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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四、縱論日俄 文 / 準噶爾刀王

    1904年2月6日,日本宣佈與俄國斷絕外交關係,2月8日,日本海軍突襲了旅順港內的俄艦,日俄戰爭爆發。作為這場戰爭關係最大的一方,清廷卻無奈選擇了「局外中立」,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強盜在自己家裡為搶東西而打起來。

    恥辱的一幕再次上演。

    其實眼下滿清朝廷只能選擇如此,唯有這樣在戰後或許才能保住整個滿洲。

    在經過庚子變亂後,一個擁有四億五千萬人口的大清國如今真正能夠作戰的近代陸軍總人數不足五萬,由於《辛丑條約》的限制,缺少工業能力的中國還要接受為期兩年的國際軍火禁運。在日俄戰爭前,清廷連備戰的能力也沒有。

    至於海軍,重建工作只限於口頭上。

    由於國庫空虛,又要償還大筆賠款,清廷根本無力負擔一場戰爭的巨額花費。

    林鑠接到朝廷的上諭,由於關外軍務緊急,原駐防通、海地方的棟軍即日起全軍北上,調至灤州駐防,歸北洋大臣統一節制。

    棟軍被調至灤州佈防,林鑠卻被袁世凱留在了天津。

    原來李鴻章所建的北洋大臣行轅已在庚子年間被焚燬,現在袁世凱辦公居住的北洋大臣衙門是原來光緒推行新政時準備為他到小站閱兵而新建的行宮,不過戊戌政變後,光緒被太后囚禁,估計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到天津了。袁世凱做了北洋大臣後,奏請太后將這裡改作了北洋大臣行轅。

    袁世凱一年當中倒有一大半時間是住在北洋大臣衙門裡,而設在保定的直隸總督署衙反而難得回去幾次。

    林鑠到了行轅,將手本遞給門房,「勞煩通稟一聲,棟軍從三品指揮使同知林安華應召參見宮保大人!」按例將包了幾兩銀子的一個紅包也遞了上去。

    不料那門房卻將紅包給遞了回來,「大人這是要砸咱家的飯碗,您不知道大帥不許收門敬?」說罷進內通報。

    林鑠有些驚訝,歷史書上袁世凱貪墨不法,怎麼他的門房卻蠻守規矩?

    過了一會兒,楊士琦從裡面出來,見到林鑠笑道:「大帥正在裡面有要緊的公務,不能親自出來迎接。」

    林鑠道:「怎敢勞駕楊大人,您派人領我進去就成。」說罷跟著楊士琦一起進入行轅,只覺得那些門房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異樣。

    阮忠樞作公文有些累了,回房抽了泡大煙這才精神抖擻地又準備回去辦公,走到院裡見楊士琦正和一個穿一身從三品武官補服的年青武官有說有笑向後院走去,不覺有些好奇。要知道楊士琦眼高於頂,平時不苟言笑,向來瞧不上北洋那一班武夫,如今卻陪著一個武將聊天,讓人好生詫異。

    「咦,杏城,今天怎麼有空出來走走?」阮忠樞快走兩步過去和楊士琦打著招呼,一面仔細打量著林鑠,見其相貌倒也普通,不過舉止卻很沉穩,二十多歲就做到了從三品的武官,看樣子大半是子承父蔭。「這位小哥是誰,原來可沒見過。」

    「呃,這位是林安華林公子,就是從盛杏蓀手上接辦漢陽鐵廠的那位,別看年紀不大,可是滬上很有名的富商。大帥如今專門請他來,想必是請教在北洋開辦實業的事。」楊士琦說道,轉過頭來向林鑠介紹說:「這位是阮斗瞻先生,在督署中負責文案,可是蔚帥面前的大紅人,今後還要多親近。」

    「還請先生多加關照!」林鑠穿著武服卻學著文士一般給他行禮。

    阮忠樞覺著可笑,「好說,好說!」心下卻不以為然,這楊士琦在上海呆了多半年,如今卻沾染上滿身的銅臭之氣,和那些買辦商賈們倒客氣得很。

    楊士琦帶著林鑠到行轅西廂袁世凱的幕僚們的辦公之地坐了一會兒,有下人過來通報,袁大人請林鑠到簽押房說話。兩人一起去袁世凱辦公的正堂,到了門口,卻見幾個日本人從裡面出來。

    林鑠看了他們幾眼,卻沒有說話。

    進到屋內,袁世凱顯得很客氣,親自起身相迎,一把抓起林鑠的手一邊熱情說道:「安華啊,自武昌一別都有一年多了吧,老夫對你可是念念不忘,怎麼也不知道來看看我!」

    林鑠沒想到竟會這樣,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謝……多謝大人,晚生實在是俗務頗多,沒想到竟勞大人牽掛,誠惶誠恐!」

    袁世凱又將站在他身旁倆人向他作了介紹,那五十多歲穿一身深灰布衫的老者叫徐菊人,而另一位穿青色長衫四十多歲的叫劉延軍,這兩人是袁氏多年的老友,現都在新軍督練處辦事。

    待大家坐定,袁世凱又仔細詢問了棟軍的一些情況,林鑠一一據實相告。

    棟軍現在共有五營二千六百餘人,另外在崇海還有兩營水師,雖然是勇營編制,但使用的槍械卻是清一色的德國八八式七九步槍,就是裝備的火炮差些,只有十門法式五點七生步兵炮。林朝棟平時對操練很是注意,棟軍的訓練並不差,這在兩江的勇營中堪稱出眾。

