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躺在草地上悠哉悠哉曬太陽的羅德一下子沒有聽清楚,大聲問樹上的洪森道。
「輕點,我看到烏老大了,你上來。」
「烏老大,你確定沒看錯?」
「廢話,我現在的眼力還會看錯。」
羅德聞言,一跳腳抓住樹枝,借力一翻就上了樹,遠遠眺望,幾個豆丁根本看不清,立刻爆了個粗口:「我靠,這麼遠,看個屁啊,別那我跟你那牛眼比,他們幹嘛呢?」
「我怎麼知道,丫怎麼跑這來了?不管了,有殺錯沒放過,敢沾毒的,這丫的我絕對不想放過。」說著洪森直接跳下樹去。
「廢話,這混蛋一個金蟬脫殼讓我們虧大發了,不砍了他老子不姓羅。」
「嗯,有這傢伙出現肯定沒好事,我跟一段,找找他們的落腳點,你速度太慢,隨後過來,我會放上標記。」洪森說道,然後腳上加力,閃電一般躍出。
「我靠,跑這麼快幹嘛。」羅德跑了兩步,一看跟不上不得不停了下來,叫道:「抓活的,老子要親手收拾他。」
「對了,先回村通知一聲,省的倔老頭兒他們擔心。」洪森的聲音遠遠傳來,只是一瞬,就已經跑出數百米了。
「該死的傢伙,你就炫吧,回去收拾你。」羅德恨恨的說,然後習慣性掏出手機,剛要按鍵,詛咒一聲就又扔會了兜裡,這地方,手機就是電子錶。
洪森把念環扣在左上臂上,這是念力大增之後發現的一種用法,念環金屬就像橡皮泥一樣,可以有限度的彎折,以念環超遠的觀察距離,洪森無需貼近,遠遠的就可以吊著烏老大他們尾巴。
一跟就是三個多小時,越跟越遠,越跟越偏,路早已經變成了純粹的山野小路,這裡距離帕罕小村已經十幾公里了,洪森有些納悶,附近的幾個勢力大本營都不在這個方向,這些傢伙是要到哪去。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洪森忽然看到路途遠處有一縷黑色的炊煙,樹林中影影綽綽露出幾處房子,看來終於到了,果不其然,十幾分鐘後,烏老大幾個人轉進了一個小村莊。
「夠遠的,不過終於逮到你們的老窩了,看你們還往哪跑。」洪森檢查下手上的槍械,然後跳下樹去。
卻不料忽然踩到一個軟綿綿很有彈性的東西,洪森嚇一跳,連忙發力跳開,卻聽到『璞』的一聲悶響。
「阿米豆腐,施主,人生苦,早投胎,本衲不是有意的!」
洪森毫無誠意的叨咕一句,這段時間跟那些小和尚學多了,走上前去看看,可能是踩到什麼小動物了,這倒霉的。
近前卻是一驚,臉色立馬陰暗了下來,是一具屍體,洪森蹲下來查看,標準緬甸農民模樣,滿身滿臉都是血跡,明顯遭受過非人虐待,指甲全被剝開,耳朵被割了下來,用釘子釘在頭上,生殖器被塞到嘴裡,身體皮開肉綻沒有一處完好,這絕對不是刀具劃的,因為傷口裡佈滿了細碎木刺。
洪森心裡一下蒙上了陰影,這樣的屍體,在這裡不是第一次見到,就是那次帕罕軍死了四個人那次,也有兩個被殘殺的緬甸人是這副模樣。
戰爭是一種扭曲人性的東西,再仁慈的人,沉浸久了,也會變成瘋魔,常年以殺戮為生的潰軍土匪,其中常有這種心理扭曲不堪的變態,對他們來說,人只不過是個玩具,獻血是美麗華服,慘叫是動聽的樂章。
帕罕頭人當時極度憤怒的說,他們早已不是他們,而是它們,對它們,不需要語言,只有一個字——殺!
