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邊境要塞以西一百里的地方,椏楠按照地圖上的指示,找到了修所說的位置。
彩虹高原的這道壕溝西起控訴草原,東到瑞金之國,綿延足有千里。這條壕溝途徑七巧國,席樹國,拓國,乞日國,一直到最後的瑞金之國,深不知底,險峻異常。它連同西面的控訴草原共同構成了七巧國的西北兩道防線。易守難攻。若是有北方之敵來犯的時候,七巧國只需要派兵守住橫跨壕溝的吊橋口就可以輕易抵擋住地方的進攻。在過往的很多年裡,七巧國正是依靠著這個壕溝,和北方的拓國以及席樹國周旋,並依靠壕溝的優勢死死壓制住了兩國,此消彼長之下,七巧國的國力成為周圍諸國最強的一個。至於其餘的乞日國等小國,更是在七巧國的環視之下。而這條彩虹壕溝,也一直都處於七巧國的控制之下。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圖卡蘭多率領翡翠**隊兵出翡翠環山,繞道控訴草原從西北方向南下殺過來才得到改變。拓國和席樹國雖然沒有藉著這個機會和翡翠國聯軍,但卻是大開方便之門,不但給翡翠國提供地形情報,更是和圖卡蘭多暗中達成協議,成為了翡翠國在這場戰爭中的後勤補給處。至於圖卡蘭多到底許給了兩國什麼樣的好處,就不得而知了。
翡翠國的強大出乎七巧國意料,幾番征戰下來,七巧國節節敗退,最後甚至藉著壕溝吊橋之利,依然無法抵抗翡翠**隊的強大。於是七巧國王當機立斷命人砍斷了那些巨大的吊橋,隔著壕溝和翡翠國遙遙對峙著。
七巧國王的這個決定,在眼下的情況看來無疑是最好的決定。正如椏楠.祈修達所說,只要他們保護住那十幾名矮人族的戰士,壕溝對面的翡翠國就不可能利用魔法將土橋搭建過來,翡翠國強大的軍隊也就無用武之地了。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利用攻城器械和七巧國彼此互射。而翡翠國勞師遠征,戰線拉的十分的長,物資補給和兵員補給都是極大的問題。這樣的情況之下。七巧國只要拖到翡翠國糧草耗盡或者兵員損傷大半,就算是贏得這場勝利了。
然而當修得知拓國和席樹國已經成為翡翠國的後勤基地,而那個弱小的乞日國已經被名將科薩十日而下,便知道這道壕溝恐怕是擋不了對方幾日了。而四月教會的獨立軍如果想要在這場戰爭之中發揮作用,所能依靠的當然不會是那三千名雜牌兵。真正的重擔還是要放在他們這十二個個人戰力強大的人身上。然而眾人之中。除了言君一個是風系聖鬥士之外,其餘的人都沒有能力橫跨三百米寬的高原壕溝——這當然並不包括她以及岳欒瓶幽。但就算是他們想要通過也需要耗費極大的氣力。所以只能依靠椏楠.祈修達這個木系魔導師來搭建吊橋。
跟在精靈的身後,修等人藉著風沙的掩護來到了高原壕溝和控訴草原接壤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控訴草原是綠龍格萊爾的地盤。所以這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什麼人有膽量深入這片草原,更別說會有軍隊藏身其中或者橫穿而過了。控訴草原也就成了七巧國的天然防線。所以哪怕這裡沒有一個守軍,依然沒有軍隊有膽量通過草原過來偷襲。甚至連圖卡蘭多,都不得不選擇繞道而過。
作為在場諸人之中唯一一個知道綠龍格萊爾具體情況的人。椏楠.祈修達自然不會告訴眾人這片草原已經失去了它的主人的庇護了。她站在峽谷高崖凸出來的一塊巨石之上,指著左手邊的草原對眾人提醒道:「我們只能到這裡了。再往那邊,就不是人類應該踏足的地方了。」
「這是為何?」修蹙眉看著左手邊的無際草原,神情之中有些不解。
「那裡是綠龍格萊爾的地盤。」精靈回頭,一臉嚴肅的警告道,「如果你想惹怒那個傢伙並且死無全屍的話,那你就儘管過去好了。」
「綠龍格萊爾?」聽了精靈的話,修頓時來了興趣,她挑著眉毛踮起腳眺望著那片無邊無際的草原。好奇地追問道:「真的還有龍嗎?」
椏楠沒有注意到對方話語裡的那個「還」字所隱含的意思,只是十分鄭重並且嚴肅的警告道:「當然!綠龍格萊爾一直生活在這片草原裡,任何膽敢進入這片草原的人,都會因此而激怒它,而它的怒火。卻不是你所能夠承受的。」
「可是為什麼我看不到它的存在呢?」依然眺望著那片碧綠的草原,修疑惑不解地問。
聽了這話,精靈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說道:「控訴草原佔地面積超過三百萬平方公里。你能看到多遠?」
「是嗎?好大的地方啊。全都是屬於那頭龍的嗎?」
「嗯。控訴草原的所有都是綠龍格萊爾的。只不過那片草原裡除了這些野草之外,在沒有別的生物。連一隻老鼠都沒有。那頭龍根本不喜歡有生物進入它的領地。」言君背負著雙手走上前來。站在修身後輕聲解釋道。說話間,他看了精靈一眼,示意對方開始幹正事。
修是天聖賢,本來就不是輕羅洲上的人,對於綠龍格萊爾的事情自然不知曉。所以言君打算趁著這個時間給這位大人補補課。
椏楠聳了聳肩,不再理會幾人,扭過頭去俯身埋下幾粒植物種子,然後開始吟唱起咒語來。想要製造出橫跨三百米壕溝的木橋,對於她來說也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情。
