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是廢物,只能說是炸彈。」半晌未作聲的羅德忽然發話道:「有技術總比沒技術好,這東西要是有足夠實力,那就能去炸別人了。」
「你這不是廢話嘛,要有足夠實力,至於在這裡長吁短歎嘛!」洪森一個白眼瞪過去。
「笨,現在那些技術大鱷,都是拿出一代,藏著一代,研究一代,我們就不行了?你那個什麼塑鋼,不就是超級合金的降格版,再降格不行嘛?」
「塑鋼?不行。」洪森和魏槐同時說道。
「鬼鬼,你說吧,大多數試驗都是你做的。」
「好,」魏槐應了一聲,說道:「塑鋼現在的性能已經是最低了,再降格就會崩潰。你也是學材料的,應該知道晶體結構決定了一種元素的基本特性,就像金剛石和石墨,都是碳元素,組織結構不同,物理特性就迥異,一個異常堅硬,一個很軟。塑鋼也是如此,它的原料並不稀奇,只是複雜的制備工藝讓其具備了奇特的晶格結構,所以表現出這些特性。在結構上,它跟原版的超硬合金n4並無區別,之所以比不上n4合金,是因為我們的設備,原料,人員的水平問題,現在的品質已經是最低極限,再降低,晶格結構就會解體,等於一團廢鐵了。」
「沒錯,我們能做到的只不過按圖索驥,要自行研究,現在還沒那個能力,所以塑鋼只能這樣了。」
「這樣倒是討厭了,那別的呢?顯示屏那東西我們沒錢,沒辦法操作,太陽能帆板還有那個電……電池怎麼樣?」羅德再次問道。
「是電膠原體,不是電池,原理上完全是兩碼事。」洪森糾正說:「這兩個問題不大,人為添加雜質,降低效率就行,就是需要錢再做些試驗。不過,這兩樣東西不像塑鋼,原理跟現有的東西完全沒一點沾邊,就算降格成功了,能拿出去嘛?」
洪森對著羅德說話,但最後一句,卻問的是沐佑仁,對於這兩樣東西會引發的問題,洪森沒有對塑鋼那麼清楚,而且,降的什麼程度,商業上的價值,自己和鬼鬼不說了,羅德也是半瓶醋,唯一能問的也就是沐佑仁了。
「不太清楚,說實在的,就算降格,拿出去風險也太大了。新產品面試,總是會被質疑和觀望,如果沒有質量上的優勢,很難打開局面,時間一長,弄不好就是夜長夢多的局面。就算沒事,等我們賺到足夠的錢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飛船的造價我不清楚,但航母我是知道的,怎麼說飛船也不比那玩意差吧。反之,要是高調出手,這質量根本是碾壓式的,絕對暴利,但市場上沒有秘密,今天推出,明天大鱷們就會上門,不用懷疑他們的嗅覺,也不用懷疑他們的手段,對於敢動他們蛋糕的小人物,絕對是雷霆萬鈞的手段。而且,這些大鱷絕對不止是國內,能源問題可是個國際問題,光伏一直是呼聲排名在前的產業。」
「而且就像胖子擔心的,不論是高調還是低調,都不得不面對原理迥異的問題。對於競爭對手的產品,還是優於自己的產品,不拿來研究破解,那簡直是腦袋進水了。迥異的原理,挑起人的好奇心,超高的效率,挑起人的利慾心,眾所矚目,刨根問底,拔起蘿蔔帶出泥,這是我們最害怕的事情。任何技術都是從無到有,從有到精的發展,沒可能出現無理手。拿出塑鋼還勉強有話說,我們是研究鋼材的,有據可查,可光伏產業上的大幅度突破,儲電蓄電的大幅突破,人家幾十年幾百年都沒研究出來,我們一下拿出來,丫的誰會信。」
「那只拿出太陽能帆板,或者電膠原體……」
「拿一個拿兩個都一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那總不能就扔著吧,這些東西可費了老鼻子勁了,而且,我們沒錢了,不管是下一步是繼續研究還是降格,都得要大量試驗。」魏槐不知何時,也搭了個石頭凳子,懶懶的趴在了桌子上,插進來一句話。