    林鑠期望換裝成與北洋一樣的新式軍服,這點袁世凱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接著袁世凱將話題引向正在酣戰的日俄雙方,此時日軍雖然突襲了俄國太平洋艦隊的主要基地旅順港,但並沒有完全封鎖住俄海軍的行動。日本陸軍在朝鮮登陸,現在已經推進到了鴨綠江一側。

    戰爭剛剛開始,戰場上的形勢還顯得撲朔迷離。

    但袁世凱憑著直覺斷定,日本人很快佔據戰場的優勢,「以有備攻無備,俄國人這次恐怕要認栽!」

    「所以大人決定暗中助日本人?」林鑠突然說道。

    「怎麼,有什麼不妥?」袁世凱說道,他知道林鑠在門口遇見了日本顧問青木純宣等人。

    「大人的判斷沒錯,這次戰爭俄國人基本上要輸。」林鑠說道:「正因為如此,我反而認為更應當幫俄國人。」

    「安華這是什麼理由?」袁世凱感到好奇。

    「對大清威脅最大的是哪個?實際上就現在打仗的那兩家,俄國人已經佔了大清數百萬公里的疆土,而日本人也從大清割佔了朝鮮、台灣和琉球。其他列強英、法、德、美等國因為離得遠,反而沒有侵佔我大清領土的野心。只有俄國和日本一直在覬覦我國領土,妄圖滅我中華者,唯有日俄,此乃虎、狼之敵。」林鑠看了一下其他人的反應繼續說道:「經過甲子之役和庚子之亂兩場大的變故,大清國元氣大傷,國無可用之兵,其實現在無論日、俄,若是真是派出十幾萬兵來,恐怕整個大清國就毫無抵禦之力,只能任其長驅直入。庚子之亂,大清能得以保全,實乃是世界各列強相互牽制的結果。日、俄兩國還算不上是今世一等強國,猶懼英、法、德、美之故,所以不得輕舉妄動。一俟其強盛比肩英、德,成為一等強國之時,必是其侵略中華之日。」

    「這麼說日、俄等國能有超過英、德之日?」徐菊人問道。

    林鑠這才想起此人是徐世昌,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然後說:「日盈則虧,月圓則仄,想當初漢唐盛世,蒙元之強,即使我朝聖祖之時,尼布楚一役也迫得俄人不得不屈服,怎可想得到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安華言之有理,但這與暗助俄人有何相關?」劉永慶說道。

    林鑠一笑:「戰爭,打得永遠是國力,消耗的是錢財。這日俄兩國傾力一戰,所動用的兵力怕不下一、二百萬,兼之海陸並舉,每家不花費數十億根本無法支撐。」

    楊士琦在一旁撫掌,「妙,安華此計叫引虎驅狼,使其兩敗俱傷,打得越激烈越好!」

    「可日本人打贏,得到俄人賠償軍費,豈不更為強盛?」劉永慶繼續說道。

    林鑠答道:「這俄人本性,實乃最為貪婪,想要其割地賠款,是門都沒有。俄國人的根本在歐洲,聖彼得堡遠在數萬里之遙,就是放手讓日本人打,就算長了翅膀也到不了彼得堡。所以此戰最終日本獲勝也只能是與俄人簽訂和約,兩家平分東北而已。」

    袁世凱點頭道:「言之有理,但為何要助俄人?」

    林鑠說道:「其實此戰之後,最危險的不是東北,反而是蒙古、新疆,俄國人在東北得不到便宜,便會轉向控制蒙古、新疆,蠶食我大清。暗助俄人就是讓他在東北不甘和談,兩邊打得愈厲害越好,這樣消耗國力越多,俄人今後的動作會小得多,只是為大清多贏得幾年發展生息的時間罷了。」

    袁世凱沉思,過了一會又說,「朝廷為籌措蒙地防務,已經解除了在蒙地屯墾禁令,而且也擬修建京張鐵路。這樣來看,鐵路最好能修到庫倫,可是哪裡能湊出那麼多錢?」

    林鑠說道:「晚輩也在西北做些皮毛、茶葉生意,實際上若鐵路通車,西北皮毛茶葉等貿易每年可獲益二、三百萬,若朝廷肯批准在下專營西北貿易之權,每年所獲利潤晚輩願全部投入到西北鐵路上。」

    袁世凱笑道:「貿易專營?這個可以去辦,但須聯合原來的商會,老夫可以鼎力支持。不過,朝廷重整軍備也正急需款項,老夫保你在直隸和蒙地開礦、設廠及蒙地墾殖之權,但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每年安華在直隸開礦辦廠所獲利潤須有兩成要交給北洋。」袁世凱道。

    「行,我答應大人,但今後若遇到難處還得麻煩您老人家出面!」林鑠索性裝得大方。

    「好,哈哈!」袁世凱大笑,忽然面露關切地問道:「聽說安華尚未娶妻?」

    「是,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家母也一直催促。」林鑠覺著老袁一下變得莫測高深。

    「哦,安華是不是條件太高?」

    「也不是,只是一直忙於商務,無暇分心。要說條件只也有兩個,一是要知書達理,另一個是要天足。」

    「這樣啊!」袁世凱說道,然後裝作恍然的樣子,用不懷好意地眼光看著林鑠:「這麼一說老夫倒想起膝下尚有一女,尚未有婚約,正合安華的條件,不知……」

    ……

    林鑠糊里糊塗地走出大門,讓涼風一吹,這才醒悟自己被老袁算計,nnd,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真好意思拉下老臉來問老子要不要娶你閨女,你說我能不答應嗎?

    要是自己開口推辭,豈不當場就難已走出這北洋的大門?

    姥姥,這回算是栽了!蒼天保佑,千萬別讓我媳婦兒長得跟她爹那般矮冬瓜模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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