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麒麟感覺氣氛無言的沉悶,彷彿一股濃重的壓抑氣息以凌風為中心向四方蔓延。可是他的臉色並沒有像剛剛一樣蒼白,雖然眼睛彷彿並不活動,但眼中閃爍的神采明顯於剛剛的眼神渙散截然不同。這樣的氣息讓四個人都一起靜默,默默的跟在凌風身後,誰也不多說任何一句話。甚至連白色清秋兩個女子,都很少有話說,這奇怪的氣氛,像是幾個冤家相遇在一起。可是他們不是冤家,而是血肉相融的兄弟姐妹。
前方究竟有什麼?雖然眼前像跨過草地一樣的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可是他不敢絲毫大意,就拿剛剛來說,那個奇怪的水潭不就是猛然出現在腳下的麼?心裡躍動的那股奇怪的感覺,彷彿臨近自己家裡一樣的親切,可是又生出一股陌生。就彷彿幾十年未曾回家,回到變化巨大的家鄉,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
天空漸漸暗淡,一日光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消逝,凌風奇怪這個魑魅鬼域究竟有多大,走了半天,居然再也沒有遇見奇怪的事物,可是現在最奇怪的就是沒有遇到奇怪的東西了,因為這裡是魑魅鬼域,那個傳說從沒有玩家活著離開過,重生後又沒有誰能夠說清怎麼掛掉的神秘領域。任誰都不會相信,這裡會是像現在一樣平靜的世外桃源。
「討厭,你幹什麼突然停下。」白色嬌嗔的聲音,突然響起。凌風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睛望著前方,因為他毫沒有跡象的止步,讓身後的不知道沉浸在什麼思想裡的白色,正頭撞在凌風身上。看另外三個人一驚的神色,這半天毫沒有任何變化的趕路,讓他們都一樣的心思不寧。只不過白色離凌風最近一些。
「那裡。」凌風扭頭小聲說道,手指向前方,是一團火焰,那是一個火堆,一團野外野炊才會有的火堆,這個世界,莫非除了他們,還有別人在這,而且他們還有閒心雅致在這裡燃起篝火?
大家順著凌風的手指,看過去,一堆堆火焰,圈成一個大火圈,像是傳說中,野人的聚餐。女子畢竟比男子膽小,看著黑夜裡突兀在樹林裡的奇怪火堆,忍不住向後躲一步。「這麼多火堆,不會有野人吧?」瘋麒麟訝聲問道。
「這麼多?」凌風驚訝的回到,再扭頭看去,那一堆火焰居然在他扭頭和他們說話的時刻,變成了至少十幾堆的篝火。可是火的周圍別說人的影子,即使連個動物也未曾出現,而在這樹林裡,燃起這麼多堆火焰,就不怕著火麼?凌風皺皺眉頭,這還真像是活見鬼的事情,明明看到的是一堆火,扭過頭來這一瞬就變出這樣多的火堆,而且火堆的形狀,明顯的是故意擺出來的,甚至有些像電視劇裡那些野人聚餐時候的場景,可是這裡根本沒有野人的痕跡,那又是什麼擺了這些火焰。
「我去看看。」凌風低頭輕語。眼睛看了一眼暈丫和瘋麒麟,又看了看清秋和白色,像是囑托瘋麒麟和暈丫照顧好她們兩個一樣。瘋麒麟點點頭,但暈丫,反而上前一步,臉色微紅,眼睛緊緊盯著凌風,兩隻手下垂慌亂的捏著手指,足以證明他的緊張不安。他終於鼓起勇氣「老大,我想跟你一起過去。」
暈丫的表現讓其他四人都是大吃一驚,以為他緊張的情緒,要說出什麼驚人的話,沒想到僅僅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像用盡了他的氣力。凌風這時候才感覺到,帶暈丫出來是這段時間做了這麼多事情唯一一件做對的事情。暈丫對他的關心,無言就已經明白,可是他卻沒有做到一個老大的責任,這樣一個羞赧少年,是他兄弟就該帶他多轉轉,只有認識了這個社會才能接受這個社會,只有伸開雙臂,這個世界才會伸開雙臂擁抱你。他不是沒有熱情,而是自小養成的羞赧已經成了習慣。這樣的一個少年,他應該以哥哥的身份,讓他多經鍛煉。凌風點了點頭,拍拍暈丫的肩膀。