「跟飛船造價比,我們再有錢也是窮人。」羅德也學著魏槐趴在桌子上,看洪森跟沐佑仁說話,聞言,也閒閒的一句風涼話砸了過去。
「辦法不至於沒有,只不過要仔細想想才行,不能輕率的動手,開弓就沒回頭箭了。」沐佑仁揉著生疼的腦袋,煩悶的說道。
「你有辦法?」羅德直起身子,看著沐佑仁。
「商業運作不外乎兩條路,獨立發展,或者合資經營。獨立發展走不通,我們力量太小,蛋糕又太香,不能寄希望別人鼻子不好,那就只有考慮合資了,至少是我們主動,不過怎麼操作,要認真考慮下。」
「什麼?」羅德正色的說道:「我不同意這麼做,早就說過,我們是三歲小孩持黃金過市,不藏著還露出來,風險太大了,不能寄希望於強盜善心。別的不知道,我家那些合作的傢伙的嘴臉,我太清楚了,我們手上的這些技術,絕對不止余300%的利潤,不招人發瘋才怪。」
「不不,資本總往利潤高的地方走,我們沒資本,但就像你說的,我們有利潤,所以我們就可以找別人要資本。就像銀行行長,他的權利來自於他能調動海量資金,但那些資金是他的嘛?不是,但他卻因為別人的錢而有了莫大的權利。我們也一樣,完全可以借雞生蛋,拉虎皮扯大旗,玩狐假虎威那一套,只要我們有了發展時間,那還怕誰來著。」
「借雞生蛋?」羅德歪頭考慮了一會,對著沐佑仁說道:「我還是反對,這個太危險了,得隴望蜀,這是人之天性,我信不過投機家,你可別衝動。」
「這個我比你清楚,放心,不經過全體同意,我絕對不會去做。」沐佑仁點頭保證,解釋道:「我只是有了個模糊的想法,成不成還兩說,給我段時間,等我把思路完善了我們再討論。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獨立發展再怎麼低調,也難保不出紕漏,最好是一飛沖天,不給任何人發難的機會,因此我們的決定不能太保守。」
「這個我也是這麼想,那就等你考慮好我們再討論。」羅德點頭說道。
「那就暫時這樣吧,鬱悶到死了,一個半月費心費力,結果全白高興了。」洪森看羅德和沐佑仁取得共識,開口說道:「那現在怎麼辦?賬面上七千塊錢,等把這個月水電煤還有房租一交,我們就得喝西北風了。」
「先各自想轍吧,反正還沒到山窮水盡那一步,下個月鋼材生意多多少少還有些進帳,只要死胖子你們別再玩爆炸,飯還是能吃得上的。」沐佑仁死盯著洪森和魏槐,直把兩人盯的渾身不自在。
「就是,丫丫的,一說我就牙疼,21萬一個月給我就剩下7000塊,要說都買材料我也不說了,可丫的居然賠償就賠了13萬,」羅德這活寶抖摟著一口袋收據,滿臉的幽怨,看的沐佑仁都開始掉雞皮疙瘩了,「看看,看看,下水道井蓋被腐蝕掉了一半,村口變壓器被燒成了煤球,鄰居家大門被砸出個窟窿,哦,對了,還有這張,我給你讀讀,非法製造爆炸物,治安拘留三個月,丫的,把自己玩到治安拘留,你們兩個也夠彪悍的,你叫我怎麼說你們好。」
「得得,我認錯還不行嘛!」洪森也沒脾氣了,這一個半月確實有些癔症,「試驗總歸會出問題不是,玩藝術的老諾,也不是幾次差點被炸死。」
「玩藝術的老諾?」羅德忽然反應過來了,「靠,感情你對哥們我還活著有意見是吧,是吧?!丫的老諾是沒死,死的是他兄弟!」
羅德跳到桌子上向洪森衝過去,洪森立馬閃人,魏槐搬凳子看戲。
「我太陽的,都給我停下!」沐佑仁爆了,「還有話要說呢,鬧什麼鬧!!」
「厄,好吧,還有什麼正事?」羅德跳下桌子,沖洪森吼了一句:「回頭收拾你。」
「現在……散會!」
………………
「我太陽,死木頭,你成心的是吧!」
洪森樂呵呵的搭了個小板凳,坐在了魏槐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