還在氣頭上,聽著自己婆娘這麼一說,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麼東西,怔怔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老趙家的冒牌貨?」
許七搖了搖頭道:「不是!後面那句?」
那女人想了想道:「冒充你四哥,想當許四爺唄,怎麼了!」
「許四爺?」許七嘴裡喃喃自語了下,立馬一驚,拍了拍腦袋,莫非是少爺回來了,他當下也沒多想,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起身穿衣,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美jiao娘孤零零的在床上。
這,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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