精靈自去準備魔法,而修等人則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望向了西邊的這片草原。
「龍的壽命很長吧?」不知想到了什麼,修蹙眉問道。
言君點了點頭,答道:「據我所知,綠龍格萊爾從數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了。而現在,它依然還活著……我不知道它還能活多久。但我更傾向於世間流傳的一個說法——它是不朽的。」
修眼睛一亮,回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言君:「不朽的?」
「綠龍格萊爾的身影貫穿整個人類歷史,雖然它的名字在每個階段都不一樣。但根據過往的那些描述和記載,無論是綠龍摩多還是生命之龍薩奇又或者是現在的綠龍格萊爾,都是同一頭龍。」瓶幽靜靜的走上前來,和修並肩站立。在面前揮手灑出一片冰藍色的語句。
聽著眾人的解釋,修摸著下巴思索著,她的手指在光滑的下巴上來回的摸索著,像極了男人思考時候摸鬍子的樣子。但她畢竟不是男人,所以這個動作怎麼看怎麼滑稽:「你們有多少年沒見到那頭綠龍了?也許它早就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聽了這話。眾人面面相覷。言君沉默想了片刻之後。才遲疑著開口答道:「三十年前,教會的第四聖鬥士曾經率領著他的團隊深入控訴草原,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說到這裡,他卻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八環湖見到的那個老朋友。於是不確定地遙遙頭自我否認道:「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所以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掉了,死在了綠龍的龍息之下。但是那日修叔你降臨的時候,他卻又出現了。所以……也許真如你所說,綠龍其實已經不在了。」
旁邊的瓶幽回頭看了他一眼:「也許他根本就沒有進去。」
言君不悅地看著女子:「他既然準備去屠龍,又為什麼不進去?」
「那你的意思是說他最終屠龍成功了?」瓶幽譏諷一笑。
言君臉色微微一變。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想了想後補充道:「也許他進去了,但格萊爾已經死了,所以他沒有找到,最後只好出來了。」
聽了這話,瓶幽眼眸裡的譏諷味道更濃了:「就算綠龍真的死了,那麼難不成他還在控訴草原裡轉悠了三十年?你剛才也說了,那裡除了那頭龍之外連隻老鼠都沒有。試問這三十年來吉瑞爾他是怎麼在那裡活下來的?吃草嗎?」
被瓶幽這樣一質問,言君頓時無言以對。控訴草原固然很大。但就算徹底跑完也絕對不需要三十年,而且草原之中並無任何生物,背著乾糧活個三五月倒是有可能,但又怎麼可能活三十年呢?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吵起來,修忙笑著揮手打斷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討論那個了。既然你們都說那頭龍是不朽的或者很長壽的。那應該沒理由說死就死。」
「到底死沒死,進去看看不就行了嗎?」站在最遠處的岳欒忽然嘿嘿一笑,有些躍躍欲試地對修道,「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進去看看?」
「你想找死嗎?我可沒那個心思和你一起發瘋。」
「都說天聖賢如何如何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人要有自知之明。蚍蜉撼樹這種事情光聽就知道是多麼愚蠢的行為,更何況去做?你不要把別人的智商都想的似你那樣低下。」
岳欒大怒:「臭女人~!你不要太囂張!」
修也是一臉的惱火,挽起袖子露出潔白的手臂朝著對方比劃道:「怎麼地?你不服?想打架?我可是天聖賢,你這個聖鬥士也是要受我節制的!」
「哼!打就打!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你要是打得贏我,再在我面前叫囂!」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岳欒也抽出背後的炎刀,二話不說就要朝修砍過來。周圍眾人早就警惕著他的動作,見狀連忙七手八腳的將他攔了下來。
那日天聖賢降臨,炎刀岳欒雖然與黑鷹雙劍柯南求因一戰後受傷,但還是想要挑戰這位十系全能的天聖賢。結果修只看了他一眼,便嫌他狀態不好,揚言要他修養好傷勢之後再來和她打過。這段時間下來,岳欒的傷勢早都已經好了。結果修卻遲遲不和他動手,而早就得到言君和瓶幽囑咐的御蘿金閃閃等人,更是時刻守護在岳欒的身邊寸步不離,只要發現他有向修出手的跡象,立刻不顧一切的攔下來。所以,這些天來,岳欒仍然未能如願。這讓他無比的火大。真恨不得一刀將這些敢攔他的人都大卸八塊才好。
