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鷹瞪視斷飛雲一眼,說道:「斷公子,就別怪我傲氣堂不管江湖規矩了,就算留下千古罵名,我傲鷹也一定要為武林剷除禍害!」
群眾刀劍齊動,即將蜂擁而上。卻被斷飛雲一聲冷笑打斷:「好一句不管江湖規矩,可你傲鷹又是何身份說此話,可曾想誣蔑我斷家堡的人嗎?」
唰然一劍,奇快無比的已刺向斷飛雲胸口,傲鷹以行動回答這問題。「你找死。」
斷飛雲沒想到他竟會未說話就動手,而且快的讓人眼花。
還好斷飛雲也非省油之燈,身形往左飄閃,手中折扇已舞向傲鷹左胸,右腳一個飛踢,攻向其下盤。
傲鷹一擊不中,招勢不變,左足猛點,人平躍而起,躲過一腳,突然翻過斷飛雲肩頭,長劍竟然出手,反射其背部。
劍光如電閃,猛噬而至,雲璞不由驚呼。
斷飛雲突見人影已高掠,又聞尖叫聲,心知對方必有後招,不敢怠慢。身形迴旋轉起,躲過著一劍,回首對著屋頂大吼一聲:「什麼人?!」
傲鷹也是個漢子,雖然口口聲聲說不管什麼江湖規矩,但他還不至於做背後捅刀子的事,聽斷飛雲這一怒喝,手中長劍便已收勢,眾人一同望向屋頂。
雲璞一見這種陣勢,知道自己躲藏不了,便不好意思地伸出頭來。
「我,我是來投宿,不是什麼壞人。你們打你們接著打。我走了……」
斷飛雲陰晴不定的面容,露出了一絲狡獪,但天色尚暗,眾人卻無人看見。斷飛雲上前一步道:「兄弟既然來此,便是有緣。為何這般著急離去?」
「你是姓斷的幫手嗎?那就請下來一會吧!」斷飛雲聽聞雲璞話中並不像是要插入此事,所以也不怕傲鷹出言相激。
雲璞聽到這話,不知該如何反應。正在躊躇之時,背後被推了一把,雲璞明白莫緋這是讓他先行下去,不然眾人怕是要上房來捉人了。
雲璞也是乾脆,雖說沒有什麼輕功之說,但是雲璞的步法確是詭異非常。他借這房簷和院中的樹木,幾個踏腳的起落,便落於地上。對眾人也是一拱手,道:「我真的只是路過,聽到打鬥才好奇一觀。實在是沒有打攪各位的意思。」
傲鷹見雲璞一推再推,也不想多生事端,今日他只是想取這斷飛雲的項上人頭而已。見雲璞並沒有阻攔的意思,便再次對斷飛雲發難:「斷飛雲,你死到臨頭了。就別唧唧歪歪了,受死吧!」
暴喝一聲,身形突然閃往斷飛雲的左側,反斬他腰間。
斷飛雲慢了一步,看似沒把握再躲過腰際一劍。但斷飛雲可不願冒這個險,用折扇回身一砍,筆直砍向利劍,人也暴翻而起。也不知道斷飛雲手中的折扇是何物所造,與劍一擊,卻是叮噹作響,似是金屬。
說歸說,招式已發,瞬息萬變,雲璞在旁看得投入,這比在屋頂好看多了。正想著,偷眼看向屋頂,想看清莫緋是否還在。月光還是朦朦朧朧,這莫緋的影子是一點都看不見。
再觀戰場,卻是一片混亂。在傲鷹砍向斷飛雲的時候,傲鷹招來的眾人也一同動手了。此時,刀光劍影。
斷飛雲避過要害,身形一轉,想從眾人縫隙之中躍出,哪料那十幾把刀劍,竟似織成了一面鐵網,斷飛雲的身法已是快到極點,但不論轉到哪個方位,都有刀劍迎面劈來。
斷飛雲心中一怔:這明明是預先排練好的陣法!當下不敢大意,提起精神,在刀劍陣中竄高縱低,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把那二十來人迫得陣腳鬆動,連連後退。
這傲氣堂的人,除了老大傲鷹,也都是些泛泛之輩。沒過一會,全都被打趴下了。圈中又只剩斷飛雲和傲鷹對持。
雲璞在混戰之時便躲入了角落,他眼睛往戰場一掃,卻發現躺在地上咿呀喊疼的人,竟少了一個去。這是?……
這個時候,雲璞被人在肩頭拍了一下。雲璞一個激靈,轉身回掌拍向背後來人,鼻尖卻捕捉到一絲清香。趕忙收勢,那一掌堪堪停在莫緋的面門上。
黑暗中,莫緋笑盈盈地看著他,雲璞不好意思收回手掌,摸了摸後腦勺。莫緋又一笑,欺近身來,往雲璞懷裡塞了好幾顆圓滾滾地珠子。再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珮在雲璞眼前晃了晃,說道:「看,我的任務完成了。」
原來莫緋乘眾人混戰之際,渾水摸魚地偷了斷飛雲的玉珮,那雲璞懷裡的那些珠子,便是他偷看到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了。
這鬼盜真是好身手。莫緋完成了任務,便要向雲璞告辭了:「我要走了。這次就不會再回來了。以後有緣再見吧!還有,能把小瓚兒送給我嗎?」小瓚兒在雲璞下山後,便不見蹤影,雲璞以為它耐不住寂寞,去山林玩耍了。誰知它竟在莫緋的懷裡,衝著雲璞喵喵直叫。
「這,這恐怕不行,它是我小師妹。」雲璞接過小瓚兒,為難地說到。