暈丫羞紅的臉龐,立刻綻放出一絲歡笑,那是怎麼樣的微笑,感激?滿足?也許間或有之吧。
兩個人靜靜的,肩靠肩,小心謹慎的向著那無數堆火焰走去。這天下,彷彿他們兩人就足以面對,所有困難,只要兩人相互扶持,就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
面譜,千篇一律無數的面譜,唯有五張閃爍著金黃色光芒的面譜圍繞著唯一不同表情的面譜在火堆旁上下起伏,彷彿在跳著它們自己的舞蹈。那一張面譜,吐出的雙目達一寸有餘,雙耳尖長,形象奇怪無匹。它彷彿一個領袖,施施然,慢悠悠慢慢向凌風他們靠近,它旁邊那五個金光閃閃的面譜靜靜跟隨。這是凌風和暈丫進入火堆中心之後突然出現的面具,它們把他們包圍,它們盡情的跳躍歡舞。它沉靜無聲,卻給人難以面對的威勢,它們那樣神秘的無可尋覓蹤跡。
耳邊彷彿傳來粗豪的吶喊,但究竟喊的什麼卻根本聽不懂。那一張張怪異的面具,除了那六張特殊的之外,都和他們保持著距離舞蹈。唯有那六尊面具,在他們身前一米左右的距離,慢慢轉動,彷彿在打量突然出現的奴隸,彷彿在觀察它們要入鍋的獵物。
「我的背後就拜託你了,暈丫。」凌風不知道眼前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可是這詭異的氣氛,若說是誰的惡作劇,根本沒有絲毫傷他的心事,那他不會相信。看著暈丫緊張,躍躍欲試的樣子,凌風知道如果有危險暈丫肯定會第一個衝出去。所以他把自己的後背拜託給暈丫,這拜託就是凌風照顧暈丫的方式。
暈丫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面具,扭過身體,雙手快速的做著一系列的動作。空間一陣扭曲,一面如空氣皺褶的東西出現在他身前,「空間之盾」凌風聽到暈丫堅定的吐出這四個字,他沒有扭頭,因為他要表現的絕對信任,況且他身前那六尊面具,他也不敢絲毫大意。
手中揚起的長劍,讓凌風訝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手中從包裹裡取出的居然是一把長劍。一把自己從沒有見過的長劍,於那把九魄斷魂刀甚至連氣息都完全不同,可是這把劍,和那把刀相反的氣息,卻是那樣的熟悉,明明沒有見過,卻彷彿是自己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比一直使用的九魄斷魂刀更加貼近他的心胸。
長劍出,那分不清表情的面具,忽然停頓,凌風不知道什麼意思,而耳邊隱約的笑聲,彷彿戲謔,彷彿期待,彷彿悲哀、彷彿欣喜的笑聲,更加讓他迷茫。那尊奇怪的面具凌空飛上天空,留下的五尊金黃面具也散亂成一個小圈圍繞著兩人,帶著無數千篇一律的面具圍繞著兩人互上互下瘋狂旋轉。耳邊呼嘯的風聲,像是颱風捲起的海浪。
它們像是一個巨大的抽風機器,凌風他們身邊的空氣彷彿稀薄的難以呼吸,背與背緊緊相靠,依舊壓不住差點被揭起的衣角,紛亂的髮絲緊緊壓著雙眼。這是風,但不是普通的風,凌風想要控制,卻發現這根本和自然的風有著天地相差的區別,它們居然自己有一股抗拒他接近的力量。凌風無奈只好靜靜等待,等待將要出現的,或許讓他極為震撼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