就在這時,站在懸崖邊的椏楠.祈修達終於完成了那個浩大的工程,利用木系魔法造出了一座吊橋。她拍拍手,站起身來回頭對吵鬧中的修等人說道:「橋好了!你們可以過去了。」
眾人聞言。這才停止吵鬧,紛紛來到懸崖邊,看著面前的那座「吊橋」咂舌不已。
說是吊橋,但實際上,也不過就是由好多根堅韌的籐條編製而成的一條長索而已。兩根極長極堅硬的硬竹橫插在懸崖之上。以一種違反了自然規則的方式橫向生長著。一直長到峽谷的另一邊,並深深的插入對面的山崖峭壁之中。兩根人臂粗的籐條繞竹而過,一直順著竹身盤旋道峽谷的對面。剩下的籐條,則在兩條籐條之上縱橫穿插著。構成一個個大小相同的網眼。因為兩岸的跨度實在太遠的緣故,吊橋在中間的時候受到重力影響而不斷的下墜,隨著自西而來的風輕輕的晃悠著。
這樣一座吊橋,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度不過去的。但在場眾人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只要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他們都可以輕易的走過這吊橋。他們原本的想法只是讓精靈隨便弄出一株兩株植物,可以讓他們在中途借力換氣就行了。卻沒想到精靈竟然是做出了這樣一座的吊橋。一時間,眾人都對精靈的實力感到震驚不已。
要知道,高原壕溝的寬度足足有三百多米。這樣的跨度,除了風系魔法師和擁有極高實力的大劍師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度過。就算是有土系魔法是或者水系魔法師可以利用魔法造出土橋或者冰橋,在沒有足夠魔力支持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造出長度超過三百米的橋來。要知道,就算是翡翠國的魔法師軍團。也是集結了幾百上千名的土系魔法是才能夠造出那樣的橋的。瓶幽等人再如何強大,也絕對比不上幾百上千名魔法師的魔力總和,哪怕那些魔法師只有c級到b級的實力。而眼下,椏楠.祈修達卻只是一個人,就單獨造出了這名一座吊橋。眾人在震驚於精靈魔導師實力的同時。也對木系魔法在戰略戰鬥上的應用有了新的認識。
也許木系魔法是十系魔法中戰鬥能力最差的,但不可否認,戰場之上的木系魔法,才是最強大的。
「走吧!我們過去!我斷後。」驚歎了一番之後。修一揮手,招呼著眾人過橋。
最先過去的人當然是岳欒。他雖然惱火於眾人的阻撓,但這個時候自然也不好再搗亂,收起炎刀深吸口氣,踩著那些籐條編製而成的網眼朝著對面狂奔而去。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經安安穩穩的踏上了對面的土地。而整座吊橋,竟是沒有受到他體重的一丁點影響。依然如常的在風吹之下緩慢搖擺著。
岳欒過去之後,便是瓶幽,然後是言君……眾人依著在教會裡的先後排名而過。等到最後御蘿過去之後,峽谷這邊便只剩下修和椏楠.祈修達兩個人了。
「你在這邊等我們還是跟我們一起過去?」偏頭看著椏楠,修忽然笑著問道。
精靈一愣:「我也要過去嗎?」
「我只是隨便問一問。你想過去就過去,或者你留下來等我們也行。當然……我個人認為你還是跟著我們的好。有你的幫助,我們可能會輕鬆許多。」修笑看著精靈說道,「因為我現在才發現,木系魔法竟然有這樣的妙用。」
木系魔法一向不被人認可,聽到修的讚賞,椏楠不由得有些高興。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在這裡等著實在無甚意義,便點點頭:「好,我跟著你們一起去。這吊橋一時半刻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精靈說著,就朝著吊橋走去。不過剛走出幾步,她卻忽然回過頭來,用審視而又奇怪的目光望著修。
修被椏楠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你……是十系全能吧?」椏楠想起王翦等人曾經提過的關於天聖賢的消息,忽然問道。
修一愣,沒想到對方突然會問這些。她點了點頭:「是啊。我是十系全能。」
「十系魔法都會?」
「嗯。」
「那你還找我幹什麼?」精靈惱火的說道。
聽了這話,修忽然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半晌之後,才在精靈的注視之下開口答道:「這個……我雖然是十系全能。但是呢,我其實不會多少魔法的。」
「咦?」椏楠不解地看著修。
修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也知道,魔法不是只有魔力就行的。想要釋放魔法,總需要有咒語才行。而我雖然是十系全能,但在降臨的這些天裡,還沒有來得及學會多少魔法。我現在還只學會了金系和火系魔法,現在正在攻讀水系和土系魔法……然後還有風系,暗系,光系,精神系,空間系。而木系魔法……我暫時把它排在第十位。」
聽了修的話,精靈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