「小師妹?」果然,只要雲璞一報上小瓚兒的身份,是沒有人不驚訝的。莫緋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嫣然一笑:「那就沒辦法咯!只好願以後能再見到你們了!」說完她也不留戀,一個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飛奔而去。
雲璞望著她絕塵的倩影,心中好像被什麼東西牽動了一樣。
雲璞在角落好一陣發愣,但對戰二人的形勢早已瞬息萬變。那斷飛雲佔得了上風,奪了傲鷹的利劍,正逼得傲鷹節節敗退。
傲鷹本技不如人,又失兵器,身上多處傷痕,血流如注。看來支持不了多久了,便哀歎道:「我傲鷹技不如人,偷襲不成,反被人殲滅,傲鷹無話可說。就是可惜了我傲氣堂二十多個好兒郎了!」
斷飛雲冷笑一聲:「他們都是給你陪葬去的!」原來,斷飛雲奪劍之後,便把那些傲氣堂的嘍囉一一刺死。此時的斷飛雲已成了地獄的魔鬼,浴血站在修羅道場上。
「就只剩下你了!」說完,反手一刺,利劍頓時從傲鷹身上穿去,這一個對穿,傲鷹如風燭殘年緩緩向後倒去:「你,好,狠!」
此時雲璞已回過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斷飛雲把利劍猛然從傲鷹身體裡抽出,頓時,鮮血噴了斷飛雲一身。
雲璞看著如同惡鬼般的斷飛雲,驚得渾身發抖。他雖然沒有什麼江湖經驗,但是他卻知道人命的可貴,此時一團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雲璞放開小瓚兒,一個閃身,奔向斷飛雲身邊。
斷飛雲剛把傲鷹解決,正鬆一口氣的時候,卻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直衝他而來。回身一看,見是那屋頂路過的少年。
雲璞赤手空拳對上拿著利劍的斷飛雲,顯然是不可能的。雲璞雖不懂世事,但他並不傻。他快要靠近斷飛雲的時候,一腳踢起屍體邊的鋼刀。伸手一接,毫不猶豫地一個迴旋朝斷飛雲劈去。
斷飛雲沒料到這個少年竟然不由分說便朝自己砍來,當下明白如果不把這個少年也解決了,那今日之事就不會完了。斷飛雲頓下殺心,也不避雲璞全力劈來的鋼刀,手中劍鋒刺向雲璞舉刀右腕。
雲璞見劍鋒直刺而來,手中鋼刀改劈為掃,避過利劍之鋒芒,直掃斷飛雲的腰際。斷飛雲猛然後退,卻還是被雲璞刀鋒劃破了衣衫。
兩人對上卻是一句話都不說,借由刀劍交鋒激起的火花,看向對方的面容。兩人手上不停,心裡也飛快地轉動。斷飛雲心中猜測眼前這少年是何人,而雲璞則是對斷飛雲這種濫殺手無寸鐵之人的惡行,恨之入骨。
斷飛雲見招拆招,輕易化消雲璞這一陣狠砍猛殺。
兩人這一上手便是不分東西南北,雲璞雖然對斷飛雲深惡痛絕,但畢竟是初出江湖,還不會如此輕易取人性命,手下多有留情。斷飛雲本不是善用劍之人,卻逢雲璞用的是虎虎生威地鋼刀,不好用那短小折扇應對。這一時之間也是分不出個高下來。
剎時,月影與寒光相觸。
一陣刮人耳膜的金鐵交擊聲,伴著如颶突起,四溢穿射的勁流,叮叮噹噹響透夜空!滿天非花,在這陣激盪迴旋的勁流中狂舞。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斷飛雲不想在此多做糾纏,便一個閃身,躍出了雲璞刀鋒範圍。一個甩手,將利劍往雲璞扔去。雲璞躲之不及,只好用鋼刀揮落利劍。斷飛雲已借由躍出一丈遠,正高聲說道:
「這位小兄弟好武藝,但飛雲有要事在身,不能與你再切磋了。可否留下名諱,他日飛雲再上門拜訪。」斷飛雲似不怕雲璞對今晚上的事情多做宣傳,還是說他有恃無恐?
雲璞本就純良,他人問話,是必答之:「在下是雲璞,他日拜訪就免了。沒有人願意你來拜訪的!」
「雲璞?可是無望老人的徒弟?」斷飛雲一時驚疑,如果說這傲氣堂他不懼,那麼丐幫他就得掂量掂量了。便不再多想,一個閃身,施展最迅速的步法,逃離了此處。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雲名璞字不詳,丐幫幫主第二子!」雲璞正想縱身追去,可不料被一隻手給拉著褲腳。
原來那傲鷹還有一息尚存,在聽聞這打抱不平的少年是他傲氣堂盟友之人,連忙使出全身的勁拉住雲璞。
「雲,雲二少。」傲鷹已經氣息奄奄了,血從身上徐徐冒出,怕是不久於人世了。「老夫,傲鷹所率領的傲氣堂,今日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傲氣堂素來與丐幫交好。這斷家堡的事,還望雲二少幫老夫做主呀!」
看著傲鷹和滿地的屍體,雲璞內心的痛苦無可復加,他不明白人為什麼要為了一點事就得殺人,只為了隱藏自己的秘密嗎?