洪森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小村,握緊了拳頭,悄無聲息的快速潛行過去。
兩三千米的距離,在如今洪森的速度下,可以說轉瞬既至,不明情況,沒有貿貿然的衝進村落,而是由遠而近的繞村搜索了兩圈,掃除後顧之憂。
在埃蘭養成的習慣,在這裡一樣有用,雖然單兵交手,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對自己構成威脅,但多人掃射,不論是m16系列還是ak系列,都一樣是要命的,自己可沒有變異人的皮粗肉厚。
越是接近,心頭的陰影就越是濃重,靈敏的嗅覺中,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泥土味,牛糞味,樹木花草的清香味,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息。
洪森找了個遮蔽較多的方向,藉著黑下來的天色,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如一縷黑煙閃入了村子,貼著最外圍的一間房子外壁傾聽,超人的感官中,除了數間房子中吵吵鬧鬧異常熱烈外,其他地方異常的寂靜,不過緬甸語洪森根本聽不懂,也不知道他們在吼叫什麼。
聳聳肩,暗嘲自己是白費勁,然後悄悄的自陰暗處貼牆潛入,繞到村中心,入目情況讓洪森一下都忘記了遮掩身形,全身如墜寒冰,百餘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一隊,大人小孩,婦女老人,獻血如河流四處流淌,浸透了整個打穀場,一片猩紅。
多數都是槍傷,但不乏砍頭腰斬,殘肢斷臂,洪森面上一下充血,漲的通紅,全身顫抖目眥欲裂,村子看下來不過二三十戶,百餘人,這就代表著,這個村子已經沒活人了,那那些聲音……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伴隨著數聲男人的吼叫,刺斷了洪森繃緊的神經,狂吼一聲,筆直撞向聲音的來處,木製的柵欄牆壁如何能擋狂暴的力量,碰的一聲化作漫天碎屑。
撞破牆壁後,洪森來到了一個房間裡,四個人環立兩旁,淫/笑僵在充血的臉上,看著衝入的洪森,地上躺著一個渾身傷痕,手腳已被斬下,斷肢被火燒過的赤果女子,一個滿身橫肉的男人趴伏其上,手上還握著一把染血的匕首,正破開女人的小腹,看到洪森衝進來,一愣之後,忽然狂笑著躍起,手握染血的匕首衝了上來。
女人的麻木無神的眼睛裡看到忽然闖進來的洪森,忽然閃過一抹哀求,已經沒有牙齒的嘴巴勉力張合,雖然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洪森卻彷彿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左手輕輕一劃,切斷了飛撲過來的壯漢握匕首的手,向上一伸捏住了臉孔,不顧其掙扎揮舞的手腳,輕輕的將不住痛叫的壯漢舉了起來,臉上無喜無悲,心若寒冰。
「正山叔,不,帕罕頭人說的對,」洪森身上竄出絲絲縷縷淺白色的念力火焰,「只有殺!」
手用力收緊,血漿崩裂,骨肉飛濺,洪森恍若未覺,看著因壯漢的死而閃爍出明亮目光又迅速死寂,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女人,平淡的說道:「這位不知名的小姐,您走好,放心,他們很快也會下去。」
「帕罕頭人說得對,對牲畜可以憐憫,對人可以勸導,但對牲畜都不如的人,只有——」
「殺!」
洪森全身爆出強烈的光焰,又迅速縮小纏上左臂,向著作勢欲撲,卻又因壯漢慘死止步欲逃的四個人用力揮出,一道狂風如巨斧橫掃而過,將四人斬為兩半,已經破了個大洞的房子,徹底散架。
「殺!」
旁邊房間裡,聞聲拋棄手中賭具,拎槍挎刀衝出來查看的土匪,被洪森以鬼魅般的速度一一擊殺。
「殺!」
稍遠處察覺此地變故的土匪,散亂的向這邊一邊開槍,一邊吼叫著衝鋒,卻被洪森一腳掃飛的巨木瓦石砸的頭破血流,幾個倒霉鬼直接被擊穿胸膛,成了死人。
「殺!」
士氣崩潰的土匪們,四處逃竄,要麼被洪森追上,一拳轟碎頭顱,要麼就是用小口徑的沙鷹爆頭點殺。
「殺!」
暴怒成狂,卻已無處發洩的洪森一腳踢斷身邊的立柱,屋頂坍塌,洪森一拳向天轟出,順勢竄出房頂,高高躍入空中,看著殘垣斷壁的大地,一股戾氣勃然爆發。
「殺!」
閃著強烈光焰的重拳狠狠的轟在大地上,暴戾乖謬之氣混合著狂暴的力量打入地下,大地崩塌,泥土如山洪般竄起天空,洪森默默的半跪在大坑中,任由落下的泥土半埋住自己的身體。
………………
半晌後,一道手電強光照射到臉上,伴隨著羅德的聲音:「咋的啦,扮思考著吶,也忒寒磣了把,人家在殿堂,您老兄在泥塘。」
「死猴子!」強烈晃眼的手電光,彷彿有一縷陽光,讓洪森感到了些溫暖。
「靠,老子著急嘛慌來救你,你丫的就這麼回報老子,開頭把咱丟下的仇還沒報來著。」
羅德不著調的調侃,讓洪森有了些感動,死猴子不會沒看到那些東西,這才是兄弟,「死猴子,來攙老子一把,丫的要是能動,你當老子會埋著。」
「呵,有你這麼求人的嘛,」羅德跳下坑,語氣調侃裡透著關心,說道:「不過你丫的夠牲口的,這都趕上拆遷公司了,你不是說不能大肆動用念能嘛,身體怎麼樣?」
「沒大礙,不是絕對不能動,只是必須短促,這次是情緒失控,讓能量失衡了,宣洩出去就好了。」
「那就好。」羅德把洪森拖到一塊石頭上,環視四周殘垣斷壁,「你這場面實在有點大,看來這次不引人疑心是不太可能了,你先坐著,我去看看有沒炸藥,再炸一次,起碼能掩蓋點。」
「甭去了,這種土匪誰會帶大威力炸藥,疑心就疑心吧,遮遮掩掩反而讓人起疑,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現出來。要問起來,我國氣功不是傳的沸沸揚揚,神乎其神嘛,就推那上面去吧,反正念力跟氣功表現出來也差不了多少。」
「我靠,你會想,山寨氣功。」
「嘁,頂多假冒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